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引路之雞 中
【桑木村】
在村子的中心,依然還是不見一個人,齊斯威爾覺得自己聽見了窸窸窣窣的低語聲,但裘兒卻說什麼都聲音都沒有。
兩人正思考之際,西邊方向的一間房子里突然傳來了異響聲,彷彿是有什麼打破了瓶子瓦罐。
齊斯威爾猶疑的走到房子門前,說心裡話,齊斯威爾並不是一個膽怯的人,但對於神鬼靈異等十分懼怕。
齊斯威爾認為,有形的怪物無論怎麼強大,都存在能夠殺死它們的人,但沒有形體的魂體一類的東西,人類是無法戰勝的。
只是,身為一名真正的男子漢,儘管有著不可言說的苦衷,齊斯威爾也不願讓女人和孩子擋在自己身前。
短暫的思想鬥爭后,他還是決定鼓起勇氣推開門。
哐的一聲,門便被裘兒乾脆利落地推開了,齊斯威爾默默收起伸出去的手,對著裘兒說:
「我昨天晚上寫稿子有些太累了,手部動作有些遲緩。」
「什麼?這重要嗎,齊斯威爾,房間里可能有倖存的人,快四處看一下。」
顯然,裘兒並沒能體會到我們可憐詩人的勇氣,她甚至不知道齊斯維爾經歷了什麼鬥爭。
裘兒只是在一刻的思考中,便意識到了有能夠救助的人,出生草藥世家的天性,使她對這一點非常敏感。
如果不是父親的強制安排,裘兒是不願去穹星學院學習文學的,雖說她並不討厭詩歌,甚至可以說蠻喜歡。
但裘兒自小的目標便是在芙莉雅大修道院修習醫學,然後走遍大陸,幫助每一個需要救助的人。
掌管生命與生育的女神芙莉雅,是波特尼亞大陸上信徒最多的神。
只是芙莉雅的信仰並不會帶給人們什麼切實的利益,也不會將人分為三六九等。
在芙莉雅女神的教義之中,每一個人都是她的孩子,都可以信仰不同的宗教,都會受到她同樣的庇護。
人們不會去主動宣傳芙莉雅的教義,芙莉雅的形象早早地刻進了每一個人的心中,向每個人的衣食住行一樣自然,像每個人的母親一樣自然的存在於心中。
當人們遭遇苦難的時候,都會在心中默念自己的女神,以換得心靈的平靜。
在這片大陸幾千年的歷史中,從未有一個人將芙莉雅女神融入政治。
無論什麼樣的戰亂年代,怎麼窮凶極惡的人,都不會侵犯芙莉雅大修道院,而芙莉雅女神,也只有一座位於維安那地亞的修道院。
雖然裘兒從十三歲就一直待在穹星學院學習,但她從未忘記自己的理想,在這五年的時光里,她既學習詩歌,也利用一切可以接觸的醫學書籍來提升自己的醫術。
她與齊斯威爾的相遇,便是因為一本醫書,那一天下午,兩位懷揣著夢想的同齡人,相遇了。
在桑木村的村口,裘兒便明白,那些村民的病狀可能是因為巫術,可能是詛咒,並不是自己所掌握的醫術能救治療的。
但只要能夠找到導致村民失魂落魄的原因,裘兒相信問題總會有解決的辦法。
「哎呀,裘兒你慢點。咳咳,好多灰啊!小心,小心……」
「不要再婆婆媽媽的了,快幫我來抬一下這塊木板,地窖下可能有人,我聽見喘息聲了。」
「好,好。我親愛的裘兒,你再這麼下去,可是很難嫁人的。別的女孩子在你這個年紀,都該結婚生子了。
裘兒用手肘狠狠地頂了齊斯威爾的胸口一下,
「少廢話!齊斯威爾,下面有人。下面又潮濕又陰冷,得趕緊把他抬上來,要小心不要傷著他。」
兩人下到地窖之中,確定老人沒什麼內傷之後,由齊斯威爾下面將老人托舉,裘兒在上面把老人拉上去。
老人的體重非常輕,比裘兒還要輕,裘兒覺得多半只是單純的飢餓和脫水導致的。
稍微餵了老人點水和麵包,裘兒便開始查看老人,是不是和村口的人一樣的情況。
「裘兒,怎麼只給他吃這麼一點東西?」
「人在極度飢餓的狀態下,是不能突然吃很多的。為了驗證書上的知識,我曾經三天不吃不喝,只靠晨露存活。
如果當時不是有安琪在旁邊看著,我之後差點就把自己給噎死了。何況這老人的狀態,遠不止餓了三天。」
「了不起!」
齊斯威爾不再說什麼,豎起了大拇指。
【桑木村附近,孤墳】
面對公雞突然展現的滲人微笑,韋恩有一種說不出來的不自在。
可韋恩覺得這隻雞除了會笑以外,就只是一隻雞而已。
帶著些許的好奇,韋恩將公雞提起來查看,公雞不吵不叫,還是看著韋恩微笑。
左右都看不出來問題后,韋恩將公雞扔在一邊,卻發現那公雞腳下的繩子整條綳直了,一直連到了墳下面!
