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回校日

星期二，天氣意外的十分不錯，少了那毒辣的紫外線，多了幾許溫和的風。有不少寫題寫到厭倦的學生跑到陽台或者操場上感受微風帶來的涼爽快感。

「這風來的好啊……」

「哎看你的頭髮….還不打算剪嗎？」

「他覺得剃了頭都不好意思進考場吧……」

「哈哈哈哈哈…..」

風，給這些即將畢業的學生帶來了短暫的愜意。

但這陣風，卻給某個少年帶來著無盡的寒意，讓他瑟瑟發抖。

名為史蒂芬的少年，在做著非常痛苦的抉擇。

此刻的他，已經站在辦公室外不知多久了，但無論踩在地上的腳怎麼亂走，都始終不敢躍進門口一步，但看著周圍走動還時不時看向自己的同學，他的緊張感瞬間加倍，手中的汗水甚至可以用基本的計量單位測量了。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史蒂芬低著頭在思索著對策。張老師下課後突然叫自己過來肯定是有原因的，而且是非常糟糕的原因！「果然....是問我前天為什麼放鴿子吧......」一想到自己連中考前最後一次的補習都錯過了，史蒂芬又懊惱又害怕。懊惱自然跟考試有關，至於害怕嘛......史蒂芬不願回憶以前的時光。

可是，怎麼跟她解釋呢？

史蒂芬實在是沒有辦法老老實實把星期日晚上發生了什麼告訴老師，畢竟說了她也根本不會相信。

....可惡啊！怎麼辦啊？

「史蒂芬！在外面鬼叫什麼呢？快點進來！」張老師的聲音在裡面呼喚著他。

少年尷尬地向望向自己的同學表示歉意，低頭快步走進了辦公室。張老師正疊著腿靠在那皮革椅背，一臉嚴肅地盯著前來伏法的少年。

史蒂芬知道現在不是抖機靈的時機，他決定先下手為強，立刻向張老師誠摯地鞠了一躬，大聲說道：「張老師！對不起！實在對不起！」少年的眼睛甚至都不敢看著地板，他緊閉雙眼，好讓自己顯得更像是悔恨的樣子。每次危難關頭都是這樣混過去的，想必這次....

「起身吧，你已經不是第一次這樣了。」少年嘴角抖了一下，意識到這招已經失去功用后，他只能無奈地站直。

張老師嘆了一口氣，推了推眼鏡后，她問道：

「史蒂芬，我現在就想問問，你的目標學校是什麼？」

「目標學校？」史蒂芬愣住了。他好像這三年來就沒想過自己要考什麼高中，別說目標了，他連這個州內有哪些高中他都不知道。雖然自己倒是天天念叨要是考不好沒書讀之類的話，但仔細想想，自己到底能去哪些學校完全就沒譜啊….

史蒂芬注意到老師狐疑的眼神，他故作思考一番，「額......【哈弗學校】？」「那是大學！」

張老師有點頭暈，她掐掐鼻樑，接著說道：「別的學生好說歹說都能說個目標出來，你怎麼還是停留在初一啊？你家的卡特難道沒跟你說過高中志願嗎？」她又一次推了眼鏡，「就算你實在對有什麼高中不感興趣，你起碼當個合格的畢業生吧？為什麼你星期天沒來補習？打電話也打不通。你家電話也沒人接！」（卡特家座機電話線事先被王子勢力切斷）

史蒂芬汗顏，他想起星期一上午回到診所拿手機時，翻到張老師七八個未接來電，那個時候就應該意識到張老師的憤怒才對。

果然要把緣由講出來嗎？可是正常人應該都不會相信史蒂芬經歷過那般可謂「傳奇」的冒險。還是想一點別的借口吧……遇到砍人魔和其大戰三百回合后無奈回家？少年想到后自己都沒繃住。

「你笑什麼？」

史蒂芬肩膀抖了一下，「沒事…..就是那個….那個……」

「那個？」

少年啞了，他實在想不出什麼還能騙過張老師的理由，他只是站在那裡不發一語。

張老師開口了。

「你….又跟他們去了？」

少年知道老師在說什麼。「嗯。」他點點頭。「你啊！明知道畢業生是不用上山的，你為什麼還不把自己性命當回事呢？」張老師情緒有點激動。

「其實，我沒來跟上山沒關係……」「我不是在說這個！」張老師打斷了他，「我寧願你是懶得來我家補習，也不希望你是在山上出意外來不了！咳咳咳！」

「對不起，主要是我家裡人也沒跟我打過電話，我以為沒什麼事……」史蒂芬的聲音越來越小。

............

