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 49 章
因為現場有著竹寺院一細微的咒力殘餘,趕來支援的五條悟幾人都有些心急如焚。
硝子看著已經暴躁寫在臉上的三人,雖然她現在也很焦躁,但是看著陷入混亂的中心廣場,倒也強作鎮定,趁亂疏散驚慌的人群。
小老師…一定不會有事的。
禪院甚爾一腳一個小咒靈,手裡的游雲呼呼作響,下頷綳得死緊,臉色陰沉,凶神惡煞的模樣讓京都過來支援的咒術師憷的心慌,一個個都和他保持安全距離。
同時心裡還嘀咕著,禪院家的這個不是個廢物嗎?怎麼看樣子比他們正經咒術師還要可怕。
然而有個人例外。
剛剛五條悟的聲音不大,但是離得近的人都聽到了,比如說京都院校一年級獨苗,加茂哲也。
此時文質彬彬的加茂哲也臉色也不太好,眼神也時不時地看向禪院甚爾,帶著些許譴責。
竹寺院一和禪院甚爾的事情雖然沒有廣而告之,但是幾個熟悉的人還是知道的。特別是當初澤野宏在黑市高價僱人的事,也是沒有瞞著別人。
加茂哲也抿了抿唇,掃了一眼找著人的五條悟和夏油傑,手上對付咒靈的動作更加狠厲,完全和他俊秀的臉不相匹配。
果然,年紀大的配不上竹寺院老師。
禪院甚爾五感敏銳,加茂哲也明裡暗裡的眼神他早就注意到了,要是在平時,他可能還會教這個臭小鬼怎麼管好自己的眼睛,可現在他卻懶得去搭理。
他順著竹寺院一的咒力殘留,不耐煩地將擋在面前的咒靈解決之後,來到了一個黑漆漆的巷口。
這裡的咒力殘留最多。
這一點不只是他,五條悟和夏油傑也注意到了。
三人站在巷口,臉上的表情愈發難看,不怪乎他們這樣,因為在昏暗的光線下,他們在一個角落看到了一抹亮光。
那是竹寺院一的手機。
五條悟大步上前,直接撿起了還在亮著光的手機。手機的電量已經出現了紅色警告,尚未解鎖的屏幕上跳出一條又一條的消息,一眼就看出發消息的人是多麼急切。
『小心孩子!』
最後一條消息跳出來,讓五條悟拿著手機的手猛地捏緊。
夏油傑也看到了,他和好友對視了一眼,紛紛從對方的眼底看到了刻不容緩。
小老師有危險。
突然兩人眼前一個黑影閃過,仔細看去正好是禪院甚爾,不知道是察覺到了什麼,正跳上牆邊的窗檯,往頂樓躍去。
顧不上什麼,兩人急忙跟了上去。
禪院甚爾剛跳上天台平頂,就看到了明顯打鬥過的痕迹,看著地上有些凝固的液體,他直接上前摸了一把,眼底晦暗不已。
在澀谷中心,大樓林立,相隔的距離也不是很遠,幾人順著痕迹,找到了澀谷比較出名的商場大樓。
因為突然發生襲擊,大樓里雖然燈光如晝,但是裡面的都大多都已經被疏散出去了。
這棟大樓的頂層是一個巨大的平台,上面擺放著澀谷的巨大地標,也算是個吸引人群遊覽的好地方。可現在,那個地標已經倒了下來,周圍還有幾隻一級咒靈遊盪著。
而且也發現了他們。
看著朝他們襲來的咒靈,本就壓抑著怒火的五條悟和夏油傑,一個直接平a,一個則是召喚出寶可夢精靈,徑直對上了衝過來的咒靈。
「別來礙事!」
五條悟的聲音低沉,完全沒有平日里含著笑意的模樣,戴在鼻樑上的墨鏡也不知所蹤,一雙宛如結了冰霜的眼眸看著擋在面前的咒靈,手上的咒力凝結,一記蒼就轟爛了面容猙獰的咒靈一半的身軀。
而夏油傑也是召喚出自
己的咒靈,操控著將咒靈剩下的身體吃了個乾淨,完全沒有平時想要調伏收下了意圖。
一旁沒有咒力的禪院甚爾,早就將游雲的一端捅進了另一隻咒靈的腦袋,現在正用手背擦著濺到自己臉上的腥臭的液體。
「這裡小老師咒力的殘留最多。」
五條悟沉聲說著,環視四周,視線落在了某處一灘紅褐色的液體上。
周邊還有沾染了血液的腳印,看痕迹是有人把竹寺院一帶下了樓,是敵是友都不清楚。
剛想順著血跡下去找人的三人敏銳地聽到了一絲聲響,頓時幾人的視線朝聲源地掃去。
在陰暗的角落突然伸出了一隻帶著血跡,慘白無比的手,隨後一個穿著黑衣服的人走了出來,光線照映在那人的臉上,讓他們看清了面容。
「來得真快啊…」
男人伸手捂住自己的胸口,傷口上止不住的劇痛讓他有些齜牙咧嘴,清秀的臉上陰沉無比。
該死,竹寺院一捅出的傷口雖然可以用反轉術式恢復,可是會越來越痛!
