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戲精

或許，命運最迷人的地方就在於意想不到的轉折。金淼不知道自己看到赤兔的眼睛時為何會心生愧疚，也不知道今早醒來的赤兔為何對他會有如此大的芥蒂。

方才，王一刀來家裡拿瓷盆的時候，金淼一個人在房間陪著赤兔。他鑽到床下，看著滿眼恐懼的赤兔，內心感到非常的心痛。於是，他細聲細語地對赤兔說：「你別害怕，赤——，呃，紅心。」

赤兔聽到金淼叫自己紅心后眼神也變得溫和起來，剛立起來的耳朵也耷拉了下去，歪著腦袋看著金淼。

金淼看到赤兔的變化后也變得開心起來，他將籠門打開，把手緩緩地伸進兔籠裡面，輕輕地撫摸著赤兔的腦袋，很快赤兔咕嚕咕嚕地又睡了起來。

金淼望著熟睡的赤兔，回憶著剛才的夢，他有強烈的預感，赤兔就是他夢裡的小女孩。他對著赤兔輕聲說道，「紅心，謝謝你讓我遇到你！謝謝你不嫌棄我家境貧寒，讓我有了第二個夥伴！」

金淼腦袋中想到夢中赤兔問「紅心」兩個字的寫法，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滿是補丁的衣服，意識到自己不知何時才能讀書識字。

