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 48 章

因為臨近年度考核,五條悟幾人也是哀怨得很，要知道這次的考核和他們聽到的不一樣，除了各項標準考試以外,竟然還有和京都院校在一起的考核。

對此五條悟一臉菜色，經常對著小老師吐槽老橘子腦子裡天馬行空的想法。

可再怎麼不情願,三人也是踏上了前往京都的車。

這次年度考核是由京都院校舉辦，據說在抽籤大會上,夜蛾因為有事，拜託輔助監督森下川去抽的。

森下是有名的手氣差。

聽到這個事的時候五條悟還拉著夏油傑去找森下好好慰問了一番，以至於森下這些天都是避著兩人走,生怕被他們抓到。

竹寺院一對於這類事情不感興趣，但也經不住五條悟每天念叨。

特別是在今天坐車前往京都的時候，他的手機幾乎都被五條悟到電話占著。

「京都還蠻冷的誒～還好小老師沒有來～」

「哇～傑你怎麼臉色不對勁啊？」

「嘿嘿嘿是不是學分不夠啊～」

五條悟一手拿著手機和竹寺院一通話,一邊看著身旁臉色從昨天晚上就有些凝重的夏油傑,那張好看的臉上浮現出一個欠打的笑容。

夏油傑聽到他不懷好意的話，臉色頓時黑了下來，垂在身側的手嘎吱作響,要不是顧忌著還在通話的手機,早就和他互毆起來了。

原本將手機放在一邊懶得搭話的竹寺院一聽到對面傳來的聲音,翻頁的手一頓，語氣帶上了一絲調侃。

「學分不夠？」

高專雖然不是很正經上學的地方,但是除了主要教學的咒術知識以外還是會有其他正常的課程的,只不過比重不多。

聽到竹寺院一搭話,五條悟來了興緻,直接將夏油傑賣了個徹底。

「傑的實踐學分差一點點哦～」他伸出了一個小拇指在夏油傑眼前晃悠著。

實踐學分？

竹寺院一挑了挑眉,似乎是沒有想到夏油傑是在這上面『掛科』。

如果他記得沒錯的話,夏油傑實踐課丟分的好像是他扣的。竹寺院一摩挲了一下自己的下巴,才從記憶里找出那次的事來。

哦豁，失聰少年不聽話的那次啊。

「沒有小老師！」

夏油傑聽到對面許久沒有說話，頓時一抹紅暈浮現在他的耳廓，一手捂著五條悟還想說什麼的手，一邊朝竹寺院一解釋。

「這次考核達到了就可以抵消了！」

他可不想真的掛科啊！

竹寺院一聽著夏油傑有些慌張的話，忍不住輕笑一聲，他合上手中的書，拿起了一旁的手機，語氣幽幽。

「掛科了那就和妾身好好練一練吧。」

「妾身求之不得～」

倘若沒有聽到小老師最後一句話的上揚的尾音，夏油傑恐怕還以為是竹寺院一特地為他加課，好讓他補滿學分，可是小老師那明顯就帶著威脅的聲音，讓他連口保證，這次考核絕對會出色完成。

笑話，雖然和小老師一起對練收穫的會更多，可是架不住太疼了。

前失聰少年打了個冷顫，將腦海里自己被竹寺院一按在地上錘的畫面晃出去。

聽著對面還在吵吵鬧鬧的聲音，竹寺院一毫不留情地就掛斷了電話，看著手機界面上顯示的一個多小時的通話時間，他忍不住揉了揉發脹的額角。

小孩子就是太吵鬧了。

竹寺院一閉上眼想道。

下午的時光很容易消磨，特別是家裡沒有那隻不聽話的大黑貓。

禪院甚爾自從被竹寺院一丟出公寓之後，就開始神出鬼沒起來，有時候他會在沙發上看到他，也又時候看不到。

在廚房裡轉悠一圈之後，發現沒什麼可以吃的的竹寺院一不得已上樓換好衣服，準備出門解決自己的溫飽。

家裡的速食早就被禪院甚爾解決了，沒錯，是被他一個人解決了。

禪院甚爾除了會給竹寺院一做做飯，對於自己是糙得很的，回來的晚總是會靠素食將就一下。

傍晚的溫度還是有點低的，竹寺院一穿著平跟長靴，身上套著禪院甚爾買回來的大貂衣。原本他是對於這件審美既不符合他的衣服嗤之以鼻的，但是架不住它披上以後太暖和，也就讓他忽略了這一點。

