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他正打算轉身逃去,突然聽到「嗖」的一聲,一發子彈正中心臟,紅色的鮮血飛濺,彷彿身體被貫徹一般。
雷聲再次轟鳴,有那麼一瞬間,逸詩感覺周圍的一切都凝固了,鮮血停在他的眼前,那種死亡的感覺越來越強烈,那種對死亡的認知也越發清晰。
他感覺自己的神經已經被麻痹了,眼前的事物在不斷變化著,最終混為一體。
大雨傾盤而下,鮮血混著地上的雨水染紅一地,「嘩嘩」的雨聲沖刷著地面,刺激著他的神經,他猛地恍然,這不是夢,自己確確實實中彈了。
可不知道為什麼竟然沒有感覺到絲毫的疼痛,反而異常的睏倦。
神經系統都被麻痹了嗎……
腦海中回蕩著莫名的聲響,用盡最後一絲力氣睜開雙眼后,他發現自己靠在了巷子的一面牆上,巡查員早就沒有了蹤影。
雨水打濕了他的頭髮,劃過他的臉龐。
「刷新」是不能將死人復活的……
沐沐,我……食言了……他最後一絲力氣也耗盡了,雙眸了垂下來,意識漸漸潰散……
清冷的大雨向寂靜的夜晚覆下一層悲意,傾訴著,悲鳴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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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輪迴結束……】
【第三世開始……】
模糊的記憶里,那是一個少年,初到這個陌生的城市,眼神中略帶幾分茫然。
無可奈何之下,他只能夠流浪街頭,但一身乞丐的穿衣打扮並不討喜,行走在街頭,所感受到的只有別人異樣的目光,紛紛對他嗤之以鼻,惡語相向。
某天,經過幾個醉酒的街頭混混似乎是看他不爽,出言不遜,「喂,你個臭乞丐,滾遠點,擋我們路了。」
少年沒有搭理,這段時間所遭受的折磨已經讓他對這個世界不抱有希望,混混見他不為所動,頓時怒了,將少年猛地踹到地上,一拳……兩拳……長期積壓的怒火一下子湧上心頭,心生邪念,少年抓起旁邊遺落的刀子,手起刀落。
可卻什麼都沒有發生,他手中的刀子緩緩滑落,對方早就已離開,一切的反抗只不過是他對自己的欺騙和幻想而已,看著對方離去的身影,或許是因為懦弱吧,少年忍著痛,雙手捂臉,在角落默默流淚,嘶吼著,怒斥世界的不公……卻沒有任何反抗的勇氣,他不僅憎恨世界,更怨恨自己。
直至……
那是一位老人,給少年帶來了救贖,老人將少年帶回了家中,他的妻子離世,兒子也在戰亂中死去,空蕩蕩的家只剩下老人一個人孤苦伶仃。
少年的到來給老人的家帶來了生機,老人和藹可親,對少年的關懷更是無微不至,少年第一次感受到像家人般的關懷和照顧。
好景不長,天空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對方是一個雄壯的男人,穿著帶有帽兜的雨衣,手拿著匕首,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直接刺入老人的心臟,老人只是唔咽了一聲,便沒有了氣息。
少年根本就不是男人的對手,被打殘在地,他並沒有看清對方的臉,但男人臨走時留下了少年此生都不會忘記的一句話:「一切的不穩定因素,都將被抹除,夜幕,終臨世界!」
雨水沖刷著少年,也徹底熄滅了他內心的那束光,對世界敞開的心扉也再次關上了,落入了黑暗。
少年再次變得渾渾噩噩,如同行屍走肉一般,他將這份痛苦的記憶永遠地封存在了內心深處,再也沒有勇氣去直視……直到他迎來了第二次救贖——納德於也。
恍惚中,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影響著畫面,下一刻,一切猶如鏡子一般碎成一塊塊,掉了下去,卻又好像落在了水裡,平靜的水面泛起一陣陣漣漪,畫面被帶起波紋,在晃動中變得模糊,最後成為殘影,悄無聲息地消失。
……
我這是死了嗎……當逸詩的意識凝聚起來后,他腦海中第一時間便浮現出這個念頭。
可隨即便發現自己無論如何都睜不開眼,只殘留了那一絲意識在腦海中慢慢悠轉,他什麼都感覺不到,只能夠思考,眼前黑乎乎的一片。
既然意識還在,那我應該沒有死透。
思索了一番后,他得出了一個可怕的結論:我這是成植物人了?我的身體要是還沒有被發現,仍保持著那個姿勢躺在巷子里,而且還是一個植物人的話,那得多瘮人啊,把別人嚇死了怎麼辦。
不過,植物人都是像我這樣的嗎?還能有意識的?
