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夢在哪？

「早啊，麗薩娜大嬸。」清晨，卡維簡單的洗漱一番就出了門，今天他要按照自己的日常那樣，正常的度過這一天。

這是卡維昨晚思考後的結果，他要在日常之中找到線索，將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裡。

之前的卡維並沒有意識到自身身處循環之中，卻仍舊見到了莎莉，這說明卡維現在的日常絕對有問題。

照例和隔壁蘋果派做的很好吃的大嬸打過招呼之後，卡維走到了他家街對面的一家咖啡廳中。

「尼娜，今天也是老樣子。」隨便找了一個位置坐下之後，卡維對著站在收銀台的一個金髮少女說道。

「早上好卡維，你今天也要去卡特曼先生那裡嗎？」金髮少女名叫尼娜·卡迪爾，是這家咖啡廳老闆的女兒，她與卡維從小在一個街區長大，彼此之間十分熟悉。

每天上午，卡維都會去13號街區的一個拳館學習格鬥，在這之前他通常會來咖啡廳點一份甜餅和一杯咖啡。

卡維看了看牆上的時鐘，此時已經快要八點了，由於昨天他睡得很晚，導致現在沒什麼精神。

「看來又要被卡特曼先生罵了。」卡維無奈的說道，卡特曼先生是卡維父親幫他找的老師，在經歷過那次事件之後，卡維喪失了使用魔法的能力，只能學些別的東西來自保。

「給，你的甜餅和咖啡。」尼娜是一個很安靜的女孩，她的臉還有些嬰兒肥，看起來很可愛，但尼娜本人對此卻十分的苦惱。

「在學院的感覺怎麼樣？」尼娜是有魔法天賦的，她被輝耀帝國的太陽學院看中，目前正在洛德華茲的分校里學習。

「感覺我還是不怎麼適合學習魔法，同學們一遍就能學會的東西，我還要私下裡聯繫幾次才勉強學會。」太陽學院是輝耀帝國正統的魔法學院，就連皇室和貴族也會將自己的後代送進裡面去進修。

尼娜今年十六歲，小卡維兩歲，此時學習魔法已經算晚的了。

「不說這個了，你慢慢吃，我先去招待別的客人了。」尼娜很直接的結束了這個話題，事實上在卡維失去了魔法之後，她一次也沒跟卡維主動提起過學院的事。

吃玩甜餅，卡維很悠閑的品嘗起了咖啡，洛德華茲的人有早上喝咖啡的習慣，所以尼娜家的咖啡廳生意很好，無論是工廠的工人還是工作的職員都會選擇在工作之前喝一杯微苦的咖啡，這是一個很便宜的享受。

喝完咖啡后，卡維選擇步行去卡特曼先生那裡，這無疑會讓卡維遲到的行為更加惡劣，但為了更好的觀察身邊的環境，卡維還是選擇了步行前往。

一路上卡維路過了很多地方，有最受太太小姐們歡迎的裁縫鋪、喧鬧的酒吧、正乾的熱火朝天的鐵匠鋪、醫院、飯店、雜貨鋪、旅館。

有人曾說過，在洛德華茲，你能去做你想做的任何職業，這就是洛德華茲的繁華。

在步行了大約20分鐘后，卡維來到了他的目的地，卡特曼先生的拳館，這個小拳館坐落在13號街區一個偏僻的角落之中，沒有牌匾也沒有店名，如果不是父親的推薦，卡維根本不知道這麼個地方還有一個拳館存在。

站在拳館門口，卡維調整了一下呼吸，隨後推開門走了進去。

拳館的布置很簡陋，只有一些簡單的健身器材以及一個有些破舊的場地，比起拳館，這裡更像是地下黑拳的現場，只是少了看台和觀眾。

在這個魔法的時代，由格鬥技為基礎的體術系魔法一直被認為是不入流的門派，

相比於拳拳到肉的搏擊，貴族老爺們明顯更傾向於那些兼具優雅與美感的魔法，認為這才是身份與體面的象徵。

而普通人家不喜歡這個流派的原因，純粹是因為養不起，要想養成能夠硬撼魔法的肉體所需要的錢財遠遠不是普通家庭能夠承受的。

學魔法的基礎是冥想，練體術的基礎是錢財，這也是體術沒落的主要原因。

此時的拳館里只有一個人，那人的肩膀十分的寬闊，身材高大筆直，他穿著一身寬鬆的布衣，腰間束著一條鐵扣串成的皮帶，那人看起來有四十歲左右，眼神堅毅，讓人感覺不怒自威。

