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親密的擁抱
「卧槽!」秦珏像個炸毛的貓直接蹦了起來,一甩手就把手裡的東西扔了出去。
「是,是導演的?那導演現在什麼情況?」余洋也嚇得臉色發白。那根手指被秦珏扔在地上,正滾落到他的腳邊,他幾乎嚇得快要跪在地上。
時雀認真分析了一下,「應該是死了。疼痛也分等級,劇烈的疼痛和恐懼有可能引發心肌梗塞。我記得導演有心臟病。」
「你確定嗎?」秦珏的表情還很懵。
時雀:「《重建後現代法醫死亡分析》的234頁第4行有提過相關案例。」
這種時候倒也不用如此嚴謹。秦珏很想開口吐槽,可想到方才的經歷,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現在怎麼辦?這裡完全沒有信號,急救電話也撥不出去。」在短暫的恐懼后,秦珏終於冷靜了下來,他第一時間撥通了緊急求救電話,但全以失敗告終。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余洋是最懵的,他一直沉浸在導演的講述中,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事情已經發生了。
然而並沒有人能夠給他一個準確答案。至於導演是否真的像時雀說的那樣遇害,除非有人回去會議室確認。否則一切就只能猜測。
可看著那條幾乎被黑暗淹沒的走廊,根本不會有人送死。至於導演,即便沒有親眼看到鮮血迸發,但所有人都懂,導演絕不可能存活。
「就算是職業殺手,那個東西殺人的速度也太快了吧。」秦珏喃自語,他想起對面錄播廳里突然不見了的人。
難道他們也像導演一樣,被那玩意殺掉了嗎?
「前後不到一個小時,那東西就弄死了17個人?這效率也太可怕了。」蔡琢看向柏明,一副想要和他商量的模樣。比起秦珏和余洋,蔡琢好像並不十分害怕還有些亢奮,甚至還從地上撿起那根斷指仔細的檢查了一番。
柏明搖搖頭,似乎不知道說些什麼,俊美的臉上滿是茫然。
「所以……還是鬼吧!這裡鬧鬼!」余洋渾身發抖,說話都說不利索,「你們……還記得導演念的那個會議資料嗎?咱們現在的場景不就和那資料上說的一樣?」
「一定是鬧鬼,那個從群里莫名失蹤的導演朋友把鬼吸引過來了。他肯定已經死了……現在導演也死了……咱們是不是也快……」
「是詛咒吧……太可怕了。」余洋一直在念叨,不安的轉著圈,像是一頭陷入牢籠的困獸。
而其他人也湊在一起討論。
時雀沒有參與他們的意思,他抬起頭看向四周的環境。
或許是太久沒有人清理,逃生通道里的樓梯上到處都是灰塵,兩側的金屬牆壁影影綽綽的倒影著他們的影子,怪異又荒誕。
時雀順著樓梯往下看,螺旋形狀的樓梯蜿蜒而下,幾乎都埋在黑暗裡。就連每層必備的應急燈的燈光也越來越微弱。
不知道是不是遠離了那個突然出現在會議室里的男人的緣故,民俗研究所的app也終於安靜下來,不在發出預警。
但是任務的顏色和狀態依舊沒有改變。
余洋已經害怕到了極點,他試圖勸說其他人,「咱們先離開這裡吧!」
可這一次,時雀和蔡琢幾乎同時開口,「走不掉的。」
「什麼意思?」秦珏疑惑的詢問。
蔡琢看了時雀一眼,時雀示意他先說。
蔡琢也不賣關子,直接說道,「電視台一共有二十六層,每層階梯14階,會議室在18樓,按照方才我們跑路的速度,我們現在的位置應該在地下四層。」
余洋直接反駁,「不可能!電視台根本沒有地下四層,你在嚇唬誰?」
「他沒說錯。」旁邊的秦珏指了指牆壁,「你自己看。」
余洋抬
頭看去,赫然發現,牆壁上的標牌竟然寫著18層。
這可怎麼可能?他們往下跑了很久,可實際上竟然從未從18層離開過嗎?
