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第 100 章
頓時奇妙的感覺將黑澤月包圍,本已力竭的身體里突然湧現出一股力量。
原本虛軟的搭在男人胳膊上的雙手收緊,指尖死死地嵌進肉里,黑澤月借用上身的力量抬起膝蓋朝男人肚子頂去。
沒想到黑澤月還有力氣反抗,身體較為脆弱的地方硬生生受了對方全力一擊,比預料中大得多的力道使男人下意識放鬆手中的禁錮,捂著肚子後退兩步。
男人皺起眉,一直波瀾不驚的臉色,第一次變得有些難看。
黑澤月捏了捏拳頭,他現在感覺身體里似乎有用不完的能量亟待發泄,但他又說不清到底要釋放出什麼。
就像是一個純靠□□戰鬥的戰士突然變成了魔法師,身體里蘊含著強大的魔力但卻沒有咒語,不知道該怎麼控制。
「你到底是什麼人。」西洋跳棋帽男人沉聲問道,這是第一次有人讓他有棘手的感覺。強大的感知能力告訴他,這個本來毫無威脅的少年,突然之間變得極其危險。
黑澤月抿唇不語,事實上他也確實不知道該說什麼。
這個人從一開始問的問題就莫名其妙,聽起來似乎是他的身上有一種叫做夜之炎的氣息,而這種氣息所代表的含義可能很危險,所以男人想抓他回去調查。
但問題是他根本就不知道夜之炎是什麼東西,而且就算想否認估計這個男人也不會聽。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
聽著屋外越來越激烈的聲音,黑澤月表情變得有些焦急。
不能再和這個男人浪費時間了。
他再次主動發起攻擊,因為屬性複製,此時的他理論上應該與男人擁有同等的戰鬥力,然而黑澤月畢竟對新得到的能力還不熟悉,因此雖然不像之前那麼被動,但也很難真的傷到男人。
再一次躲過對方的瞬移,黑澤月心裡的煩躁感愈加強烈。
打不過的,複製就是複製,根本不可能瞬間超過原裝,按理來說他也應該可以使用瞬移的能力,但是現在他連運作原理都不知道,根本用不出來,完全就不是男人的對手。
除非給他十天半月來慢慢熟悉……可他此時最要緊的就是時間。
男人似乎也發現了這一點,再次躲閃起來,打定主意要消耗黑澤月的體力。
另一邊賭場大廳變得異常的混亂。
該說不愧是兄弟,琴酒採取了和黑澤月同樣的方式,被打斷連接環的巨大吊燈砸落,破碎的裝飾物散落一地,打翻的紅酒與溢出的鮮血染紅了地毯,地上橫七豎八癱倒著身穿黑色制服的工作人員,還有一些被誤傷的客人捂著傷口一邊哀嚎,一邊朝通道爬去。
翻身躲過敵人的襲擊,琴酒快速的更換彈夾連開三槍,行雲流水的動作轉瞬之間帶走三條人命。
一枚子彈擦著臉頰飛過,劃破了臉上的特製面具。琴酒乾脆一把撕下阻擋視線的面具,墨綠色的眼睛冷冽的注視著不斷湧來的敵人,腦海中快速計算著路線。
隨著上橋一男的指令,不斷地有人從樓上趕下來加入戰鬥。敵人簡直無窮無盡,他的子彈終究是有限的。
況且他要找到黑澤月就必須前往休息室,而休息室偏偏是走廊的盡頭,也就是說按照現在這個路線走下去,他們大概率會被堵死在門口。
這麼長時間過去了都沒有見到黑澤月的身影,雖然很不情願,但他不得不考慮黑澤月受傷的可能性,也就是說必須做好帶著一個行動不便的人突出重圍的準備。
琴酒一邊想著一邊不斷變換方位,慢慢的將四散開來的敵人聚集到一起。
現在這種情況,必須先用火焰消滅掉大部分敵人,才能減少接下來的壓力。
但是正如貝爾摩德所說,上次吃的葯基本上也就是這兩天就要失效了,而研究所那裡也沒有給他下一階段的藥物。
所以如果現在大規模點燃火焰,有
極大的可能性他會陷入虛弱狀態。
其實現在最合理的方法,是他放棄黑澤月,直接利用火焰先逃出去,然後再安排組織的人趕來支援,但是琴酒不想這樣。
組織里最冷酷謹慎的topkiller此時卻完全拋棄了冷靜,想要去賭一個可能性。
賭黑澤月並沒有出事,賭自己的火焰能堅持到他們順利逃出去。
停在走廊入口,琴酒深吸一口氣,青色的霧氣從他身上溢出,向四周飄散,很快便將整個大廳包圍。
「啊!這……這是什麼東西!」
「這裡怎麼會有岩漿。」
「逃……快逃出去!」
「出口消失了!」
原本鋪著灰色大理石磚的地板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赤紅色翻滾冒泡的岩漿。
大廳里的人被這樣的變化嚇得愣在原地,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湧來的火浪吞噬,只留下凄慘的嚎叫。
