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羅萊蕾要去參加獵人考試的消息沒有瞞過家裡人,不過這件事本來也不需要被隱瞞,她又不是準備去參加醫生或股票經理人的考試。亞當斯們並沒有反對羅萊蕾的決定,憂勒若一邊磨著斧子一邊說:「職業獵人……我記得一百年前好像有個這樣的怪人闖進了家裡,我把他掛起來準備晒成肉乾,大概再過二十年我們就能吃了吧。」
莫緹西亞嘆了口氣:「媽媽,我小時候你也這樣說。」真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才能吃到那口肉。
「如果等不到外婆的肉乾,用喬爾的也行。」星期三用紅筆在地圖上畫了一個圈,「喬爾也是獵人。」
「太好了!」戈梅斯說,「我這就和費斯特去把地窖里的香檳拿出來!」
「我能跟著一起去嗎?」亞路嘉說,「布勃哥哥去年都跟著費斯特叔叔去炸學校了,我也想成就自己的事業。」
費斯特放下手裡的硝|化甘油:「你說得對,亞路嘉!布勃是跟著我長大的,羅萊蕾又是你的小老師,由她帶著你最合適不過了!」
「那我需要再給糜稽打個電話,」羅萊蕾說,「亞路嘉的身份證呢?」
「這裡是死亡證明。」莫緹西亞遞來一張紙,「媽媽已經占卜出亞路嘉會什麼時候死了。」
羅萊蕾:「我認為糜稽會想要出生證明。」
糜稽和獲得生命的手辦一起火熱學習的時候,他的電話又滴滴滴地響起來,但這次打入的時機顯然人性化多了,剛好在課間休息的十分多鐘里。糜稽摟著溫暖的手辦,接起電話:「喂,這次又是什麼事?……你說亞路嘉也要參加獵人考試?那傢伙能被放到外面去嗎?就算你說你會管好他,出了事負責清掃的還是揍敵客家的人啊……好吧好吧,我幫你弄,我不需要死亡證明和出生證明啦,我會直接給他辦理身份證的!再怎麼說那傢伙也是我弟弟,就算經常見不到面,也還是一家人啊。」
在網上幫遠親和弟弟一起報好名之後,相關的文件信息還得列印出來用傳信鷹寄過去,可不能指望亞當斯莊園里有傳真機這樣的東西吧?
「真是的……一個兩個都是那麼麻煩。」糜稽拿著包裝好的文件,穿過走廊前往寄信台,迎面還碰上了伊爾迷。
「真是稀奇,難得能在用餐時間以外見到你。」伊爾迷說,「是要去寄什麼東西嗎?那種事情交給下人去做不就好了。」
糜稽在心裡叫了一聲倒霉,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答:「是羅萊蕾和亞路嘉的獵人考試報名書。交給下人去我不放心。」
伊爾迷發出敷衍的驚嘆聲:「羅萊蕾也要去參加獵人考試?為什麼?她一定有和你說過吧,畢竟你們兩個的關係很好啊,嗯……她和小奇的關係也很好,柯特也是,這麼看來只有我一個被孤立了呢。」
「她說要去黑暗大陸。」以經驗來說,在伊爾迷面前說謊可撈不到好處——非但會被識破,還會藉機得寸進尺,「可能是去旅遊什麼的吧……等等,大哥你剛才說了『也』對吧?」
「沒錯哦。」伊爾迷點點頭,「下一份工作需要那張獵人執照。既然羅萊蕾也會去的話,我還是稍微做一下變裝吧。」
「誒?難道不是因為不想被奇犽發現嗎?」糜稽詫異地說,「我以為你會想順便監視那小子的。」
「如果羅萊蕾不去的話,變裝的理由就是『監視奇犽且不被發現』。」伊爾迷攤了攤手,「但是羅萊蕾也在那裡的話,理由就是『不要被她發現害得我沒法通過考試』了。那孩子真是十年如一日地熱衷給我找麻煩,好幾次我的任務都差點完不成。」
「你們真的很不對付啊……」糜稽說。
「說不定她是被挑唆的。」伊爾迷自我感覺相當良好,「最開始見面的時候她還是挺喜歡我的呢
,但是那個魔鬼冒出來之後,她的態度就完全改變了。不管怎麼說,我還是希望和她保持過得去的關係,因為對家人下手是不被允許的。」
隨著羅萊蕾和伊爾迷都漸漸長大,他們的關係在歲月中逐漸緩和,不過這是一種單方面的變動。因為自始至終抱有強烈喜歡和強烈討厭的人都只有羅萊蕾一個,伊爾迷對她一直沒什麼情感上的波動,最多也就是把她當做是一個很難纏的遠親。特別是希斯萊消失,拿尼加又被封印之後,兩人之間其實已經沒有直接矛盾,羅萊蕾也一直忙於追尋希斯萊,沒什麼功夫理會伊爾迷——那幾次純粹是他運氣太差,正好撞到了羅萊蕾而已,平時她沒工夫專程給他找麻煩,但送上門來的可就不一樣了。