「不過,竹寺院桑現在應該忙得很吧。」
他忍著心口的疼痛,慘白的臉上露出了一個怪異的笑容,陰鷙的視線顯示掃過五條家的神子,卻在快要對上五條悟視線的時候移到了夏油傑的身上,眼底情緒翻湧,最後落在了禪院甚爾的身上。
「天與咒縛,禪院甚爾。」
男人語調怪異,夾雜著一絲說不清的興奮。
禪院甚爾拎著游雲,肩膀上盤旋著一隻咒靈蟲,他靜靜地看了一會男人,帶著傷疤的嘴角一扯,突然嗤笑一聲。
「你是禪院家的垃圾?」
男人雖然穿著一身黑色常服,可是那露出來的手腕側有著一個小小的印記,不仔細看的話根本看不出來。
但是禪院甚爾對於那個印記最了解不過了,畢竟他還沒有離開禪院那個垃圾場的時候,就在那個地方討生活。
禪院家養著的狗——軀俱留隊,裡面的人手腕上都有這個印記。
禪院甚爾定定地看了一眼男人,完全記不住男人的臉的他實在是在那些充滿垃圾的記憶里,分辨不出眼前這個垃圾屬於哪一類。
沒想到被認出來的男人一怔,不過很快就反應過來,垂下眼,落在了自己的手腕處。
「那個孩子會不會擁有禪院家的術式呢?」
他沒有回答禪院甚爾的話,而是將話題扯向了竹寺院一。
「畢竟生育它的,可是竹寺院桑啊。」
母體是強大的竹寺院一,還有著禪院家的基因,哪怕是天與咒縛的擁有者,那也是有可能的!
「你腦子有病?」
禪院甚爾嗤笑一聲,扯著嘴角有些嘲諷地看著神情略微激動地男人。
「我可是禪院家的廢物啊,十種影法如果是老子的種……」
他咧開帶著傷疤的嘴角,眼底的嘲意都快要溢出來,「那可真是開了眼了。」
想也不用想,這是不可能的事,更別說十種影法都絕種了。
「他在哪?」
禪院甚爾懶得和男人那些有的沒的,視線落在他胸口明顯是刀劍刺穿的傷口上,直接了當地開口。
男人扯了扯嘴角,沉下眼看著站在那的禪院甚爾,輕哼一聲,語氣有些輕描淡寫。
「或許……」
「死了?」
「砰——!」
誰也沒有看清禪院甚爾是如何出手的,一聲巨響之後,五條悟和夏油傑就看到剛剛還站在他們身側的禪院甚爾已經掐著男人的脖子砸在了牆上。
而且手上的游雲已經捅進了男人的肚子,鮮血頓時流了一地。
「死、了?」
禪院
甚爾掐著他的脖子,周身氣場陰沉駭人,神情陰戾,碧綠色的眼眸森寒嗜血,看著手下人慘白的臉上升起不正常的紅,吐出兩個字來。
男人被死死地掐著脖子,儘管呼吸都困難,但是看著面前禪院甚爾難看的臉色,嘴角竟然揚起一個弧度。
「他……早該…死了。」
禪院甚爾聽到他的話,直接將他提起砸向了地面。
「他在哪。」
「咳咳咳……」
男人吐出一口鮮血,一個勁地咳嗽著,可臉上卻依舊帶著笑容,「我可不知道,他可是被人帶走了。」
「走之前臉色難看極了。」
「那個孩子,你說還在嗎?」
「哈哈哈哈哈……」
他看著三人臉上愈發難看的臉色,突然感覺胸口被竹寺院一捅出傷也沒那麼疼了。男人踉踉蹌蹌地站起身,伸手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吶。」
男人微微張開雙臂,帶著笑容的臉上浮現出興奮,「你們就在這等一下吧。」
他的話音剛落,就有幾隻咒靈從四周爬上樓頂,朝三人涌去。
「我就不陪了。」
而另一邊,拎著刀從醫院窗口跳下來的竹寺院一正朝中心廣場趕去。
原本竹寺院一是從醫院大門走的,可是被年輕咒術師拉住,說什麼會嚇到樓下的普通人,會引起更大的騷動。
竹寺院一看著四處逃散的人群,臉上的神情愈發冷,唇角也勾起一抹森冷嗜血的笑意。
腹部縫合的傷口因為他劇烈的動作止不住地流出鮮血,疼痛讓他的腦子變得越發清醒。
那個被開瓢的傢伙,等被他找到,一定把他腦子挖出來!
