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蔡美人

魏在先一邊吃著滷菜喝著酒，一邊與知燒臘兩口子聊著天。

「老公，今天店裡也沒啥可忙的了，等會兒你收拾下店子，我去陪你媽她們說說話。小魏老師，你慢慢用，常來我家照顧生意喲！」張秀梅說完話，轉身回屋拿著鞋底和針線出了門。

「你媳婦手腳勤快，孝順嘞！」

「是呀，人很實在，只是沒有別人那麼有風情！」知燒臘望著遠去的張秀梅，然後目光痴痴的落在對門的紅衣少婦身上。

魏在先順著知燒臘的目光，仔細看了看那紅衣少婦。

嘿，這女人還真是個可人兒嘞！身材豐滿，雲鬢高聳，遠山眉微蹙，粉紅腮似笑，銀盤般的臉兒略施粉黛，30歲出頭，風姿綽綽。魏在先不覺心兒有一種觸電似的感覺。

「大哥，對門是你的相好吧?」魏在先喝了口酒，笑著問。

「兄弟，莫亂說，我家婆娘聽到了不得了！」知燒臘搖搖頭，嘆口氣，「這個婆娘名花有主，是許老闆的相好！許老闆是何等角色，哪個還敢去跟他搶女人哦！我們這些人最多在她店裡打個醬油、買包煙，偷偷聞個香氣兒，調笑兩句！」

「許老闆？這麼厲害的人，我二哥都怕？」

「你初來乍到，當然不曉得！許老闆是我們這的霸主，生意做得大，辦砂場、開酒樓、開錄像廳，什麼來錢幹什麼，紅道白道黑道，道道通吃嘞！」

知燒臘言語中流露出害怕和羨慕，喝了口茶接著說，「這人說來還是我們家的親戚嘞！他才來蜀龍鎮那年，與王狗娃爭蔡美人，搶了蜀龍鎮一個的風頭，一戰出名。」

知燒臘說著停下來，望了一眼蔡美人：「我這個蔡妹妹是當年王二寶從外邊騙回來的婆娘，也有的說是搶回來的。當年王二寶在我們蜀龍鎮算得上是說一不二的風雲人物，身邊跟著十來個天棒，專以爬火車，掀火車上物資為業。那群天棒一個個身手得的，火車開得再快也能飛身躍上。他們爬上火車后，從車廂里掀下一包包黃豆、花生、大米，甚至凍肉。下邊的人撿起用板板車拉走，運往他處售賣。他們為此掙了不少錢嘞！暗地裡大家都稱他們是『鐵道游擊隊』！」

知燒臘喝兩口茶接著說：「久走夜路要遇到鬼，扒車皮的次數多了，貨主失了貨，鐵路上脫不了手，鐵路上和地方成了了專案組，專門打擊盜搶鐵路運輸物資的犯罪行為，特地從外地調派來一批偵訊幹警。那些人，了不得，聽說個個是逮土匪抓特務的的高手！這些高手幾個三下就摸清了王二寶他們的底細。政府組織了幾次抓捕，抓了好幾十個人，但這王二寶卻次次逃脫。」

「有一次他外出躲難，幾個月後回來居然有這麼一個絕色的美人跟他一路上下！但這蔡美人活該是王二寶的剋星，王二寶幾次得手，幾次逃脫，免不得沾沾自喜，以鐵道游擊隊隊長自居。一次得手后，叫蔡美人炒了幾個菜，二人吃酒玩樂，好不快和。第二天，蔡美人醒來，發現王二寶身體已冰涼！」

「蔡美人死了男人，那真是蜀龍鎮男人的大喜事。這不，蔡美人的店子，一潑一潑的男人來買東西，然後賴著不走，說些打情罵俏的話，色眯眯的看著，像貓兒在聞魚腥味。但王狗娃從城裡回來后，在蔡美人門口一坐，這些人像小鬼見到了鍾馗，只得悻悻的走開。」

「我這許哥到蔡美人店子買了次煙，也迷上了蔡美人。他眼裡只有蔡美人，哪有啥王狗娃、李豬娃！王狗娃自然氣不過，

心想自己好歹也是蜀龍鎮呼風喚雨的人物，這個不長眼的生面孔，也不買幾兩線紡紡，敢跟我爭風吃醋搶女人！王狗娃自認是個是走江湖的，江湖上的事得用江湖上的方式解決。他便約許老闆在豬市壩茶館里吃茶。」

知燒臘說道著，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我這許哥那也是經過風雨的，人高馬大，便應約而至。

那天，聽說王狗娃要與我這許哥在豬市壩茶館為蔡美人的歸屬問題吃茶比劃，大家早早來到茶館，選一個好位置坐下。來晚了的只得在外邊圍著，踮著腳伸長脖子看，或者尖起耳朵聽。我許哥與王狗娃在中間的一張方桌前相對而坐，他們面前的桌子中央插著一把明晃晃的匕首。雙方請來的中間人，李超哥、廖超哥、盧超哥等老超哥，坐在一旁。一圈茶摻下來，二人還是沒說攏，都覺得蔡美人這塊肉快吃到嘴裡了，哪能讓他人奪走！這時，我許哥血往腦門一衝，站了起來，拔出插在桌子上的匕首，眼睛一眨不眨，順就猛的插進了自己的大腿。」

知燒臘說著，右手像握著把匕首，使勁的插向自己的大腿，接著說：「就這樣插的！一般人那見過這陣勢！王狗娃雖然是個操社會的狠角子，但也講個江湖道義，這狠事被我許哥佔了先，不好再說，氣焰瞬間矮了一大截，連忙雙手作揖，說:許哥，小弟服了，小弟甘拜下風。」

知燒臘說著，像自己是王狗娃一般，對著魏在先抱拳拱手作揖。

「呵，你不曉得哦！在座的也沒多少人見過這陣仗，這一刀下去，自己的心子像被刀子扎了下一般，心想，這人對自己都下得了狠手，對別人想可而知，今後凡事還是多讓著點為妙！從此再沒人去招惹蔡美人，雖然蔡媳婦守寡多年，大家都知道，蔡美人，這是人家許老闆的菜！」

想到許老闆把匕首插進自己大腿的情景，魏在先不禁在心中贊道：霸氣！真他媽條漢子，有機會一定見識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