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能實現願望的畫像?
夜色沉沉,天地間寂靜一片,僅余樹葉在風中沙沙作響。
江城的冬天很冷,寒意幾乎要透進骨子裡去,白曉曉攏了攏圍巾,看向身邊的同伴:「柳枝,這麼晚了,我們真的要去嗎?」
柳枝看上去和她差不多年紀,個子高挑身材苗條,真像她的名字那般身段婀娜。這會聽了她的話,柳枝柳眉輕揚:「這就害怕了?」
白曉曉咬了咬嘴唇,搖頭:「我不怕!」
兩道倩影一前一後走著,已經是月色當頭兩人卻是往教學樓而去。
江城的教育資源非常豐富,好大學不計其數,白曉曉和柳枝所在的江城大學就是江城數一數二的大學。
然而,越是在這樣的好大學,成績想排得上號就越是艱難,白曉曉和柳枝並不屬於最頂尖的那一批。
每個大學,都多少有幾個校園怪談。什麼學校景觀池中深夜的黑影,教學樓某層樓梯拐角處哭泣的女人,頂樓廁所最後一個隔間牆壁上浮現的詛咒……諸如此類,被正值青春年少的大學生們傳下來,是真是假早就無從考證。
不過和這些相比,江城大學流傳的怪談情況就不太一樣了。
江城大學的老校區共有三座教學樓,教三樓是最後建成的,還因為種種原因險些中道崩殂。建成之後,明明三棟樓挨得都近,卻只有教一樓和教二樓連在一起。
這倒也還好,只是江城大學建校以來,凡有想不開的學生都是試圖從教三樓跳下。為此,校方在教三樓頂上安裝了監控,只是發生意外時監控屢次出現故障。
那個天台,又被江城大學校友們稱作「死亡天台」,這棟樓也被傳得越來越邪乎。兩人走在熟悉的校園裡卻這幅表現,也有這個原因。
當然,白曉曉和柳枝大半夜往教三樓走,肯定不會是想去天台看看風景。
近幾個月,兩人聽到了一些關於教三樓的新鮮傳聞。
據說教三樓的五樓的走廊新放上了一副畫像,畫像上是江城大學的第一任校長,在午夜對畫像許願,願望就會成真。
江城大學有宿舍門禁,但作為考研黨這一特殊人群,白曉曉和柳枝晚上可以在考研休息室內待著,那裡空調暖風熱水24小時不斷,帶張薄毯就能很舒適地度過一晚。
江城大學的老校區不算大,白曉曉和柳枝兩個人很快就接近了教三樓。
看著面前漆黑的一棟建築,兩個人都有點心裡犯怵。
白曉曉站在教三樓大門口,只覺得那扇門像要把人吸進去一樣,幽深得讓人害怕。她緊緊拽著柳枝的袖子,猶豫地盯著門口不敢踏出第一步。
「你不想上岸了?」柳枝也怕,但考研在即,複習了大半年她們都還是心中沒底,只有抽一個小時出來死馬當活馬醫。
反正也不損失什麼。
萬一是真的呢?
咬了咬牙走上前,推開教學樓大門的一瞬柳枝就被門把冰得鬆了手。
本來就像驚弓之鳥一樣,白曉曉這會兒更是緊張地瞪圓了眼睛:「怎麼了?」
「別大驚小怪,就是被凍了一下。」柳枝搖頭,「早知道應該帶雙手套。」
走進教三樓,儘管沒開空調,但好歹也算是個能遮擋寒風的地方,兩人都放鬆了不少。
白曉曉和柳枝的教室一般在教一樓和教二樓,都不常來教三樓,整個大學生涯中,兩人來過的次數加起來也不超過十次。還好三棟樓裝修得都大體相似,兩個姑娘倒也輕易地找到了樓梯。
且不說電梯晚上沒有電,就算能用,恐怕這兩個小姑娘也不會敢深夜踏進一步。
教學樓里空無一人,大門關上后連外面的風聲都聽不見,像被孤立在世界之外,只聽得到兩人的腳步聲與呼吸聲。
「想不到咱們學校的隔音效果做得還不錯。」白曉曉拿著手電筒,老老實實照著兩人面前的路,沒話找話。
柳枝只是嗯了一聲,手電筒左晃右晃,將樓內的環境打量了個遍。
白曉曉咽了咽口水:「你說咱們學校怎麼不在樓里安聲控燈啊?」
「這個校區建得太早了吧。」柳枝隨口道,「你想去找電燈開關?這樣有點太招搖了吧。」
兩人說話的聲音在樓中都有迴音,白曉曉還想說什麼,但看柳枝心思不在聊天上,也只好作罷。
白曉曉也不是那麼多話的人,但在這樓中,她總會開始胡思亂想。
當兩人的交談聲停下,她會不由自主地開始想:樓里的腳步聲,真的只是她們兩個人的嗎?
已經走上二樓,白曉曉才鬆了松心中那根緊繃著的弦。
柳枝更是一無所覺,噔噔噔帶著白曉曉往去向三樓的樓梯走。
手電筒的光在樓梯邊一掃而過,樓梯口的黑影嚇得兩人一激靈,白曉曉更是驚叫一聲,後退跌坐在地。
「那、那是什麼!」
咽了咽口水,柳枝壯著膽子再將手電筒的光對準那個黑影。
——一件西裝搭在木質椅子的靠背上。
如果是個光線充足的地方,這東西沒有任何恐怖可言。但手電筒的光掃到的那一瞬,確實是讓人有種想尖叫的慾望。
柳枝鬆了口氣,頭也沒回:「一件衣服而已,怎麼把你嚇成這樣?等著,我去看看!」
老校區確實有些教室會用這種最樸素的木質椅子,這並不稀奇。柳枝無視白曉曉的叫喊,上前幾步拐到了走廊深處。
白曉曉從地上爬起來,驚疑不定地看向那個方向,一個人待在這裡,白曉曉感覺自己的身心都重新緊繃起來了。
好在柳枝沒讓她等太久,伴隨著熟悉的聲音,柳枝的身影從黑暗中顯現出來。
「我看過了,估計最近學校在重新裝修,這些桌椅都被堆在教室里。」
柳枝主動伸手牽住白曉曉,帶著她上樓:「況且,按常理來說學校不會無緣無故突然在樓上加一幅畫,多半是要裝修了,你別自己嚇自己。」
「……嗯。」
柳枝說得合情合理,白曉曉只有點頭。
經過剛剛的驚嚇,兩人都沒再讓手電筒的光四處亂掃,徑直往樓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