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第 76 章
?「可能這樣做對你我都好。」季焰遠拉起賀藍的手放在唇邊輕輕一吻,「你做不出的決定,我來幫你。」
眼前是各色令人暈眩的射燈發出的光線,耳邊似乎還能聽到吵鬧的音樂聲,燈光映在眼前的季焰遠臉上,顯得格外迷離。上一秒還在屏住呼吸灌下半杯烈酒,下一秒便轉換到跪在馬桶邊用力嘔出胃裡的酒精。季焰遠、張格瑞、姍姍、劉子昂,酒店的酒吧,地下停車場,不同的燈光和場景,不同的表情,賀藍聽不清他們在對自己說什麼。支離破碎的畫面瞬間湧現,賀藍一個激靈,猛地睜開雙眼。
賀藍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是怎麼回到家裡的大床上睡到了現在的幾點,射燈照在季焰遠臉上的那個情景也不知是真實還是夢境。一連串的疑問歸結於一個答案——自己昨晚喝醉了,而且是完完全全的醉了。她趕緊去看床的另一邊,卻沒有人。
賀藍爬起來抓過鬧鐘看了一眼,已經是近中午。揉揉眼睛走下床,賀藍發現自己宿醉的余勁兒還沒過,腦袋像灌了鉛一樣昏昏沉沉。她搖晃著拉開卧室洗手間的門,卻沒找到季焰遠。
「焰遠?」賀藍聽見書房裡季焰遠似乎在說話,便推開門走了進去,才發現季焰遠正在打電話。
書桌后的季焰遠因為賀藍突然的進入匆匆掛了遲俊揚的電話,賀藍這才開口:「怎麼了?看你剛才電話里挺生氣的……」
「沒什麼,能解決。」季焰遠笑笑,目光又落在電腦屏幕上。
「那個……我昨天……」賀藍揉了揉太陽穴,「我喝斷片兒了……」
「我知道……餓了吧?去洗個澡,我給你弄點兒吃的。」季焰遠搖著輪椅到賀藍身旁,沒多說別的,徑直又離開了書房。
賀藍洗過澡清醒了大半,只是胃口不太好,東西沒吃多少,卻口渴的厲害,一杯橙汁已喝得見底。她看著坐在餐桌對面的季焰遠:「我昨兒怎麼回家的?」
「我去酒吧接的你。」季焰遠簡單地回答。
「我都沒印象了……估計那時候我都暈菜了……」賀藍不好意思地朝季焰遠一笑,「剛才洗澡的時候我才發現手上有血道子,腿也磕青了。可我怎麼都想不起來在哪兒磕的……昨兒晚上我沒闖什麼禍吧?」
「沒有。」賀藍問一句季焰遠答一句,他腦子裡正做著激烈的掙扎,那句決絕的話卻怎麼都說不出口。季焰遠很矛盾,他注視著賀藍的一舉一動。她的一顰一笑,都讓季焰遠捨不得,他突然想放棄之前的想法,不如做個自私的人。
「噯,你眼睛里可都有血絲了……」賀藍指著季焰遠的眼睛,「你到幾點才睡?」
實際上季焰遠一夜未眠,他的手肘支在桌上,閉眼捏捏鼻樑,「……沒太晚。」
「你下午睡一會兒吧,」賀藍突然間想起什麼,一拍腦門子,「天吶,得虧我想起來了,我下午還得回趟家,得帶我姥姥上醫院查查身體去。」
季焰遠聽完,心頭突然一動。
他把手放在桌上,抬起頭看向賀藍,說出的一字一句都格外嚴肅:「賀賀,咱們倆就到此為止吧。」
季焰遠的話完全在賀藍的意料之外,她難以置信地側了側頭,「我、我沒聽清楚……什麼意思?你能不能再說一遍?」
「不用重複了,你聽的很清楚。」季焰遠的眼神對上了賀藍震驚無比的雙眼,讓他有些無措。季焰遠努力定了定神,繼續說道:「我覺得咱倆……其實不太合適,不管是性格還是……別的什麼,都不合適。我也不想耽誤你太久,不如就到這兒吧。」
賀藍聽得目瞪口呆。
季焰遠繼續說道:「我下周跟我爸還有奶奶他們去香港過年了,之後可能很長一段時間不回來——我得接手建明地產的香港公司。」
