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痴

白痴

雖然溫敘不是特別害怕,但是,一個陌生的環境再加上一驚一乍的天氣條件。不至於到害怕的程度,卻能說得上是在心裡有點發慌的。

說實在話,溫敘這人其實有點認床。

被邀請到段忱意家住的這件事有點太唐突了,再加上今天晚上還要一個人住在陌生的房間裡邊,溫敘都已經做好了自己會睡不好,直接躺到第二天一早回學校補覺的準備了。

不過都二十的人的,就算再怎麼害怕,他也不至於讓段忱意陪自己睡覺。

所以他理所當然地就拒絕了段忱意的好心。

溫敘下意識就往後挪動了點,把自己跟段忱意之間的距離稍微拉遠了些,「不用了,現在時間不早了。你也陪我折騰這麼久了,還是早點回去自己的房間裡邊休息吧。」

而就在他把說完的下一秒,段忱意眼底很明顯就閃過了一瞬失望的情緒。。

段忱意嘆了口氣,識時務地就把自己的手從溫敘的腰間給移開了,「…那好吧。」

說完,他轉身過去把溫敘房間的窗帘給拉上之後,就走到溫敘的房門口說了聲晚安。

「早點睡,明天我給你買早餐。」

然後段忱意就對著溫敘微微一笑,側身出去關上了溫敘房間的門。

在段忱意走了之後,房間重新歸於一片安靜。

溫敘坐在床上,隔著那一層薄薄的家居服,還能感覺到段忱意剛剛把手覆在他腰上所留下的淡淡餘溫,散不去,有些熱的慌。

在沉思了半響之後,溫敘捏了捏自己的耳垂。

然後他就關上燈,蓋上被子準備閉眼睡覺。

窗外的世界依舊狂風呼嘯雨聲不斷,兇狠地拍打在玻璃窗,讓溫敘有一種它們下一秒就要破窗而入的錯覺。動靜越來越大,楞是鬧的溫敘遲遲都不能靜下心來,連最基本的冥想都做不到。

十幾分鐘之後,就在溫敘快要在這有點過分吵鬧的環境下逐漸習慣的時候,又一道轟隆隆地雷聲落在了他的耳邊。。

這次的動靜跟上次比起來算是大了不少,閃電跟雷聲幾乎是同時降臨的。直接把溫敘給嚇了個激靈,剛剛花了不少功夫才養好的哈欠現在早已消散全無。

溫敘嘶了一聲,有點無奈地就揉了下自己發漲的太陽穴。

這天氣太一驚一乍了,擱誰身上能睡安穩?

而就在溫敘糾結著要不要開燈拿手機看會書,等到外面的天氣安穩一點之後再睡覺的時候,房間門被人從外面敲了敲。

溫敘感覺自己的眉心稍微跳了跳,然後就對著門口喊了一句。

「請進。」

下一秒,房門就被段忱意從外面給打開了。

溫敘依著外面的動靜起身,看到了段忱意此時手裡邊抱著枕頭,眼尾處不知道什麼時候染了點淚水,一臉委屈地對著自己說道。

「小敘,我好像有點害怕打雷。現在睡不著,你今晚能和我一塊睡嗎?」

溫敘:「……」

.

或許是因為無奈,也可能是因為懶得跟段忱意計較了,溫敘也不知道具體是由於一種什麼心態,就把段忱意給放上了自己的床。

而現在,他們兩個人大男人坐在同一個被窩裡邊大眼瞪小眼,誰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這是要幹什麼?

蓋上棉被純聊天,嘮一晚上嗑?

溫敘抿了抿唇,「你現在睡得著了嗎?」

段忱意往溫敘那邊的位置靠了靠,「大概?但是我感覺自己跟之前相比,好像沒那麼害怕了…」

而就在段忱意說完的下一秒,天邊又一道閃電劃了過去。

段忱意的臨場反應還算及格,他飛快地就往溫敘的身上撲了過去,「不行…我覺得自己好像還是有點害怕。」

溫敘被他的動靜給氣笑了,扶著額頭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行吧,我現在陪你一會,待會等天氣平復下來之後你就回去。」

段忱意應了聲好,因為怕自己太過分直接被溫敘給踹下床去,他稍微地就收斂地坐直了些,但該近的距離那是一厘米都沒拉遠。

他偏頭過去看了下溫敘,思考片刻之後就開口,「反正現在干坐在床上閑著也是閑著,不如我們倆聊會天?」

溫敘正想問他要聊什麼,就聽到段忱意主動開啟話題道:「聊聊自己的戀愛史?或者自己喜歡的人怎麼樣…之類的?」

「初戀?」溫敘聽著段忱意的話就微微蹙眉,企圖從自己之前的記憶裡邊刨析出一些身影來解釋這一極富青春浪漫色彩的辭彙。

而就在溫敘思考了好半天,都沒能在自己的記憶里找到關於這個辭彙的線索。

於是他老老實實地就對著段忱意搖頭道:「我好像沒有,我沒談過戀愛。」

「是嗎?」段忱意輕輕笑了笑,「那你要不要聽聽我喜歡的人?」

在這一秒,溫敘在腦袋裡邊腦補了一下,會讓段忱意一想到就能笑得這麼開心的人到底會是怎麼樣的。但到最後,他都沒能為段忱意的青春補足那個身影。

溫敘最後放棄道:「嗯,你說,我聽著。」

段忱意的眉眼稍微舒展了一下,「他的名字很好聽…人很漂亮,真的特別漂亮。校服外套裡邊經常穿著一件乾乾淨淨的白襯衫。」

「我當時還在念初中,就是一啥也不懂的小屁孩。對好看的也沒什麼感覺,但是就在我某次偶然看到他的第一眼的時候,我就被驚艷到了。之後那一整個星期我都沒緩過來,一想到他我就心慌。」

