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准提雖然注意到簇月的目光，但是注意力更多的是落在了簇月現在的狀態上，法力充盈，精氣神皆極好。

要知道不久之前，簇月可還不是現在這個樣子，幾乎所有的靈氣都用於存活，只剩下了些許的生機，后強行破殼，方才恢復起來。

就這些東西，如果放在任何一個生靈身上，每一步都是命懸一線，極為險要。

更不要說，之後更是被師兄以大法力促其化形。

倒不是他不信師兄所說，只是在猜測之下，這裡面怎麼想到底也應該有一些適應的時候，尤其是從這樣路子走過來的簇月，就以現在的情況來看，簡直就是半點沒有被其影響。

就像是走著尋常路子，誕生的幼崽一樣。

甚至適應得更快。

而且摒棄了其他的法子，直接選擇了在這種情況下，最適合她，也是最為純粹的方法吸收日月精華。

要知道他的傳承之中，修鍊的法子，不能說千千萬萬，那也是有十幾種，其中自己閉關修鍊法力運行、食靈果、練靈藥、悟道、聽道、論道、遊走得遇機緣等等，可謂是不少，這其中吸收日月精華，不過是區區一種罷了。

倒不是准提是故意的，純粹是這些都應該讓簇月知道的，但是鑒於簇月在不周山中多年先天不足，如今又是剛剛誕生，直接就是化形，中間略過了不知道多少，准提其實也不想簇月被這一大堆東西弄得亂花漸入迷了眼睛，最後全都試一遍，以致走了岔路，故而到此而來，未曾想倒是看到了這麼個驚喜。

不僅僅在原本失了自身傳承以及各種修鍊方法中未曾偏了心思的情況下無師自通，還能夠進展神速。

讓准提更加感慨簇月果然是個好苗子！

再看看簇月現在這眉頭緊蹙，緊盯著他的樣子，當即心下有了猜測，簇月這個樣子絕對是遇見瓶頸了。

眼下已經是進步神速了，真說是有些瓶頸是正常的，可不能讓簇月這路子再走歪了，准提走上前來，順手摸了摸簇月的頭，語重心長道，「你現在這個年紀，如此進步神速，又是被大法力助之化形，你不曾在此停滯，已經遠超旁人了，即便是遇見瓶頸很正常了。」

「簇月能夠腳踏實地，吸收日月精華，祖師已經很欣慰了。」

「眼下這種局面，祖師可以給你講道，或者你去找你師兄們多談論幾番，都是可以的。」

「不必多想。」准提說著，抬手一揮，連帶著那一頭的金玉配飾重新出現在簇月的發間。

「……」簇月深吸了一口氣，當即收了目光，抬手就摘。

見狀，准提當即道，「簇月摘了作甚？多好看？」

對此，簇月看向准提，眼底黑漆漆的，不知道醞釀了多少的東西，「祖師。」

「怎麼？」

「我衣衫好不容易變的。」

「我修鍊這麼久，就是為了這個。」

結果就被你一伸手，全給弄回去了！

全弄回去了！

連一片都沒給她剩下啊！

這合適嗎？！

她好不容易弄過來的啊！

簇月目光死死地盯著准提，准提也低頭盯著簇月，頂著簇月那幾乎充滿了怨氣的視線，場面竟是有那麼一瞬間的沉默。

「……」

安靜，特別地安靜。

准提頂著簇月的目光，最終想了想還是開口道，「真的覺得不好看嗎？」

對此簇月目光半點沒改，

要是好看，她還用改嗎？！

寶石匣子成了精，走路就差光芒萬丈，喜慶過頭了啊！

准提再次沉默，不過准提到底是『飽經世事』之人，面對簇月的目光譴責下，沒一會兒，又摸了摸簇月的頭，語重心長道，「來，祖師幫你渡過瓶頸，給你講道。」

「聽道總是沒錯的。」

「簇月啊，你天資聰穎，日後絕對大有可為，祖師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真的有什麼事情，不要瞞著祖師，祖師一定會幫你的。」