余洋不敢置信的往樓下跑。
18層。
18層。
仍舊是18層。
每經過一層緩步台,他的臉色就變得更蒼白一些。同樣的位置,同樣的標牌,甚至連標牌邊緣細小的划痕都如出一轍。
余洋的腳步漸漸慢了下來。他最終還是轉過身來,重新上樓,默默地回到了眾人身邊。
「所以,現在到底該怎麼辦?」余洋語氣里的絕望在樓梯間里蔓延開來,像是散不去的霧。
而此時,民俗研究所app的自帶論壇中,眾人也開了帖子討論L市電視台的事兒。
之前app發出召集電視台附近研究員救援的公告,現在也過去一段時間了,但是一直沒有什麼新的消息傳來。
「要我說,這個怪談說不定是最快解決的怪談。」
「是啊!響應召集的都是等級很高的精英或大佬,估計這會已經結束打掃戰場了。」
「哎,真沒意思。還不如聊聊那個023的繼承人呢!」
一時間,帖子也漸漸沉了下去,可沒過多久,一條新的回復卻將帖子重新頂了起來。
一個id叫「勘探」的研究員在帖子內回復道,「救援去的都太遲了,目前L市電視台內,怪談領域已經形成,經過檢測無法從外部進入。」
「什麼意思?有領域的怪談?那現在還在電視台裡面的人不就死定了嗎?」
「不好說。領域怪談外面進不去,但是裡面的人未必沒有解決的辦法。」
「可目前裡面不是連一個能處理的研究員都沒有嗎?」
「有一個。」勘探回復的很快。
「誰?」
「繼承023賬號的那個實習生。」
「……」長久的沉默之後,有人發了朵白花。
嘲諷中透著一絲不祥。但明沒有人反駁什麼,因為眾人明白,不管多有天賦,沒有經歷過訓練的實習生,是絕沒有獨自解決怪談的能力。除非這位實習生天生武力值就很高,或者覺醒的分化能力十分強悍。
「有人知道繼承023的實習生具體什麼情況嗎?」
過了一會有人回復道:「我剛查詢了內網。繼承023的實習生是個文職。他之前沒接轉正任務,導致資料根本沒上傳內網。一直到今天上午才內網才剛剛公布他的姓名和職位。」
文職,就代表著這位新晉023號研究員,雖然已經有了分化能力,但他本身並沒有意識到自己是能力者,甚至還堅信自己是個普通人。
涼透了啊!
民俗研究所app論壇內,一群人正在組團給時雀送白花。而此時此刻,時雀他們的情況也並不很好。一直找不到出路,讓眾人的情緒都變得焦躁起來。
「現在到底要怎麼樣才能逃開!」余洋已經幾近崩潰,他口袋裡的薄荷糖盒掉落在地上,摔得粉碎。可淡淡的薄荷香氣並不能安撫他緊繃的神經。
「是怪談。」蔡琢的語氣依然十分冷靜。
「那不還是鬧鬼?」
「怪談和鬼是兩個概念!」蔡琢一本正經的給余洋科普。
「根據記載,大災變前,世界各國的科技極為發達,甚至有機械生命誕生。因此生物學曾經明確標註了人的概念,就是同時具備情感和道德。然而人死後靈魂也會跟著消散,其中靈魂能量比較強大的,會留下繼承生前執念的殘片。殘片會附著在某樣物品或某個地點,最終受到靈氣復甦的影響,形成怪談。」
「那這現在鬧鬼有什麼關係!」余洋根本不想聽蔡琢上課。
可蔡琢卻再次反駁了他,「當然有關係。人死後留下的執念殘片並不具備情感和道德。只是單純靠以滿足自己執念為目的定下生存規則。因此,在殘片影響範圍內,觸犯規則便會受到懲罰。」
「這事兒時老師應該也很清楚吧!」蔡琢看向時雀的眼神里,隱約帶著些挑釁。
時雀也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他試著把蔡琢的這個說法和自己的過往認知進行比較,「我的確整理過一些關於怪談的資料。」
「在民俗研究所檔案中,所有被確定標註為怪談事件的案子里都提到過,怪談發生的時候,處於怪談中的人無法向外發出信號,直到逃脫。至於怪談里消失的人,可以判定為死亡。目前看來,咱們經歷的情況,是可以和這些細節對應上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之前演播廳的那些人,已經可以確定死亡了?那是死了多少人了?咱們現在安全嗎?」余洋再次追問,但並沒有人能回答他。
導演的手指還在地上,彷彿在警告他們,一不小心,就會陷入新一輪的死亡。
時雀皺起眉,再次陷入了沉思。
這個世界上,真的有超出科學範圍的詭異現象嗎?