「你……在跟我開玩笑么?」賀藍勉強笑著問他,但卻是一臉的疑惑與難以置信,「你是不是太困了說胡話啊?」
「賀賀,你知道我沒說胡話。」季焰遠的語氣明確告訴賀藍他很認真。
賀藍這才有點兒急了,「你說咱倆不合適?在一起都快一年了你說咱倆不合適?!你倒給我說說,哪兒不合適?!」
季焰遠垂下眼帘,迴避了賀藍的視線,「你性子直,脾氣沖,咱倆動不動就吵。況且……在你心裡,你還忘不了張格瑞——」
「你胡扯!」賀藍打斷季焰遠的話。
「我去酒吧接你的時候,你正跟張格瑞在舞池接吻。」季焰遠咬咬嘴唇,試著讓自己說的更自然:「其實你也沒那麼喜歡我,我們分手,你能找到更合適的。」
賀藍吃驚的張了張嘴,「我?跟張格瑞接吻?!……真有這回事兒?我根本就不記得啊!當時我肯定是喝醉了……!」
「連劉子昂都看見了。」季焰遠又看向賀藍,「就因為你醉了,你才知道你最愛的是誰吧……」
「不是!才不是!」賀藍的想到這兒也有些臉紅,她沒想到自己喝醉了會這麼隨便。賀藍以為季焰遠是生她氣才會這麼說,立刻拉住了他的手,「焰遠,我真的喝多了什麼都不知道!如果真的發生了,也都是誤會。你別生我氣了好不好?」
「賀賀,你再好好想想吧,」季焰遠搖搖頭,「可能咱倆分手反而比較好,在一起確實不合適。」
「不會不合適!咱倆在一起經歷了多少?你怎麼能說分開就分開!」賀藍說著攥緊季焰遠的手,眼眶隨之紅了起來。
「就是因為經歷了這麼多才知道不合適!」季焰遠把手抽回去,轉動輪椅要逃開餐桌,「好了,什麼都別再問別再說了,就這樣吧。」
賀藍著急得站起來追到季焰遠身邊拉住他的輪椅,「不行!我喜歡的人是你,我愛的就是你啊!我跟張格瑞明明就是誤會!我早就不喜歡他了!這我比誰都明白!我說了這麼多遍你怎麼就是不相信?!」
「……你要我怎麼相信你?」季焰遠本來不打算跟賀藍說這件事,但沒想到賀藍這麼執拗要堅持兩人的關係,「如果不是昨天你喝醉了,你打算什麼時候告訴我索菲的事兒?或者打算永遠不告訴我?」
賀藍一怔,手慢慢鬆開了輪椅,「……你……知道了?我昨天晚上告訴你的?!」
「我不能拋棄索菲,她為我做了那麼多……」季焰遠的視線又避開了賀藍,「這樣對她不公平。」
賀藍的謊言被揭穿,本來還帶了一絲羞愧。聽完季焰遠的話,她一股火兒上來,用力推了季焰遠一把,「所以你能拋棄我?!所以對我就公平?!你以為我瞞著你就很開心?!說了這麼多咱倆不合適,其實你的目的不就是為了再跟陳索菲在一起嗎?!」
季焰遠沒拉輪椅手閘,輪椅被賀藍推的直往後滑。他兩手握緊鋼圈停住輪椅,「隨便你怎麼想,總之我不想再對不起索菲——」
「季焰遠你他媽就是一混蛋!」賀藍隨手抄起所有能抓得起的東西砸向季焰遠,「我瞎了眼才會看上你!」
季焰遠無意閃躲,也沒什麼必要閃躲,賀藍在氣頭上,什麼都是亂扔一氣,真正砸在他身上的不多。正當季焰遠不注意的時候,賀藍把喝橙汁的杯子也砸了過去,季焰遠下意識抬手一擋,杯底還是在臉上撞了一下。玻璃杯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碎裂聲。季焰遠身穿的米黃色羊絨衫上又滴上了幾個鮮紅的血點。
「你看,我就說咱倆不合適……」季焰遠低下頭在鼻子下面擦了一把,嘴角帶著一絲淺笑,不緊不慢地說道:「你看看,你每次發脾氣,老是想什麼說什麼,看見什麼扔什麼,你難道不知道我是殘疾人?稍微顧慮一下不行嗎?我真的受夠了,你就不能對我有點兒同情?」
