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計算世界（6）

虛擬世界仍在運轉，但是幾人很明顯注意到天上鳥兒飛翔的速度變慢了。

這幾個人都意識到了，虛擬世界的崩潰正在進入倒計時。

「你說的4294967296是什麼意思？」庄澤急迫地問道，哪怕他的心底十分清楚，就算知道了答案，也無法阻止這一切。

「這是虛擬世界中溫度的上限，2的32次方。」賀文軒咧嘴一笑，「你們的程序員可真是會偷懶。」

「你們現在正在各個世界製造超過這個上限的溫度吧？」庄澤追問道。

「超過這個溫度上限會造成虛擬世界的數據溢出，虛擬世界崩潰已經在所難免，」賀文軒說，「終究還是我們快了一步。」

「可這是極其不正確的一步。」

賀文軒張開了雙手，閉上了眼睛，緩緩騰空而起，他控制世界變得晴朗，陽光灑在他的身上，他模仿著救世主的樣子：「這下人們不會活在虛擬的遊戲世界當中了，這個世界即將迎來新生。」

庄澤看著賀文軒滿臉興奮的樣子，只是微微嘆了一口氣。但是隨後，他的臉上也隱隱有著一絲期待，或許……這一切真的只是政府的陰謀也說不定呢？

白天逸站在一旁，一直都沒有插話的機會。

就在他準備說話的下個瞬間，他的眼前突然閃過一道白光。

他跟賀文軒同時來到了一個四周上下全是白色的空間當中。

「發生什麼了？」

白天逸看向賀文軒，想從他那裡尋求解答。

賀文軒饒有興緻地看著他，對著他揮了揮手：「來到這個世界的傢伙，你好啊。」

聽到賀文軒的稱呼，白天逸瞪大了雙眼，驚道：「你也是……玩家？」

「你居然稱呼我是玩家？」賀文軒感覺很是驚奇，「你覺得這只是一個遊戲嗎？好運的傢伙，看來你還沒有察覺到這個世界的殘酷啊。」

白天逸從賀文軒的話中，了解到這所謂的世界之旅沒有自己現在經歷的這麼容易，有可能還會很兇險。

不過這一切都不是現在的他考慮的事，他腦中有著一堆疑問想要賀文軒幫忙解答。

「剛才跟庄澤對話的時候，是你自己的意識在主導嗎？」

賀文軒也很有興緻地開始跟白天逸的一問一答：「是的，怎麼了？」

白天逸偏了偏腦袋，道：「你剛才演的真的好。」

「我是戲劇學院畢業的，代入人物是基本功。」賀文軒說道，「給你個忠告，要是你想在這些世界中走得更遠一些的話，學會代入人物，以角色的角度去思考，以角色的角度去交流，會更好。」

賀文軒笑道：「當然了，僅僅只是一點小建議，你不遵守也沒什麼。」

「那我們現在是在什麼地方？」

「一個交流空間，你不用擔心，我不會害你的。」賀文軒說著，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了一張卡片，遞給了白天逸，「我不僅不會害你，還會幫你。」

白天逸接過卡片，顧不上看，連忙問道：「幫我？你為什麼要幫我？」

賀文軒反問道：「按照新手任務的進度，你現在應該已經可以離開了吧，為什麼不離開呢？」

白天逸真誠地答道：「我很好奇，我想知道更多。」

「好奇的人，理應得到更多的獎賞。」賀文軒故作高深地說道。

白天逸看著自己手中的卡片，上面是一張老人的照片，照片頂部寫著「邱元正」三個字。

「你現在應該是在進行新手任務吧？要是你沒有這張人物卡的話，你接下來的下場只有死或者脫離這個世界。」賀文軒說道，「我來到這個世界的任務，就是破壞這個世界，現在任務即將完成，你說你還有其他的下場嗎？」

「任務失敗會死？」白天逸問道。

「那是自然，你不會以為來到這個世界，真的是讓你來體驗人生旅遊的吧？」

「那讓我們來這些世界的原因是什麼？是為了選拔嗎，還是某個至高存在的遊戲呢？」

白天逸緊盯著賀文軒，想從他那裡得到答案。

半晌，賀文軒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白天逸緊皺眉頭：「你是不想告訴我？」

賀文軒一拍雙手：「題外問答到此為止，現在問問關於你新手任務的事情吧。」

白天逸扯了扯嘴角，知道自己的世界背景知識了解應該就到此為止了。

他很快轉變了想法，問向賀文軒：「我到現在新手任務才做到70%，這個任務會不會太難了些？」

「你應該知足了，這又不是考試，考到100分固然好，70分也足夠了。」賀文軒撓了撓腦袋，「新手任務本來就是給像你這樣的新手一個熟悉新世界流程的機會，你們基本上只能按照預先設定的流程，走馬觀花般地經歷一遍這個世界，得知這個世界的一些真相，然後被送走。」

白天逸注意到了他的措辭：「基本上？」

「也有極少數的天才，能於不可能之處創造可能。」賀文軒看了看白天逸，然後搖了搖頭，「很明顯你不是這樣的天才。」

白天逸拿著卡片不停翻轉著，將卡片看過來又看過去：「我用了這張卡片之後會發生什麼？」

「用了這張卡片之後，你會變成卡片上的人物，探索這個世界最後的真相，你的新手任務完成率會變成100%；同時，你以後的世界之旅也會變得不同，希望你能想好。」

賀文軒似笑非笑地看著白天逸：「如果你覺得自己能承受得住這份大禮的話，就捏碎這張卡片。」

白天逸沒搞懂賀文軒的來意，真的是來給自己送禮的嗎？他肯定有其他的謀划，只是這謀劃一定是害我的嗎？

情況太複雜，白天逸一時想不太清楚，索性簡單點想。

這個人有害自己的必要嗎？

目前來看是沒有的，按照他自己所說，他的任務即將完成，自己的任務目標也僅僅是了解真相，不存在任何跟他有衝突的任務目標的可能。

既然如此，不用白不用。

白天逸直接捏碎了手中的人物卡，在賀文軒的眼中化成一道白光消失了。

在白天逸消失后，賀文軒對著虛空緩緩說道：「隊長，你交代的任務已經完成了。為什麼這麼關照那個小子？新手任務100%的完成率，這也太可怕了。」

片刻后，賀文軒的耳邊傳來迴音，聲音中帶著一股責備。

「這是『龍』的安排，不是你我能夠置喙的。」

在聽到那個字出來的瞬間，賀文軒立馬閉上了嘴巴。

看著白天逸消失的位置，賀文軒的眼睛里滿是羨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