因為體力上有些不濟,竹寺院一趕到中心廣場的時候咒靈已經被消滅得差不多了,而硝子正在幫忙治療受傷的咒術師。
竹寺院一的身影很顯眼,因為在這裡的人群已經被疏散,根本沒有人敢回來。
「小老師?!」
硝子一眼就看到了身形有些不穩的竹寺院一,她跑過去,剛想攙扶竹寺院一,可目光落在某一處,身體頓時一僵。
小老師的肚子……
竹寺院一拒絕了硝子的攙扶,目光掃視了一下四周,發現這裡沒有五條悟和夏油傑。
「他們呢?」
聽到他的問話,硝子才從情緒中回過神。
「悟和傑,還有禪院老師順著小老師的咒力殘留去找你了……」
禪院老師是看在禪院甚爾給他們上過幾次體術課才叫的。
聽到某個名字,竹寺院一挑了挑眉,他怎麼會在這?
「我去找他們。」
扔下這句話,竹寺院一就準備離開,但是卻被硝子攔住了。
「小老師…」
「那個……」孩子……
見硝子的目光一直看著自己的肚子,竹寺院一立即明白他想要問什麼。
「孩子沒了。」
什…什麼?
硝子愣住了。
看著竹寺院一有些難看的臉色,她心裡一突,張了張嘴,卻發現不知道說什麼。原本阻攔他的手也收了回來。
與此同時,竹寺院一也拎著刀離開了,沒有察覺到硝子擔心的目光一直看著他,以及產生了一個大烏龍。
孩子沒了。
在竹寺院一眼裡,硝子問的是肚子怎麼癟了,而他回答的,孩子沒了就是原因。
孩子沒了,肚子當然癟了。
可是,他沒有想到,這句話還有另一個意思。
兩人你問你的,我答我的。
檢查完一切的夜蛾回到中心廣場,就看到了幾個有些低落地坐
在一起的人。其中就包括了硝子。
「怎麼了?」
夜蛾皺起眉頭,看著眼眶通紅,臉色明顯不對勁的硝子,有些擔憂地問道。可聽到硝子的話,他的臉色也難得的慌亂了起來。
想也不想就直接朝著竹寺院一離開的方向跑去。
而留守在廣場上的硝子,看著身旁同樣難受的加茂哲也,和靠在一起,看不清神色的冥冥和歌姬,剛剛壓下去的情緒又上來了。
小老師……
另一邊,招呼咒靈襲向三人的男人直接從樓頂一躍而下,借著周邊的物體跳到了地面。
他拍了拍身上不小心沾上的灰塵,眯眼看了一下自己的胸口,感受到疼痛又漫上來,眼底閃過一絲狠厲。
竹寺院一!