「祖師，我沒有瓶頸。」簇月抬起手來就要摘頭上的那些小珠絡寶石，就在簇月摘著的時候，准提伸出雙手低下身就把剛剛到他腰的小簇月直接抱起來，抱起來后，手指一動，兩個蒲團就直接出現在房頂上，只聽得頭上的珠絡「叮噹」兩下，整個人被准提這操作給直接驚到了，簇月頓時瞪大了圓滾滾的眼睛看向彷彿無事發生臉上充滿了對弟子慈愛的准提，眼睛裡面充滿了震驚。

不等簇月開口，下一秒她就被准提放在了蒲團之上。

手還被准提放在一塊，以防簇月折騰折騰這邊，撥弄撥弄那邊。

做完這件事後，隨即開始了一場講道。

「大道無常，天道有序……」

「……」

祖師，你不講武德。

不過，有道是既來之，則安之，而且就講道一事，在簇月的印象裡面，也算是一個比較獨特的東西，聽人說話，境界飛升，如同開掛一般，反正如今走又走不掉，摘又摘不成，聲音就在耳旁的響起，簇月最終還是選擇試圖靜下了心神安心聽講。

准提見狀收回了目光，專心致志地開始講道。

對於這一場講道，簇月最開始還算得能聽下一些，偶爾幾句話也讓簇月有了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但是時間長了就越發深奧，每個字挑出來她都知道是什麼意思，但是合在一起，那就如同天書了。

結果就是簇月聽得昏昏欲睡。

最終簇月沒忍住，徹底睡了過去。

准提最開始倒是沒發現，畢竟簇月打一開始坐在那邊之後，不知不覺地就低下頭了，邊上的碎發擋著眼睛，一眼看過去，倒是還挺像模像樣的。

但是時間長了，准提就發現簇月那呼吸過於勻稱了。

太陽光落在簇月的身上，點在那金線珠絡上看起來都在放著光似的，即便是衣服被簇月弄得快蓬起來，但是仍舊是小小的一個，看起來都像是個放在那裡的寶貝了。

這邊仔細一打量，頓時露餡。

簇月的眼睛緊閉著，整個人坐在蒲團上好像都縮成了一團似的，就那麼窩著的。

准提倒是也沒生氣，看著這一幕頓時笑了出來。

就他所講的，已經不是簇月這個階段能夠理解的東西了。

反正也就是試試，能夠到現在這個狀態已經很好了。

只是看了眼簇月這一身，准提其實還是比較滿意的，這看著多好看？

不過瞧著簇月這都睡得極深，仍舊抓著那一支拔起來的珠飾，准提收了目光，沒有停下講道，如今這一回不再顧忌什麼，徹底當作理清思緒，繼續講了下去。

這邊簇月醒了睡，睡了醒，聽幾句，繼續睡。

若不是前面還有個人，怕不是都要和未破殼的時候一模一樣了。

地方高且開闊，靈氣充沛，自身無意識地吸收著日月精華。

雖無莫名的困意，但是有準提聲聲不斷，堪稱催眠的話音在每次醒來之後，不絕於耳。

直到准提停下來，簇月還有一種好像是少了點什麼，以至於睡醒的那叫一個準時。

甚至這麼下來，簇月感覺睡得好像比當年還在蛋殼裡面之時更好。

除此之外，還感覺身上比之前還要輕巧些許，半點沒有什麼坐著睡著的疲憊感。

聽道一次倒是沒感覺到什麼原地飛升之類的，但是就這也算是有莫大的收穫了。

這邊簇月還想伸個懶腰，這邊剛剛抬手，就直接對上了准提的目光。

嗯……

有一種，上課睡覺，被老師抓了個正著的感覺。

不過准提眼下也沒有多說什麼，眉目慈善，目光柔和，視線落在簇月身上，眼中還帶著些許笑意，抬起手長舒了一口氣煞有其事道，「此次講道，見你有所進展，想必瓶頸已破，日後可切莫不要再憂心什麼了。」