儘管衣服有多醜，但穿在竹寺院一身上，硬生生給襯好看了許多。

竹寺院一將長傘當作手杖，慢慢悠悠地走在澀谷街頭。五顏六色的霓虹燈逐漸亮起，澀谷的夜生活也拉開了帷幕。

人多也不是什麼好事。

在面無表情地捏死不知道第幾個竄到他面前的低級咒靈之後，竹寺院一擰著眉有些煩躁朝較為偏僻的地方走去。

可走到一個巷口，他的餘光就看到了裡面異樣的場面。

有咒術師在祓除咒靈。

漆黑的口子里，一個年輕的咒術師剛剛祓除眼前的咒靈，剛要鬆一口氣的時候就猝不及防地看到了巷口外站著的人，心中猛地一驚。

普通人看不見咒靈。由於光線太暗，沒有察覺出眼前人的年輕咒術師正想扯個借口解釋自己異常行為，突然街邊駛過一輛汽車，一閃而過的光照亮了巷口外，他也因此看見了那人的長相，喉嚨里的話一哽。

媽誒是他！

竹寺院一看出了那人似乎認出了自己，收回自己的視線之後就抬腳離開了。

今天的咒靈……似乎有點多了。

多到不正常。

不露痕迹地解決正在騷擾行人的咒靈，竹寺院一眼神微眯，搭在傘柄上的手摩挲著上面的竹節紋路。

雖然距離聖誕節還有幾天，可是在繁華的澀谷到處都是聖誕裝飾，竹寺院一掃了一眼中心廣場上巨大的金色聖誕樹，心中隱隱升起不太妙的感覺。

他伸手將垂落到眼前的髮絲拂到耳際，輕輕敲了敲碧綠色的耳墜，聽到清脆的叮鈴聲，微白的唇角扯了扯，淺褐色的眼眸閃過一絲暗芒。

竹寺院一環視著四周，目光落在了一個方向，拎起手中的長傘快步走了。

黑色的裙擺在空中劃出優美的弧度，引得行人紛紛注目，但是看著他似乎有急事的樣子，不由得避開一條路，好讓竹寺院一通過。

直到他跟著一道黑影拐入了一個小巷子，竹寺院一才停下腳，饒有興趣地看著倚在牆上看著他的男人。

男人帶著兜帽，看不清面容，可是那帶著打量的目光太露骨，讓竹寺院一眼神一暗。

「你好啊，竹寺院桑～」

男人的語氣裡帶著些許親昵，他伸出蒼白的手，緩緩拉下了兜帽，頓時一張帶著微笑的，清秀的臉露了出來。

竹寺院一聽著他自來熟的稱呼，眉頭一挑，等看到男人兜帽下的臉，他的眼神不禁眯了起來。視線落在了男人額頭上貫穿太陽穴的傷疤上。

怎麼看起來有點眼熟？

男人察覺到竹寺院一的眼神，笑容帶上了幾分詭異。

「你的氣色看樣子不是很好，是所有的養分都給了那個孩子嗎。」

雖然是充滿疑問的話，但是男人的語氣卻是十分肯定，甚至於目光也毫不掩飾地落在了竹寺院一的肚子上。

「它看起來十分健康啊。」

竹寺院一聽到他的話眼神頓時冷了下來，他的嘴角勾起一個充滿寒意的弧度，手中的長傘立在了身前，雙手交疊搭在傘柄上。

冬夜裡巷口的風吹起了他的衣擺，連帶著他吐出

的話語也刺骨。

「老橘子的狗？」

男人聽到他話笑出了聲，他直起身，目光灼灼地看著竹寺院一。

「怎麼能這麼說呢，竹寺院桑。」

「今天的澀谷，還真是熱鬧非凡啊。」男人前言不搭后語，毫不收斂的惡意如同觸手一般向四周擴散，「所以……」

「要開始了哦。」

？

莫名其妙的話讓竹寺院一的眉頭皺得更緊，而巷子里的男人卻是笑著往身後退了一步，隨後直接平地起跳，借著兩棟樓外牆上突出的平台躍上了樓頂。