張老師咳嗽不止，她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后，將幾本筆記本遞給了呆若木雞的少年。對方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這是要看的。」張老師放下杯子。「你沒來，我就只好把你經常錯的知識點寫在上面了。雖然不知道你會不會看，也不知道你能看多少，但我還是希望你能為自己加一把勁。」

看向筆記本，又看向張老師，少年的眼睛逐漸睜大，他笑著鞠了一躬。「謝謝老師！」

「你別到時候沒書讀就行了，快走吧！」張老師擺擺手，示意少年離開。

目送史蒂芬打開門走後，張老師拿起電子鐘一看。

她今天要找的學生其實有兩個人。

「奇怪，他怎麼還沒來？」

卡特看見史蒂芬從門裡出來，便走上前去。

「怎麼樣了？」卡特嘴裡咬著麵包片問著走在樓梯間的史蒂芬。

「還怎麼樣….該怎麼樣就怎麼樣。」

史蒂芬雙手持著不知誰給的筆記本跨著階梯爬上樓，從表情上看貌似有一點高興。卡特疑惑了一下，突然「哦」了一聲，迅速跟上。

史蒂芬看著想有什麼話說出來的卡特，「你有話就說吧。」史蒂芬已經能想象到卡特哀求自己把老師親筆傳授的學習筆記借他而自己擺出嘚瑟的樣子說「容我考慮一下」的情景了，想到這，史蒂芬的嘴角止不住上揚。

「你啊，不會被訓了這麼久，被人家訓出快感了吧？」

「你能閉嘴嗎？」

一時的心潮澎湃完全沒了蹤影，史蒂芬嘆著氣踏上了他教室所在的樓層，不過雖然是畢業生所屬的樓層，有大課間休息的話大家還是會願意出來走走的。

史蒂芬慢慢悠悠地經過一團又一團人群，逐漸向自己的班級靠近。「嗯？」少年注意到隔壁班的門口聚集了好多人，不知道是什麼稀奇的事情。

「哦，看樣子是那個請了快兩年假的學生吧……」卡特看向那裡一眼，漫不經心地說道。

「請了兩年假？」史蒂芬以為自己聽錯了。

「對啊，你不知道？她好像今早就到的。不過好厲害啊，不留級直接回來中考….難道也是完美人設的作用嗎？」卡特難免露出羨慕之情，畢竟他也是學習偏好的人，看到這種頂級學霸他也沒法放開注意。

「完美人設又是哪來的話題啊……」史蒂芬汗顏，他沒想到摸魚摸到現在自己幾乎與周圍斷開聯繫了。

「欸！你還是擁有青春期的少年嗎？」卡特的表現讓他落差感更大了。他只能硬著頭皮催促卡特快說。

「服了，那人可是——-」

這時，熱鬧的人群好像被擠開了一條道，裡面有誰掙扎著出來。

史蒂芬注意到了那宛如漆黑一般的深紫發色，還有那俊俏的臉蛋。

「可是一個品學兼優的班花啊！」

史蒂芬當然不會認不出這人是誰，只不過與當初見面時，她少了那披在身上的獵人披風。

身著校服的某位公主，與少年四目相對。

「史蒂芬？」

首先傻眼的便是卡特和那些等候多時的男生，接著，名為嫉妒的火焰在史蒂芬的周邊燃起。他感覺自己來湊這個熱鬧實在是非常不理智的決定，他舉起筆記本想遮住自己臉溜回教室，但一隻強而有力的大手按在了史蒂芬的肩膀，手的主人那陰暗面龐逐漸靠近，

