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殘陽如血,清風襲來,一併匯入著周遭越發漸冷的氛圍之中。
安靜。
特別的安靜。
場面伴隨著簇月話音落下,徹底凝滯了下來。
若是有除了簇月之外的任何一人,在此就能夠感覺到那已經恨不得要把人悶在其中,充斥著史無前例,引人瘋魔的陰煞之氣,若是心境太差,境界太低,難以抵禦如此沉重的陰煞之氣,或是淪為毫無意識的凶獸,或是徹底同自己的道自此割裂,再無生機。
不過作為當事人,簇月倒是沒有什麼不適,反倒是對於周遭這些陰煞之氣,感覺極為良好。
周遭越發清涼,可謂是舒適至極。
儼然就是想什麼來什麼。
不過重點顯然不在這個問題上,眼下她周遭並無旁人,再加上那周身越發濃烈不可忽視的清涼和她剛剛說的話,結合一下,簇月目光頓時落在了那烏黑吊墜上。
「是你在說話?」
「活的?」
「……」
「憑空得到一個先天頂級靈寶,我就說這裡面肯定有些貓膩。」不過她是真沒想到,自己這一開口,竟然就直接把這種事給炸出來了。
再想想自己順口說的機敏,和那人的什麼沒人信之類的。
簇月恍然大悟,「原來你是覺得我剛剛已經知道了你的存在?」
簇月抬著手,目光緊盯著那東西,還伸出另一隻手,手指轉了一下那烏黑掛墜卻是紋絲不動,如同被焊死了似的掛在她的左手的手腕上,周遭的清涼舒適的感覺也越甚。
簇月見狀倒是隱約有個猜測繼續道,「其實你想多了,我剛剛沒發現。」
「你要是不說話,再給我幾個月,幾年,甚至幾百年都不一定發現。」
「當然,更久的話,也不是沒可能,」
「我境界才到地仙,師兄都說,天資很重要,但是心境也很重要,總歸到底是順風順水,還是有些波折,都是有可能的,這種事情還是要看開些的。」
說到這裡,簇月一邊感覺著已經很舒適的清涼感更上一層樓,一邊倒是想起來一件事,繼續道,「在祖師那邊許久,都沒有現在這般,甚至祖師還說你挺溫和的,是個護身法寶,真的是嗎?」
「我之前是覺得你比較有靈性,而且鑒於我還沒有煉化,以至於不了解的比較多。」
「不過現在我倒是知道了,你是讓人知道,在藏著掖著。」
「不如,我現在去找祖師看看。」
「就說湧出了陰氣如何?」
羅睺本來對於這一幕,早在開口的時候,就有無數的話,給嘲諷回去,但是此時此刻,羅睺那簡直就是被氣的上了頭。
重新落到最開始的正軌上,羅睺卻是沒有了之前的心境。
此時此刻,羅睺殺人的心已經恨不得化為實質了,但凡他還是之前的他,就現在的情況,他早就在她開口的第一時間,提著弒神槍,直接就把這小兔崽子給挑了,包管化為飛灰,半點不留。
甚至都不需要到現在。
但是問題是,他現在不能。
他還需要養傷,不能暴露。
之前在西方敗於天道,眼下若是露了頭,怕是天道第一時間就要找上門來了。
絕對不能因小失大!
而且要真的是因為這小兔崽子的緣故,死在了天道的手底下,他死不瞑目!!!
