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十九求

「……」

真想咬他。

這樣想著,霍雪也這樣做了，但還知道這是還帶著阿鶯的形象,她替換為了直接伸手推開他,但趁機用力打了他一下。

秦訊感受到力度，笑意收斂起，隨後伸手握住她似打算起身走人的手,「好，是我的錯。」

霍雪順著坐下，轉頭看著他,眼神帶著惱意。

秦訊嘴角彎彎,依舊是陳立的溫和淺笑，他重新拿起毛巾敷上她微紅的臉,輕聲說：「下次再遇到這樣的事，記得不要主動上前。」

霍雪聞言抬手正想表示那是范姨，秦訊卻先低眸看來，鄭重說：「在我這裡，你最重要。」

霍雪頓了下,看著他那雙流露深刻情意的眼眸。

兩人帶著戲中的神情，靜默對視。

霍雪：這是什麼土味情話？

秦訊：不知道,突然想到的。

……霍雪只好硬著頭皮，維持阿鶯的表情，羞澀地點點頭。

秦訊嘴角淺笑，繼續囑咐，霍雪一句一點頭應下。

兩人一來一回，場景里響著秦訊的聲音，輕緩柔和。

「卡。」

話音一落，秦訊自然鬆開捧著她臉頰的手,霍雪接過毛巾，撤身往後一退。

梁青一看著兩人遠離開，輕笑說：「剛剛非常美，對話也非常符合角色人物。」

霍雪聽這話，不打算一個人邀功，拉上對面人說；「沒有，秦先生情緒帶的好。」

這場戲本來就是即興表演，雙方說什麼是沒有辦法預料的，一旦對方接不上其中一方的情緒和台詞，整段戲就會散掉，更不可能將人帶入場景內。

「也有霍小姐順利接戲的作用。」秦訊客氣地回話。

霍雪直接扯唇，默默睨他。

梁青一早聽慣了兩人的禮貌奉承，不過擔心霍雪的臉腫起來，把他們的戲份和徐縵如彭洱的對換一下，讓她下場冰敷做一下處理。

搭檔走了，秦訊自然也下來。

兩人坐在後邊的休息座椅內，阿檸重新拿來了冰塊，接過換下的毛巾時，看到霍雪側邊臉上浮現的紅印，立即皺眉心疼說：「雪姐，都有手印了。」

秦訊聞言盯來。

女人白皙的臉頰此時透紅一片，微腫，手掌的紅印明顯。

注意到他的視線，霍雪斜眸看來，神色冷淡，「怎麼？秦先生又要說我是河豚？」

聞言，秦訊看著她，明白這事在等著計較，他笑了下，語氣緩和，清潤得體道：「對不起，不是故意的，只是……沒忍住。」

霍雪：……？

她就這麼像河豚？

似是知道她在想什麼，秦訊掀眸重新看來，承認道：「有點。」

……阿檸抿起唇不敢笑，霍雪掃見她的表情，沒忍住也瞪她一眼，「你敢笑。」

收到威脅，阿檸頓時裝起嚴肅，搖搖頭，可看著她臉上的紅腫有些不敢下手敷。

「又不是毀容了。」霍雪看著她猶猶豫豫的，下令，「敷吧。」

「那我敷了。」

說著，阿檸就將手裡的毛巾貼上她的側臉。

霍雪微微僵了下，雖然有了預設，但還是冰得讓她沒忍住皺起眉。

「很痛？」

秦訊瞧見她眉間的蹙意，忽而出聲問。

這聲和陳立的問話重合，但這次是帶著他自己的語氣。

霍雪聞言眉頭皺得更深，老實說：「是冰。」

秦徐看著她煩躁的表情，繼續問：「所以剛剛為什麼要接著演？」

霍雪瞥他一眼，「都已經白挨一巴掌了，我不演不就虧了。」

「你現在就好受？」

她臉頰溫度高，冰塊融化出水，沿著她側臉輪廓滑落下來。

秦訊瞥見，抽過桌上的紙巾遞給她。