「史同學，這位美女貌似認識你啊.....」名為【秀太】的另一位史蒂芬的熟人咬牙切齒說道。

「這個倒是說來話長了。」史蒂芬汗顏解釋著，一邊在試著擺脫控制。「哦？說來話長啊~~~~~」卡特在一旁奸笑著火上澆油。「你可以說，時間長著呢。」

「可不是啊，大哥，我要早點回去趕作業.....」

「你都多久沒補完過作業了，缺這點也沒什麼啦~~」兩位少年的好兄弟在極力地挽留這位想要逃走的傢伙。「把你的新歡給你的好朋友介紹介————」

「可不是什麼所謂的【新歡】！」史蒂芬有點急了，「我跟你們講哦，你們要做的應該是和我一起勇闖題海，而不是在這裡吃著莫須有的瓜！」

兩位少年見史蒂芬這樣子說，也沒有在糾纏下去。卡特笑道：「唉，你小子真的變了啊....」秀太也在一旁點頭附和著：「你都這樣說了，我們不去努力學習也太不厚道了。」

史蒂芬將手搭在兩位肩上，正色說道：「對！讓我們一起考上心儀的高中吧————誒啊啊啊！別拽我啊！！」

那位紫發少女冷不丁地將史蒂芬拖走，留下了愣住在原地的二人。

「這個.....混蛋！！！！」

隨著冥冥中的心破碎的聲音，被背叛的卡特和秀太悲憤地咒罵著隨少女而去的史蒂芬。

「欸？我要回去啊！放開我！」

聽著周邊接連不斷的學生起鬨聲，欲哭無淚的少年就這樣被無言少女拖走。

…………………................................

就是這裡了……

敲了門后，張老師打開門走了進來。

「啊呀，張老師，你怎麼來二樓了？」一位裝扮明顯優勝於張老師的另一位教師朝她瞥了一眼，接著埋頭研究著什麼。

「瓊斯老師，我是來…..」張老師注意到了瓊斯桌上幾張表格。她認出了那是全年級的第二次模擬考試的各班數據。

（「又在比了…….」）

張老師儘力不做出什麼奇怪的表情，她接著說道：「請問你們班的傑同學沒來學校嗎？」瓊斯的目光倒沒有再從桌上移開，「哦，他沒有來嗎？」「欸？你不知道嗎？」

「應該來了吧，不過我沒注意他的信息，是不是沒來也不清楚。」

「…….」

張老師有一點不滿瓊斯的態度，但她還是穩住了自己的語氣，說道：「瓊斯老師，你可以把他的聯繫方式推給我嗎？我好聯繫。」

聽到這話，瓊斯的臉終於轉向了張老師。「你要找他？」語氣里滿是疑惑。「他是把你班的誰給惹了嗎？」

「不是不是，為什麼會這樣想呢？」張老師更是奇怪瓊斯的反應。「其實我是聽說，傑同學他總是….被欺負……是嗎？」

瓊斯聽到這話，她翻了個白眼又轉回她的表格上，她說：「張老師難道是想介入這種事嗎？那就隨你吧。」她剛準備用筆在紙上寫什麼，又接著說到：「我勸你，別在這最後關頭淌這渾水，對你，對學校，都沒好處。」

