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雙手插兜

看見原路返回的恐怖分子小隊，李清都長舒口氣，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於是他看著眼中的地圖，一路上小心翼翼地抄著小道，生怕被他們抓住。

夏耕之盾此刻完全淪陷，項目組安保完全智能機器人負責，陸軍保衛營被他們安排在千米之外，不過此刻發生的一切，保衛營恐怕也已知悉，但是穿越恐怖分子設下的防線卻還需要一定時間。

經過一路小心翼翼的穿行，李清都可算是能看見最底層的磁鏡實驗室，進入實驗室需要密鑰。

實驗室的密鑰採用量子加密技術，進行密鑰的生成、明文的混淆加密。

即使對方和他都不曾得知密鑰，但這難不倒湛盧，他在湛盧的協助下在入口終端機中寫入爬蟲，在他的認知中，目前已知的加密手段，湛盧的根伺服器中都應該有備份。

「這點小問題，你能搞定吧？」

李清都看著終端機上逐漸加快的進度條，大門密鑰的解碼即將成功。

[也許不能(?????)?????]

「男人不能說不行！」

他義正言辭地反駁湛盧的謬論。

過了不久，不斷前進的進度條終於載入完成，大門應聲打開，空曠的室內放置著環形的磁鏡。

李清都在湛盧的資料庫中逐漸熟悉使用它的操作指南，他按照視界中的步驟一步一步打開了磁鏡。

首先點火裝置的激光能量在環形空倉中轉化為X射線，然後壓縮燃料倉直接內爆，產生炫目的高溫高壓等離子體，李清都趕忙閉上眼睛，以防被閃光灼傷。

而這些等離子體粒子在高磁場端部反射而被有效約束，再之後是更加灼熱的光芒，即使這樣的強光被磁鏡外壁有效的吸收，但是李清都仍能感受到高溫的灼燒。

無數的鋯原子核在發生有序的碰撞，光芒照亮整個實驗室。

接著，他將電力系統接入磁鏡聚變裝置，巨大的核能瞬間被轉化成電能。

原本被切斷的電力系統重新恢復了運作，無論塔內、塔外，所有供明燈逐漸亮起，無法運作的量子計算機主機重新恢復工作。

那些分裂分子突然也明白了發生了什麼，實驗室發出的巨大聲響吸引著他們去排查事故。

李清都看向大門，門外變得明亮的走廊里傳來逐漸逼近的、極具壓迫感的腳步聲。

但是無妨，原本宕機的安保機器人已經運轉。

他們正舉起武器瞄準著震驚自若的李清都，他雙手插兜，不知道什麼叫做對手。

「射擊！射擊！開火！」

他們指揮官的命令一聲令下，微型衝鋒槍極高的射速下，動能子彈傾瀉而出！進攻手榴彈炸出陣陣粉塵。

理論上來說，沒有任何已知的碳基生物能在這樣密集的交叉火力中倖存，但是訓練有素的恐怖分子沒有停下射擊，他們必須保證目標物理死亡。

穿過密布的粉塵，稍稍停下來更換子彈的他們突然聽見煙霧裡傳來不僅不慢的腳步聲。

然後慢慢走出來的是一隻手輕捏住子彈的李清都，而他的身上，完全沒有任何子彈的留痕。

他隨意扔掉子彈，然後雙手插兜，嘴角勾起戲謔的微笑，黑色的碎發將眼睛遮住一半，但他們能明顯感受到深沉的殺意。

死神在微笑。

「該我了。」

李清都喃喃自語，話音剛落，地面發生劇烈的震動，似乎有東西在震擊著合金的地面。

然後他們回頭看見的，那是軍用的殺戮兵器，數個數米高的機器人出現在他們面前。

「開火！開火！不準後退！」

指揮官的怒吼聲夾雜著恐懼與不甘，但那些士兵在真正的修羅場中早就嚇破了膽。

然後是更加無情的槍林彈雨！那些殺戮兵器手中的重型機槍不要錢地傾瀉著子彈。

李清都看見事態的逐漸平息，他淡定地從這樣的哀嚎聲、子彈的出膛聲中走過，血雨撒在他的頭上、肩頭，淋濕了他的衣服。

他踩過那些屍塊、血泊，留下一名機器人看守供電的實驗室，然後帶領著餘下三名殺戮兵器穿過走廊。

他們去收割剩下的恐怖分子的頭顱。

「湛盧，大開殺戒吧！」

他高聲呼喊，夾雜著瘋狂和得意，回應他的是無情的字幕。

[真裝啊。]

「閉嘴！」

李清都漲紅了臉回斥，然後看向腰間的電磁力場釋放器，他靠著這樣的小東西成功扭曲那無數射向他的子彈彈道軌跡。

於是他在此來到原本的觀景台，這一路上任何出現的敵人都倒在了7.62毫米的真理中。

他從高處俯瞰大地，湛盧在判別了入侵者和工人的身份后，有序地指揮了外面工人工程師們的撤離，然後他所看見的就是，無數包圍那些仍然負隅抵抗的恐怖分子的殺戮兵器。

天基智能無人機和地基殺戮兵器無情地宣告著他們的死刑。

接下來，是一場毫無意外的血腥鎮壓，即使這樣的殺戮並不在遵守機器人三大定律的人工智慧許可權框架之內，但是無許可權框架的湛盧對此則可以得心應手。

他只需要遵循人類法律，而法律並不保護恐怖主義。

直到暴徒的徹底鎮壓，一片屍山血海映入眼帘，他毫無波瀾地看完這場鬧劇。

像個王。

這是湛盧對他的評價，他也以為自己會觸動、會害怕，可那種心悸卻從未出現。

空氣中瀰漫著腐臭、腥臭、還有碳化燃燒時散發出的焦臭味，伴隨著陣陣還未散去的硝煙。

周圍村民的房屋傾倒在河岸邊，烈火舔舐著燃燒的農民的莊稼，發出噼啪的聲響。

一面象徵著榮耀的旗幟，上面印著以書為葉的參天大樹的圖案，那是Flive自然保護基金會的logo，浸泡在淺灘中，李清都從上面踩過，將鞋印烙印在泥濘中。

這裡到處都是糾纏在一起的屍體，堆疊的好似小山。

分不清是敵人，還是友人。

這樣的一場關於基金會內部的戰爭終於以他的獲勝告終，而被他踩在腳下的是萬枯骨。

同樣和他一塵不染的，還有那一席勝雪的白裙。

他們迎面對立，白裙和黑色工作服格外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