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誰是替身(1) 你可以先跟我說說關於……

27. 誰是替身(1) 你可以先跟我說說關於……

腦海里突兀響起的聲音將他嚇了一跳,不過,很快他就反應過來,問道:「你就是他說的系統么?」

系統歡快道:「是的,是我,主人我們終於見面了。」

他被系統的熱情逗笑,對著這麼一個無形無質只在他腦海里以聲音存在的東西,適應得很快,好奇問道:「聽上去你好像早就知道我的存在?難道是他跟你提起過我?」

「不曾提過,但我的確早就知道你的存在。」系統回道。

薛沉景恨不得將他這一面人格灰飛煙滅,永不出現,絕不可能向旁人提起他。但系統手握著原著劇本,當然什麼都知道。

它甚至知道他們小時候尿了床,哥哥掐自己屁股,掐得眼睛紅紅地含著一泡淚,假裝醒過來的是弟弟。

弟弟只會傻乎乎地瞪著床單,此地無銀三百兩地叫嚷:「是哥哥尿的,不是我。」

然而,還不等別人說話,他就自己先羞憤地哭起來。所以在父母親的眼裡,只有弟弟是個常常尿床又愛哭的嬌氣包。

「早就知道么。」白石牌坊前的人垂了垂眼睫,沒有往下深想,畢竟腦子裡住著這麼個東西,大約他的所有想法都能被人窺見,他不喜歡。

他從地上站起身,抬手按揉自己酸澀的眼角,聲音溫潤,含著笑意,說道:「你無須叫我主人,喚我明淵即可。」

系統習慣了被薛沉景呼來喝去,還是第一次聽到自家宿主這般溫柔的聲線。

他和薛沉景實在不一樣,系統猶記得薛沉景初次聽見它的聲音時,立即閉上眼睛,在自己身體里掘地三尺地尋找它。

從混亂的心海查探到身體經脈皮肉,差一點連汗毛都一根一根數過去,想要將它找出來弄死。還曾經對它嘗試過精神控制。

當然,最後都沒能成功。

經過很長一段時間,薛沉景才接受被這麼一個沒用且麻煩的系統綁定。

和系統對話期間,薛明淵轉動眼眸看了一眼四面合圍虎視眈眈的妖族,又回頭望向面前那一座三間四柱的白石牌坊,目光落在中間兩根門柱上的敕令。

「邪煞莫侵,妖魔勿擾。」薛明淵伸手感受了一下這兩道敕令上的法力,了悟道,「難怪他進不去。」

他閉上眼睛,心海裡面那些翻湧的魔物已經隨著薛沉景一起自我封存,如今空蕩的心海只剩下一墩誓碑,誓碑上覆蓋著一團黑霧,看不清上面的內容。

薛沉景將誓碑的內容掩藏了,並不想被他看見。

玄丹山主站在與牌坊百步遠的地方,細長的鳳眼裡流露出一點疑惑,她紅唇微張,分叉的蛇信從嘴裡探出來,自空氣中來回掃過。

就在剛剛,那個人重新睜開眼睛后,他給人的感覺便變了。連先前對她的那種血脈上的壓制力量都消失不見,身上甚至出現了令她憎恨的與姬寒亦相似的氣場。

玄丹收回長舌,分叉的舌尖從殷紅的唇瓣上掃過,眼角流露出一點危險的神色。她不是一個甘願受制於他人的妖,她是最冷血無情的蛇,一旦有反噬的機會,當然不可能放過。

在薛明淵伸手觸上門柱上敕令時,玄丹山主妖嬈的身影一晃,化作一條蜿蜒的白色流光,從廢墟當中穿過,頃刻間就已到了那座白石牌坊前。

彼時,薛明淵正手觸敕令,聽著腦海里的系統對他說:「主人,女主已經進去很久了,我們也快點跟進去吧。」

薛明淵頷首應道:「好。不過,你可以先跟我說說關於她的事么?」

系統對宿主的這一個人格的期待值很高,比起攻略任務停滯不前的薛沉景,顯然他更有可能與女主HE,它立即應道:「當然可以。」

就在這時,身形龐大的蛇妖拔地而起,它渾身堅如盔甲的白鱗在陽光下反射出一道刺眼的白光。

白光掠過薛明淵眼尾,他回頭看去,只見得一張獠牙尖銳的血盆大口兜頭朝他咬來,那蛇妖鮮紅的信子猶如一條呼嘯揮來的長鞭,僅僅是舌梢飛濺的涎水,便蝕得地面滋滋作響,騰起道道毒煙。

薛明淵扭轉腰身,躲過捲來的蛇信,往後一步,身影退進白石牌坊的門洞里。

門洞上的結界輕輕一盪,沒有絲毫阻擋地將他的身形吞沒。

蛇妖撞上白石牌坊,再次觸髮結界劍陣,萬道劍光齊射而出。玄丹扭頭盤踞在廢墟上,翹起長尾與劍雨相搏,好半晌,劍雨才落盡。

盤踞的白蛇消失,塵埃散開后,露出她妖嬈身姿。玄丹白裙有幾分凌亂,幾處見了血,但傷勢並不重。

她臉側的蛇鱗還未完全褪盡,豎直的瞳孔望向那座巋然不動的白石牌坊,難以置通道:「他竟然進去了……」

那道斥退妖魔邪煞的結界,竟然毫不反抗地接納了他。他不是魔嗎?