賀藍看到季焰遠流了血,也慌了神。她想道歉,卻聽見季焰遠說著這樣的話,腦子亂成一團糟,「我是你女朋友,又不是慈善機構!為什麼要用同情?我本來就不在乎你是不是殘疾人!你不就是為了找陳索菲去嗎?用什麼借口!好啊,分手啊!我他媽的下輩子都不會再找殘疾人了!!」
「……那挺好。」季焰遠笑笑,不慌不忙地從餐桌上拿了些紙巾擦了擦鼻子。
「我用杯子砸過兩個男人,一個你,一個遲俊揚。」賀藍被季焰遠的態度氣的發瘋,幾乎是哭喊著罵出來的:「你們兄弟倆都是混蛋!都他媽的是混蛋!」
季焰遠無力地扯扯嘴角,看著賀藍跑開。
他搖著輪椅到洗手台邊,昨天晚上鼻子里未痊癒的傷口今天又裂開了。季焰遠打開龍頭,伏在洗手台邊不停用水沖洗血跡。冰水慢慢凝結了傷口,季焰遠抬頭看著鏡子確認是否洗凈,卻看到眼眶中不知是什麼亮閃閃的在打著轉。季焰遠摒著氣息不讓它們滾落,用手接了一捧水撲在臉上。剛才的話,一半是假,卻有另一半是真心的。
「賀藍要是喜歡誰,可是會掏心掏肺對他好還不讓他知道的。」
這是許維芸在婚禮上悄悄對季焰遠說的。
季焰遠寧願賀藍傷心個幾天,也不願意看到她再像昨晚那樣哭著喊累。
賀藍大步邁進衣帽間,把衣櫃的門一扇扇粗魯地拉開,從裡面拽出自己的大旅行箱。之前用它把角門家裡的衣物裝過來,現在卻要都裝回去。賀藍把衣服連帶衣架一同扔進旅行箱,想了一下,還是又把屬於季焰遠送她的那些都扯出來撇了一地。
「混蛋!混蛋混蛋!」賀藍哭也不是罵也不是,整個人情緒亂的要命。一邊收拾,還不忘一邊叨叨著。她不得不承認自己有些失去理智,腦袋裡面亂鬨哄的不知道還有什麼東西沒拿走。賀藍蹲在箱子邊,雜七雜八裝滿了一箱。胡亂擦乾臉上的眼淚,賀藍扣好旅行箱,拉著箱子走到大門口。
「季焰遠我就再問你一遍,」賀藍拉著旅行箱已經站到門口,生氣歸生氣,卻還是對季焰遠抱了一絲期待,「你是不是真的確定要跟陳索菲在一塊兒?!」
賀藍害怕季焰遠那個肯定的回答,但她不聽到又不甘心。賀藍實際也並不是真的想走,她只想聽季焰遠的一聲挽留。可是直到她收拾完畢,季焰遠哪怕一個字都沒對她說過。
賀藍看著季焰遠輕輕抿起嘴唇,頓了許久,才回給她答覆:「她為我做那麼多,我只想補償她。」
「季焰遠你混蛋!!」賀藍的眼淚倏地掉了下來,歇斯底里地抓起玄關上的擺件照著季焰遠就砸過去。但賀藍又沒砸准,瓷質的擺件被擲到了地上,碎片崩的到處都是。
那對瓷質天使擺件是兩個人一起在家居店買的,現如今四分五裂地碎在季焰遠的輪椅邊。季焰遠低頭看了看那白色的碎片,似乎他跟賀藍的關係也已經崩碎。
「就當我看錯人了!你去找你的陳索菲吧!我再也不想看見你!你現在這樣兒真他媽是報應!活該你坐輪椅!」賀藍說完,拖著旅行箱拉開了門,頭也不回的消失在了季焰遠的視野中。
賀藍坐上計程車,心亂如麻想要找人傾訴。掏出手機來看,卻發現早就沒電了。賀藍放下手機,滿腦子都是剛才季焰遠的話。比起難過,賀藍更多的是氣憤。她生氣季焰遠找借口,生氣季焰遠放棄她而選擇陳索菲,更生氣自己昨天為什麼要喝醉,為什麼不爭氣的說出了實話。她罵季焰遠的每一句卻都同樣刺在自己身上,賀藍後悔自己又跟季焰遠大吵,卻又抑制不了心裡的怒火,她討厭這種無所適從的感覺,卻又不知從何彌補。
「姥姥,你等我把手機充個電,」賀藍到家匆匆跑進自己房間,放好行李,又到客廳跟她姥姥先打個招呼,「這會兒估計醫院午休。」
