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另1片天
在狹窄的地下室里，江孝白和穆劍心盤膝而坐。
隨著不太穩固的空間不斷被撕裂和縫合，無處不在的詭異氣息也源源不斷地從祭壇內湧現而出。
距離祭壇外的東西降臨尚還有一些時間，兩人就這麼等待著，等待著終結之時的到來。
「那個……」江孝白的話語聲打破了地下室內的寂靜。
穆劍心回望，眼神帶著些許疑惑：「什麼……」
江孝白抿了抿嘴，艱難地咽了口水，低下頭沒說話。
穆劍心收回目光，望向別處：「我來解決它。」
江孝白不說話，眼神直直盯著穆劍心看了好久。
穆劍心心有所感，疑惑轉頭，正對上他的目光。
那是怎樣清澈見底的目光啊！伴隨著的是同樣清澈澄明的聲音：「你是要我眼睜睜看著你拚命，自己卻什麼也做不到嗎！這樣我還算是男人嗎！如果我所料不錯，傷重未愈的你要斬出那一劍恐怕也要付出不小的代價吧！剛才用過那一劍還要逞強，你是不要命了嗎！」
見穆劍心繼續直視著自己，江孝白語氣變緩，略顯歉意：「抱歉，可是，既然我們是患難與共的戰友，那你也可以多依靠我一點啊，我們還有唐隊長他們，都可以一起想辦法解決它，不論從哪方面來說我都不希望你有什麼閃失。」
穆劍心定定望著眼前依稀可見稚嫩面容的男人，一時竟有些恍惚：「好！」
她雙手抱膝，輕聲說道：「想聽聽我的故事嗎？」
也不等江孝白回答，她又自顧自地說起來：「其實……我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人。」
「那是個很漂亮的地方，雖然從我有記憶的時候開始，父母就已不在人世了。」
「但師兄弟們很照顧我，我的師傅、我的爺爺也很照顧我，那是我一生中最快樂的時光，我也努力回應著大家的期許，年紀輕輕就突破先天境界，很快就成為宗門內年輕一輩的第一人。」
「要知道，在那靈氣枯竭，道法不興的時代下，能在我這個年紀踏足先天的可是絕無僅有的。」
「可一切都在一天之間改變了。」
「那是覬覦宗門第一寶座已久的各大門族世家蓄謀已久的襲擊，我親眼看著那些曾經景仰著、笑著喊我『大師姐』的熟悉面容們，一個個倒在了我面前，我卻無能為力。」
「我發了瘋地戰鬥著，想要保護宗門，保護大家，可我卻是那麼的無能為力。」
「連我的師傅，宗門的太上長老也不知所蹤，但據那些卑鄙小人所言，他恐怕也……」
「我以為我會戰死沙場，能和師兄弟們同生共死，那也算是我夢寐以求的歸宿吧！」
「可為了師尊他老人家的一句話，我還不能死，我只能眼睜睜看著所有人都死在了我面前。」
「我曾想過去死，但每當我遇到危險時，『影子』便會自暗處現身將我救走。」
「他告訴我，我還不能死，我是宗門最後的希望，也是老爺子最後的傳人，在沒有完成自己的使命前，我還不能死！」
「他倒是捨生取義，死得其所了，就留下我一人在這世間！」
「我雖是天之驕子，進境頗快，在生死磨難間已隱隱觸摸大道至境，可仍抵不住四面八方，源源不絕地襲殺。」
「我以為我就要死了，我不能死！可我真的儘力了。」
「可就在那一刻，我眼前一片漆黑，陷入昏沉之中，在醒來時，
已置身這片陌生的天地之中。」
「我精神疲乏，大傷加身，加上受這片世界的壓制修為大減，昏沉間就被莫名其妙地控制並失去了意識，直到你的出現……」
「我真的好害怕，我怕自己就這麼死去，可在這片陌生的天地，我還有機會找到曾經的仇人並向他們復仇嗎！」
「往昔的一幕幕近在眼前，我不能再讓悲劇再次上演了。基地里的大家都很好，雖然對我存有疑慮，可還是大方接納了我，所以，我不能再讓悲劇再次上演了！」
「讓我去吧！只有不斷地戰鬥，直至死亡，才能讓我忘卻痛苦。」
……
江孝白就這麼靜靜聽著她的故事，雖然是早已諳熟於心的老套劇情，但他還是免不了為之傷心難過，這或許便是人之所以為人吧。
江孝白本就不擅於言語引辯，一時不知如何安慰。
他還是嘗試著勸說：「可是，只有活下去才能有機會報仇雪恨啊！你一心求死的話，誰來為你的師尊、你的師兄弟們報仇呢！」
「再說，我們並不是毫無勝算！這玩意說不定並不如想象中的難以對付啊！」
可看那祭壇內源源不絕往外冒著的灰煙，和快要成型的那顆眼珠子，顯然從根本上否決了這個可能性。
江孝白想了想，拿起了他的筆記本。
「你把自己的秘密告訴了我，作為交換，我也把自己的秘密告訴你。我的異能力量來源於這本筆記本，它可以記載我所遇到的詭異事件，並在關鍵時刻發揮用處。比如這一面記載的，就是之前走不出的街道。」江孝白翻開筆記本，指著紙頁上的畫面說道。
畫面上是著名的「莫比烏斯環」，它的最大特點是只存在一個面，其正反面是相連的，在莫比烏斯環的平面上是永遠都達不到盡頭的。
穆劍心看著筆記本，卻有些疑惑：「這上面什麼都沒有呀？」
「啊？」
「這是張空白頁。」
莫非除了自己，其他人看不見本子上的內容？
好一番解釋下，穆劍心才勉強接受了這個說法。
聊天告一段落，至少穆劍心的死志淡了不少，兩人望著隨著眼睛出現而不斷坍塌碎裂的祭壇，神情有些緊張。
江孝白突然想到一個可能，穆劍心突然的情緒不穩，會不會就是受到這的影響。
他想了想，第一次嘗試自醫院獲得的異能力量。
在一片虛無縹緲的煙氣過後，江孝白明顯感到精神一振，他把手輕搭在穆劍心肩上，扭曲的引力場瞬間包裹住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