這就是卡維的格鬥技老師，卡特曼·威爾遜先生，由於卡維無法使用魔法，所以只能練一些最基本的格鬥技來強身健體。

「老師，我來晚了。」卡維很乖巧的低頭認錯，他深知這位卡特曼先生的恐怖。

「你遲到了半個小時，今天加練三組。」說完這句話，卡特曼就轉身去了屋裡。

卡維則是熟練的完成著每日的訓練，只不過今天要多三組。

卡維在卡特曼先生這裡學會了基礎的格鬥技巧以及觀察敵人行動的方法，至於教學的內容就是和卡特曼先生對招，什麼時候能躲開攻擊並成功的做出了反擊，什麼時候就算是學成了。

只不過卡維至今沒有完成過這個目標，他來這裡已經三年了，每天不是挨打就是挨更毒的打，導致現在卡維十分敬畏卡特曼先生。

進行了大約一個半消失的基礎訓練之後，卡維完成了今天的訓練目標，按照流程接下來是和卡特曼的實戰訓練。

在卡維完成訓練的同時，卡特曼先生就從屋子裡走了出來。

「今天不用打了，你的心思不在這裡，你回去吧。」說完就又走了。

卡特曼先生就是這樣一個奇怪的人，卡維對此已經見怪不怪了，每次自己在訓練中想別的事，他事後都能知道，並取消當天的實戰課程。

現在的卡維明顯專註不起來，他時刻都在想擺脫環境的方法。

「明天見，老師。」卡維向著那個屋子鞠了一躬后，離開了拳館。

「明天見......如果我在循環之中，那麼明天豈不就是今天，所以我該說的是，今天見？」卡維被自己的想法逗樂了，他很擅長在苦難之中尋找樂趣。

「按照平時來說，我應該去吃飯，但是今天明顯時間還早，直接去管理局吧。」由於最近半年都在調查父親的失蹤，所以卡維幾乎每天下午都往管理局跑，但是現在的卡維對父親是否失蹤這件事持懷疑態度。

伸手攔下一輛馬車之後，卡維向著治安管理局前進，他打算去看看韋斯的狀態。

到了治安管理局，卡維問了一圈，得知韋斯今天出去執行任務了，就在卡維準備出去看看的時候，一道有些清冷的聲音叫住了他。

「卡維，你在幹什麼？」卡維回頭望去，發現是伊歐醫生。

「您好伊歐先生，我打算查一下那家人的資料。」卡維在尋找失蹤的父親在管理局裡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大家也很樂意幫助這個孩子。

「先等一等，來幫我個忙。」伊歐說完就示意卡維跟他走。

他們兩個去了三樓，伊歐將卡維帶進了一個房間之中。

「這是我的辦公室，我有一些問題想要問你。」伊歐示意卡維坐下，自己則坐到了卡維的對面。

「您說，我在聽。」卡維也很好奇伊歐先生的問題，平時他們兩個的交集幾乎為零，實際上，伊歐對於所有人都比較疏遠，這次的主動邀請在卡維的眼裡就屬於意外事件。

而意外事件，往往都包含著破局的關鍵。

「你有沒有做過夢？」伊歐先生一本正經的問道。

「這當然做過了，我相信每一個人都有過做夢的經歷。」

伊歐先生調整了一下姿勢，繼續問道，「那你有沒有想過，夢是什麼？」

沒等卡維回答，伊歐先生就自顧自的說了下去，「夢境可以看作是人情緒的表達，是綜合了一個人所有情緒的複合所組成的虛假畫面，那你知道情緒的代表又是什麼嗎？」

這一次對方給了卡維回答的機會，而這個問題的答案卡維也知道。

「情緒的代表是，十魔。」

十魔，傳說中試圖鑽研心靈魔法的十個人類，卻被自己內心深處的負面情緒感染，成為了惡魔，他們十人類情緒的代表，分別佔據了心靈領域的一部分法則。

「沒錯，十魔將心靈領域幾乎開發到了極致，但他們最後卻都變成了惡魔，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為什麼？」

聽到這個疑問，伊歐笑了，這是卡維第一次看見他笑。

「因為他們當時遇到了一個問題，正是這個問題導致了他們的轉變。」說到這裡，伊歐先生直勾勾的盯著卡維的眼睛，卡維感覺自己的靈魂正被一道灼熱的目光掃視。

「你說，夢在哪裡？」

聽到這句話，卡維愣了一下。

「夢在，腦子裡？」

「確實有這種可能，因為沒人找到過夢，所以在理論上夢無處不在。」伊歐喝了口水，然後繼續說道。

「十魔認為，夢是全知全能的體現，事實上，善於掌控精神的人確實能在一定程度上影響夢境，而這對於精神系魔法師來說更是小菜一碟，他們在自己的夢裡無所不能。」

「十魔相信夢就在人類心靈的最深處，並瘋狂的尋找夢的存在，因為他們堅信只要將夢帶進現實，他們就能突破位階的限制，成為超越位階的偉大存在。在那之後，十魔瘋狂的尋找著夢，在這個過程中，他們沒有控制住自己的負面情緒，受到了污染，變成了惡魔。」

「那他們最後成功了嗎？」卡維好奇的問道。

「這個問題恐怕就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了。」

正當卡維還想繼續問下去的時候，腦海中突然傳出了一股轟鳴聲，緊接著卡維感覺有一雙手在不斷地撕扯著自己的靈魂，這股疼痛來的快去的也快。

當卡維恢復意識的時候他已經倒在了地上，胸前插著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卡維感覺自己的意識在逐漸的消失，他看向身後，韋斯正面無表情的站在那裡。

他又看向伊歐先生，發現他好像在對著自己說一句話。

「夢，終究是假的。」

在聽到這句話之後，卡維徹底的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