「你這臉色兒怎麼這麼差?」老太太看出賀藍倆眼睛腫的厲害,還拖了箱子回來,「是不是跟焰遠吵架了?」
賀藍假裝打了個哈欠,別過臉用手揉揉眼睛,「沒有,昨兒晚上喝酒玩兒有點兒晚。」
姥姥沒再問什麼,卻看出了賀藍有哪裡不太對。
賀藍把手機接電開機,不一會兒蹦出來好幾條信息,幾乎都是姍姍和張格瑞昨晚發來問她有沒有到家的。賀藍禮貌地回了信息,接著又收到了姍姍的回復:
「你男朋友還好吧?」
姍姍的問題讓賀藍有些費解,提到季焰遠,賀藍又有些沒好氣兒的回了一條:「他能有什麼事兒?」
「你真是什麼都不知道啊?昨天你害他和張格瑞打起來了,我們都看見了,焰遠被打得從輪椅上摔下來,流好多鼻血啊!」姍姍直接給賀藍打過電話。
陳索菲尷尬地笑笑,把昨晚季焰遠借她穿的外套給他放在腿上,「昨天聽你說你住這兒,正好我要經過這附近,就給你送來了。」
「……謝謝。」季焰遠同樣覺得尷尬。幾年前讓他日夜牽挂的人現在就站在面前,季焰遠竟然笑不出來。
兩個人都不知道還有什麼話可說,陳索菲站在車旁,低頭留意著著季焰遠。他不再留著當年有些稚氣的劉海,手臂比從前壯實許多,雙腿卻消瘦到依稀透過褲子看得到突出的膝蓋。而改變更多的,是他的眼神。
陳索菲在季焰遠眼中再也找不到他對自己的那一絲依戀,這才是讓陳索菲感到最為心痛的。
「你和她……在一起多久了?」陳索菲突然問季焰遠。
季焰遠在回憶中搜索著,眼前浮現出去年五一賀藍突然鼓起勇氣從背後抱住自己說的那句表白,嘴角忍不住揚了一揚。「我們倆……還不到一年。」
陳索菲鼻子一酸,「那你記不記得咱們在一起有多久?」
「……四年。」季焰遠沉默了一下,緊接著說道:「可是分開也四年了。」
「記得你昨晚答應我的嗎?」陳索菲慘然一笑,鼻子突然很酸,「你會像忘了我一樣忘了她的。」
「我們已經分手了,就在剛才。」季焰遠深深吸了口氣,「這就是你要的?索菲,你告訴我,你覺得這樣就有用嗎?」
陳索菲不顧旁人的目光,剋制不住的哭了出來。「對,這就是我要的。只要你們不在一起,咱們倆就還有機會,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在乎你?」
「索菲你別哭……」季焰遠感覺到四周路人的側目,「咱們換個地方說行不行?」
陳索菲紅著眼眶點了點頭。
季焰遠看了一眼陳索菲開來的suV,無奈地搖搖頭,「跟我上樓吧。」
「你打他?!誰給你的膽兒你打他?!」賀藍聽完姍姍的敘述,立馬一個電話拽給了張格瑞。
「噯,你這麼說可就不對了啊,要不是他非拉著我,我幹嘛打他?」張格瑞氣呼呼回應賀藍,「再說了,他一殘疾人勁兒倒不小,難道你以為他就沒打我啊?」
賀藍攔到一輛出租,立刻讓司機開回gy九號。「你挨打活該!」
說完,賀藍就掛了電話。不知為什麼,自從姍姍告訴賀藍昨晚季焰遠為了搶回她而跟張格瑞大打出手,賀藍心裡像是被狠狠捶了一下那麼疼。
賀藍猜著季焰遠中午的話肯定是氣話,可自己卻意氣用事地狠狠罵了季焰遠。她恨不得現在馬上回到季焰遠跟前兒,一把抱住他拚命道歉,告訴他自己有多在乎他,有多不捨得這段感情。
「地上可能還有碎玻璃,你小心別踩著。」季焰遠在賀藍離開之後粗略的打掃過地面上的碎片,但總有些遺漏。
陳索菲看季焰遠正手扶輪椅費力彎下腰要去撿起地板上的一個透明碎玻璃,「我來吧。」
「我可以。」季焰遠還是堅持要自己撿起來,無奈動作不便,還是被陳索菲先拾了起來。
陳索菲把碎玻璃丟進垃圾桶,又拿起倒在一旁的相框,相框中是季焰遠與另一個女孩的合影,「你們吵的很厲害?」