「難道對傑同學就有好處嗎？」張老師情緒有點上來，「如果到這最後的時間都沒有教師去管這件事，那對誰都沒好處！」她沒有再停留下來，轉身就走出了辦公室。

「喂，電話號碼不要啦？」瓊斯在裡面喊了一句。

「謝了，我直接去他家裡！」

隨著大門關上，留下許多面面相覷的老師。那位瓊斯只是咋了下嘴，不屑地繼續欣賞著自己班級的成績。她暗暗罵道：

「等著吧，我們班的【達爾克】回來了，看到時候中考成績哪個班要好！」

…………………………………………………

在沒有攝像頭的監視下，一個人做什麼事應該會很自在。

但史蒂芬哪怕身處在簡陋偏僻的會客大廳，都沒有辦法安心地坐著。他看向一旁，一個長相精緻的少女正在清點著書本，她看樣子倒是十分的輕鬆。

實際上，少年的壓力並不是來自這位名為【珍妮·達爾克】的少女，而是另一邊。

一位一看就不是校內學生的少女正惡狠狠地盯著自己，與她頭上的可愛貓耳完全不匹配。

「喂，珍妮哦不，達爾克同學。先不說你了，為什麼這個傢伙也在啊……」

「什麼叫【這個傢伙】啊？沒過多久不踢你又嘴欠啦？」綽號【一號護衛】的【索菲亞·達爾克】說完便實際來了一腳。

「我身為公主殿下的護衛，她在哪兒我就在那兒」

「行…..」吃痛的少年趴在桌上看向珍妮，「話說回來，身為一國公主的達爾克為什麼會在我們國家的初中讀書啊？難道校方完全沒注意嗎？」

「這倒是一個問題…」珍妮點頭說道。

「哈？什麼意思？」史蒂芬一頭霧水。「公主殿下的入讀學校是陛下指定的！你一個異性不要對女孩子問東問西的。真是….」索菲亞一臉不滿地看向少年。

「指定啊……」少年還想問點什麼，但又覺得老是問人家私事不禮貌，也就沒有繼續了。他環顧了一下會客大堂的四周。

「不過，你突然把我帶到這裡來是幹什麼？」

「我看你好像被為難了，就順勢拉開你啦……」「這樣嗎？」史蒂芬想起了那兩位朋友，自己回去肯定是要被批鬥的吧……

「不過隨便找個地方躲就行了吧？怎麼來這這麼偏僻的大廳？」

珍妮沉默了一會，開口道：「其實是關於昨天的事情的…….」

「昨天？」少年一下子便知道少女指的是什麼。他神色突然嚴肅，問道：「說起來，你們那裡…..怎麼樣了…..」

「現在還算恢復了些許安穩，斯派克已經被王都的特派隊控制了。」珍妮嘆了口氣，「那些依靠於他勢力的叛亂分子暫時也被壓制了……」

「這樣，起碼算向好的一方面發展了吧？」少年壓低聲音問道。

珍妮想開口，但被索菲亞搶先了一步。「哪有好啊……因為公主殿下的【血脈】已被覺醒過，所以為了防止殿下再一次被利用，她現在已經被【掩藏】了————」

「索菲亞…..」珍妮提醒了她。索菲亞立刻閉上了嘴巴。

珍妮接上了話：「現在仍然是父親在掌權，但是國內的政治力量已經失衡了，不知道這樣的局面何時才能好轉……」

注意到了少年的沉默，珍妮立刻慌亂轉移話題：「啊啊，對不起！全在我自說自話了……」史蒂芬笑著擺擺手，但少女卻突然端坐在少年面前，說道：「我其實想…..鄭重地對你道一次歉！」

史蒂芬愣住了，但他沒有打斷少女。

「我真的….對不起…..明明你已經救過我一次了……可我…還是選擇了想自我了斷……」低著頭的少女有眼淚滴落下來，在白皙的手背上留下痕迹。

「我….始終都很懦弱…..懦弱到不敢去面對大家會因我而受到傷害的事實……」

「唉……」史蒂芬嘆了口氣，他發話道：「你怎麼會懦弱呢？你都願意以自己消失的代價回饋一個更好的世界，你為什麼懦弱呢？」

「…….」

「所以現在，雖然我一個局外人說這些有點不妥，但是我還是希望達爾克你能夠放下這些過去，為你的國民樹立起信心，好嗎？」

珍妮一隻手抹著淚，點了點頭。

少年從口袋裡掏出一包紙巾遞給了哭泣的少女。「好啦好啦，公主殿下笑一個吧。畢竟要是別人看見了，學校里就會傳出【史蒂芬欺負女生】的話題的。」

珍妮笑了出來，她站起身來，「容我去洗一下臉。」看著少女遠去，史蒂芬寬慰地長呼一口氣，旁邊的【一號護衛】湊了過來，臉上寫滿了難以言喻的心情。

「喂，史蒂芬。」

「幹嘛？」

「怎麼你也叫起【公主殿下】啦？你莫不是…」

「要你管！」

「呵呵呵，你的臉怎麼紅起來了啊？」

「天氣熱的！」

「嗯？」史蒂芬的眼睛拚命躲開索菲亞的追擊時，他看到了窗外有人經過。少年認出來那個服裝。

（「張老師？為什麼她往校外走了？」）史蒂芬沒明白在這上課期間張老師出去幹什麼。「我看！」索菲亞的臉突然冒了出來，少年直接跟著椅子往後倒在地上。

「喂！嚇死人要償命的！」

「你現在心不在焉的，到底在想什麼啊？非常的可疑！」索菲亞像是抓住了少年的把柄一般，對後者窮追不捨。

「你一個異性不要對男孩子問東問西的！真是！」史蒂芬拍拍屁股站了起來。索菲亞還想說什麼，但對方已經把目光投向另一邊。

珍妮正快步走來。

索菲亞只是抱著胸，臉上隱約有著不滿。她偷偷看向樂呵呵說著話的少年，暗自說道：

「這傢伙，真是的……」

不知是不是天氣真的挺熱的，索菲亞的臉頰也漸起紅暈。

………………………………………………………

雖然消息寫得嚇人，但自己完全沒有怕的必要。

畢竟那傢伙，是出了名的【弱小】啊。無論被怎麼毆打，都發不出一句怒吼的【軟蛋】。

真不想鳥他啊……

不過他既然敢發這種話，不去的話自己不就沒有臉面了？真是煩人啊！混蛋！

紅髮少年就這樣按著手機寫的信息，隻身來到了男生廁所，他不屑一顧地環顧一下，搔了搔頭上茂密的紅髮，輕蔑冷笑道：

「你是不是憋在家裡憋傻了啊？發這種消息給我？」

一個戴著眼鏡的黃髮學生打開了隔間的門，拿著手機緩步出來，他見到紅髮男后並沒有做什麼下一步動作，他面無表情地望著紅髮男。

「嘁！」

紅髮隨手把捏在手裡的煙頭扔了過去，對方一言不發，任由那熾熱的煙頭點著到自己的臉上。彷彿沒有觸感一般，他只是冷眼看向紅髮男，無比詭異的滲人感滿滿爬上了紅髮男的全身。「是不是傻了啊？還是被瘋狗咬了啊？別用這種表情看著我！」

