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
巴巴托斯——啊不是。
空——熒——救命啊!
我還不想失去自由!
我在心裡吶喊著,邊操縱風之翼向左側飛去而不是往河裡沖。但果然,比起普通人的我,對方速度更快——啪的一聲響起,戴著面具看不清臉的奇怪法師就浮在了我的面前。它揮動著法杖,似乎要給我吃一個咒語,於是我打算合上風之翼爭取趕緊拉開一個安全距離。
但也是在想要收起翅膀時,我身體突然一輕,整個人迅速向上飄去了:「欸——?!」
「別怕,是我在用風托著你。」一道稱得上耳熟的聲音在我的耳邊響起,然後我腳底產生的風場更大了。這導致我一下就逃脫了奇怪法師的咒語,直接越過對方的頭頂向遠處飛去。
不管,拼了!我這樣想著,邊觀察面前出現的眾多風場和此時的風向。接著雙手伸直,身體放鬆......一瞬,我就如翱翔的鳥一般滑過天空。原本瞧見我即將成功逃脫,那個戴著面具的法師還想使用瞬移能力來阻止行動。然而一枚破空的青翠之箭筆直地往它衝來,一下便將其的面具擊碎——
我輕輕踩在晨曦酒庄葡萄園的運貨板車上,將風之翼迅速收回後轉頭一看,空中已經沒有敵人的身影了。
「剛、剛才發生了什麼......」我瞪大眼睛自言自語,「有誰救了我嗎?」
「對哦,是我救了你。」「欸?」
似乎是之前那道聲音再次響起,我下意識低頭一看:一個少年正單手叉腰站在原地,笑臉盈盈地看過來。綠白色的帽子以及別在一旁的塞西莉亞花,還有由深色轉向青藍的頭髮和兩條小辮子,這身格外顯眼且獨具風格的衣著......
「是你——吟遊詩人溫迪!」
「是我——吟遊詩人溫迪!」對方哈哈一笑,摘下帽子,「好久不見啦,維修師。」
要問我在旅行者之前最感興趣的人是誰,那便是救了我的這位少年。
其原因也簡單:他是蒙德近年來最受歡迎的吟遊詩人。不僅唱歌好聽,曲子也編寫得妙極了。我閑來無事就喜歡在風神像下面等他來表演,還為他設計了一款風之翼。可惜今年不知怎麼的,自從風魔龍蘇醒之後,他來蒙德城的次數也少了很多,甚至是再也不來了。不過現在......
「謝謝啊,溫迪,太感謝了。」我從運貨板車上跳下,語氣誠懇地看著對方,「要是沒有你召喚的風,我可真得命喪於此了。」
「你沒事就好。」對方笑著回,腰間斜掛的神之眼還在陽光照射下閃閃發亮,「我倒還很好奇你是怎麼惹到深淵法師的。」
「啊這個......」頓時,我的腦海里有一大堆抱怨的話想要脫口而出。但在想起兩位旅行者的臉后,我決定還是先斟酌詞句,「是這樣的。我前不久收到了設計風之翼的委託,剛好材料不夠才來奔狼領找找看,結果在走到那個插著把寶劍的大坑旁邊時,就剛好跟呃、你說的深淵法師碰見啦。」
「唔......」溫迪歪著頭思考起來,「原來如此。」
「不過最近蒙德郊外確實不太平,你外出工作還是得多加註意哦。」他這樣提醒道,似乎是相信了我的話,「對了對了,既然我們難得相遇,我還幫了你一個忙——嘿嘿!」
溫迪突然羞澀地笑了笑,顯得格外期待。而我自然是秒懂:「知道了。」
「讓我們朝著天使的饋贈邁開步伐!」「好耶!」
在由擁有風元素神之眼的吟遊詩人陪同下來到蒙德城受歡迎的酒館后,我立馬向當日值班的酒保喊道:「兩杯蘋果汁,謝謝!」
「欸——」溫迪帽檐別著的塞西莉亞好似一瞬變得懨懨的。
沒辦法。我是年滿十八,不是智商十八,多少能看得出這傢伙雖言行舉止成熟老練,但外表看起來明明還是十五、六歲的少年——跟旅行者很像。
話說旅行者也說過想喝酒來著......等坐在二樓的座位,看著溫迪悶悶不樂地彈了彈手中的里拉琴時,我突然想起來一件重要的事:旅行者......對哦,旅行者!
在奔狼領遇見的人肯定不是旅行者——光是氣質就完全不同了!而且,為什麼對方也能進行切換,難道是旅行者又出什麼事然後復活了?可這樣的話——他們不就是旅行者么?
不對,我知道了。他們不僅不是旅行者,還是旅行者最重要的人——旅行者所尋找的血親!就好像我認為旅行者是空時,對方是熒。而在切換為空后,旅行者就肯定是熒了。
那麼......為什麼旅行者的血親會想要襲擊我,還會跟那種奇怪的生物——深淵法師行動呢?
