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門別派立
汀蘭漸欲，花曳幽泉。
三枚花瓣攏於莖間，微漾清泉檀葉漣。
「其實很簡單，我想去看看，太平空間，究竟是什麼地方。」魚尾倒也沒有隱瞞。
「所以，你和莫尚打了個平手。你早就知道規則？」蘇柏質問道。
「是你們沒有仔細問，而且，我也認為，像我和莫尚擁有如此武功，至少不會死在這裡。」魚尾說道，「沒想到，你們仙界做的這麼絕，不勝便死。」
「不是你沒想到，是我們都沒想到。」蘇柏說道。
「所以，太平空間，就是一個時間和空間都停止的世界？」洛明辰繼續問。
「當然不是，他只是把人固定在那裡罷了，莫子應該很有感觸。」
魚尾推了一下莫尚，後者就只是微微點了點頭。
「時間和空間都在移動，但人沒有，包括呼吸，包括感知，都沒有，就連思考也不能繼續。但是，我們卻可以接收到外部世界的感覺。」魚尾進一步解釋道。
「這樣。」蘇柏低下頭，作思考之狀，「我明白了。」
「那不是一個結果，是一個過程，不論進出，都是一個過程。」莫尚補充道。
太平空間，就是一個讓所有人在進入之中不斷慢下來的空間，而出來時，也是一樣。
如果是這樣想，也怪不得蘇柏面對九頭蛇時感覺到吃力。
「問完了？問完了我問，你到底是用了什麼？道奎的長劍，名叫深空，可是仙器，世間都沒有多少。能斬斷仙器的東西可不多。」洛明辰放了一杯茶在蘇柏的案邊，而後者緩緩坐起來，身體上的疼痛已經逐漸消去。
「栢櫻，我在藏書閣看到過，鳳棲宮中正巧有一朵。」蘇柏答道，「栢櫻有四片完全不同的花瓣，我怕上次的事情有人報復，就摘下了『折仙』，以應對最差的結果。」
「你是說，龍院的長老，有可能專程來殺你？」洛明辰反應過來。
「不排除這種可能。」蘇柏答道。
「但是最後，這一片花瓣，還是用在了道奎的身上，是否有些可惜？」洛明辰想起那花瓣的威力，心中不免覺得，過於豪氣了。
「不會，它本就是我應付不了的後手，而且，我的確無法從他的手下脫身。」蘇柏抿了口茶，緩緩說道，「我們只知道一點，道奎，不是我們的敵人。」
「可是，他都已經下了死手？」洛明辰十分不解。
「這樣判斷，有些草率，但大概就是如此。」莫尚補充道，「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道奎所表現出的感覺，都有些太過冷靜了。」
蘇柏點點頭，似是同意了莫尚的看法。
「而且，我和他說的話都是真的。」
不論蘇柏與道奎的戰鬥有多麼激烈，多麼焦灼，最終都必定是以前者拼力保命收尾。
至於道奎，他似乎是擔憂些什麼，或許是九頭蛇，或許真的忌憚鳳七，他的手段一直十分內斂。
「這麼看的話，他們還真不是那種殘暴之人。」洛明辰總結道。
「不，道奎坦然，但黃可不是，黃聖琰不會聽從釋離的命令，就像最初，他不會遵守點到為止的約定一樣。」
蘇柏說罷，暗自咋舌，如果當初沒有反制的手段，是不是自己也死於此人也未可知。
「他真是我見過最奇怪的人。」
「你不是說，黃聖琰的實力，遠不及道奎？」洛明辰問道。
「我必須重新解釋一下，
是黃的武力，遠不及道奎。但他的實力，他的目的，他實現目的的手段……我們都不清楚。」
蘇柏看向窗外，清泉浮水，閃耀波粼。
風吹稍動，枝芽新生。
「等等，我這是，在棲宮？」蘇柏忽的反應過來。
「怎麼？」魚尾也湊了上來，帶著些許的壞笑。
蘇柏審視著旁邊圍著的三個青年，半晌，猛地翻身而起，向著宮外走去。
宮中之境之於蘇柏，還是不太熟悉的部分。萬分急切的人，卻在長廊之中快步走著，尋找著某個人的蹤跡。
轉過一個拐角，忽一青衣現於面前，正在修理著，外方刺入房間的藤枝。
「師傅，弟子……」
鳳七換上了一身清逸的衣裙，青白素雅，清韻無暇。髮飾耳結都已放了下來，儼然是閨中清雅，姿容蓮華。
「我不是說了，此宮，只你我二人。」鳳七說著，又摘下了一朵鮮葉，「從事隨心，無有拘束。」
蘇柏本是有些愧疚，自己私採下栢櫻，自去北境數日不回，方才魯莽，又正好撞見她的這幅姿態。將他們帶回，都絕不會是那三個人能夠做到的事。
但不知為何，從鳳七口中說出的話語，永遠是那般平和，冷漠，沒有絲毫的波瀾。
「是，師傅。」蘇柏拱手，「弟子，給師傅惹麻煩了。」
「麻煩的也是你，非我。」鳳七依舊是一眼都沒有看蘇柏，自顧自地摘下屋外的藤條。她的動作很輕，是那般柔和。
蘇柏見鳳七一副不在意的樣子，也告辭離去，卻不知為何，他的心中，生出一種奇異的親近感。
「九嬰與我說，你身懷九惡，自己小心吧。」
正當蘇柏欲出門時，鳳七又補充了一句。
「是。」單單是一句提醒，但蘇柏卻不清楚，九嬰是誰，九惡又都包括什麼。
蘇柏一邊思考著，一邊向回去的方向走著。
只不過走了幾步，便撞見洛明辰、魚尾、莫尚三人。
蘇柏揮手，示意三人跟住他，向著宮門的方向走去。
「九嬰，是什麼？」路上，蘇柏忍不住開口問道，也不明確指向某人。
「怎麼你一問，就是這些個傳說級的玩意兒？」沒等到回答，卻是魚尾的插科打諢。
「我也很想知道。」洛明辰幫腔。
「那你們倒是說呀！你們不說，我怎麼知道九嬰是什麼東西？」蘇柏有些鬱悶，他越來越後悔去救魚尾和莫尚兩個傢伙，平時就幾乎只有刁難。
「九嬰啊，就是你看到的那個，九頭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