「難道我馬上冰敷就好受？」霍雪接過隨手墊在下巴下，幽幽反問。

「嗯。」秦訊莞爾：「那霍小姐就忍忍吧。」

霍雪：「？」

她無語開口：「你和我扯半天就是想說讓我忍忍？」

「不是。」

兩個字，突然的否認。

緊接著，秦訊掃過她臉上的毛巾，開口說：「我在轉移你的注意力。」

霍雪愣了幾秒，「……為什麼？」

秦訊聞言，眼眸掀起看來，眸光清澈帶起漣漪，眸尾彎起帶笑，「為了——霍小姐之後能善待我。」

「……」

狗嘴吐不出象牙。

正面的阿檸一眼就看出了自家藝人眼裡的謾罵，她沒敢說話。

霍雪索性斜睨過去，「我什麼時候沒有善待你了？」

秦訊挑眉，反問：「你什麼時候有善待我了？」

……沒有。

兩人見面，基本上都在陰陽怪氣，沒有安靜呆著過。

霍雪尷尬地「咳」了一聲，下意識懟一句：「你難道有善待過我？」

話音落下，秦訊眼神忽而看來，慢條斯理問：「你怎麼知道我沒有？」

霍雪頓了下，不由出聲問：「什麼時候？」

「嗯？」秦訊語調輕抬，眉眼收斂起，「這個讓我自己來說會不會……」

說著，他似是謙虛，放低了聲調，而後抬手從桌上又抽了張紙巾遞給她，讓她替換下巴被滴濕的的紙。

霍雪盯著他的動作，這回倒是看出來了，驀然扯唇，「……這個時候嗎？」

秦訊依舊舉著紙張，悠然問：「不算？」

「……算。」霍雪覺得好笑，接過重新墊在下巴，「不過你還是別善待我，維持現狀比較好，不然我們真的要喜結良緣了。」

秦訊若有可無地聳了下肩，「遮掩才是最大的問題。」

霍雪點頭，「這倒也是。」

阿檸聽完，見兩人終於講和安靜下來，無聲鬆了口氣，這次敢拿下手裡的毛巾。

她臉頰的紅腫稍微消了消，不過紅印還在。

「先休息半個小時，之後再敷吧。」

阿檸收起冰塊，拿走她下巴的紙巾，幫著擦拭乾凈她臉上的水跡。

臉頰那一塊有些僵硬，霍雪張了張嘴，活動著。

正巧前邊副導演跑過來詢問她的情況，霍雪收起表情，淡聲簡單地說了幾句，表示自己沒什麼事。

「那你再休息會兒，等會兒來叫你準備。」

「好。」

但這休息沒想到直接休息到了中午午休。

而這被打了巴掌的意外，也在劇組傳開了，中午吃飯的時候，劇組裡的其他演員也紛紛來詢問霍雪有沒有事，更有好奇她臉頰情況的。

徐縵如充滿歉意地一邊照顧她，一邊詢問她有沒有什麼想吃的。

「徐姨，我沒什麼事，您不用這樣。」

霍雪被她像照顧嬰兒一樣的圍著，哭笑不得道，「我的臉也好得差不多了，沒事的。」

梁青一也特意囑咐讓阿檸斷斷續續地給她保持冰敷，等到中午也確實消腫了不少。

但徐縵如不同意，一定要照顧她，不然於心難安。

霍雪也沒有辦法，只好應下了。

好不容易吃完飯後，幾人回了片場，見工作人員還在準備，自然在各自的休息椅子上等著。

霍雪老實坐著，翻了翻劇本后，聽到左邊彭洱和秦訊說話聲時，她抬頭看去。

兩人似是在講其他事，秦訊還是那副寡淡平靜的樣子，聽著彭洱說完話后，他才開口說了幾句。

望著這人的假象，霍雪不由想起上午他說善待自己的話，她收回視線，看向手裡的劇本，腦子裡卻在回想這人最近的舉動。

秦訊雖然心黑嘴欠，但他也是個舉止得體的男士，只是兩人遇上總是另外一種畫面。

霍雪單手托著下巴，還在腦中搜刮回憶時，面前的手機震動，帶著鈴聲倏地響起，打斷了她。