下一秒，竹寺院一就感受到漆黑的巷子里似乎有什麼東西動了一下，之後一團黑影猛地衝上了天空。

該死！

這人竟然放出了這麼多咒靈！

竹寺院一看著密密麻麻的咒靈朝四周逃竄，銳利地眼眸直直地刺向了站在頂上俯視著自己的男人。

可真是讓人火大啊。

他揚起手中的長傘揮開幾隻往他竄來的咒靈，伏低身體猛地一躍。手上的傘幻化成長刀，蓄力朝笑眯眯的男人揮了過去。

但是這一擊並沒有劈在男人身上，而是被一隻咒靈擋住了。

竹寺院一看著擋在自己眼前的咒靈，手上的力氣加大，頓時咒靈發出了痛苦的嘶吼，而他借力一跳，落在了另一棟樓頂。

刀尖滑落一滴黏膩的液體，竹寺院一眼神淡漠地看著對面的男人，握著刀的手微動。

頓時擋在男人面前的咒靈一分為二，徹底消失在兩人的面前。

男人看到這一幕微微瞪大了眼睛，似乎沒有想到竹寺院一現在竟然還能用上咒力。

可是他又不止這一個啊……

呼嘯的風將竹寺院一的長發吹亂，原本熱鬧不已的街頭傳來一聲聲慘叫，他看著四面八方朝自己襲來的咒靈，手中的刀緩緩橫在了他的身前。

「雙拳難敵四手，竹寺院桑，你好像有點撐不住了。」

男人看著對面已經不再使用咒力的人，語氣帶上了一絲笑意。他掃了一眼地下孤軍奮戰的咒術師，眉頭微挑，像是有些驚訝。

不過他也沒太在意，畢竟他今晚上的目標，是竹寺院一……肚子里的孩子。

男人有些興奮地舔了舔嘴唇，瞅准機會，朝竹寺院一快速襲去。

側身躲開朝自己撲來的咒靈，竹寺院一察覺到了男人的動作，臉上絲毫沒有慌張，甚至嘴角還勾起了一個詭異的笑容。

抬腳踹開不知死活的咒靈，竹寺院一身體微微壓低，在男人靠近的一瞬間借力抓住他的手臂狠狠一折，隨後抬起膝蓋撞向了男人的側腰，手中的刀徑直划向致命處。

「錚——」

男人感受著被氣流划傷的脖頸隱隱的痛意，那張總是笑著的臉垮了下來，看著面前跟沒事人一樣的竹寺院一，眼神逐漸變得陰鷙起來。

「看來竹寺院桑的身體還真是靈、活啊。」

最後兩個字被他說得咬牙切齒。天知道肚子這麼大的竹寺院一竟然身手完全沒有阻礙，要不是他確定他肚子里確實有個崽，恐怕也會覺得竹寺院一張胖了而已。

聽到他的話，竹寺院一勾起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

「它可是聽話的很。」

竹寺院一下意識忽視了自己前段時間對著肚子生氣的畫面，看著眼前男人氣惱的臉，他的心情愉快極了。

兩人在繁華中心林立的大樓穿梭著，而在中心廣場上，之前竹寺院一在巷子里看到的年輕咒術師看著肆意作亂的咒靈，這下也顧不得什麼暴露不暴露的了。

東京的咒術師是真的不夠啊！

意識到這一點的年輕咒術師面容焦急，突然就想到了自己剛剛看到的一個人。

對哦，竹寺院前輩在這裡，那就不用…

年輕咒術師升起的心剛準備回落，突然被不遠處的動靜吸引，他抬頭一看，正好看到了自己剛剛念著的前輩一個人在頂樓戰鬥的模樣。

哇靠！前輩被圍攻了！

猛然想起竹寺院前輩特殊情況的年輕咒術師臉色頓時驚慌，連忙抽空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嗚嗚嗚東京要失守啦老師！！