季焰遠沒回答,給陳索菲指了指沙發,「坐會兒吧,我去給你倒杯水。」
「你告訴我在哪兒我自己來——」
季焰遠打斷陳索菲的話,又指了一下沙發,「你坐下等我。」
陳索菲坐在沙發上,看著季焰遠單手轉動輪椅端來一杯水放上茶几。
「我早上問過遲俊揚了,他現在也很亂,遲俊揚現在根本就在等著看顏科的笑話!他準備了那麼久,全白費了。三環里就這幾塊地了,丟一塊少一塊,我爸想要收回他負責下一個項目的權利。」季焰遠輕嘆了口氣,「不管建明地產怎麼樣,顏科打算怎麼辦?你爸除了幫他走關係,經費怎麼辦?a區16號地如果不建高端社區,y地產能賺多少?再加上B項目,銀行還能借他多少?」
陳索菲喝了口水,又紅著眼眶陷入沉默。
「這些咱們昨天晚上都說過了,顏科贏回來的幾率真的不大。我跟賀賀已經分手了,我知道你也不願意看到顏科把y地產賭進去,你去勸顏科,遲俊揚那邊我會解決。」季焰遠把輪椅向前挪了挪,離陳索菲近了些,「索菲,現在彌補還來得及,如果顏科願意配合,他絕對不至於虧損。」
「……焰遠,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卑鄙?」陳索菲把水杯輕輕放回茶几,抬起頭看向季焰遠,「在你眼裡,我現在是不是像遲俊揚一樣?」
「你有你的原因,我不會怪你。」季焰遠瞥向別處,卻注意到陳索菲剛放下的水杯上有一絲紅色,「你手剛才是不是劃破了?!」
不等陳索菲回答,季焰遠便拉起她的手。陳索菲的右手食指上有一道出血的划痕,季焰遠皺起眉頭,「怎麼這麼不小心……」
說著,季焰遠低頭輕吮了一下陳索菲的傷口,又轉動輪椅去找醫藥箱。
陳索菲安靜地望著季焰遠的身影,原來這麼多年,他依然還是在乎自己的。
「疼不疼?」季焰遠用酒精棉球在陳索菲的傷口上蘸了蘸。
陳索菲搖了搖頭。
「你每次都這樣,不管是疼,還是不開心,都是自己忍著。」季焰遠讓陳索菲把手搭在他腿上,撕開創可貼小心地幫她裹住傷口。季焰遠雙手握住陳索菲的手,俯身埋下頭,「……為什麼你不能告訴我你的感受?為什麼要一個人忍這麼久?!為什麼你總要替我做決定?!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心疼?!你要我愧疚一輩子嗎……?!你到底想讓我怎麼樣?我寧願不是賀賀告訴我,我寧願我不知道,我寧願相信你因為嫌棄這兩條腿離開我!」
陳索菲聽出季焰遠的聲音愈發哽咽,他的痛苦並不比自己少。陳索菲伸開手臂把季焰遠摟進懷裡,「求你回到我身邊好不好?我們重新開始,一切都會過去的焰遠!」
「焰遠!我知道都是我——」賀藍擰開門鎖衝進門,大聲找季焰遠道著歉,卻猛然撞見客廳里陳索菲正將季焰遠擁入懷中。
陳索菲被賀藍冒失的闖入嚇了一跳,立刻放開季焰遠。季焰遠也迅速回過頭,才看到賀藍獃獃地站在客廳望著自己。他下意識鬆開了陳索菲的手,第一反應是划著輪椅衝到賀藍身邊,「賀賀,你聽我解釋!我跟索菲——」
賀藍看著季焰遠有些泛紅的眼眶,卻並不想知道他和陳索菲剛發生了什麼。想到自己前一秒還在想跟他道歉,賀藍都覺得可笑,「我謝謝你,你倆的事兒不用跟我解釋,無所謂,我不在乎了。」
作者有話要說:我就說我不是月更作者吧╮(╯▽╰)╭
勞動的人民墜可愛,大家五一快樂么么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