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無奈之下，塵嵐只能伸手抓住鳳陽的手。
兩人目光相對。
塵嵐頓時一陣失神，他能清晰的看到鳳陽眼中的那滾滾愛意。
自己……
「怎麼了？」
鳳陽鬆開了手，也與塵嵐對視起來，但是，她眼中的熱意越來越弱，開始逐漸變得有些迷離。
這不是塵嵐的眼神，他從不會……像這般。
「小二，你像變了一個人，明明我們只有……只有半天多未曾相見。」
塵嵐回過神來，他有些不捨得此刻，這是他想要的，想要的一切生活，大家都未曾失去什麼，懷揣著最開始的美好，在一起。
但是……
屍山血海的畫面出現在他的腦海里，慘叫聲，哀嚎聲，戰馬越過血泊的畫面，一張張慘死的畫面在腦海中回放。
「小二。」
鳳陽板正臉，看著塵嵐，輕輕的呼喚。
塵嵐一抿嘴，道：「鳳陽，如果有一天，你發現，世界上你所有好朋友，愛的人都死了，你的父皇，我的父親，大哥，太子殿下，等一些……甚至包括……」
鳳陽伸出手指抵住塵嵐的嘴。
她沒有說話，看著塵嵐，然後收回手指，道：「不準說這樣的話。」
「這是戰爭，九州世界持續了不知道多久的戰爭，無論是誰，都會離你而去，你要給我答案，鳳陽，你會怎麼辦。」
鳳陽開始往後退，道：「你不是小二，至少，不是我認識的小二……」
她轉身腳踏步法離去。
塵嵐看著她離去的背影，不由長長嘆出一口氣。
坐在了地上，怎麼辦，這一定是虛假的世界，但自己卻無比留戀，我現在，到底是死了還是沒有死，假如沒有死，那麼，鳳陽他們等人在現實世界，肯定正在抵抗天神的入侵。
自己……卻什麼都做不了。
「怎麼了。」
塵嵐一驚回過頭，頓時熱淚盈眶。
「大哥！」
塵凌站在那裡，依舊是溫柔得看著塵嵐。
「你不是要明日才回來嗎？怎麼……」
塵嵐站起身來。
「我弟弟的大婚，我自然要快馬加鞭的回來。」
塵嵐一笑，看著這張臉，心中一股股暖流湧上心頭。
大哥……
「二姐在落日關遭到刺殺，在混亂中，塵凌哥哥被劫走。」
至此，鳳火兒的話還回蕩在腦海里，大哥，他究竟……去哪了。
生死未卜這句話可以很好的運用到塵凌身上。
直至現在，都是毫無音信，天神劫走了塵凌，他就如同蒸發了一般。
「小二，你似乎有很多迷茫，是不是因為快成家了，有點局促。」
塵凌將手放在塵嵐的肩上。
塵嵐搖了搖頭，並不是如此。
他抬頭看去。
梧桐樹接著隨風飄揚，接著，一片梧桐葉落了下來，他伸手去抓。
可是，讓他震驚的一幕出現了，手直直的穿過了梧桐葉，他回頭看向塵凌，塵嵐似乎並沒有察覺到什麼異樣。
梧桐葉落在地上，迅速枯萎。
他隱隱感到自己的心臟有些許的絞痛。
他回頭看去，塵凌的身影也有點模糊。
就在此時，一抹黑色光芒掠過，整個世界開始重塑，塵嵐看著世界，塵凌，梧桐樹開始化成無數粒子，最後又重新匯聚到一起。
「小二！」
塵凌的呼喊令塵嵐眼前一亮，
他又回到了這個場景。
一個聲音在他腦海中響起。
「神女之淚的幻境已經被破解，人族的塵嵐，我想看看，你是會留在我給你編織的幻境中，還是，選擇離去。」
這個聲音非常模糊，像是隨時要被什麼東西撕裂一般。
塵嵐抬起手，發現自己手心多了一個小黑點。
「小二，我想與你說的是，鳳陽公主是個好公主，你們兩個從小一起長大，可以算的上是青梅竹馬了，你應該自己也能夠看出她對你的意思，或者，你對她亦是如此，如果兩個人互相相愛，那麼在一起，你還有什麼不滿的地方了？」
塵凌收回了搭在塵嵐肩膀上的手，他眉心與鳳陽一樣，也皺在了一起。
他顯然也看出來了，這不是他的熟識的弟弟，如果是以前，塵嵐會大大咧咧的與他說話，而不是現在這般沉默。
塵嵐目光一顫，他也看出塵凌察覺出他的異樣了。
「說吧，你經歷了什麼，小二。」
塵凌緩緩盤膝坐在地上。
「大哥……」
塵嵐凝視著他。
「小二，你要記住，無論什麼時候，我……還有他們，都會一直深深地愛著你。」
塵嵐眼眶中的熱淚再也忍耐不住，一滴眼淚滑過了他的臉龐，留下了一道深深的淚痕。
「以前，你可不會像現在這般愛哭鼻子。」
塵凌的笑容讓塵嵐只感覺到鼻子一酸。
「大哥，我遇到了最困難的事，我一個人根本扛不下來，無論我，無論我怎麼去努力，我也追不上你們的步伐。」
塵嵐擦去眼淚。
一年來，自己算計心機，卻始終無法真正的做到自己想要的效果，而且自己能明顯的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了，如果那一天到來，自己還什麼都沒做到，那麼大哥，父親，歷代先烈的心血，都會毀在自己手上。
或許落日關一戰，能夠讓他明白，天神並不是不可戰勝的，但是都澤一行，自己漸漸明白，哪怕徹底擊潰天神，他所設想的那個世界，根本無法實現，只要存在，就會誕生紛爭，愛人與愛人之間還會相離，親情還會破滅，最後剩下的，或許會有下一個自己，塵光，塵凌來解決，但是之後的呢？
「你在擔憂什麼，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的記憶里，我已經離你而去了吧。」
塵凌深深地看著塵嵐。
「沒有……」
塵嵐眼中又流出眼淚。
「說不定把，對不起，小二，我一直在努力，就是為了擋在你面前，沒想到，最後還是要你來肩負起大局。」
「我看到你，你的眼神就已經出賣了你，你肯定不是我認識的小二，或許我現在，只是你的南柯一夢，也有可能，你只是我的南柯一夢，我看的出來，你對戰爭的迷茫，或許，先輩留下的理念似乎不對你的胃口，你似乎在為另外一種方法感到手足無措。」
塵凌坐在那裡，背靠梧桐樹，淡淡地道。
「數千年來，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的人神戰爭，我也在思考，從父親的語言中，我也能看出他終結這場戰局的心情，我們都一樣，希望世界上沒有戰爭，這樣，我們就能與家人團聚，不用經歷生死離別，不止我們，帝國無數將士，乃至其他種族，獸族，魔族，以及天神。」
「所有人都在尋找答案，終結一切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