而另一邊。

氣喘吁吁的男人看著將自己逼到這個地步的竹寺院一，臉色陰沉不已。

但竹寺院一的狀況也不是很好。

腹部傳來的墜痛讓他的臉色慘白，額頭上也冒出了許多汗珠，他撐著刀，心神不敢放鬆。

現在的他一絲咒力也無法使用，剛剛還在男人面前誇讚肚子的小鬼聽話，現在卻攪得他劇痛不已，一時間竹寺院一的眼中閃過一絲惱怒。

還真是經不起誇啊！

原本還在防備著竹寺院一出招的男人靜靜地等了一會兒，發現他一直沒有動作之後，眼神掃過他異常的臉，最後落在了他捂著肚子的手上。

好像，那個孩子有些迫不及待了。

意識到這一點的男人嘴角咧開了一個弧度，當即放下了防備的手，一步一步地朝竹寺院一走去，在離他一米遠的地方站住腳。

「竹寺院桑好像有點不對勁啊。」

男人俯身湊近竹寺院一，手也忍不住伸向了他的肚子。

禪院的血脈……

等的就是這一刻！

竹寺院一直接拉近兩人的距離，手上的刀配合著強撐著施展出來的咒力，狠狠地刺向了男人的胸口。

「撲哧——」

刀劍穿過□□的聲音響起，看著眼前人臉上驚異的表情，竹寺院一來不及嘲諷，肚子里翻湧的疼痛直接讓他捂著肚子往後退。

看著這樣的竹寺院一，被捅了心窩的男人也不在意，竟然緊隨其後，朝他走去。

「竹寺院前輩！」

還是放不下心的年輕咒術師一上來就看到了那個凶神惡煞的男人正伸著手，拉扯著前輩衣服的畫面。

？？？

哇靠那個瓜皮想對前輩做什麼？！

大吼一聲的年輕咒術師直接朝男人襲去，上前就抓著他的衣領往天台上的鐵架子一扔，直接將男人從頂樓扔了下去。

「前輩你還好吧？！」

竹寺院一捂著肚子半跪在地，被他攙扶著始終站不起來。

年輕咒術師一臉慌張地看著神情痛苦地竹寺院一，腦子裡嗡嗡直響。

特別是看到地上不斷蔓延的鮮血之後。

「…帶我…離開！」

已經察覺不妙的竹寺院一一把抓住扶著自己的手，眼神凌厲。

年輕咒術師被他的眼神嚇住，忙不迭地點頭，直接抱著竹寺院一撒丫子跑。

現在回高專時間來不及，竹寺院一隻好讓他帶著自己去了最近的醫院。

當血淋淋的竹寺院一被抱進醫院的時候，把醫院大廳的人都嚇了一跳，特別是被抱著的人手裡還拿著一柄刀。

等到竹寺院一趟上手術台的時候，在門被關上的那一刻，他的手就掐住了醫生的脖子，語氣帶著威脅。

「開刀把它拿出來。」

「旁的當作沒看到。」

站在門口的年輕咒術師更是不敢離開，焦急地在原地轉來轉去。

而混亂的澀谷，此刻也迎來的咒術師。

五條悟看著人群里異常熟悉的人，眉頭皺得死緊，「你怎麼在這裡？小老師呢？」

禪院甚爾將一隻咒靈扔開，聽到他的話，平日里總是漫不經心的臉上凝重不已，「他

來了這。」

「人不見了。」

「哈？！」

五條悟看著禪院甚爾，蒼藍色的眼眸里升起一股怒火，「你不是小老師的保鏢嗎！」

然而他的怒火在察覺到附近有竹寺院一的咒力殘留之後升到了頂端，二話不說對著禪院甚爾的臉一拳揮了過去。

禪院甚爾沒有躲，他用舌頭頂了頂破了口的嘴角，難得地沒有和他杠起來。

在醫院裡，焦急等待的年輕咒術師看著自己的手機，時不時抬頭看向手術室的門口。

下一秒，手術室的門被打開。

站著的年輕咒術師看到出來的人眼睛驟然瞪大，就連嘴巴也張開。

「前…前…前輩？！！」

出來的人不是醫生，不是護士，而是臉色慘白的竹寺院一。

竹寺院一手裡抱著一個小布團，看著眼前的咒術師，僅僅思考了一會兒就將懷裡的東西小心地放在了他手上。

突然被塞了個東西的年輕咒術師一怔，低頭一看，大腦瞬間宕機。

孩……孩子？！

「幫我在醫院看著。」

年輕咒術師看著轉身就要離開的竹寺院一，頓時慌了起來，有些語無倫次，「前…前輩！你去哪？！」

前輩你剛生就能下地嗎？？？而且還是剛開刀誒！！

看著竹寺院一腹部滲出的血跡，年輕咒術師簡直都快哭出來。

「我？」

竹寺院一回過頭，看著他的眼睛，蒼白的臉上浮現出一個危險的笑容。

「當然是找那個不知死活的人算賬啊。」

看著前輩臉上的笑容，年輕咒術師抱著手裡小小的一團忍不住打了個冷顫，好、好可怕！

竹寺院一走之前還淡淡地掃了一眼被緩過神來的醫生搶著放進恆溫箱的小傢伙。看著臉色明顯不健康的孩子，竹寺院一垂在身側的手不由得攥緊。

而站在一旁看著因為前輩的離開而有些不安分的小傢伙，神情慌張，隔著玻璃就對裡面還沒有睜眼的小孩嘰嘰喳喳。

「不怕不怕，媽…爸爸去教訓壞蛋了…」

「待會馬上就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