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大破大立

第一百一十八章大破大立

白軻曾在武俠小說中看到過一種武功，名字叫做《涅槃枯禪》。這門武功十分神奇，乃是描述陰陽變化，能讓修鍊的人實現自身的枯榮交替——枯時近死，榮時返生。白軻覺得自己現在就需要這門武功，讓自己先寂滅再涅槃，可惜白軻對於《涅槃枯禪》只知道一個名字，完全不知道內容，不過這不妨礙他借鑒《涅槃枯禪》的意境。

白軻覺得自己現在需要先收束自身所有的思維念頭，將自己變得如同死人一般，不給困住自己的意識牢籠以任何意念支持；待到意識牢籠無以為繼破除湮滅，再將收束的思維念頭髮散開來，從而實現由死轉生。這樣他在精神上先死後生、大破大立，就可以突破意識牢籠真正轉活。

「嗯？」白軻愣住了，「先收束再發散，大破大立，這不就是丹勁的要旨嗎？」

白軻知道國術中存在丹勁的概念，但這個概念很繁雜並不具體。傳統上認為丹勁是指丹田力，乃是以下丹田為核心的發力方式。小說家之言（《龍蛇演義》）的丹勁是指抱丹坐胯，使得全身的精氣神、血髓漿都濃縮成一點，然後砰然爆發。白軻比較認同丹田力的說法，對小說家之言不怎麼認可。他對精氣神的凝聚有不同看法，對於血髓漿的濃縮之說更是完全不認同，他認為真正凝聚的唯有勁力。

白軻認為，武者唯有練到了勁隨意走的程度才能嘗試抱丹。所謂「意」在他看來就是指的精氣神，或者說思維意念，再淺白一點——神經信號。而思維意念、神經信號主要由大腦生成發散，這個精神中樞顯然不可能轉移到丹勁凝聚的下丹田位置，所以真正轉移的是注意力。至於「勁」，他不認可物質上的凝聚濃縮，因為人體的體液自成循環，顯然不可能抽離凝聚到一起。比如說血液，它為全身細胞供能，身體的各個細胞器官哪怕只是很短的時間內沒有血液供給營養都會大量衰亡。再說人體體液（血液、骨髓、淋巴、細胞液等）可是佔到身體重量的70%以上，它們還基本不具備壓縮性，所以濃縮物質性的體液來反彈爆髮根本講不通。因此，白軻認為丹勁凝聚的只可能是勁力。

意：思維意念、神經信號，在阿拉德這個有魔的環境里可以通過沾染魔力轉化為精神力。

勁：說白了就是機械能、震動之類。此類力能波動可以通過技巧手段進行駐留，就如同力波在彈簧上的往複振動一般。不同頻率的力波可以在同一個介質上一同駐留而不會起太大的衝突，遵循這一理論，人體各處發力產生的力波都可以不斷凝聚，最終歸納匯合到一起。

如此一來，武道丹勁就有了理論基礎。利用勁隨意走——思維意念順著神經傳遞信號，操縱人類各部位發力——最終將所有勁力彙集一處——下丹田，在這個過程中，思維高度集中，勁力高度凝結，最終使得匯聚的勁力圓融歸一，可謂實現精、氣、神、意、力的統一。之後只要還能做到操作這凝練的勁力單獨向一個方向作用，就可以獲得出超強的爆發力，至此才算丹勁成就。

當然，以上這些都是白軻自行琢磨出來的，可謂一家之言。不過其中邏輯自洽，白軻自己對此深信不疑，可以算是白軻版的異界修訂版國術——丹勁篇。

不過白軻版的丹勁過於追求可解讀性，用科學的方法來分析解釋，雖然簡單易懂便於操作，卻也少了很多玄學的概念。說白了就是偏於無魔世界的環境，

與有魔世界中的魔力概念連接不夠緊密，少了有關魔力的操作，可能成就有限（藍星上練成丹勁也成不了超人，阿拉德沒人會丹勁卻「超人」遍地）。

好吧，丹勁理論對於白軻現在的處境作用不大，他現在連自己身體都感應不到，根本無法進行勁力操作。現在的他就是一個靈體，全身都是由思維念頭組成，他要抱丹匯聚的也只能是思維念頭。白軻意識到他現在的身體根本就是因為思維慣性才自我認知為人體，實際上他並沒必要維持人類的外觀。實際上由於之前意識空間不是漆黑就是大亮，白軻其實根本就沒見過自己現在的樣子。