所以,為了不被羅萊蕾干擾,伊爾迷不僅事前囑咐弟弟不要告訴羅萊蕾自己也要參加考試的事,還準備在考試時全程變裝,真是煞費苦心。
遠在千里開外的亞當斯莊園里,羅萊蕾收到了糜稽寄來的信。坐在她旁邊的亞路嘉湊過來,問道:「怎麼沒有考試地點?」
「糜稽說考試地點需要我們自己調查。」羅萊蕾回答,「另外,好消息,奇犽成功刺傷了基裘姨媽,被允許離開枯枯戮山參加獵人考試了,糜稽還說柯特也會跟著一起來。」
「哥哥和柯特都回來了?」亞路嘉非常興奮,「太好了,那我要給他們兩個準備禮物!」
羅萊蕾拿出水晶球:「那我就來占卜一下考試的地點在哪裡好了。」她可是女巫,怎麼可能真的去網上查資料或者跑到大街上收集情報啊。
她的雙手虛環著水晶球,冒出紫黑色的光芒,透明的水晶球里很快就浮現了某些混沌不清的圖案,只有深諳占卜一道的魔女才能精準解讀。
「嗯……肯特市,在茶花樹街2段5號座的一家烤肉店。」羅萊蕾閉著眼睛輕輕念出占卜的結果,「還需要對上暗號……牛排套餐,慢火溫烤。會遇到意想不到的人,邂逅意想不到的命運。今天的占卜還是這麼准。」
占卜出考試地址僅僅用了十分鐘,羅萊蕾和亞路嘉簡單地收拾了一下行李后就踏上了飛艇,前往考試地點。
肯特市是一個較為偏僻的城市,毗鄰達美妮濕原,大部分來到這裡的人都是為了觀光或者探險。然而即使是見過大風大浪的本地人,看見羅萊蕾和亞路嘉時還是嚇了一跳。羅萊蕾一襲黑裙,撐著一把不透光的大傘,她的臉被黑帽帽檐垂下的面紗遮住,左手舉著一隻水晶球,身邊漂浮著沒有木柄的掃帚頭。走在她旁邊的亞路嘉也難說正常,他穿著深色女裝,頭上綁著畫有四張笑臉哭臉的髮帶,髮帶下墜著各式各樣的小銀器,在他漆黑的長發間晃動,他懷裡抱著兩個詛咒娃娃一樣的東西,邊走邊和姐姐聊天。
行人看到他們紛紛避讓,羅萊蕾硬是在星期天的商業街暢通無阻地走進了位於茶花樹街2段5號座的烤肉店。烤肉店裡的氣氛原本和樂融融,老闆和夥計一個擦桌子一個備菜,兩人有說有笑準備迎接今天的客人。羅萊蕾推門進來的瞬間,他們都震住了,為這對姐弟的奇怪打扮。
面紗之下的羅萊蕾開門見山:「牛排套餐,慢火溫烤。」
「啊、啊……」老闆愣愣地反應過來,「是這個暗號沒錯。但你們來的未免也太快了,今天才是第一天啊。」
「考試難道不該按時到達?」羅萊蕾收起傘坐下。
「一般來說沒有考生會到的這麼快,大家都是在考試開始后兩到三天才會陸陸續續找到考場。」老闆說,「……等等,帶你們來這裡的導遊呢?」
「沒有導遊哦,我們是自己找到這裡來的。」亞路嘉說。
夥計眨了眨眼睛:「怎麼……自己找到的?」
「用占卜。」羅萊蕾說。
老闆聽了她的話無奈地撓了撓頭,打
了個電話說:「對,是我,麻煩你過來一趟吧。今年有兩個考生自己就找到這裡來了,我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你不過來把號碼牌發給他們的話可不行啊。」
「號碼牌?」羅萊蕾問。
「沒錯,每位考生都會有自己的號碼牌。」老闆點點頭,「你們兩個是很稀有的1號和2號呢,超厲害的。」
「可是我想要666號。」羅萊蕾的反應遠超老闆的預料,「我們可以在這裡等著,等665位考生出現后再領號碼牌嗎?」
夥計聽了她的話連連擺手:「不不不!根本不會有那麼多考生找得到這裡啊!以我的經驗,每年平均也只會有四百人能成功找到考場,極限也就五百人左右了。」
羅萊蕾似乎很是失望,即使她的表情被黑紗掩蓋看不到也能感覺出來。她嘆了口氣,退了一步:「那麼,我要13號可以嗎?」
「誒?這不會太不吉利嗎?」老闆說。
亞路嘉也舉起手:「那麼,我就要7號!」
「等等,」夥計似乎明白了什麼,「又是666又是13又是7,你們兩個傢伙,不會是撒旦的信徒吧?」
「瞎說,」羅萊蕾矢口否決,「我們信仰的是冥王。不過撒旦和我們的關係也不錯就是了。」
這時被老闆打電話叫來的引路人推開了店門:「我來了。真是,今年的新人真可怕,居然能繞過我找到這裡。來,這是你們兩個的號碼牌,非常少有的1號和2號哦!」
亞路嘉:「請給我7號。」
羅萊蕾:「我想要13號。」
引路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