她頓了一下，回神拿起桌上的手機。

屏幕上閃過「陳姐」。

一般沒有什麼大事，陳箬紅不會在她進組期間打來電話。

霍雪疑惑地站起身走到一邊接起。

而方一接通，陳箬虹直接就問來一句：「你被打啦？」

霍雪：「……」

她扭頭，眯眼投向後邊低頭藏著自己的阿檸，同時朝電話那頭的陳箬虹說：「不小心打了。」

「怎麼樣？嚴重嗎？」

霍雪回身繼續說：「已經冰敷消腫了，沒事了。」

「怎麼現在才和我說？」

「不是什麼大事，只是個意外，而且也沒毀容，說什麼？」

「那也要和我說。」陳箬虹明顯不放心說：「明天回來給我看看。」

霍雪失笑問：「我在劇組，明天怎麼回來給你看？」

被她一問，陳箬虹想起來什麼，「瞧我都被你帶走了，我是要和你說《年年今朝》定檔的事。」

聞言，霍雪揚眉，想起來她是去年結束的拍攝，現在確實也該定檔了。

「我已經向梁導請假了，讓你明天回來走個電影宣發行程。」

「請了多久？」

「三天，我當然知道不能耽誤你拍攝進度。」

霍雪點點頭，「那我晚上拍攝結束回來。」

陳箬虹應下好后，霍雪掐斷電話，思索著電影定檔的事，轉身回到座位。

下午的拍攝繼續，等到晚上的最後一場收工后，梁青一先叫住人，同她確認明天請假的事。

「對。」霍雪點頭，「我會儘早回來，不耽誤拍攝。」

梁青一笑著說，「不著急，我有時間，你也不用很趕，慢慢來。」

霍雪應下，同人道別後，先去化妝間換好衣服后，準備回去收拾東西，然而剛走到昨晚小路時，她看著前路漆黑，才想起來重點。

路燈壞了。

而且她還是一個人。

阿檸下午吃完飯後就被她派回去先收拾行李了。

霍雪望著眼前昏暗的小路。

漆黑，寂靜，似是藏著不安，讓她不由想到昨晚的驚嚇。

遲疑了一會兒，她最終還是選擇回去找人一起走算了。

霍雪轉身正打算往回走，而她方一邁步，前方突然傳來了一道腳步聲，她心驟然一緊，抬眸看去時，表情愣了下。

男人頎長的身影走來，換回了常穿的深色外套，神色還帶著淡漠感，緩慢抬睫看來時，清眸似含情深邃，輕揚起。

霍雪回神，依舊有些愣然看他，「你還沒回去？」

他換衣服不可能這麼慢吧？

聽到這聲問話，秦訊挑眉反問：「如果我回去了，霍小姐還能看到我嗎？」

「……所以你為什麼沒回去？」

「路燈還沒修好。」

秦訊拿起手裡的手機，打開手電筒往前一照，偏過頭看她：「走吧，我和你一起。」

聞言，霍雪不意外，他出現的時候，她就猜到應該是這打算。

但是……她狐疑地看了他幾秒，最終還是邁步跟著他往前走。

手電筒的燈光一束，清晰照亮前路，驅散黑暗。

兩人安靜走了一會兒，霍雪沒忍住問：「你今天怎麼這麼好心了？」

秦訊轉眸看她，似是好笑問：「我難道看起來像是不好心的人？」

「倒也不是，但像是個花心的人。」霍雪客觀一評。

秦訊笑了笑，「那麼霍小姐請放心，我沒想害你。」

這話說出來，霍雪不得不問了。

「你想害我什麼？」

話落，場面一靜。

霍雪看不清他的臉，就聽見他似乎是笑了一聲，而後開口說：「夜黑風高，山野路間。」

「一男一女。」他舉起手機，忽然照到她的腳尖前，語氣里含著幾味戲謔興緻，緩緩問：「我可以對你做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