男人啐了一聲,想起竹寺院一被人帶走前的異常,抬腳就準備去找他。
畢竟他今天的目標是那個孩子。
因為咒靈的□□,澀谷的電源也受到了影響,大部分的燈光已經關閉,現在街上一片昏暗。
男人精確地繞過障礙物,準備施展術式搜索竹寺院一的位置,剛結好手印,身後突然傳來刀刃的破空聲。
「錚──!」
竹寺院一看著側滾翻躲過自己的刀的男人,蒼白的臉上扯出一個笑容。
「找到了啊……」
不只是男人找到了竹寺院一,相反,竹寺院一也找到了債主。
男人看著有些興奮的竹寺院一,感覺自己胸口已經痊癒的傷口開始劇烈疼痛起來。
是比以前更甚。
竹寺院一站直身,手上的刀在地上劃出刺耳的聲音,他看著皺著眉,捂著胸口的男人,語氣似乎有些詫異。
「反轉術式?」
他輕笑一聲,有些玩味地看著他,「是不是感覺更痛了?」
竹寺院一的咒刀,配合著他的咒力製造了傷口,疼痛會隨著傷口的恢復愈發強烈,比如說那個老橘子的監督員。
男人露出一個陰鷙的笑容,眼神落在了竹寺院一的肚子上。那裡已經變得平坦,甚至還有血液順著他的裙擺滴落。
「看來那個孩子已經出來了。」
他不說還好,一提到那個孩子竹寺院一的腦海里就浮現出恆溫箱里,那個臉色蒼白,皺巴巴的小傢伙,想到罪魁禍首就是眼前這個人,他不禁笑出了聲,只不過那個笑容怎麼看都滲人。
「不,你關注的不該是這個。」
竹寺院一手上的刀從刀柄漸漸纏繞上一股薄薄的黑霧,瀰漫至刀尖時,已經變得濃重無比。
因為淡淡的月光打在了他的身上,讓他蒼白的臉變成了毫無機質的慘白,他全身上下的氣息變得無比詭異,就連周遭的空氣也變得不安。
「是現在的我。」
「毫無顧忌。」
話音剛落,竹寺院一身形極快地提刀沖向了瞪大了眼睛的男人。
該死!竹寺院一的咒力全部恢復了!!
男人艱難地躲避著竹寺院一猛烈又狠厲的攻擊,眼底閃過一絲失策的惱怒。
他可不想在這裡折了!竹寺院一簡直就是個瘋子!
擁有咒力的竹寺院一和沒有咒力的他不是一個檔次的。
這個是男人多次和他交手得出的結論。
「你似乎很熟悉我的招式。」
竹寺院一看著眼前有意無意擾亂他施展術式的男人,眼底升起一絲懷疑。
他本來沒想使用術式,可是這人暗地裡的阻撓讓他起了疑心,在幾次佯裝施展術式被打斷之後,竹寺院一確定了。
這個人和他交手過。
可是這張臉他完全沒有影響,他可以肯定他沒有見過這個人。
男人聽到他的話俯身躲過刀刃,往後翻滾站定,喘著粗氣看著明明站不穩卻依舊出招凌厲的竹寺院一。
他已經察覺了,不能再繼續糾纏了,不然脫身就難了。
他捂著自己被砍掉左臂的肩膀,眼神裡帶著一股深意。
「我們肯定會再見面的,竹寺院桑。」
「不過,那個孩子已經安全了嗎?」
他的話里交雜著明晃晃的惡意,看著臉色微變的竹寺院一,男人臉上的笑更深。
「有些事,你無法改變。」
「弦無、澤野宏……下一個會是誰?」
聽到他念出來的名字,竹寺院一的臉徹底黑了下來,他剛準備施展術式,卻在聽到一句話的時候停頓下來。
「你說,你的反轉術式有什麼用?」
「誰也救不了不是嗎?」
「無生,無生。你的術式不就說明了一切嗎?」
男人一邊惡劣地用言語不斷刺激著竹寺院一內心深處掩藏的記憶,一邊不露痕迹地往後,找尋著逃脫的機會。
「所以,你再也救不了人了。」
就是現在!
男人抓住竹寺院一愣神的機會,飛快地逃離原地,可是下一秒,他就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已經定在原地動不了了。他瞪大眼睛看向腳下,就發現自己的腳正被一團黑霧牢牢束縛著。
與此同時,竹寺院一人已經到了他的眼前。
「你知道的很多。」
此刻他的眼底涌動著濃重的殺意,低啞的聲音帶著幾分病態的瘋狂,「刺激我?想看我失控?」
「可惜了。」
「你沒聽到我剛剛說的話嗎?」
竹寺院一湊近男人,一隻手也掐上了他的脖子,神色興奮無比。
「現在的我啊……」
「無、所、顧、忌。」
「啊——!」
一聲凄厲地慘叫響起,在安靜到了詭異的空間里更加滲人。
男人倒在地上,強烈的痛苦讓他脖頸處的青筋有些猙獰,他看著自己斷掉的腿,仰頭看向笑得燦爛的竹寺院一。
「呀,真是不好意思。」
「為了讓你安分點,所以力氣大了點。」
竹寺院一看著男人傷口噴濺出來的血液,那醒目的紅色讓他的心情更加興奮。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地上一臉陰毒的男人,直接揮拳揍向了他的臉。
「你覬覦我的孩子?」
又是一拳。
「有同夥?」
再一拳。
「老橘子的人?」
最後他一腳踩在了男人的臉上,「是我的脾氣太好了是嗎?」
竹寺院一看著已經看不出原來模樣的男人,手上的刀再一次捅向了他已經恢復了胸口。
和原本的傷口分毫不差,可是疼痛已經升級。
男人蜷縮在地上抽搐著,看著竹寺院一的目光除了怒火,還有一絲隱藏極深的懼怕。
按道理來說,他現在受制於竹寺院一,連命都保不住,更多的應該是恐懼,可是竹寺院一沒有看到。
有後手?