雖然一槍爆心臟了還沒有被打死這已經很幸運了,但他一時間竟不知道是應該慶幸還是悲哀。
植物人痊癒的可能性應該很小吧,那估計要涼涼。
自己的身體就好像被麻痹了一樣,根本就感受不到其的存在,百無聊賴之際,他又想起了沐沐。
也不知道沐沐現在怎麼樣了,不會被抓到了吧?想到這,他不禁擔心起來,可也只能幹著急,也毫無辦法,現在當務之急是醒過來。
嘗試了許久,他發現壓根不行,自己就好像被關在了一個完全封閉的小黑屋裡。
腦筋都傷透了,精力也幾乎耗盡,索性就不嘗試了。他現在所感受到,只有黑乎乎的一片,真特么無聊,如果不能夠被治好的話,一想到還要維持著這種狀態到自己死去,逸詩內心撥涼撥涼的,一下子絕望了。
該死……讓我在這小黑屋裡受盡煎熬,比殺了我還難受啊……外面哪個好心人能不能幫個忙,給我補一刀,送我上天堂啊,等我下輩子轉生歸來一定給您做牛做馬……
折騰了一天,逸詩感覺自己要崩潰了,也沒有精神再去想那些有的沒的,他的意識再次模糊,一陣前所未有的困意襲來,沉沉地睡了過去。
……
醫院。
「嘭……」一間病房的房門被猛地推開,病床上躺著一名少年,三個警察一邊各干各的一邊注意著少年的狀況,但見到開門進來的女子后,都紛紛避讓,畢恭畢敬的。
「葉警官,人還沒有醒嗎……三天了……」女子徑直走向病床旁邊,開口詢問。
感受到女子投來的目光,那名站在病床旁邊的警察微微頷首,道:「沒有,應該還在昏迷狀態……」
女子看了葉警官一眼,眉頭一皺,有些不爽:「明明是我們組織的事,為什麼你們警察也要插一手……搞這麼多流程幹什麼?」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那晚的事鬧得有點大了,我們還需要這位少年前去錄一下口供,上級給我們的壓力也很大啊,畢竟是那個組織,零文公會那邊很在意這次事件……對了,他們管你要的文件呢?」
「吶……」女子從背包中翻出了一個密封的淺棕色文件袋,遞給了對方,「全都在這……」
「嚯,你們的辦事效率是真的高……」
「恭維就算了,我都幫你們做到這個份上了,那少年的口供也一起免了吧……」
對方苦笑:「已經幫你們免了很多程序了,這個……屬實是免不了,畢竟我們還需要了解一些當時的情況,這已經不屬於一般事件了。」
女子嘆息道:「算了算了……說好了啊,只是錄口供就好了,別拖太久,組織那邊等著人呢……哎?醒了?」她注意到少年的眼睫毛動了動,來到床邊,湊了過去。
當逸詩的意識再次清醒的時候,他感覺到了自己好像躺在什麼地方,軟軟的……
床?!我這是在哪?我沒有變成植物人!逸詩一愣,下一刻他就意識到自己的身體重新回到自己的掌握之中了,欣喜之中,聞到一股撲鼻而來的幽香。
他睜開雙眼,一張俏臉緊湊著他的臉龐,出現在他的視線中。
媽呀!逸詩猛地往床頭挪,不出意外地撞了上去。
對方忍俊不禁。
旋即,逸詩反應過來,恍然大悟,「你是上次那個……呃,那個……美女?」
「噗……小嘴還挺甜。」
我這是在醫院嗎……雖然他自從在森林蘇醒后就沒去過醫院,但這點常識他知道的,他往下看了看,發現自己穿著一件病服,身體還纏著幾條繃帶,但他此刻已經感受不到疼痛了,似乎已經痊癒。
這麼快!
當他的視線目及四周時,表情瞬間僵硬。
警……警察?!
這些警察是怎麼回事?怎麼會在病房內?而且,站在他旁邊的還是上次他被拘留後審問他的那位。
該不會是來抓自己的吧……難道是因為上次的事?可惡啊,這個納德於也,他不是說事情都辦妥當了嗎,怎麼警察還是找上門來了,還有,這個美女該不會也是跟他們是一夥的?逸詩大腦飛速運轉起來。
跑嗎?
跑個屁啊……恐怕自己剛下床就被旁邊那位給踹上幾腳了吧……
他內心一驚,立馬戲精附體,「別抓我啊……我從小沒爹沒媽,獨自一人來到這流浪,只是沒有身份證明而已,罪不至此啊……」
唉?
眾人皆是一愣,葉警察拍了拍逸詩的頭,「我想起來了,你是上次那個因為沒有身份證明被拘留在我們警察局的少年,我說你啊,未免太過緊張了,這次找你是想向你了解一下那晚的情況……也就是去錄個口供而已。」
「拘留?有這事?」聽聞,彌夜微微挑眉,臉色平靜地看著葉警官,「不解釋一下嗎葉警官?你一開始不是還說不認識這個少年嗎?」
「都是誤會……這種事還是以後有時間再慢慢跟你說吧……」葉警察被彌夜盯得有些背後發涼,趕忙自己給自己找了個台階下。
上次拘留我在審訊室被你審訊時你可不是這種和氣的態度,都被嚇出陰影來了,能不緊張嗎?逸詩朝那個說話的警察翻了個白眼,「呵呵,真是不幸,居然在這遇見了您,葉警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