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

往事

石聽溪坐在窗前拿著本書,她剛沐浴完,珊瑚拿著帕子給她絞頭髮。

她看著手裡的內容,分神聽著身旁的碧蓮等人聊天。

明紗坐在小凳上,綉著未完成的衣服,這是韓蔓華前些日子給她送過來的布料製成的。

敏秀格格回京時,帶了幾個杭州的綉娘回來,這幾個人女紅精湛,刺繡花樣豐富,緞面裝飾也很考究。

今天拿到這個衣服后,明紗摸著衣服上的花樣,看著有些欠缺,便準備再給石聽溪稍微修改一下。

石聽溪將手邊的油燈往明紗身邊挪了挪,提醒道:「你可要小心,千萬不要傷了眼睛。」

明紗含笑點頭,她身邊的清秋將沏好的茶放到矮桌上,問道:「姑娘,過幾日我們要去吏部尚書家嗎?」

去年選秀之後,康熙為大阿哥胤禔定了親,選的正是吏部尚書伊爾根覺羅·科爾坤之女。

伊爾根覺羅氏是大姓,雖然分支眾多,但顯赫的並不多。伊桑阿是他們家的遠親,入關之前居住在瓦爾喀。

他們家世居嘉穆湖,曾祖父職位並不高,科爾坤這些年升到尚書位置后,才算是提高了門第。

石聽溪之前在宴上也遠遠看過伊爾根覺羅氏,對方溫婉秀麗,待人和善。

她放下書,端起熱茶抿了一口,垂眸看著冒著熱氣的茶杯,「成親那日需要去的,他們家早早就將帖子送過來了。」

前些日子宮中將聘禮從東華門抬出,直接去了科爾坤府邸。

康熙素來看重自己的孩子,更何況大阿哥是他在夭折四個孩子后,送到宮外才養成的皇長子。

這次胤禔成婚,皇上額外添了一些禮。惠妃也疼愛自己的兒子,從嫁妝裡面選了些好的一併送去了伊爾根覺羅氏。

碧蓮將干帕子遞給珊瑚,接過對方手裡的帕子,「那京城中的官宦人家應該都會去吧,姑娘可以玩得開心些。」

石聽溪看向她們,含笑道:「不過咱們送完禮后,可要小心些不要給人家添亂。」

眾人點頭。

***

石聽溪才換了寢衣,便聽到珠蘭院子里的彩蝶來了。

她微蹙了眉,想到現在都夜深了,府中都要鎖門了,彩蝶現在過來定是有急事,想著珠蘭可是出了什麼事情。

快速披上外衫,讓碧藍拿衣服過來,穿好后便讓對方進來。

彩蝶蒼白著臉道:「剛才我們姑娘身子不舒服,剛請了府醫診治,說可能是天花。」

石聽溪面色一變,疾走了幾步,「怎麼得的?可用了葯了?」

彩蝶被嚇得軟了身子,低聲道:「用過葯了,府醫說現在還看不出來,若是明日沒什麼癥狀,那就是簡單的花粉過敏。」

碧蓮有些焦急的剮了她一眼,「那你進姑娘屋子幹什麼,在門口說一聲不好嗎。」她捏住自己的手,冷靜了些,就拉著石聽溪往後退了幾步。

彩蝶帶著哭腔的聲音傳來,「剛才二小姐讓在外輪值的丫鬟出來,跟太太和格格說一聲,奴婢今日還未進過她的屋子。」

石聽溪抬手拍了拍碧蓮,又走到彩蝶身邊,「只是疑似,並非確診,說不定就是個普通的病呢。」

她俯身拿起帕子,拂去彩蝶臉上的淚水,溫柔道:「珠蘭姐姐現在可還發熱?」

彩蝶有些怯怯的看著她,「奴婢來這邊時,小姐已經睡去了。大夫說是藥效上來了,今夜不會有什麼事。」

石聽溪心定了下,前幾年宮中便將治療天花的藥方普及開來,現在這個病致死率低了許多。

不過康熙仍在研究種痘之法,傅為格之前所提出的人痘,讓他很想找出預防天花的方法。太醫院專門設立了部門研究這個,但是因為近幾年天花出現的並不多,所以研製的很是緩慢。

人痘接種后,還是有概率會被傳染,也有因為種痘而死的,所以太醫們還在想辦法減少些後遺症。

石聽溪摸索著手指,想到牛痘之法,便起了心思想去莊子看看。

她將這事情記下,發覺彩蝶平靜了些,「我明早去姐姐那裡,等大福的診斷結果。」

彩蝶點頭,起身行禮,回了院子。

碧蓮有些猶豫的看向石聽溪,「姑娘,若真是可怎麼辦?」

石聽溪淡然一笑,她走到屏風后,燭光映在上面照出了她的影子。身姿窈窕的少女將衣服褪下,碧蓮見狀跟了過去,幫她將衣服搭在椅子上。

石聽溪換上寢衣,長發散在背後,她倚在床邊,看著碧蓮給她收拾床鋪,「天花這幾年已經有葯可治了,就算真的得了姐姐也不會有事情。」

碧蓮鬆了口氣,不過又嘆道:「二小姐要真的是天花,過些日子便不能去大學士家的賞花宴了。」