其實時雀在剛進入民俗專業的時候也曾懷疑過。後來,他參與整理了大量記載著「大災變」前怪談相關的卷宗,雖然其中百分之七十都能夠得到科學解釋,但仍舊還有百分之三十成為了未解之謎。
而這百分之三十,絕大多數都是「重建前」遺留下來的特殊課題。
有人說,「大災變」並非是天災,而是那些復甦的怪談造成的大量死亡。就包括許多民俗研究所的老前輩們,他們過去也留下了許多相關的猜測。
其中最出名的就是新曆80年時擔任民俗研究所並且開創民俗專業的第一任所長。
時雀在他的手稿上曾經看到這樣一句話,「怪談從未消失,只是再等一個重新復甦的機會。未來的時代,是全民進化抗爭的時代。」
過去,時雀對這種說法保持懷疑,但是現在,親身經歷讓他不得不信。
畢竟,有什麼東西能夠瞬間將一個活人吞噬得只剩下一根手指?最起碼目前已知的生物里,並沒有這樣的分類。所以,時雀只能先認定他們陷入了一場怪談當中。
時雀看了一眼牆上的石英鐘,3:30,導演死亡。而這個時間,也是導演之前正在講述的記錄里,記錄人的死亡時間。
秦珏同樣注意到這一點,他湊近時雀問他,「會不會和導演帶來的資料有關?」
蔡琢突然笑了一聲,「當然有關了。否則時老師之前拒絕了那麼多次邀請,怎麼就今天來了?」
「你的意思是,民俗研究所早就知道今天會出事兒?」余洋也反應過來質問道,「你們既然發現了,為什麼一開始不說?是不是想要故意把我們都害死?」
秦珏就看不慣這種窩裡反的,率先發難,「你他媽有病吧!時雀也是第一次來電視台,對面錄播室里的人也是莫名其妙消失的,我還以為裡面有後門呢!」
就在兩人即將打起來的時候,時雀突然拉了秦珏一把,「噓!你們小點聲,走廊里好像有聲音。」
「會不會是來救援的?」余洋第一反應就是探頭去看。他半蹲在樓梯間的鐵門門口,探頭往走廊裡面看。可走廊里黑漆漆的,什麼都沒有。
「你是不是聽差了?」余洋疑惑的看向時雀。
柏明率先舉手,肯定道,「我也聽見啦!」
「……」余洋剛要說什麼,卻也突然聽見黑暗裡有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彷彿是布料摩擦的聲音。他眯起眼,側耳想再仔細聽聽,可那聲音又停止了。
柏明湊熱鬧,也蹲在了他身邊,兩人撅著屁股整齊的蹲在了一排
,像是兩朵雨後長出來的香菇。
畫面一時間變得微妙起來。
「你們絕不覺得,這場景多少有點熟悉?」蔡琢看不下去,只覺得辣眼睛。
秦珏點點頭,但是一時間又說不出哪裡熟悉。
時雀提醒他們:「會議室!」
對哦。會議室的時候,是時雀和秦珏一直盯著錄播室看,然後錄播室就出事了。那現在……
蔡琢本能的感覺不對,可為時已晚。不知道什麼時候,不祥的黑影已經順著門向樓梯間蜿蜒。
「撕!」三人同時向後退了一步,蔡琢猶豫了一下,還是順手拉了柏明一把。
「聽不見了,你們小點聲。」余洋絲毫沒有察覺出不對,還在探頭。
然而下一秒,會議室里的高大身影卻再次出現。他緩慢的走到了蹲著的余洋身後,彎下腰,將下巴親密的抵在了余洋的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