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獻祭
血被吸了進去,隨著一陣嘎嘎作響,門終於開了。
門內的種種情景也得以展現出來。
這是間方形的大殿,說是大殿,實際只有十米見方。
大殿中央矗立著一座奇怪的高壇,祭壇中央的凹槽處盛著猩紅的液體。
在祭壇正面,一群奇怪模樣,似人非人的東西正匍匐於地,頂禮膜拜著。
這些傢伙全身烏黑,身上纏著的是木乃伊同款的沾著血跡的長繃帶。
它們皮膚已經乾涸開裂,從中不斷滲出烏黑卻又猩紅的血液來,深色狂熱,嘴裡喃喃著什麼。
這種被稱為「崇拜者」的東西,曾經還是人類,但是對某種詭異的狂熱崇拜扭曲了其思維與形象,才變成現在這副模樣。
在感知到入侵者的時候,崇拜者們紛紛停止了膜拜,齊刷刷望向入口處五人。
與此同時,在江孝白的身後,一群游曳者和冥河武士在出現后,就把他們圍了起來。
前有狼,後有虎,舉步難行。
隨著崇拜者們齊齊發出的尖嘯聲,身後的游曳者們紛紛衝出黑暗,發起了一輪偷襲。
尖嘯聲的陣陣音波竟然帶有著震懾靈魂的效果,除了精神強大的江孝白和穆劍心,所有人的行動都慢了一拍。
江孝白此刻早已點燃異能的火種,這次他選擇的是代表著極致的紅的血火,是和錢榮同出一處的異能。
此刻的江孝白已能洞察這力量的根本,完全發揮出其中的威力了,而且多次承載過不同異能並且按築鼎訣修習過的身軀,其身體強度早已不可同日而語。
江孝白僅僅只是觸碰,便將接近的搖曳者,甚至冥河武士,從內部燃起了熊熊火焰,慘叫著倒在地上,最終化作灰燼。
而穆劍心則直接殺向那群崇拜者,鋒芒畢露間,斬碎了一層看不見的薄膜,帶走了一個崇拜者。
見到同伴死去,剩下的崇拜者群情激奮,嗷嗷怪叫著指向穆劍心。
穆劍心心生警兆,縱身而退,卻還是沒有逃過那類似詛咒般的攻擊。
她的皮膚竟也和那些崇拜者一樣開始龜裂滲血,全身上下也如中了軟骨散般癱軟無力。
穆劍心輕哼一聲,體內僅剩的靈力周轉循回間,身子便好上不少,再度驅劍而上,收割敵人的生命。
而緩過來的唐文君也主動承擔起了阻擊身後怪物的任務,與江孝白並肩而戰。
而文亞倩則催動自己的異能干擾著崇拜者的施法,在一旁幫著穆劍心。
大殿內一時戰成了一團,不過局勢整體上對己方有利。
而那崇拜者在死傷過半后,竟然哀叫著不再反抗,任由穆劍心斬其於劍下。
而殿外的怪物竟也緩緩退去,消失在陰影中。
很快,大殿內只剩下了一地屍體,和「晨曦」的五人。
不過眾人卻沒敢放鬆警惕,因為這一地的屍體,地上的血肉,竟然都在被祭壇所吞噬。
祭壇一起一伏的呼吸間,地面上的屍體就縮水了一半,黑紅色的血液也彙集在了一處,祭壇中心盛著的液體顏色變得越發晦暗難明。
幾人搜索殿內,在祭壇後方竟然看見了倖存者,唐文君很肯定,這就是地下酒吧這處臨時基地的倖存者,他之前有幸見過這份檔案。
江孝白走上前去,替他解開了綁著手腳的繩索。
感覺身上有異,這人緩緩睜開了眼睛。
「別擔心,我們是地下都市的救援隊,
你能說說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嗎?」文亞倩在一旁微笑著解釋。
這人顯然很虛弱,眼神驚恐,喘著氣說著:「都死了,都死了,都怪那個該死的傢伙,非要搞什麼儀式,說什麼只有神才能拯救人類。」
「他就算想死,也不該拉著我們一起去死!瘋了,真是瘋了!」
