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3個大人對付1個小孩

操場邊上那個扎著武裝帶的頭頭兒臉色越來越凝重，在他們身邊的兩個大個子眼睛瞪得溜圓，一刻沒停的看著他，生怕錯過他的指令，只要頭兒一聲令下，他們就衝上去拿人。

又跑了兩圈以後，阿順和王忠利的距離逐漸拉大，至少有了六十米的距離，看得出王忠利追得越來越辛苦，臉都跑得有點猙獰------

「去！把他弄過來！」頭兒終於發話了，兩個大個子看著快跑到面前的兩個人，不確定的同時問道「他？股長，哪個？」

不應該是「他們」嗎？兩個人相了個面？

眼看前面那個小個的快跑過去了。

「那個！」他嘴努了努阿順身後的王忠利。

「他嗎？」兩個大個子一指王忠利！

「媽拉個巴子！」這下頭兒好像罵的是自己哦！兩人又對視一眼，悻悻的去「拿人」。

「喂！別跑了你！」兩個大個子搖著手喊王忠利，王忠利看了一眼他們兩個，沒搭理，繼續跑！

「給老子滾回來！」頭兒的一聲喊嚇得兩個大塊頭忙不迭的跑過去把王忠利架了下來。

周圍的人也看著這邊的情況——

頭兒舉在空中的大手眼看就要落在王忠利的頭上——不過他好像意識到了什麼。

「大人要打小孩了！」有孩子在旁邊忍不住的喊出了聲。

「切！大人就打不得細娃兒嗎？」

「也是哈」——

王忠利閉著眼睛在那喘粗氣，打就打吧，無所謂了！現在真的是累啊，應該是跑了七八圈吧！他只想坐在地上或者乾脆躺一會兒，可兩個大個兒架著他根本動不了。

頭兒的大手最終落在了王忠利的肩頭，另一隻手放在了另外一個肩頭。

兩大個手鬆了勁也讓王忠利雙腳著了地，不過這回還是非常專業的沒完全放手，因為他們知道：現在這小伙兒站不起來了！

「你的鞋，不行！」頭兒指了指王忠利腳上的涼鞋。

剛開始他確實是想給王忠利兩個大耳光的，正領著一隊人從後面抓了兩個私自外出的兔崽子回大院兒，就聽這邊和踢球賽似的喊聲震天響！雖然是馬上要到飯點了，可現在還沒到自由活動時間呢！

火氣騰騰的到這一看原來是兩個半大小子在這賽跑呢，剛開始還以為是他拉了那小個兒一圈呢，看了一會兒，才發現是王忠利差了人家一截啊！再不攔著，不得跑出人命啊？越想越氣！

頭兒的一雙大手開始從小伙兒肩到大臂再到小臂反覆抓捏，小伙兒躲又躲不開，跑又跑不動，只有咧著嘴在那忍著。那兩個大個兒這時候也一人騰出一隻手彎下腰在王忠利背部和屁股蛋兒/大腿上一頓拍打——

「這是——？」孩子們嘴巴張的老大。

三個大人對付一個小孩！

又跑了一圈的阿順也停了下來，在那遠遠的看著，他也喘，汗水濕透了短褲，倒霉！涼鞋帶還跑斷了一根，估計晚上媽媽又要罵他了。阿順這樣想，他坐在草皮鋪就的跑道低頭扣著腳，開膠的那根鞋帶居然把大腳趾頭磨出來個大血泡。

「噝！」他居然沒忍住，疼得叫出了聲。

「啊！」王忠利感覺一下雙臂被鉗子夾似的疼，忍不住也疼得叫出了聲音，他睜大了眼睛盯著面前的大男人。

「忍著！」男人虎目圓睜，嚇得王忠利大氣沒敢出。

「你們送他回家！」男人吩咐完兩個大個兒，甩開王忠利，

向遠處的那幾棟樓房走去！

這邊藍裙子女孩跟在他哥哥後面往2棟平房去。

小夥伴們也三三兩兩回家了，還有那些練操的早在王忠利被架下跑道就各自整隊回營房洗漱準備吃晚飯去了，他們不在意這些小孩子間的遊戲，因為平時早司空見慣了。可能在意的只有當事人自己，可能還有他們的家長吧！

兩個大個兒輕車熟路的把王忠利架回了家，盯著蔫嗒嗒的王忠利，想說什麼但沒說出口。轉身走了！

王忠敏也不知道怎麼和哥哥交流，憋了一會兒，突然想起了那捆皮筋兒！再也忍不住，「哇」的一聲號啕大哭起來。

她這一哭把哥哥的怒氣也再次點燃，掙扎著站起來衝到院子里對著掛在鐵架子上的沙袋這頓擂。打得手背通紅才停手，妹妹得哭聲也小了，他實在是太累了，把自己拋在床上不一會就睡著了。

這邊的阿順歇夠了和沒事人樣仍不自覺的在慢慢將此事再度擴大，眼見大姐要回來了，他想給她個驚喜，不過最想做的還是想滿足一下自己的小心愿，他把自己的想法第一時間告訴了一直在身邊的於寶「我想做把彈弓！」於寶看了看那把皮筋，雖然感覺有點不妥，不過對於一個12歲的孩子他講不出來，很快的，他們在為做什麼手柄的彈弓而糾結了一會兒。

在這遍地樹木的文南，最後一致決定用樹杈手柄，這樣實現目標最快捷。於是他們很快在車場外面的灌木叢里一連折了好幾個「Y「字型的樹杈，然後拉著一捆樹枝子，坐在房頭的排水溝邊，借著磚縫或走廊門把手的夾縫嗶哩啪啦這頓加工。

綠篷車進院的時候，他們已經截下了兩段三十公分長的皮筋，看起來只能先做一把了，不然給大姐跳的皮筋她沒法玩了。

大姐讀的中學校在鎮里，附近幾個大院很多的哥哥姐姐都在那裡上學，於寶的哥哥于帥除外，他從小不愛學習，因為他的學習，他爸不知道打了他多少次，搬到這邊來還把他綁在椅子上用武裝帶抽了兩次，也沒把他的學習興趣打出來，最後沒有辦法，他老爹只好由他了，然後自然而然的就上了於寶小學旁邊的普通中學，這樣也方便了照顧於寶。

於寶的學習還真是沒讓爹娘操過心，每次考試科科榜首，他學得好，他爹娘打他哥的次數就少，他哥也發現了這個規律，於是變著法的讓弟弟開心。

以至於今天阿順把重新打結的皮筋遞給大姐的時候，她想都沒想就問於寶「于帥讓你給我的吧？」因為之前也有過，于帥從那些多才多藝的「手工藝者」手裡要來這些提升情感的媒介，譬如綠繩手編的鑰匙鏈啦，大號彈殼製做的開瓶器啦，等等等等。然後再轉贈給身邊的人——這些技藝的傳承，豐富了他們的空閑時光，也傳遞和加深著他們與身邊人之間的信任和情感。

於寶腦袋像個撥浪鼓一樣轉了兩圈，他不能出賣阿順，也沒法回答大姐。

薛都岩笑著扶住他的頭，接過皮筋「回去謝謝你哥，回家吧！」知道家裡沒啥好吃的就不留他了——

這種熟絡的怠慢常常是最親近人之間才有的禮遇。

於寶聽話的轉身往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