第二章：此眷誠非彼眷誠

()聽聞從張澤羽的口中直接說出眷誠而不帶先生二字，兩位天津鐵路學堂的學生稍有不悅，但是又不知道張澤羽和眷誠先生是何關係，聽他的口氣好像是和眷誠先生關係不錯，於是，張鴻浩拱手問到，「凌雲先生和眷誠先生認識？」

張澤羽心想，何止是認識啊，我和她都訂婚了，但這件事這時候又不方便和學生們說。雖然年齡上差的不算太大，可張澤羽在這些學生們面前可以算得上是個小長輩了，他笑著說，「十rì前，眷誠和郁總理曾經從天津來到鄙人家中做客，我們是那時才認識的，雖時rì不長，但也可以稱得上是一見如故了。」

聽完張澤羽這話，張鴻浩看了徐文同一眼，徐文同搖了搖頭。

張澤羽見狀連忙問，「有何不妥么？」

「不知凌雲先生所言之眷誠，可否是詹眷誠，詹先生？」張鴻浩有些不好意思的問了張澤羽一句。

「詹眷誠？」張澤羽先是張大了嘴，然後笑了起來。「那看來是弄錯了，我說的這位眷誠不姓詹，我還奇怪呢，她怎麼懂得發動機了。原來我們說的不是一個人。不知你們所說的眷誠先生，名諱是？」

「回凌雲先生，眷誠先生尊諱，上天下右，號眷誠【注1】。」

詹天右？清末中國第一大工程師啊，中國鐵路行業祖師爺級的人物。雖然傳說中的詹天右鉤和人字形鐵路並非是他的原創【注2】，這個時代，除了造飛機的馮如以外，幾乎沒有第二個能望其項背之人，絕對是牛人中的牛人。張澤羽連忙向張鴻浩和徐文同抱拳，「原來二位是詹眷誠先生的高徒，失敬了失敬了。早就聽聞過眷誠先生的大名，一直無緣得見啊。不知眷誠現在在何處高就？」

張鴻浩：「年前眷誠先生高堂過世，先生赴粵奔喪。歸來時途經上海，被上海中國鐵路公司聘為工程參議，目前正在籌建滬寧鐵路。我二人此番去天津，也是要從那裡登船去上海去見先生的。」

「哦。原來如此。」張澤羽點了點頭，他從口袋裡拿出便簽紙，用鋼筆在上面畫了三張草圖，又在每一張的背面分別寫下幾句話。寫好之後把三張字條遞給張鴻浩，「見到眷誠先生之後，請把這三張字條轉交給他。就說閑暇之時，張澤羽定會登門拜訪眷誠先生。」

「好的，請凌雲先生放心，定會親手轉交於眷誠先生。」張鴻浩把張澤羽的字條收好之後，繼續說，「學生還想知道凌雲先生是如何解決的燃油發動機之爆燃問題。」

「哎呀，這個還沒說呢。要解決爆燃這個問題，光盯著發動機是沒用的。發動機再怎麼設計都無法徹底的從根本上解決這個問題。因此，改變燃料才是王道，最簡單的方法就是往汽油裡邊兌一些抗爆燃的添加劑，我的飛行器就是這麼做的。使用壽命具體是多少小時我沒有測算過，但是肯定能超過500小時。」

張鴻浩繼續追問，「請問凌雲先生，您所使用的添加劑是？」

張澤羽心中無奈，看來又得說謊了。「並非張某敝帚自珍，現在這種東西國內還無法生產，因此不宜公開。再過一段時間吧，等飛行器製造廠建立之後，國內可以自產這種添加劑的時候，我會公之於眾的。」他所說的添加劑其實就是四乙基鉛，可以大幅度提高汽油的辛烷值，增加抗爆燃xìng。但是其缺點也非常大，一是對環境的破壞xìng很大，二是對人體的傷害太大了，後世已經明令禁止汽車使用，但是航空領域仍在使用這種汽油。張澤羽心裡不安的原因是因為他所使用的汽油是無鉛航空汽油，他也不知道無鉛航空汽油里到底都添加了些什麼，所以只能用四乙基鉛來說謊了。

張鴻浩聽了張澤羽的解釋后，雖然心有不甘，但也能理解。「哦，那就祝願凌雲先生的飛行器製造廠早rì竣工。望凌雲先生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也考慮考慮生產一下鐵路上所使用的發動機。眷誠先生曾經對我們說過，眼下蒸汽機雖為主流，但鐵路之未來仍在燃油發動機。」

「眷誠先生所言不虛，蒸汽機的開發潛力確實不大，未來還得靠燃油發動機和電動機。若條件允許的話，我是肯定會生產火車使用的發動機的。我答應你，十五年之內，張某定會讓你用上國產的火車發動機。」

「當真如此？那學生就斗膽代我中華之鐵路人感謝凌雲先生了。」說完，張鴻浩向張澤羽鞠了個躬，旁邊的徐文同也跟著一起行禮。

張澤羽連忙攙扶起二人，「切莫多禮。張某回國，就是打算以實業報國的。但凡能盡一分微薄之力，就絕不會讓過半分。航空是未來，目前世界各國均弱於我國，此技張某會研之以道。鐵路是國之血脈，張某雖在勘探建設方面是個外行，但是對機車製造方面還是略知一二的，為國制器，亦是張某之心愿。」

此時，徐川和程戰衡在檢票口向張澤羽招手，「師傅，火車來了。」

「好，我這就來。」張澤羽問幾位學生，「你們都買的幾等票？」

「二等。」天津北洋學堂的學生們異口同聲的說。

「我們買的也是藍sè票【注3】」徐文同亮出了手中的兩張二等票。

「那正好，一路上我們可以多聊聊。」

【註解1】：詹天佑，字達朝，號眷誠。網上很多地方都說他字眷誠，號達朝，那是錯的。達朝的意思很明顯，就是做官。父母希望兒子做官大家都能理解，可要是自己取個號說自己想當官，那肯定是會被別人笑話的。某度百科上錯的是最明顯的，某度知道上還真有人問了這個問題，最逗的是最佳答案好像是分析的頭頭是道，可惜答案和百科上一樣是錯的，筆者真不知道這幫大明白是怎麼明白的。

【註解2】：車廂掛鉤和「人」字形鐵路是詹天佑從美國「引進」的，而非「發明設計」於京張線上。神馬，小學課本上寫的是他發明設計的？可是詹天佑的嫡孫、詹天佑紀念館第一任館長詹同濟卻說這是這是詹天佑從美國引進而不是他發明設計的，^_^到底該信誰呢？

【註解3】：當時國際慣例，一等票為黃sè或白sè，二等車票為綠sè或藍sè，三等車票為褐sè、赤褐s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