「都瘋了,基地里竟然還有人信他的,他們按著不知從哪找到的書籍上畫著的圖案,真就獻祭成成功了。嘿,他們幾個全都變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並且地下室也莫名變成了另一幅模樣,這個祭壇也是那時出現的。」
「那個人越來越沉迷這種力量,越來越瘋狂,他說要把所有不信神的人都獻給他的神,然後他又嚷嚷著說:『不行!不行!祭品的質量太低了』」
「基地里全亂套了,都死了!都死了!他還不滿足!他竟然開始割下自己的肉獻給他的神!」
「簡直是瘋子!哈哈,他竟然要把自己獻給他的神,與他的神融為一體,就能獲得與神等同的智慧與生命。你們說,他是不是瘋了啊!他是不是瘋了!」
「沒錯,那個人,是我!是我!哈哈哈!」
那個人說著,笑著,江孝白卻心生警兆,急忙退後,防備著他。
卻見那人無端地皮開肉綻,從身體里生出了無數的觸手,每個觸手上都長著一個或多個眼珠子,而他的頭也從中裂開成兩瓣,露出其內與大腦相仿的組織來。
為啥說相仿呢,因為這腦子外端竟然像神經元般,伸出了無數的小端來。
這玩意模樣極為滲人,嘴裡卻還不停重複著,一時間四周的空間竟然有些不穩。
接著,大殿外的一切突然像冰一般開裂,消失不見,周圍的空間變幻間,竟然回到了真實世界的地下室里。
怪物還在重複著聽不懂的語言。
不,江孝白表情有點異樣,他好像,有點聽懂了?
「快阻止他!」
可還是晚了,這怪物竟然真的走上了祭台,獻祭了自己。
祭壇在吸收完如此多的祭品后,竟然真的起了變化。
隨著無數的血肉骨末,還有看不見的靈魂質包裹住祭壇后,祭壇竟整個承受不住的直接裂開。
一股詭異莫名的氣息從深淵般的裂隙中傳來。
一時間,地下室內的所有人腦海中幻象連連。
那裡,是人們內心深處深埋的慾望。
江孝白一晃腦袋,把亂七八糟的東西從腦海中趕了出去,看著祭壇上越來越大的裂縫,他心知不妙。
一巴掌呼醒也有些昏昏沉沉的唐文君:「隊長,快走,地下室里不能待了!」
清醒過來的唐文君還有點懵:「嗯?啊!」
江孝白卻不解釋了,他托起錢榮,而另一邊同樣沒受到影響的穆劍心則抱起來文亞倩,兩人快速衝出了地下室。
「等等我!」
隨著回到酒館一樓,那種影響和干擾消失后,所有人都恢復了正常。
感受著地下室那變化無常的動靜,幾人心中都莫名沉重起來。
「我們先回基地,再想辦法吧,這裡只要封鎖好的話,一時半會應該出不來吧?」
眾人沉默,一時無語。
「我去!」
穆劍心沒有說話,但也輕移蓮步,站在了江孝白身邊。
「江孝白你瘋啦!你怎麼可能對付得了這種恐怖的玩意啊!你要是去的話,我也去!」
江孝白正色道:「不行,你們都無法抵抗哪怕是溢散出來的精神污染,這麼去根本就是送死!就讓我一人去!」
穆劍心不說話,江孝白望著她的雙眼,從那之中看到的只剩下堅定。
江孝白默然一嘆,知道勸不動了。
見唐文君還想說什麼,江孝白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道:「不用勸我了,我去意已決。只是能不能答應我件事,不管我是死是活,都不要告訴我媽,謝謝。」
唐文君聞言轉過身去,不忍再說。
只剩一隻手的錢榮硬撐著站起來,拍了下江孝白的胸膛:「小子,我認你這個兄弟,你可一定要活著回來呀!」
「嗯,一定,榮哥!」江孝白伸出手,與榮哥的拳頭碰撞,男人間的誓言竟在此刻熠熠生輝。
穆劍心被文亞倩緊緊抱住了,顯然也萬分不舍。
「那,唐哥,榮哥,小文,我們去了。」
穆劍心聞言,輕輕推開文亞倩,跟上了江孝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