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矛盾

第一章矛盾

荀子曰：「人之初，性本惡」；孟子曰：「人之初，性本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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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子與孟子的觀點看似對立，實則並不矛盾。

因為他們觀點中的人之「性」字，所指的東西並不相同。

孟子指的是人的「靈」與「魂」，荀子指的是人的「體」與「魄」。

每個新生兒，筋骨、膚色、智力、面貌等不盡相同。這正是基因多樣性，利於人類對抗多變環境的體現。

這樣的物種個體差異，是歧視的來源，是「惡」的人之性。

然而，有「惡」，就必然有「善」。

正是「善」的存在，才能體現出「惡」。同樣是「惡」的存在，才能展現出「善」。

相比「體」、「魄」差異帶來的「惡」，人之性，有著「靈」、「魂」相同帶來的「善」。

每個新生兒的「靈」、「魂」，最初都一般純潔無暇！

這般純潔無瑕的「靈」、「魂」波動，在「體」、「魄」帶來的感知下，逐漸染上色彩。

新生兒在離開母體，學習感知世界前，先學會感知自我的軀體。

在感受自我心跳前，先感受到母親心臟的律動。

……

正如前文所言。每個人誕生之初，既擁有同樣的「善」，又擁有不同的「惡」。

本書的主角魍魎（ghosts），在成為「魍魎」前，有著「不平凡」的「普通」人生——一段名為肖航的普通人生。這段人生對魍魎而言不算重要，又意義深遠。

軒轅歷4694年11月25日巳時，公元歷1997年，10點07分

伴隨外界空氣湧入肺泡，伴隨臍帶胎盤離體，伴隨「肖航」兩字被父母賦予。

一位名為肖航的華國男嬰呱呱墜地。

在母親的子宮內感受過足足280天自我軀體變化的他。脫離母體，成為生物學上一個獨立的個體。成為國家戶籍制度中，一個普普通通的華國公民。

展現在他眼前的全新世界，有著眾多前所未見的事物。等待好奇心旺盛的他，前去了解——呼吸、脈搏、食慾…光明、色彩、數字、文字……情緒、疑惑、難受、喜悅、憂愁………人文、生物、歷史、物理、科學、真理…………感情情感、母子情、父子情、長輩情、晚輩情、友情、愛情……