「他的成績特別好,特別是語文作文。優秀到每次考試都被選作為優秀範文,然後被級長複印下來給全年級的學生傳閱。」

「後來我就在想,自己要多優秀多厲害才能配的上他…」

「然後…我每次都很傻逼的把他寫的作文給抄了一次又一次,去模仿他的字跡還有寫作方法。當時也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心態,可能就是覺得這種方式能多靠近他一點。」

溫敘第一次聽身邊人跟自己講這種和愛情相關的東西,他聽得有些入迷,於是在一旁小聲地催著段忱意繼續往下說。

「後來呢?你們最後在一起了嗎?」

看著溫敘認真的的表情,段忱意忍不住就想笑。

「後來…我暗戀了他三年,準備中考完的時候帶著自己抄了三年的作文和幾十封情書去表白,是不是挺熱血的?但是最後還沒等到我表白,他就轉學走了再也沒回來過…」

說著,段忱意扯著自己的嘴角自嘲了一笑。

「我感覺自己這三年的暗戀確實挺熱血的,就跟熱血白痴一樣。自己在心裡轟轟烈烈了三年,結果…那三年連一句話都沒和他說過,是不是挺搞笑的?」

溫敘頓了頓,開口否定了段忱意的話。

「你不是白痴,這三年的所作所為也一點都不搞笑。每一個人的喜歡都是值得尊重的,你默默堅持了這麼久的喜歡,如果被他知道了的話,應該也會很高興的。」

「他或許不認識你,但如果知道自己曾經某段時間成為照亮過某人的星星,我想他一定會很感動。」

「所以,不要說自己的喜歡是毫無價值之類的話。你為了能夠配的上他而選擇私下努力,並不是選擇現在跟陸源一眼大搖大擺地給人帶來困擾,已經很一件有價值的事情了。」

段忱意大概也沒想到,溫敘會這麼認真地跟自己在這裡討論自己的喜歡是否有意義的這裡的話。他稍微懵了懵,然後失笑一聲,聲音變得有點啞。

「你雖然沒談過戀愛,但聽起來卻懂的不少?」

溫敘有點不太自在地就移開了自己的目光,「還好,這些不過是有感而發。」

段忱意嗯哼一聲,「大晚上不聊這個話題了,聊點開心的東西,比如你當時為什麼報志願的時候要選竹大?」

這個話頭一旦開啟,之後就有源源不斷的話要講。

溫敘被段忱意拉著從高中上學開始巴拉巴拉說到高考,說到外邊的天氣都消停地差不多了的時候還沒停。

又過了一陣,溫敘突然就感覺一陣困意湧上了自己的心頭。但出於對段忱意的禮貌,溫敘還是強撐著沒睡。

他的上下眼皮此時正掙扎地在上下打架,不知道多久之後,溫敘終於沒撐住。他順著慣性就倒在了段忱意的肩膀上邊昏昏沉沉地睡著了。

而此時原本還在小聲說話的段忱意,也因為感覺到自己肩膀上邊的動靜而身體一僵,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溫敘的呼吸很輕,帶著他體溫的微微熱意就灑在了段忱意的鎖骨上,弄得他有些癢。

而段忱意現在是大氣都不敢多出一個,小心翼翼地垂眼往溫敘的那邊看了一眼。

溫敘很瘦,骨架偏小。再加上段忱意的衣服本身就對他來說大了些,鬆鬆垮垮地就耷在了他的身上。

從段忱意的視角看過去的話,能很清晰地看到溫敘因為偏頭睡覺時而微微傾斜所以顯得尤其優美流暢的脖頸下去。

再往下就是喉結,鎖骨…

段忱意閉了閉眼,深吸了口氣之後就沒再繼續往下看了。

他默默地移開了自己的視線,小聲地就叫了一聲。

「溫敘?」

沒醒。

段忱意這下徹底沒動靜了,在確定溫敘是真的睡著了之後就默默地啞了火。他就這樣保持著原來的姿勢很久。

等到他感覺到自己肩膀上面的重量逐漸變沉,溫敘徹底睡沉了之後,才小心翼翼地托著溫敘的腦袋把他穩穩噹噹地放到了床上。

段忱意站在床前,小心翼翼地幫他捻好了被子。

他就這樣安安靜靜地站著,垂眼用自己地目光一遍接著一遍地臨摹著面前人的五官。不知道過了多久之後,才小聲地開口道。

「晚安。」

第二天一早,從段忱意家回來之後。

溫敘直接去圖書館待著懶得回宿舍了。而段忱意那邊,下午才回了宿舍。

一推門,段忱意就看到了坐在桌子旁邊正在打遊戲的陸源。

陸源順著自己的動靜摘下了自己的耳機,在看清了面前人是誰之後,就直截了當地就開口問段忱意。

「溫敘昨天一整個晚上跟你待在一起?」

段忱意輕輕挑眉,腳步輕快地就走向了自己在座位。

「對啊,他昨天晚上在我家睡。」

說完,段忱意就開口安慰陸源,「其實溫敘也沒你想象的那麼好,他晚上睡覺的時候還會踢被子呢。你別追了,放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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