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瓷盆

小女孩見金淼一臉嚴肅地靠近自己，身體不由地往後退縮。

「你——你要幹嘛？」，小女孩神色略顯緊張地問道，用雙手捂著耳朵說道，「別再揪我耳朵了！」。

金淼沒有理會，伸出雙手托著小女孩的臉頰，將鼻子湊到小女孩的頭髮上，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突然，他睜開眼睛，張大嘴巴。他不敢相信小女孩說的話，但是，小女孩身上的味道分明跟赤兔身上的一模一樣。

過了片刻，金淼小聲地問道，「你是赤兔？」

他還未從剛才的夢境中緩過神來，此刻他感到周圍死一般的寂靜，他不知道自己想要的答案是什麼，或者可以說他已經知道了答案。

「別赤兔赤兔的叫我，我說了我不喜歡這個名字！」小女孩噘著嘴嘟囔著。

「那你自己說你叫什麼名字？」金淼爬到床上，與小女孩面對面盤腿而坐。

「你相信我是小兔子啦？」小女孩調皮地問道。

「嗯，我天賦異稟。再說看東西要用心才能看清楚，重要的東西用眼睛是看不到的。我記得你身上的味道。」金淼一臉得意地回道。

「我怎麼聞不到？」小女孩邊說邊用鼻子在衣袖上來回嗅聞。

「我娘也說聞不到，可能是我嗅覺與常人有異吧。」金淼扯了扯小女孩的衣袖，說道，「別聞了，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吧！」

「我周身通紅，且我以後要用心看人，那我就叫紅心好了」，小女孩眨了眨眼睛，得意地說道。

「紅心，確實比赤兔好聽」，金淼低著頭喃喃自語到。

「金淼，你能給我寫一下紅心兩個字嗎？我想知道自己名字怎麼寫」，赤兔一臉期待地望著金淼。

「我——我也不會寫字。我還沒念過書......」金淼紅著臉吞吞吐吐地回道，「不過，我以後一定要念書，到那時我什麼字都寫給你看」。

「那我們拉勾」，赤兔將手伸向金淼。

金淼正欲伸手，突然感到一種墜落的感覺。

咣——當——，只見金淼從床上掉了下來。陽光透過窗戶照射在屋內的桌上，金淼揉了揉眼睛，從地上爬了起來。

他趴在床邊，向床頭的兔籠望去。突然他大驚失色，因為昨晚忘記關籠門，此時兔籠已是兔去籠空。

金淼正欲尋找赤兔，一陣咕嚕聲飄進耳朵。他扭頭一看，只見赤兔正在床尾酣然大睡。

金淼正欲上床繼續睡覺，突然聽到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金夫人急匆匆地走進房門對金淼說道，「有人來了，快將赤兔藏起來！」

金淼聞言，趕緊用雙手輕輕地托起赤兔。

赤兔緩緩地睜開眼睛，傷心地看著金夫人，眼角滿是淚痕。當它把眼睛轉移到金淼身上時，突然神色大變，猛地起身後一躍而下，迅速鑽進床頭的兔籠之中，回身用眼睛驚恐地盯著金淼。