竹寺院一眼睛微眯,二話不說直接作出結印的手勢。
「領域展開……」
「萬象泯……」
不對!
竹寺院一收回手,直接往一旁側閃,只見他原來站著的地方空間變得扭曲起來,最後一隻帶著骨刺的手伸出,將地上的男人一把拖了進去,消失在他的面前。
時間溯行軍?不,不是。
竹寺院一沒有追,他一手撐著刀穩定著身形,另一隻手捂住了還在流血的腹部。
他現在的情
況有點不妙。
突然腰間環上了一隻粗壯的手臂,一股熟悉的味道湧入了竹寺院一的鼻中。
之後他就被來人打橫抱起。
是禪院甚爾。
竹寺院一混沌的腦子認出了他,可他現在已經沒有力氣抬頭去看禪院甚爾的臉了。
「…抱歉…」
禪院甚爾看著臉色慘白的人,垂下了眼。
可竹寺院一依舊沒有說話,禪院甚爾抿了抿唇,抱著他就往中心廣場趕。
廣場有很多人,包括五條悟和夏油傑。
所有人看著硝子緊張兮兮檢查著的竹寺院一,誰都沒有說一句話。
沒人敢問。
禪院甚爾抱著竹寺院一,看著他腹部猙獰的刀疤,下頷綳得死緊,心臟像是被什麼揪住了一樣。
「小老師要好好休息,你流太多血了。」
「要住院。」
硝子眼眶通紅地交代著,生怕竹寺院一不樂意。
竹寺院一躺在禪院甚爾的懷裡,感覺身體緩和了一點,直覺現在的氣氛有些奇怪。
不管是禪院甚爾,還是五條悟他們,就連夜蛾竟然也紅了眼。
「喂,我又沒死。」
不用這麼哭喪著臉吧?
夜蛾攥緊了手,看著自家搭檔的臉只覺得他現在是安慰他們,可是……
「阿一,是我們來遲了。」
不然孩子也不會沒了……
五條悟走上前蹲在竹寺院一的面前,突然輕輕地趴在了他的腿上,「沒事的小老師…」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覆在小老師的肚子上,明亮的眼睛有些暗淡。
「我會抓到那個人的。」
?
竹寺院一疑惑。
「小老師,對不起……」
夏油傑同樣垂著頭站在竹寺院一的面前,語氣里儘是自責。
?
竹寺院一皺眉,這一個個的都是怎麼了?
他剛想開口詢問,卻被一個帶著哭腔,慌亂不已的聲音打斷。
「前輩!前輩!嗚嗚嗚嗚……」
竹寺院一偏頭看去,就看到本該在醫院的年輕咒術師趕了過來,身體僵硬地抱著一個被裹得嚴嚴實實的物體。
「哇——前輩我終於找到你了!!」
「有人要搶孩子啊啊啊!」
年輕咒術師一看到竹寺院一,瞬間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樣,眼眶裡泡著的淚刷的一下流了出來。
他本來在醫院裡守著前輩的孩子,可是突然病房裡就闖進了一個用白布蒙著臉的人,還詭異地站在恆溫箱面前看了好久,他一進去就嚇了一跳,嗚嗚嗚他打不贏,但是他跑得快哇!
抱起軟綿綿的一團就往外跑,到底還是覺得在竹寺院一身邊安全,年輕咒術師就連忙跑過來找人了。
「等等!」
五條悟激靈一下猛地站起,「孩……孩子??!!」
不只是他,所有人都傻眼了。
「不…不是說,孩子沒了嗎?」
夜蛾茫然地眼神落在同樣懵了的硝子身上,最後看向了皺著眉頭的竹寺院一。
?
「孩子是沒了啊?在那。」
竹寺院一疑惑地看著眾人,先是指了指自己的肚子,然後指向了年輕咒術師的懷裡。
明白是個大烏龍的眾人一臉石化,都尷尬地不敢去看竹寺院一的眼睛。
而對『死而復生』『突然回歸』的孩子一直無動於衷的,是一直抱著竹寺院一沉默不語的禪院甚爾。
從始至終,他沒有移開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