正在金淼難過之時，他突然想到自己可以用別的方式表達「紅心」的含義，他打算給赤兔製作一枚紅色心形的吊墜。

「小子，你幹什麼去？趕緊過來吃飯！」金元看著匆匆跑向門外的金淼大聲地叫喊著。

金淼沒有理會金元，徑直跑到雜貨間不知道在翻騰著什麼。

「別生氣，看來這小子還是一點沒變，仍然是咱那個小魔王。你趕緊吃飯，吃完辦正事去吧！一會兒我收拾他」，金夫人夾了一塊肉放在金元碗里說道。

在金氏夫婦吃飯之際，金淼在雜貨間四處翻找，他想找到一個可以做吊墜的東西。雖然赤兔來到金家不足一天，但是金淼已經對它產生了不可言狀的情愫。

轉眼之間，金元便吃完了早飯。他將昨天夜間王一刀送來的兔王皮毛放在懷中後走進院子，看著還在雜貨間翻箱倒櫃的金淼，搖了搖頭后打開大門走了出去。

金夫人緊隨金元之後，目送著金元走遠之後，回身將大門鎖緊后慢慢地走到了雜貨間。

此時，金淼正在全神貫注地尋找著適合做吊墜的材料，全然沒有發現金夫人已經站在旁邊觀察他很久了。

「咳咳，淼兒，你在忙活什麼呢？」金夫人看著金淼問道。

「娘，我想給紅心做一個吊墜。別人家的貓貓狗狗脖子上都有吊墜」，金淼站起身來，手上拿著一塊小石頭。

「紅心？誰是紅心呀？」金夫人一臉疑惑地問道。

「哦，我給赤兔改名字了，以後咱們就叫它紅心，是不是很好聽？」金淼一臉自豪地說道。

「呃，好聽。不過你打算做個什麼樣的吊墜呢？」金夫人問道。

「我想做一個心形的吊墜，可是我翻找了好久都沒有找到形狀相似的」，金淼噘著嘴一臉哀怨地說道。

「小傢伙，心是什麼形狀你知道嗎？」金夫人說著伸手從地上撿起一塊小木板接著說道，「心的形狀這雜貨間你肯定是找尋不到的，不過娘倒是可以幫你製作一個。」

金夫人揮了揮手裡面的小木板接著說道，「你快去吃飯吧！一會兒飯菜該涼了。」

金淼從金夫人手中要過小木板，說：「心的形狀我大抵還是知道的」，金淼指了指牆角已經充氣的豬尿泡說，「隔壁天天殺豬宰羊的，我跟白承嗣經常去那裡找王屠夫要尿泡玩兒」。

金淼拿著小木板往正堂走去，邊走邊說，「娘，我不用你幫忙，吃完飯我自己做。」

金淼來到桌前，看到菜盆裡面還有好多肉塊，咽了咽口水，接著狼吞虎咽地就著蘿蔔吃起了窩窩頭。

金淼剛吃完早飯，就拿著小木板鑽進了房間。他從床下取出兔籠放在桌子上，此時赤兔剛從睡夢中醒來，睜著惺忪的睡眼獃獃地望著金淼。

「我出去給赤兔，呃，紅心，弄一些草回來。昨日到現在，紅心一點食物也沒有吃呢，現在肯定飢腸轆轆了」，金夫人走進房間對著金淼說道。

說罷，他轉生向門外走去，剛走出正堂門口，又轉身詢問道，「你出去找白承嗣玩不？不去的話我把門從外面鎖上了」

「不去！」金淼頭也不回，自顧自地用雙手握著紅心的耳朵前後搖擺著。

金夫人看著金淼的背影，再次囑咐道，「別讓別人看到紅心！」，說罷轉身走向雜物間拿起竹筐和鐮刀便便出了門。

金淼聽到大門上鎖的聲音后，臉上露出了調皮的笑容。紅心也彷彿感受到了什麼不好的事情，掙脫金淼鑽進了兔籠裡面。

「紅心，你別進去啊！昨夜，我做了一個夢。夢到你變成了一個小女孩」，金淼邊伸手去拉赤兔的腿邊接著說道，「現在家裡面沒人，你再變回來陪我玩吧！」

金淼說完后，將赤兔從籠子裡面拉出來放在床上。隨後轉身捂著眼睛說道，「我數三個數，你變給我看！」

「一——二——三——」

金淼數完數字后滿懷期待地轉身，眼前的一切卻讓他大跌眼鏡。只見他瞪大雙目，一臉幽怨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紅！」，金淼頓了一下，連忙壓低聲音，用手指著棉襖上的橢圓形顆粒物，眼睛盯著赤兔低吼道，「這是你乾的？你為什麼不說一聲呢？」

赤兔絲毫不理會金淼，轉身從床上跳到桌子之上的兔籠里，倒頭便呼呼大睡起來。

金淼還想說些什麼，但見赤兔無動於衷，便搖了搖腦袋後走出門外。不一會兒，他端著一盆水回到房間，將棉襖上的兔屎抖落下來，隨後把棉襖放在盆中，裝模作樣地搓洗起來。

赤兔在籠子裡面偷偷地抬起腦袋，睜著眼睛看著撅著屁股的金淼。然後伸直四肢，裝作無意地用前腿觸碰籠子門，雙眼眯縫著假寐。

金淼聽到籠門發出的吱呀聲后，回身仰起頭往桌子上面看。當他看到赤兔在四腳朝天地呼呼大睡時，擔憂的眼神瞬間變色，撅著嘴巴嘟囔著，「傻兔子，又胖又憨，真是個胖憨！」

隨後，金淼回身繼續撅著屁股搓洗起來，浸透了水的棉襖格外的沉重，金淼吃力的擺弄起來。

赤兔見金淼沒有反應，索性從籠子裡面爬了出來，叼起桌子上的小木板，跳到了金淼面前。

赤兔把小木板放在金淼面前後，瞪著圓溜溜的大眼睛可憐巴巴地看著他。此時的金淼正在氣頭之上，絲毫不想搭理赤兔。於是，他把雙腳繞著盆挪了挪，繼續背對著赤兔。

赤兔不依不饒，叼起小木板再一次放在金淼面前。如此反覆幾次之後，赤兔一躍跳到了金淼頭上。金淼大驚，趕忙用手揮舞著。赤兔一不留神被打落到了水盆之中，紅艷艷的皮毛被水浸濕。

金淼見狀趕忙將赤兔從水裡面抱出來放在一邊，嘴裡嘟囔著，「活該，這就是報應，哼」，說完便端著水盆走到院子裡面晾衣服去了。

片刻之後，金淼走進房門，看到赤兔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內心緊張地撲通亂跳起來。他趕緊把赤兔從地上抱了起來放在懷裡，隨後爬到床上鑽進被窩。

「你不要死啊！我以後再也不吼你了。自從見到你，我再也不怕冷了」，金淼用胳膊搖著赤兔，眼裡面泛著淚花，哽咽的說：「從小家裡面就窮困潦倒，除了白承嗣，所有的小孩子都笑話我。昨晚夢到你變成了小女孩和我聊天，我真的好開心。」

正在金淼悲痛之際，被窩裡面的赤兔搖著小尾巴，眯縫著眼睛，顯得異常的怡然自得。

過了片刻，金淼已經泣不成聲。赤兔見狀，慢慢地搖了搖大耳朵，緩緩地睜來了眼睛，迅速地從被窩裡面鑽了出來，跳到地上叼起小木板望著金淼。

金淼先是一愣，隨後嘴角上揚開心地笑了起來，他邊下床邊用衣袖擦拭眼睛。

「胖憨，看好！」金淼搖搖手中的小木板接著說道，「我扔出去，你給我撿回來」，說著將小木板扔到房間門口。

赤兔見狀一跳一跳地跑到門口，叼起小木板腦袋用力一擺，將小木板扔到了正堂。然後搖著尾巴，看著金淼，腦袋往正堂一擺，彷彿在說，「憨子，到你啦！」

金淼見狀，走到小木板前面說，「看好，我只教一遍。好好看，好好學！」

說完，金淼蹲在地上，雙手撐地，用嘴巴叼起小木板，一蹦一跳的走到赤兔面前，將木板放在地上。

金淼剛把小木板放在地上，赤兔叼起木板，腦袋猛地一甩，又把小木板扔到了一邊。

「你是個憨子，不教你了！我做吊墜去了」，說完便往雜貨間走去，赤兔也一蹦一跳地跟在金淼身後。

金淼翻箱倒櫃地找著工具，終於在角落裡找到了一把小刀。在他轉身面向赤兔時，突然赤兔從地上躍起撲向金淼，像著魔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