本質上都是一群沒有見識過火焰的普通人,只需要普通的視覺幻術就可以將他們欺騙,讓他們喪失抵抗能力。
然而即便如此,第一次使用如此大規模幻術的琴酒還是感到有些力不從心,熟悉的疲憊感從靈魂深處傳來,他臉色蒼白的靠在牆壁上。
情況……似乎比想象中還要糟糕,他現在的感覺就和之前在美國那次一樣,似乎隨時會脫力暈倒。
眼前出現彩色的光點,視線變得有些狹窄。琴酒咬牙舉起手/槍,對著自己的大腿開了一槍。
子彈貫穿皮肉射出,在地面上留下一個小小的孔洞。
鮮血汩汩流淌,在黑色的西裝褲上留下不甚明顯的痕迹。
劇痛使得有些模糊的意識變得清醒,此時反應較快的一些人也發現了只有琴酒所在的位置還是完好的地面,爭先恐後的朝這裡爬來。
琴酒嘴角勾起嘲諷的弧度,抬起手,紫色的火焰慢慢在槍口匯聚。
「阿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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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回到十分鐘前,再一次擊空的黑澤月半跪在地上,接連兩次體力透支讓他感覺渾身酸痛到彷彿要失去知覺,太陽穴一股一股的跳動,大腦傳來不堪重負的警告。
狠狠咬牙,黑澤月艱難的站起身,看著不知道什麼時候取回面具,再次戴在臉上的男人,此時正站在他的面前。
「我跟你走。」黑澤月知道不管怎麼努力,自己今天應該都不可能從他手上逃出去了,「但是你總得讓我出去和親人告個別吧,他們發現我不在會報警的。」
屋外槍響與慘叫的聲音還在繼續,既然無法打敗男人,至少讓他確認阿陣平安出去以後再和他離開。
然而就和他預料中的一樣,男人根本不會同意。
黑澤月眼睜睜看著男人一步步朝他走來,對他伸出戴著棋盤格圖案手套的手。
下一秒,異變突生。
男人瞬間消失,與此同時,一根銀色的鎖鏈帶著破空的聲音呼嘯而來,直直插入男人原來站著的地方。
「找到你了。」稚嫩的童音在安靜的房間內突兀的響起。
黑澤月順著鎖鏈的源頭看去,兩個打扮怪異的人無聲出現在角落,他們穿著直到腳踝的寬大黑色披風,頭戴黑色禮帽,臉上纏著幾圈白色繃帶,看不清他們的面貌,只能從高大的身形判斷出他們應該都是男性。
為首有著一頭長捲髮的男人肩膀上坐著一個同樣打扮的小嬰兒,剛剛的聲音正是他發出來的。
黑澤月捂著嘴輕咳幾聲,有些警惕的看向角落的三個人。
這又是哪裡來的怪人,一身裝扮和cospy似的,還帶著那麼小的孩子。
不過剛剛見識到西洋跳棋帽男人詭異的能力后,現在不論看到多有違常理的事情,黑澤月都不感到驚訝了。
而且從這些人一來就攻擊西洋跳棋帽男人這一點來看,他們說不定是友軍。
「你們追的倒是緊。」
西洋跳棋帽男人的身影出現在離三人最遠的地方,說出來的話有些不耐煩,但語氣卻依舊淡定。
「這次不會放跑你了。」小嬰兒柔嫩的聲音中飽含著令人側目的仇恨,他站起身,在從長捲髮男人肩膀上跳下來的瞬間透明火焰將他包圍,一轉眼變成一個身材瘦弱的少年朝著西洋跳棋帽男人衝去,長捲髮男人見狀也拉回鎖鏈加入戰鬥。
在他身後,另一個有著一頭黑色捲毛的繃帶怪人猶豫了一下,朝黑澤月走過來。
黑澤月目光一凝,再次擺出戰鬥姿勢,捲毛男人擺擺手:「冷靜冷靜,我沒想和你打。」說著掏出一塊手帕遞到黑澤月面前,「居然打未成年,真應該抓進監獄。」
如此正直的發言讓黑澤月有些反應不過來,愣愣的接過手帕,有些迷茫的看向男人藍色的眼睛。
「小鬼你還是趕緊離開這裡吧,這些傢伙打起來可是比我還能拆家。」男人不爽的嘖了一聲,輕輕推了推黑澤月的肩膀。
黑澤月這才反應過來,現在不正是最好的脫身時機嗎。
留下一句謝謝,他匆忙的跑了出去。
「走了。」目送黑澤月離開的捲毛男人被耳邊突然出現的聲音嚇了一跳,他誇張的拍拍胸口:「說了多少次了,你們能不能不要總是突然出現在我身邊。」接著環顧四周,「誒,那個人呢?」
「又被他跑掉了。」說話的是再次變回來的小嬰兒,他跳到捲髮男人肩膀上,「先離開這裡。」
長捲髮男人點點頭,將手搭在捲毛男人肩上,一個閃身三人消失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