韋恩忽然想起一件事情,在黑炎山脈中歷練的時候,聽一位採集丹藥素材的巫術師說過,「因巫術詛咒而死的人,死後鬼魂徘徊一處,難以消散,時間一長,頓生怨氣,禍害一方。要麼將屍體焚燒殆盡,骨灰遠拋他鄉;
要麼在一隻雄偉的公雞的腳上繫上一根紅繩,繩子的另一端系在死者的無名指之上,由公雞引路,渡鬼魂遠去,因而這墳只能在地面修造,不可將死者埋入墓窖或者樹上。
且這墳不可離死者生前居所太近,否則這引路雞反倒會領著死者鬼魂朝家裡去。」
「有趣!各色各樣的怪物見了不少,這鬼魂之類的還是第一次!我倒要看看,黑炎燒不燒的了這鬼!」
儘管非常吃力,韋恩還是決定用黑刀征服者將這墳刨開,看看這繩子的另一端究竟是什麼!
伴著全身的傷痛開始發作,又遇見陰疫季節特有的霧雨現象突發,濃霧幾乎是毫無徵兆的就籠罩四周,暴雨突然落下,打的韋恩根本抬不起眼皮。
「既然睜不開眼,那便不將它們閉上!」。
為了訓練強大的體魄,韋恩早在黑炎山脈的巨大瀑布的沖刷下,練就了水中睜眼的技能。
他繃緊了臉皮,眼球中的血絲在快速蔓延著,全身上下的青筋都開始暴起。
頂著巨大的疼痛,韋恩還是將墳墓掘開,挖出了裡面的木棺。
不同於常見的石棺,那棺材由紅色的漆木製成,右側有一個小孔,那紅繩便通向小孔之中。
雖然暴雨的沖刷將韋恩的腳下變得十分泥濘,但現在的韋恩已經感覺不到疼痛或者阻力。
他的心跳速度已經超出了普通人的極限,全身的血液都在沸騰著,鼻孔和耳朵中開始有血液滲出,身體卻感覺充滿了力量。
在一陣挖掘過後,棺材終於浮現出來了。
韋恩一拳將棺材板打穿,拳頭上的皮肉直接翻卷,血液和著雨水很快充盈了棺材內部。
可當韋恩拽起那具變形腐爛的屍體時,並沒有發現任何異象。
霧雨現象很快散去,韋恩的小腿以下的部位都陷入了泥土中,這時他卻聽見了極為詭異的笑聲。
「咯咯咯額呵呵呵呵呵呵桀桀~」
那公雞居然安然無恙!只見這畜生滿身血污,跳上棺材板,依舊露出該死的笑容,下一秒,竟然開口說出人話了,「不孝子,謀殺親父,派人掘墳,都要死!都要死!呵呵呵呵呵呵桀桀桀桀桀桀……」
「有意思,看來是鬼魂附在了這畜生身上,我的黑刀還沒斬過鬼呢!」
「都要死!都要死!」
韋恩正要揮刀,卻感覺腹部有些涼意,他抬頭一看,居然是腸穿肚爛!
莫非?這畜生方才是躲在了自己的肚子里才活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