愛情，是無數詩人文客、歌手舞者。用文字圖畫、用語言行動。留下的神話傳說、童話範例。

對於這種每個人都不盡相同，又都稱作「愛情」的東西。只能用光、月光、極光歐若拉、潘多拉這類同樣縹緲的辭彙來形容。

無法否認的是，愛情對個體而言是情感，對團體而言是感情。

提到改變一個人情感的感情，大多數人總會想到一個詞——「愛」！

不是「愛情」兩字，而是簡單又複雜的一個字——「愛」！

肖航，第一次清晰看到「愛」時，一無所知的他，只能用「永恆」——這個浪漫雋永的憧憬詞語來形容。

軒轅歷4706年8月31號，公元歷2009年。

去年點燃華國全民熱情的帝京奧運會早已落幕一年之久。

今天是太武實驗小學的報道日。年滿11歲的肖航在校門口辭別母親，獨自邁入校門。

11歲的他雖是就讀六年級的小學生。但是對於剛剛轉校的肖航而言，太武實驗小學過於陌生。

由於父母工作上的地域變動。在鷺島市讀完五年級的他，轉學到了雙魚市的永紅小學。

本來趁暑假在永紅小學外圍逛，肖航已經摸清永紅小學的整體外觀。

不曾想報道前一晚，突然被父母告知——永紅小學與太武實驗小學合併。他需要在太武實驗小學上學，而不是在永紅小學讀六年級。

後面的時間裡，肖航僅了解到，合併的原因是：永紅小學房屋因地震建築受損，不符合安全標準。並未有機會了解新學校——太武實驗小學。

踏入陌生的校園，進入未知的六年二班教室。肖航看見教室內，像新生一般東張西望的未來同班同學。

因為兩個學校合併，所以太武實驗小學將所有班級打亂，重新分配班級。在學校的打亂布置下，大家相互間都算新生。都處於新環境，能夠更快融合溝通。

同班同學茫然的目光，讓周圍環境大變樣的肖航，稍稍安心。

作為品學兼優的好學生，肖航遵循自我的定位，打算坐最前排最中間的位置。

不過那個位置上已經有了人，於是他退而求其次。在最前排中間靠右的空位上乖乖坐好。等著作為報道老師的新班主任出現。

肖航靜靜地看著門口人來人往，同學們進進出出。

如此習以為常的平凡舉止，絲毫沒察覺到「愛」的悄然將至。

當他發現自我狀況異常，或者說感到前所未見的「永恆」時，肖航的目光已經不自覺地鎖定於一個女孩身上。

進教室時！那女孩不像其他人一樣東張西望。她徑直走進教室，旁若無人地坐到最左側第五排的位置上。

那位置在女孩到來前，早早就擺上了書與文具盒。想來應該是那女孩的；這女孩剛進教室時，又背著書包，想來應該是今天第一次進教室。

看她那熟練的姿態。肖航判斷，是在這個班級上過課，在那個位置坐習慣的人。應該是原本這個班級的老生。①

教室里的其他人，無論新生還是老生。有的到處亂竄，有的和前後桌交流，有的獨自在座位上不安……

各種各樣的都有。

然而，那都是面對新環境，新人群的正常反應。

唯獨那女孩是特別的。

她就在那裡，靜靜地盯著窗外。

全班的人都變了，她依舊在那，沒有絲毫變化。

看著這個女孩，肖航想到了「永恆」這個詞。

肖航羨慕這樣的人！

過往小學生涯里，周圍同學一轉學，他都會傷春悲秋很久。如今處於周圍環境大變樣的轉學時光。心中飽含不安情緒的他，羨慕一成不變的她。

這女孩令他仰慕！

「在她身邊，一定會永恆！」肖航這般想著。

女孩看著窗外，他看著那女孩。

直到班主任進入教室，女孩將視線移回室內，肖航的目光才跟著移開。

報道的第一件事是按名單確認到場學生。

伴隨一次次點名，確認一個個名字。

肖航終於知道那女孩的名字——肖瑩瑩。

一個好記，永恆又強大的美麗名字。

默默將這份「永恆」銘刻於心，肖航結束報道的一系列項目流程，背著領到的六年級教材，打開了兩室一廳的出租屋門鎖。

這裡是「家」，一個流浪的「家」，一個漂泊的「家」，一個相比一個孩童而言，過於龐大的「家」。

肖航本以為上一間出租屋——那自記事起，一直居住到11歲的一室單間——那間小小的房間——是他永遠的「家」。

直至36歲的父親事業如魚得水，進入攀升期。11歲的肖航，才從母親那裡知道一個新詞——「搬家」。

「搬」這個詞，他理解。指的是移動物品的空間屬性。「家」這個詞，他也理解。指的是那間小房間。

可這兩個詞連在一起，就進入了他的未知領域。

費了好久，肖航才理解到「家」等於「那間小房間」是錯誤的，「家」等於「父母身邊」才是正確的。

當他理解到這點時，他已經沒有了「家」。

因為父母如今忙於事業，需要把握稍縱即逝的機遇，他們早出晚歸，如今這個相比上個狹窄出租屋，十分寬敞的出租屋。僅僅是「暫住的居所」，遠不是「家」。

①譯者吐槽：我看不是旁若無人，是你那時眼裡只有她吧！拜託航哥!班級里老學生又不只她一個，她那普普通通的行為，在我看來只能算落落大方！你那跟著她移動的視線，以及嘴上浮現的痴笑，真的是有夠奇怪的！要不是你小時候長得好看，你那痴笑，都能用噁心來形容了。要不是我清楚以前的事，完全搞不懂你為啥會一見鍾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