「懺悔。」

「你說什麼？」

「懺悔。」眼鏡男的話，讓紅髮男意料不到。他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是那種完全意義上的嘲諷。「呵！看來是真的瘋了！那你不會去看病嗎？」他突然又好像想起了什麼，故作驚訝地說道：「哦對哦！你小錢包的那點寒酸錢都給我們了啊！真是抱歉啊！！！」

愈加囂張的紅髮男子走上前來，用胸膛頂了眼鏡男一下，後者一個不穩依靠在後面的牆壁上。「怎麼了，是想要錢嗎？還是皮癢啊......」他雙眼俯視著低著頭的瘦削學生。「我....要你懺悔........」

還是同樣的要求，紅髮男直接膝蓋一起狠狠頂到了眼鏡男的腹部。「唔！」眼鏡男直接吃痛跪了下來，然後紅髮男又一個耳光把他扇到了一邊，接著便是一遍又一遍的踹踢。「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懺——唔！」一個擺拳再一次打斷了眼鏡男微弱的發言，他的眼鏡早就被擊飛，嘴角和鼻孔都被染紅，鮮血從臉上滴落到了原先還算潔白的瓷磚上，顯得觸目。紅髮男看著已經癱在地上的瘦削少年，又踢了幾腳後轉身走人。「廢物！我甚至不需要【能力】就能把你打死！呸！」但他還沒踏出廁所的門口，身後便再一次出現了動靜。

「怎麼，真想被打死是吧？」紅髮不耐煩地轉頭。

接著，又是那莫名的滲人感席捲他的全身。

就跟一開始進來見到的樣子一樣，那位黃髮的瘦削少年，直直地站在盡頭，雖然臉上早滿是鮮血，衣服也已髒亂，但他就如之前一般冷冷地看向紅髮男，說道：

「懺悔吧。」

「你.....」紅髮男又驚又怒，他直接上來就是一拳，要把這個囂張的小子直接徹底干趴！

可是，手沒有觸摸到皮膚的感覺，取而代之的，是無與倫比的慘烈疼痛。

紅髮男的右臂，直接被扭曲成了人類都做不出來的程度，甚至其中在不斷地滲血，就好像一塊被使勁擰的毛巾，把其中的紅色液體不斷地擠出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紅髮男跪在地上捂著他那已經完全不成樣子的右臂，完全沒有了原來的威嚴。

「你已經，沒有救了……」那個眼睛少年蹲了下來，在紅髮男的耳旁輕聲說著宛如審判的話語。

「不願意懺悔的你，真的沒有救了啊……」

紅髮男的心中，充斥著驚恐，他沒有想到對方竟然也是一位【能力者】，而且，還是與自己【相同能力】的【能力者】。

不對啊….這個傢伙….不是【無能力者】嗎？怎麼會有【能力】？

但他已經沒法去細究了，他甚至沒有力氣去思考自己該如何是好。

「對不起…..」

「什麼？」那個眼鏡少年沒聽清似的把耳朵湊過去。「對….不起…..」不小的出血量讓紅髮男有點虛弱，他的話略顯無力。

眼鏡少年嘆了口氣，他說：「把你的【平板】拿來。」「平板？額啊！！」紅髮男被一腳踹倒。「別裝了！你憑著你那當領導的爹不知黑入了多少攝像頭！把你的【平板】給我！」

紅髮男畏畏縮縮地從衣袋裡摸索出了一塊像是純萃鏡子一樣的物體。眼鏡少年一把奪走。

「這大小也叫【平板】？」他上下看了一下，嫌棄地咂了一下嘴。他起身拍了拍衣服的灰，「你撿了一條命，人渣。」

說完，眼鏡少年走出了廁所。

課間長達二十五分鐘的休息時間，隨著上課鈴的打響而結束。

他打開了【平板】，笑了起來。

「接下來，欠我的，我都要一一還回來。」

離中考還有一天多的時間，另一場有意為之的突發意外來到了這個校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