讓簇月不由得目光一頓，祖師，你還沒忘記這一茬呢？

這話說的，如果她不是當事人，她真的感覺有這麼一回事了。

但是不得不說，就祖師這個樣子，不由得讓她想起了之前金蟬子師兄說的事情。

誤見傳-銷……

嗯……

不對，她如今就是靈山中的一員，這麼描述自家好像不太對勁。

准提那邊雖然不知道簇月在想些什麼，但是就看見簇月那張小臉上變了又變，徹底笑了，「若是有什麼不解困惑之處，大可來尋祖師。」

「祖師自會助你一臂之力。」

此話一出，簇月當即開口道，「祖師，有沒有什麼不會被人給改了的衣衫。」

「……」

准提那一肚子對門下弟子愛護之情一滯，眼瞧著簇月那好像閃著光的眼睛，就這麼望著他，小小的臉上都寫滿了期冀似的，著實讓人難以拒絕。

如果不是那個『人』說得就是他的話。

我拿東西給家裡弟子，防我自己。

只是看著簇月，准提最終在袖口之中掏了掏，最終掏出來了兩件法衣，一件點著碧色流光，一件好似彩霞織就，准提有些猶豫，看著簇月在這兩個之中選了選，不過對上簇月那圓滾滾的眼睛，最終索性不選了，直接一同拿了過去，「此乃湛青仙衣與落朝霞衣，乃是天地而成，皆是少有的法寶，可抵太乙金仙一擊，倒是都能夠滿足你的要求。」

准提說著，如同被打劫的老人家一般，臉上寫滿了肉疼，不過動作卻是不慢，「直接用可以。」

簇月看了那兩件法衣，心中倒是有些感覺不太靠譜，畢竟這也很花里胡哨，不過真的落在身上，倒是好像讓身上原本的衣衫稍稍變了一點顏色之外，總的來說並無什麼不同。

隨即簇月反應過來，一道法力把身上的衣衫換回了之前的樣子，雖然許久不曾試過了，但也倒還是順利。

做完這件事後，簇月當即也不想之前准提做的事情了，大大的眼睛裡面帶著滿滿的喜悅，「多謝祖師！」

見狀，准提的心態面色也改善了幾分，雖然還是有些肉疼，但是心下卻是沒有那麼在意了。

總歸法寶本就不是什麼要一直積壓在手中的。

若是能夠放在用得上的地方，也是好的。

不過想到這裡，准提還是囑咐了一聲道，「你初到靈山，很多地方都不知道，若是閑暇之餘，也可以多逛逛，不過山下這些日子，有些故人來訪，只是性子不是那麼太好，少往下走就好。」

「這個金蟬子師兄也同弟子說過了，弟子會注意的。」

「稍微記著點就行，也不用太注意，總之這裡是靈山，放鬆點就行。」准提輕輕拍著簇月的頭道，「真說是遇上了，也不必多管，一切自有祖師在，他們說的話你別聽，不被騙了就行。」

「知道了。」

准提欣慰地點頭，只是下一秒，眉頭緊蹙，彷彿是感覺到了什麼。

「祖師還有事，就先走了，有事」准提說到這裡頓了一下，看了眼簇月那雙的大眼睛帶著幾分似曾相識期冀，話鋒一轉，「找你師兄！」

說罷，准提當即消失不見。

「……」簇月。

至於嗎？

她就是覺得這個還不錯，頭頂上再解決一下而已。

不過仔細想想剛剛祖師的樣子，大概沒有下一次了。

想到此處，簇月欣慰的躺下了，然後發現有了對比之後，她有些想要更好的睡眠了。

說起來……金蟬子師兄好像說過，早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