……

白石牌坊后,便是姬家隱藏的地宮。這座地宮規模很大,宛如一座寬闊的地下廣場,僅是以環繞的圓柱支撐起整個空間。

正中是一座三層高的圜丘天壇,上小下寬,每一層都以漢白玉石欄合圍,四面鋪設有向上的台階。

在這座地宮的地面上擺置有數以萬計的燈盞,一步一盞,從壇下一直延伸至圓壇頂上,每盞燈中都亮著指尖大小的一簇火苗,火光將這座地宮照得亮堂無比。

半個時辰前,虞意穿過白石牌坊踏入這裡時,還被這滿地猶如銀河星空的燈盞震撼了一番。

但沒過多久,她便看出了這些燈盞的古怪之處。這些油燈排布出的形狀,分明同薛沉景在本子上補全的安魂陣一模一樣。

這座地宮的地面磚石縫隙中,幾乎都填塞著植物的根莖,四面的圓柱上也纏繞著植物根須。

不過這些植物似乎也受到某種力量轄制,只在夾縫中延伸自己的根須,並沒有損壞任何一塊磚石,連一道裂縫也沒有。

虞意伸手用指甲掐了掐一根細長的根須,估摸這可能是槐樹根莖。

她原以為槐樹是吸收了此地靈氣,槐花才能發光,現在看來,槐樹應該是吸收了地底安魂燈的力量,所以槐花飛落之時,才會受安魂陣牽引,在地面形成了地底法陣的布局。

虞意走到最邊緣的燈盞前,手指憑空虛握,抓出自己的青竹劍。劍尖上騰起青焰劍芒,她雙手握住劍柄,對著那一盞油燈,用力往下刺去。

劍尖距離燈盞一寸遠時,猛然停滯,劍鳴聲在這處空曠的地底空間內,陣陣鳴響。

虞意被震得倒退兩步,挽劍劈散回蕩的劍氣,她擰起眉,青竹劍上劍光更盛,再次連劈三劍,劍光呼嘯而去,劈向地面燈盞時,還是被燈盞光芒給震開了。

青色劍光被削弱三分,偏折了方向,往右側滑開。

虞意隨著自己的劍光看去,忽見一道身影閃現在劍光所向之處,他舉起手中長劍,豎直往下一斬,一劍劈散了虞意殘留的劍意。

消散的青焰背後,露出一張熟悉的面孔。

虞意起初以為是薛沉景又追著她進來了,但看第二眼時,便分辨出了不同,她疑惑道:「你是姬寒亦?」

姬寒亦收劍背於身後,他雙眼依然灰敗,未能恢復視力,但因槐樹精捨命替他重續經脈斷骨,仙君修為恢復泰半,倒也能依靠修士敏銳的五感來辨認四周之物。

他面對著虞意的方向,拱手一禮,態度不卑不亢道:「姑娘,此地乃是我族先輩安息之地,望姑娘手下留情,莫要驚擾故人亡靈。」

仙君氣質清冷,端肅雅正,眉眼之間似覆著薄薄冰雪,卻又並不盛氣凌人,宛如枝上凌雪獨放的寒梅,全然沒有了薛沉景在這具身軀內時的陰鬱妖氣。

虞意忍不住多看了姬寒亦幾眼,才回道:「這一處靈地被妖邪佔據,連名字都改為玄丹山,群妖在頭頂肆意狂歡,仙君當真覺得你族先輩能在此地安眠嗎?」

這可真算得上是地地道道的墳頭蹦迪了。

姬寒亦眉心微微蹙起,臉上似有痛苦之色一閃而逝,愧疚道:「是我輩無能,無法守住家宅,但安魂殿已是最後一處安寧之地,在下亦不能眼睜睜看著姑娘在這裡肆意妄為。」

虞意收回青竹劍,試圖與他解釋,「我並非是肆意妄為,而是為了釋放被困於上方的地縛靈,還貴族先輩一個清靜。」

「姑娘這話從何而來?」姬寒亦見她收劍,便也禮貌地收回自己長劍,對於闖入自家宗祠的這個人態度上並不咄咄逼人。

虞意說道:「仙君難道不覺得奇怪嗎?有人突然沒有緣由地入你身還將你的神魂壓制下去。」

「那是魔,是在下心志不夠堅定,才會讓心魔趁虛而入。」姬寒亦說到最後,眉宇間有幾分猶豫之意,似乎也無法被自己的話語說服。

地縛靈深陷在過往當中時,只有再次來到死亡那一刻才會重新清醒過來。

但也清醒不過片刻,又會重新陷入過去,繼續下一次輪迴,如此反反覆復地經歷生前所受。

虞意曾經在淮黎身上試驗過,給她說清楚后,小鳥妖哭得暈過去,一覺醒來便又全然忘記,就不知仙君會如何了。

她打量著姬寒亦的表情,試著坦言道:「仙君應該也察覺了吧,那不是什麼心魔。他名為薛沉景,是同我一樣不小心落入此間鬼域的人。」

「鬼域?」姬寒亦那雙灰敗的眸略微睜大,這讓仙君的表情顯得有幾分茫然無措。

虞意說道:「是的,鬼域。仙君被迫與玄丹成親,這已經是千年前的舊事了,這之後姜、姚、雲三家的人為了救你,領著修士攻上玄丹山,人妖之間爆發一場大戰。」