石聽溪皺了眉,想到珠蘭的身體,便有些愁色,「珠蘭姐姐不去也沒事,婚事講究個緣分,眼下最重要的是先將身體養好。」

碧蓮將被子給她鋪好,放下床簾,點頭道:「姑娘快些睡吧,明早還要去二小姐院子。」

***

石聽溪夜間有些失眠,她看著橫樑上的紋路,想著去珠蘭夢中看看。她閉上眼,穿過睡在外間的珊瑚的夢,往珠蘭院子飄去。

珠蘭睡眠很沉,她夢到自己在杭州的茶樓里坐著,包間里只有自己。她抬手斟了一杯茶,抿了一口,就懶散的靠在椅子上看著窗外。

她恍然意識到這是自己選秀前,被李懷秀約出府那日。

她原本是帶著丫鬟一同出門的,與李懷秀剛見過面。對方與她說自己還有學業要忙,珠蘭與他隔著馬車帘子聊了幾句便準備回府了。

但是路過街市的時候,聞到糕點鋪子裡面的香味,便想買些回府。珠蘭叫馬夫在茶樓邊上停下,自己帶著丫鬟進去點了包間坐著,才讓彩蝶去給自己買糕點。

彩蝶見珠蘭自己在這裡,有些擔心,但想到小姐素來難說服,就點頭應了,不過還是跟她強調:「姑娘,你可不要出來,奴婢一會就回來了。侍衛就在樓下,有事情一定要去找他們。」

珠蘭點頭應道:「放心吧,我就是想在外面多待會,府中的景色都要看夠了。」

彩蝶笑了起來,招呼小二給她上了點茶水和點心,便去糕點鋪排隊等了。

珠蘭苦笑一聲,想站起來,卻發現自己控制不了身體,便只能默默看著。

茶樓外來了一輛馬車,珠蘭認出上面帶著的李府印刻。她原想著是李家的其他人,卻見李懷秀走下馬車,身後跟著一位女子。

珠蘭面露疑惑,想到對方提到要去書院,怎麼還帶著女子出遊。

她看到李懷秀和那人舉止親密,那個女子抬頭仿若看到自己了,珠蘭微微側開臉。等她再看去時,便看到李懷秀去了街道那邊,而女子走進了茶樓。

珠蘭心中有些猶疑,不知道對方剛才是否說謊了,畢竟李懷秀與她相識后,對待她很不錯。不過對方何時有的親密的女子,她從未聽過對方與誰走得近。

門外傳來敲門聲,珠蘭抬頭看去,見是剛才的女子,她蹙眉看著女子直接進來。

對方關上門,便來到珠蘭對面坐下。她身穿綉白玉蘭的細絲褶緞裙,梳著百合髻,僅僅帶了一個白玉簪子,看著很是素雅。

珠蘭出聲詢問:「你是何人?」她的手搭在檀木桌子上,白皙的手腕上帶著翡翠鐲子,那人視線落到了她的手上一秒。

女子抬手拿了一個茶盞,自己倒了一杯,摸著茶杯的觸感,帶著溫婉的笑容道:「我是李如萱,是他的表妹。」

珠蘭面露疑惑,她之前跟著敏秀格格去過李府,也曾見過他的親戚,但是未曾見過她。

李如萱看著珠蘭的表情,顯露些難堪之色,解釋道:「我是劉夫人妹妹的女兒,之前一直在外地,這幾日才來杭州。」

珠蘭恍然,想到曾在宴會上聽別人提到過劉夫人的家事。

劉氏最開始定的親並不是李本晟,而是李華柏。

他們二人並無關係,只是老師正是劉氏的父親。當時見兩個弟子都很好學,相貌和品德也不錯,便將兩個女兒分別許給了他們。

當年李華柏父親在朝中任巡鹽御史職位,也是傳承已久的詩書世家,所以衣著光鮮。但李本晟家裡卻落魄多了,他比李華柏小几歲,穿衣老舊,顯得氣質很是暗沉。

劉氏的妹妹偷偷看過兩人後,便對姐夫有些心思。費心接觸了幾次,一來二去兩人便情根深種了。

事情敗露后,劉氏與妹妹換了親。

後來劉氏與李本晟琴瑟和鳴,這些年丈夫官運亨通,家中越過越好。但是李華柏家卻越來越落魄,父親因職務出錯被革職,他被牽連,這麼多年僅是一位七品縣令。

他們家本想求一下李本晟幫忙,但是每次拜訪都是含糊其辭,時間一長也死了這份心。

不過李如萱卻與表哥相處的不錯,她在家中行四,前幾個姐姐早已出嫁。這次母親帶她過來是想求劉氏幫女兒尋一門好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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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紅樓]太子妃入夢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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