白軻來了興趣，暗自思忖：「所以，我還真有可能把自己匯聚成一顆金丹？」他現在沒有了肉體束縛，靈體外觀還不是想變成什麼樣就變成什麼樣。

「如此，我把自己變成一顆光燦燦圓坨坨的金丹其實也可以！？」白軻心想，「而且這個過程中收束心念使之凝結唯一似乎對我將來真正進階丹勁極有幫助，莫非我要因禍得福？」這下白軻更高興了。當然，這一切都有一個前提，那就是白軻必須在此次危機中活下去，如此才可以談將來。

這樣想著，白軻努力平復心情，又一次坐下開始打坐。這一次，他結合自己修訂的異界版國術丹勁理論，彙集心念意識，將注意力完全集中於下丹田處。在這個過程中，他依然是雜念紛呈，各種念頭齊出，他止都止不住。似乎在意識的世界里，思維更容易發散，找不到重心。白軻只得不斷收攏自己的意識，想象著自己正在凝練勁力匯聚於下丹田。隨著他的注意力越來越投入，他思維里雜念越來越少，最終他的意識安全沉浸于丹勁匯聚，他終於開始像一顆金丹了。

在這片空間中，幾乎無有時間的概念。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白軻猛然驚醒，他只覺得自己心力交瘁、疲憊欲死。原來他之前收束心念，沉迷凝練丹勁，進入了完全忘我的狀態。結果由於沒有肉身的刺激反饋（體力不足無法激發足夠的勁力），他一直到耗盡心力維持不住狀態才最終蘇醒過來。

白軻摸著自己眩暈脹痛的腦袋，心中一片忐忑，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脫出了靈魂囚籠沒有。他悄悄睜開眼，眯著縫打量四周。這一打量白軻心中大喜，他的周圍再也不是一片漆黑或者無邊光明，此刻的他正盤膝坐在一塊黑紅色的平地上，地面上更是有著道道紋路縱橫四方。白軻不禁抬頭看向四周，發現這竟是一個廣袤的平地，平地邊緣似乎還有一根根尖峭的如同天柱一般的山峰。

「這是哪裡啊？」白軻滿心疑惑，不知自己又是身在何處。

突然白軻面容一怔，他嘴角不禁牽出一個苦笑。他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麼，開始數起天柱的數量，不多不少正好十根。白軻緩緩轉身，慢慢抬頭，就見身後的側上方正有一個覆壓天幕的巨大龍首正定定地看著他。而他此刻所在的位置正是巨龍碩大無比的雙掌中間，那十根天柱根本就是巨龍的十根爪指。白軻心中哀嘆，俯首看著自己的不是巴卡爾還會是誰？

如此顛覆的場景讓白軻只覺得巴卡爾是那麼偉大，而自己竟如此渺小。突然伴隨著白軻這個念頭升起，巴卡爾的龍魂殘影竟然開始不斷縮小，不斷縮小，直至最後它的雙爪直接將白軻抓在手中。這時的巴卡爾看起來正常多了，體長只有約五六十米，這才是它真正的體型。

白軻看著這震撼的一幕，張大著嘴巴卻已經說不出話來。雖然碩大無朋的龍魂殘影更為震撼人心，但此刻縮小了的龍影才讓人感覺真實。龍影將白軻舉到自己面前，一雙赤紅龍睛死死地盯著他，白軻也怔怔地看著龍影。出乎白軻意料的是，他並沒有從龍影的雙眼中發現任何敵意惡意，他甚至還覺得巨龍的雙眼十分獃滯，看著就不像有多少智慧的樣子。

白軻不禁伸出手想要撫摸一下巴卡爾的鼻尖，可惜他與巴卡爾龍首之間的距離還是有些過遠，他觸摸不到。就在白軻感到遺憾之時，巨龍之爪竟然將白軻再度舉起更加靠近龍首。白軻只覺得掌下微涼，他已經摸到了巴卡爾龍影的鼻尖。

白軻完全愣住了，這是他無論如何也想象不出的場景，他不禁開始懷疑——莫非自己真是巴卡爾的親兒子？突然巨龍張開巨口一聲咆哮，白軻只覺狂猛腥風直撲面門乃至全身，當即跌出巨龍的爪心，再度落入虛無之中。

白軻的身周再次漆黑一片，他不禁眯了眯被腥風衝擊的刺痛雙眼，而當他再一次睜開雙眼時，他竟已經回歸了自己的肉身。此刻的白軻正坐在一個大木桶中，桶中泡著溫水，他頭頂上方還吊著一個羊皮囊，上面連接著一根細長的羊腸管子，管子正插在他嘴中。白軻細細品味一番，只覺得滿嘴腥臊，那是羊奶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