「玄丹山上的妖眾,包括仙君你,都已經死去千年。」虞意觀察著他的反應,「我進入此地后,一直在探查是什麼將眾多魂魄束縛於此地不得超脫,最近方查到一點線索,猜測很有可能便是這地宮裡的安魂陣。」

姬寒亦轉頭面向圓壇方向,眉間的皺痕越發深刻。

他並非因為面前女修的三兩句話便被說服,而是在他的魂魄被壓制期間,他隱約已經察覺到不對。

當在洞房當中,事情第一次脫離原軌時,他的神魂便有動蕩,處於清醒與未清醒的邊緣,才會陷入迷惘。

虞意現在說的話,如同一道風,吹開了他心中隱約已經能窺見真相的最後一層迷霧。

「地縛靈……」姬寒亦輕聲呢喃,臉上神情幾經變幻,千年的重複受辱讓他的神情有一瞬間的猙獰痛苦,但他閉上眼睛,很快就將這些痛苦壓制下去,最終釋然道,「好,我願同姑娘一起,破開此地陣法。」

他竟能如此快地勘破迷障,穩住心境,虞意對他欽佩不已。

「這座法陣完整運轉,從外很難撼動它分毫,只能上圓壇陣心處看看。」虞意說道。

姬寒亦點頭,兩人一同朝陣心圓壇走去。有了姬寒亦開道,他們行進得順利很多,畢竟他屬於姬氏血脈,祖墳防誰都可以,但絕不會防範自己後代。

虞意跟在姬寒亦身後登上圓壇,轉眸四望。

這圓壇上亦擺放著點燃的燈盞,但在燈盞中心卻又擺置有一方精雕細琢的琉璃蓮花台,那蓮花台瑩白如玉,每一片花瓣上都流轉著濃厚的靈氣,看上去竟是由一大塊天然靈石打造而成。

每一座蓮花台的花蕊處,都漂浮有一團魂火。光是這圜丘第一層,她目之所及,便能數見有七八座存有魂火的蓮花台。

虞意袖中的手指微動,偏頭朝姬寒亦看過去,心中生出些許戒備,面上疑惑道:「你們先輩為何要將魂火留於此地?」

她在竹林秘境的五年,看完了師父留下的所有書籍。對這個世界的了解,早已不只是小說中那八十來萬字了。

她還知道了更多那八十來萬字未曾寫到的東西。

天道有規,生死有序,人身有三火,魂亦有魂火,魂火是魂魄存在之根本,人身死後魂魄會消散,但魂火不滅,入輪迴后重塑三魂七魄,轉世投胎。

姬家將自己祖宗的魂火留於蓮花台上,四面布置安魂陣,難不成是想讓自家祖宗永世不得超生?這有悖常理人情。

姬寒亦皺起眉,同樣迷惑不解,「我只知宗祠所在,還未曾得到過允許進來這裡。」

兩人正說著話,腳下忽然一震,這圓壇的地面忽然旋轉起來,虞意和姬寒亦身處不同兩層,她站在圓壇最底一層,姬寒亦在第二層。

兩人被帶往相反方向,虞意動作極快地騰空后躍,想要飛離圓壇。

只是這圜丘轉動的速度很快,燈盞位置隨之變化,所形成的法陣也跟著改變,猛然定格在了一個古怪的法陣圖案上。

虞意分明是往後飛身退開,等她落到地上時,卻發現自己站在了圜丘的最頂上一層,她的目光很快被身前的一座蓮花台吸引去。

這是頂層唯一的一座蓮台,法陣的流光從四面匯入這座蓮台內。

白石打造的蓮台漸漸變得瑩白剔透,彷彿活了過來,半含的花瓣中心浮出一朵淺金色的魂火。魂火光芒映在虞意眼中,她定定盯著那團火,如同被魘住了一般,神色逐漸變得溫柔,不由自主地抬手捧住蓮台。

蓮台的花瓣在她的觸碰下一瓣瓣合攏,將中心魂火裹住,最終化為一粒雞蛋黃大小的白丹。虞意握住白丹,抬手往嘴裡喂。

就在白丹即將入口時,她的手腕突然被人一把攥住。

一張過分熟悉的面孔映入虞意眼中,他眨了下眼,右眼瞼上細小的紅痣閃現一瞬,又被疊入雙眼皮的褶皺中,眸光清透,看著她說道:「不能吞,吞了,你會懷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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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反派綁定了女主系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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