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抱歉
嘶~~疼！
疼！
頭好疼！
就好像是被人撬開頭骨，往暴露出來的脆弱大腦上傾倒滾燙的熱油一般，大腦所能感受到的一切知覺都轉化為無窮盡的炙熱與痛苦。
直到許久后，元貳才從痛苦的煉獄中剝離，屬於他的神智再度回歸，他艱難的從抬起頭，雙眼睜開一條細縫，卻從眼前的鏡子里看到一個臉上紋滿不知名符文的男人。
散發細微光芒的神秘符文在他肌膚上流轉，他的頭頂髮絲如同擁有生命力的觸手在不斷蠕動。
「這怎麼可能……」
元貳難以置信的抬手撫摸自己臉龐，他不住顫抖的手背上陡然睜開一隻冰冷的眼眸，眼眸從中間裂開，露出潛藏於其中的細密尖牙，它彷彿是在嘲笑著鏡子里的怪物！
「瘋了…瘋了！！！」
元貳發出驚恐的尖叫，然而他只是一閉眼，再一睜眼后，眼前的可怖景象卻消散，鏡面上映照出他爬上血絲的猩紅眼眸和喘著粗氣的狼狽模樣。
神秘符文與詭異的眼眸一同煙消雲散，一切恍然如夢。
元貳疑神疑鬼的打量著鏡子里的自己，他開始上下摸索身軀，不放過每一塊肌膚，卻總覺得不夠細緻全面，甚至有種將身體刨開其中的內臟與肌肉是否發生異變的衝動。
不過這種可怕的想法很快被他的理性所壓制，所摒棄，他從驚慌的情緒中冷靜下來，思索方才所見景象的原因。
「我被祂們所『污染』，靈性不穩定幾近失控，所以能看見剛才那副詭異的畫面！」
元貳喃喃道：「但這應該只是暫時的現象……」
他突然想到了什麼，在心中默念『查看面板』，下一刻，系統界面的光幕出現在他眼前，
【追獵者250】
姓名：元貳
身份：男，十九歲，泉海城第九科行動隊隊員，深淵教派間諜
序列：
命運，lv.9預言家（71％）
深淵，lv.9刺客（0.1％）
一夜之間，預言家序列的消化進度直接被拉到百分之七十一，猛然跨越了一大步。
元貳知道這是為何緣故，因為他在靈境中占卜了一位神靈的真名。
「可是這次占卜也並未成功！」
元貳不禁又回想起靈境中萬籟俱靜的死寂環境，感到有些鬱悶：「我並沒有得知邪神的真名……怎麼說呢？就好像在電影的最後關頭，揭曉謎底的時候被人掐了網線！」
「不過也好。」
他慶幸的拍了拍胸脯，目光失神：「這還不是我能觸碰知曉的信息！」
元貳對自身的能力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幾斤幾兩，如果不是靈境諸神需要他這麼一個棋子，他早就如卯兔一般煙消雲散，徹底死去了。
一想到卯兔的死，元貳臉上的凝重色彩終於退卻，嘴角也有了弧度。
殺死卯兔是他做過最值的一件事情，不論他以後需要為此付出多大代價，元貳絕不會為此而感到後悔。
畢竟他實在是受夠了被一個偷窺狂每天盯著看現場直播，甚至連上廁所都不放過的生活。
更何況這個偷窺狂還是個滿臉褶子，嘴邊長著個大痦子的猥瑣老頭。
說實話，如果是個長得讓人心曠神怡的八十分美女在偷窺他，都不會讓他短短几天內積攢到如此大的精神壓力。
當然，即使卯兔長老真的是個美女，那這位美女也是要去死的……
而元貳現如今唯一的顧慮是，
卯兔長老留在他和元杉杉身上的後手要如何清理，他甚至還不知道卯兔這條老狗到底在他身上留下了什麼東西。
不過我可以從元杉杉身上試試。
元貳將目光轉向躺在床上的少女，她還處於深沉的睡夢中，而此時窗外陽光明媚，正是一天時間裡中最美好的早晨。
看來那個店員買給我的安眠藥質量真有他說的那麼好啊，下次要不再去買幾包，或者找他買些『管製藥品』，安眠藥質量都這麼好，其他的應該也不會差。
一邊臆想著，一邊在腦海里迅速勾勒出藍精靈的圖畫，他眼前的景象驟然變化，靈視已然開啟。
在他眼中，少女身上的七魄光團正在按照呼吸的韻律收縮膨脹，色彩鮮艷融洽，並沒有突出，也沒有黯然。
但在這一次的靈視中，元貳不僅僅看到了七魄，他還深入的看到了少女身軀上無數根粗細不一的鮮紅線條，如同虯結的樹根，自心臟蔓延到全身各處。
「這是……血管？」眼前這一副熟悉的造型，立刻便讓元貳知道這些線條所對應的真實事物。
「我的靈視有了變化，能看到更多東西了？這是正常的進化？還是變異？」
「嘖~~不管了，先解決眼前的事情再說。」
元貳先前一直在強迫自己注視元杉杉的四肢軀幹，並未將目光探向大腦，而現在，他才猛地扭頭看向少女的臉龐。
他清晰的看見其大腦中所盤踞的一團漆黑事物，它如同死掉了一般，不再蠕動尖嘯，任由元貳注視。
嗯，果然跟著卯兔一起死翹翹了，可接下來的問題是——我要怎麼把這玩意兒給搞出來？
這種東西留在元杉杉腦袋裡就是個炸彈，雖然引發爆炸的引線被他給剪斷了，但終究是個危險物品，誰知道除了卯兔，深淵裡面還有沒有人能控制它？
難不成要我給她來個開顱手術？
元貳一時間有些犯難。
可是下一刻，他目光一凝，眼前的這團漆黑物事突然蠕動起來，它竟然逐漸滲入了元杉杉的大腦。
元貳當機立斷握住桌面上的剔骨刀，目光凌冽的注視著床上的少女。
元杉杉猛然坐起身，元貳咬牙，箭步衝上前去，眼眸中有著掙扎與痛苦，用鋒利的刀刃抵住了白皙的脖頸。
元杉杉緊閉著眼，臉上所展現出來的表情很是痛苦，似乎在忍受著些什麼。
元貳咽了口唾沫，呼吸逐漸變得粗重，有一兩滴鮮紅的血珠自少女肌膚中滲出，滴落在雪亮的刀刃上。
元杉杉終於忍不住了，大口嘔吐，吐出難聞的胃酸與一團漆黑的肉塊。
看著地上的肉塊，元貳終於鬆了一口氣，疲憊的抽回刀刃丟到桌子上，他看著少女臉上垂落的晶瑩汗珠，別過頭去，愧疚的呢喃道，
「抱歉……」
「我只能……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