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凡間期許
而後一月，洛明辰回去了鷹院，倒也是是不是會來拜訪。
莫尚與魚尾則是住在宮島之上，不過，是另開闢的一處居所。
至於蘇柏，彷彿依舊是對天空島存在芥蒂，多數的時間，還是在藏書閣之中。尋找信息已是其次，隨意詢讀算是一種習慣。
「九嬰，水火之怪，為人害，之地有凶水。」短短几個字，幾乎定性了這個怪物在兩個世界中的地位。
明明是凶水之獸，卻在北地稱王稱霸，它又怎會如此簡單呢？
蘇柏走出門去，外方，已有一隻大鵬正在等他。經過了一個月，竟能明顯感覺到，大鵬似乎成長了許多。
而此刻，它的背上，躍下一人。
「蘇兄這是算好了，我一定會在今日前來？」洛明辰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
「你一個鷹院弟子，不去練功，每日跑到龍院來作什麼？」蘇柏輕撲衣袖，打掉埋落的粉塵。
「我一猜，你就不會記得。今日是下界中秋，我想，下去看看。」洛明辰興奮地說道。
「你不是說，上了天空島，就別想再下去了嗎？」蘇柏輕輕搖頭，他還有些東西沒有查明，宅在這裡比過節更有吸引力。
「埃，你都在這呆了這麼久了，你師傅有管過你嗎？龍院有管過你嗎？我們偷偷下去，躲開他們的追查。」洛明辰手指作小人狀，一步兩步，指向下方的土地。
中秋時節，本是團圓之日，說起來，蘇柏倒是也有些……想家了。
洛明辰看著蘇柏惆悵的樣子，以為對方也有什麼羈絆處於下界之土。
「一會兒，黃昏時分就走，天亮即回，還能看到花燈！」
蘇柏微微一笑。
「好，就這樣做。」
「得嘞。」
洛明辰見蘇柏答應，便飛身一躍，乘著大鵬飛走了。
說來，這也是蘇柏授意，只是苦了大鵬，整天飛來飛去。
不得前往下界，倒是一個十分嚴苛的規則。不知龍院諸位手眼通天的長老會不會知曉。
饒是這般，蘇柏在下界，卻還真有一個人要見。
……
黃昏，最初的天空島中部，一條溪流自中間穿過，順著盈滿紅日的溪水，能夠看見一縷瀑水，直通向下。
蘇柏行至此處，已有四人等在此處。
莫尚和魚尾平日便四處遊盪，洛明辰更是不必說。但讓人意外的是，阿拉坦居然和他們混在了一起。
「那麼，走。」
天邊的日光落下，明月照亮這一汪流水，向著燈彩交融的王城。
阿拉坦手中一握，四周瞬間寂靜無聲。蘇柏能感覺到，一種純粹的氣流淌在自己的周圍。
而降下的過程之中，魚尾編織術式，將流水倒映的光亮掩蓋了去。
急速，落向地面。蘇柏看向下方，按照洛明辰的計劃，當到達一定的高度后，他們會想辦法，以一種完全不會被發覺的方式平緩降落。
蘇柏可不清楚究竟如何做，他的氣已經逐漸蔓延周身，隨時準備化作火翼展翅飛行。
猛然間，下方響起了沙沙的響動聲，樹林近乎瘋狂地生長起來，形成了一段滑道，接下了五人，並順勢而下，來到這樹蔭之底。
蘇柏穩住身形，後方的參天巨木又縮了下去，成為一顆普通的樹木。
「莫尚的絕技，如何？」旁邊，洛明辰一臉驕傲地看著眼前的這個書獃子。
「大木擎天，確實厲害。
」蘇柏稱讚了一句，眼睛卻直勾勾地望著遠處，一片灌木叢地。
「走吧，時間不多，一夜的時間而已。」蘇柏正色道。
不引起注意，少用法術，光趕路就要不少時間。
身後四人迅速離去，只留下蘇柏一人。
蘇柏微微嘆了口氣，縱身一躍，向著城樓之上。
這座城，他還有些印象，第一次來到這裡時，他還只是一個為了死亡而心痛的青年。
在這裡的所有無謂，大概也是因為這個緣故。
這麼晚了，去打擾一個縣令嗎？說不定，他還在外奔波吧？
蘇柏這般想著，行步異常迅速。
不久，高聳的城牆出現在他的眼前，蘇柏縱身一躍，扒在城牆之外側。
握著火把的士兵走動著巡邏，嚴密的崗哨注視著城外的一切。
就在兩人擦肩的下一刻，蘇柏起手翻過，縱身一躍，便到了城牆的那一頭。
燈火闌珊，不禁宵言。
蘇柏沒有進入主街，而是從小巷之中翻越而過。
氣的存在，帶給他一種不屬於常人的速度與反應力，讓他輕鬆繞過了來往的守衛。
縣令的家距離城門不遠，或許是蘇柏的心理作用，這一條路卻是如此的漫長。
磚瓦所砌的牆圍出現眼前，蘇柏不需要去到正門便能確定，這就是縣令的家。
翻牆而入，侍衛大多正在休息，蘇柏悄然來到主屋前，卻看到裡面還有微弱的燈火。
伸出手，稍稍猶豫，卻還是敲響了縣令家的門。
裡面，傳出走動的聲響，過了好一會兒，門才打開。
面前的老人卻是如此的陌生。看著這張蒼老且疲倦的面龐，蘇柏一時不知說什麼好。
「蘇……少俠？」老者率先開口，面貌，聲音皆不相似，但對方卻是認識自己一般。
蘇柏嚇了一跳，忙拱手行禮。
「前輩，請問，這宅子原本的主人，去了哪裡？」
「安公，已經殯天了。」老者嘆道，「五年前，就已經走了。」
蘇柏愣了一下，卻見面前老者作出了一副「請」的姿態。
蘇柏跟著老者一起進入屋內，簡陋的擺設盡顯清廉之本。
老者示意蘇柏坐在一旁，反身打開有些破損的櫥櫃，拿出一個箱子。
老者拿出其中的一個捲軸，交到蘇柏的手中。
「我等皆是平民百姓，自為安養一方，使百姓安定，開墾農荒。這個捲軸，是安公交給我的，說是有一天，有一個少年會回到此處。」
蘇柏手中握著捲軸，心中兩種不同的情感交匯著，時而讓他感到溫暖，時而讓他心痛如割。
「打開看看吧，安公說，這個捲軸，你是帶不走的。」老者回到了自己的案前，處理著百姓之急。
「多謝前輩，我會記得。」
蘇柏說著，拱手，他不敢再看著面前的老人，獨自走出，輕輕掩上了房屋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