金淼一驚，獃獃地立在原地。

金夫人見金淼沒有反應，快步走到前去，拎起兔籠放在床下。

金夫人起身拍了一下金淼說道，「快穿上鞋和衣服，別著涼了」。說完轉身走出房門。

此時，王一刀正在門口不斷地跺著腳，他透過門縫看到金夫人向大門走來，趕緊彎下了腰。轉念一想，又迅速整理一下衣裝，挺直了腰桿。

「是誰在門外啊？」金夫人邊走邊問道。

「是我！王一刀。你讓我好等啊，腳都凍麻了。

」王一刀回答道。

金夫人打開大門。看到了杵在門口的王一刀，一時之間竟感到些許不自在。

「咳咳，老金不在家嗎？」王一刀冷冷地問道。

這突然的發問將金夫人從剛才的思緒中拉了回來。「呃——，他在灶房做飯呢！昨晚的肉沒吃完，今早上就點蘿蔔再熱一熱。」金夫人邊說邊引著王一刀向廚房走去。

王一刀聞言，抬起頭顱說道，「老金竟然親自下廚啊！外面的傳聞是一點也不假啊！金夫人，你作為人婦，也該懂些三綱五常吧，不要——」

「不要什麼？什麼傳聞？」金元拎著鍋鏟站在灶房門口，一臉不悅地看著王一刀說道，「夫人乃名門之女，大家閨秀。承蒙不棄，於金家沒落之際，義無反顧，嫁為我妻。數載如一日，操持家事，食糠咽草，毫無怨言。」

金淼走前兩步，將金夫人拉在身旁，紅著眼睛盯著王一刀接著說道，「今爾一鰥夫，在此大言炎炎，以綱常之道妄加評述，實則管中窺豹，可笑至極。我勸你還是自掃門前之雪，好自為之。你來此所為何事？」

金元懼內且窩囊在御朱城已是人盡皆知，王一刀正欲出言反諷，但看到了金元憤怒的神情，內心竟有些慌懼，他從未見過金元如此模樣。

「你嘰里呱啦說些什麼？我一句都沒聽懂」，過了很久王一刀終於擠出一句。

接著他指了指放在灶台上的菜盆，說：「我來取菜盆。」

沿著王一刀手指的方向，一個釉光透亮的瓷盆放在泥砌的灶台之上，與整個灶房顯得格格不入。

金夫人聞言轉身將瓷盆取來遞於金元，金元接過瓷盆往門口走去，走出兩步後轉身說道：「王老闆，走吧！不耽誤你賣肉賺錢了。」

王一刀聞言快步跟上。走到門口，金淼將瓷盆遞於王一刀后回身將大門鎖上。

金元回到灶房，還未開口，金夫人先說道，「剛那個瓷盆看到了嗎？昨晚燈光晦暗，都沒發覺。這瓷器通體翠綠，盆壁夾層帶著天然冰紋，那一抹釉更是若隱若現、含苞待放，我看定是大師手筆。」

金元看著金夫人說道，「夫人看的很准，這王屠夫最是勢力，今早這一番表現，加之這個價值不菲的瓷盆，怕是遇到貴人了吧。」

金夫人看著面色尚有些慍怒的金元，拉著他的手說：「好啦，別生氣啦！以後你就是御朱城的官員了，我也該學學這庖廚之技了。」

金元一臉寵溺地望著金夫人說，「我就算是城主你也是城主夫人呀，能為你和淼兒做飯是我的福氣。」

金元轉身翻炒著鍋裡面的菜說道，「好啦，讓淼兒起床準備吃飯吧！」

金夫人端著碗筷來到正堂，將碗筷放在桌上後走進金淼房間。只見金淼趴在床下，只露個腳在床外。

「別鬧了，出來洗個臉準備吃飯了。」金夫人搖了搖頭無奈地說道。

「知道啦，你們先吃，我一會兒就到」，金淼小聲回答到。

過了片刻，金元將飯菜端到正堂的桌子上面，見金淼還沒出來便問道，「那小子呢？」

金夫人無奈地說，「趴在床下看赤兔呢！自從你帶回來赤兔，他就徹底變了。算了，你先吃吧！一會兒還要去城府呢！」

金元朝著金淼房門口大喊一聲，「小子，你不出來我和你娘把兔肉吃完了，你再吃就只剩下蘿蔔啦！」

金淼回答道，「昨天都說了我以後不吃兔肉了，給我留些蘿蔔就行。」

金元轉過身來與金夫人面面相覷，隨即揮了一下手上的筷子，示意金夫人開始吃飯。

突然，金淼從房間跑出來，絲毫不理會金元及金夫人，徑直衝進了院子內的雜貨間，不知在尋找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