「而且就之前的經驗來說,砸兩下就能夠溢出來些,到時候試試。」
話音落下,羅睺徹底壓不住火氣了,「做夢!」
「不會有人信你的,小兔崽子死了這條心吧!」
「試試再說,萬一行呢?」簇月對於這傢伙氣急敗壞的聲音,倒是也不氣,感受著周遭明明已經很舒適了但是仍舊能夠再上一層樓的舒適感,伴隨著她吸收的日月精華儼然就是又推上了新高度,可謂是閑適至極。
此情此景,簇月甚至從坐改躺,並且一手放在腦後去當做枕頭,儼然就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狀態。
「然後呢,你以為你會擺脫我?」
「反正成與不成,都告訴祖師一下。」
「萬一有用呢?」簇月順口道,順便調整了一下手臂,調整了一下姿勢。
「天下法寶,少有開了靈智的,更不要說先天頂級靈寶了,你剛剛誕生不久的,所見識之物甚少,你以為誰會信你?」
「就算是退一萬步,真的發現了又能怎麼樣?」
「你以為就你那兩個什麼祖師還能滅了我不成?況且法寶開靈智,也未必就是一件極壞的事情,除非你那兩個祖師想擔著吞了弟子法寶不配為師的名頭,你就要一直拿著,之前不也這麼心思嗎?」
「以為他們就覺得我一點危險都沒有?」
「只不過是覺得利益更大罷了!」
「要不然你以為他們為什麼要給你護法?是起了興頭,還是沒事找事?」
「所以你是器靈?」
「……沒錯!」羅睺咬牙承認道。
聞言簇月點了點頭,隨即道,「說起來,就祖師他們做的,是個人都應該這麼做吧?」
「難不成還要在利益更大的情況,選擇更差的那個?」
你當我是傻子,還是當我祖師是傻子?
又或者……
你是個傻子?
簇月想著,看著烏黑吊墜的目光,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嗯……
羅睺被這個目光看的整個人火氣蹭蹭的漲,不過不等羅睺開口,就聽見簇月道,「不過事情當前,我好像也可以把你扔了,或者交給兩個祖師。」
羅睺被簇月這句話當即勾的心中大動,二話不說直接激將道,「你以為我會怕?」
「我絕不怕!」」
「不過我可告訴你,你若是給了,那可就有可能拿不回來了!」
「我可是先天頂級靈寶!」羅睺說著話里話外說著不怕,但是就沖這個這個激動的樣子,好像都寫滿了怕,「至於扔了,你能捨得?你那兩個祖師都捨不得,你這個小兔崽子,能有這種快刀斬亂麻的魄力?我可是先天頂級靈寶!你可知道你想要放棄的是什麼?!敢扔我?!」
「不捨得啊。」簇月絲毫沒有猶豫道。
她要是從來沒有感覺到這烏黑吊墜能夠散發這種清涼,她或許會捨棄,或者直接交給准提祖師和接引祖師那邊包管,等到什麼時候,她能夠駕馭的時候再拿回來。
畢竟沒什麼用處,最多也就是拿去砸人,真的就跟石頭似的,而且還比石頭小那麼多,就是一個掛墜。
她用不了,那這玩意的上限,也就是她的上限。
真說是這東西,還是拿著一塊石頭去打架,是沒有什麼區別的。
但是她知道,她能夠感覺到這塊烏黑吊墜能夠散發著讓人越發舒適的清涼,擱置作甚,送走幹嘛?
暴殄天物,是要被唾棄的!
「……」
那你說出來作甚?!
但凡視線能化作刀子,簇月怕是都要被刀了,不過很顯然,視線沒有什麼用處,簇月道,「我只是說說,有個方法,或者靈感之類的。」
「我要是真的沒興趣,我跟你說這些幹什麼?」
「而且——」
「你也不是不想讓我把你送走嗎?」
「正好咱們一拍而合。」
「這不挺好?」
誰跟你一拍而合?!
去你的一拍而合!
「不過說起來,我倒是有些好奇,既然你不怕被發現,你幹嘛要藏著?」
沒有迴音。
簇月倒是也沒指望,真的聽他說出來,她也就是這麼問一句,「今後我們還要在一起相處,總歸還是好好說話的好。」
雖然她不怎麼生氣,但是也沒有什麼喜歡受虐的心,「我的名字你應該也知道,簇月。」
「你有名字嗎?不過你要是沒有我給你起個名字,小黑怎麼樣?」
「你看你全身上下都是黑的。」簇月實事求是道。
也就是在此刻,簇月聽見他咬牙切齒道,「羅、睺!」
簇月愣了一下,對於這個稱呼著實有些意外。
羅睺?
魔祖?
理論上來算,應該死了,墳頭草都送走了一茬又一茬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