我的腦海里頓時掀起了思考風暴,然後在低頭喝了一口蘋果汁時,完美忽略了它莫名甜膩的口感。
溫迪突然彈起了一陣令人愉悅的旋律,於是我拍手叫好。他嘿嘿一笑后,我們一起又喝了各自的蘋果汁......怪了。怎麼感覺這蘋果汁氣味不對,居然這麼濃郁,有點像蘋果但更多像葡萄?還有,為什麼我的視線有點模糊,眼前的吟遊詩人都出現重影了?不對勁。我趕緊甩甩腦袋,聚精會神瞧著面前的少年——他白皙的臉上是奇怪的笑,還有莫名的紅暈,甚至——
「嗝。」
......這蘋果汁里怎麼是蒲公英酒啊?!
在扶著已經搖搖晃晃的酒鬼詩人付完帳,沐浴在酒保和其他客人無奈與譴責的目光后,我欲哭無淚地走上了蒙德城的街頭。
這時太陽已經開始落下,晚霞那暖紅色的光灑在了蒙德城的建築上。原本看溫迪這醉得快不省人事的模樣,我打算把他帶回家收留一晚的。結果就在我向目的地再次邁步前進時,從側城門那向上的樓梯走來了一個熟悉的人影,以及響起格外吵鬧但習慣了的叫聲。
「——這下委託都完成了,好耶!」
派蒙飄在空中高興地握緊拳頭。而旅行者微微一笑點頭贊同。然而當她們瞧見正站在路邊一臉驚訝的我和已經呼呼大睡的溫迪時,兩人都面露疑惑。
「旅行者——你來得正好!」我說著快要喜極而泣。對方則沒搞懂我的意思,還以為是另一件事急忙拒絕:「我不會接受送溫迪回家的委託!」
「呼......呼......」沉浸在夢鄉的吟遊詩人看起來一臉幸福。
「不是啦——」
在我的詳細及生動的描述下,旅行者——熒這才明白了我身上發生的事情。
「所以……」「嗯……」
我和派蒙面面相覷。只見熒點點頭:「我要去奔狼領看看。」
「唔。」溫迪稍微有了點動靜。
他一定想不到在自己醉酒時發生了什麼。我和溫迪竟然使用了一次傳送錨點——托旅行者的福。
是這樣的。其實我早就注意到分佈在蒙德郊外甚至是城內的這些長得一模一樣的玩意,但苦於沒有神之眼,而且找了有火元素神之眼的安柏也無濟於事,完全看不出它們為何被稱為傳送錨點后,我徹底忘記了這件事。但在旅行者來到蒙德之後,我才明白它們不僅是對方的復活點,還是真的能使用的傳送錨點。
「旅行者......」在一陣難以描述的新奇體驗后,我沒有放開抓著對方肩膀的手,還一臉嚴肅地問,「你會不會是某個失憶了的神啊?」
「......」熒眨眨眼,突然瞥了一眼趴在我背後呼呼大睡的溫迪,「呃,這個......」
「如果我是神的話,那能瞧見我和空的你是什麼呢?」她以平時的冷靜表情反問。
我:「神的信徒。」再見了,巴巴托斯。
「好怪!」派蒙忍不住評價。
我:「沒辦法,要生活的嘛。」
「……」看來旅行者是不打算搭理我了。她莫名微笑著搖搖頭后,便從奔狼領的傳送錨點離開,向著往上的山路走去。於是我趕緊帶上溫迪,跟著飄在半空的派蒙一起前進了。
夜晚的奔狼領比起白天要恐怖得不少,各種各樣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勾起一陣又一陣陰冷的風。但好在身邊有擊退風魔龍的旅行者和擁有神之眼的吟遊詩人在,我確實算是安心了很多。
待到瞧見印象深刻的地點后,我趕緊指了指面前的懸崖:「我就是在這瞧見你哥哥的,旅行者。」
熒趕緊邁步向目標前進。我瞧著她左看右看,低頭摸索著地面,還站在邊緣往遠處眺望,但結果都是無濟於事:她搖著頭走到了背著溫迪的我身邊,看起來很難過。
「找不到也沒事啦。」我趕緊安慰道,「你看,既然你們都在蒙德了,那不就證明你們之間的距離並不遙遠么?」
「所以,稍微再等一等、找一找,沒準何時就真的相見了。」
聽到這話,熒垂眸遮住微紅的眼角,過一會才開口:「我再去附近找找。」
「欸?」「旅行者?!」
在我的疑惑聲下,派蒙叫著立刻追上了身影消失於懸崖邊的旅行者。於是,其實還有點尷尬和莫名其妙的,我和溫迪留在了吹著涼風的原地。
「……」希望她真的能找到些什麼吧。我想。
而這時,原本還趴在我背上的溫迪蘇醒了過來:「嗚哇——睡得真香。」
原本我還無奈於他這種天打雷劈都感覺美滋滋的奇妙睡眠質量,但在對方開口道出下一句話后,我不知說什麼了。
「旅行者在意哥哥我是可以理解的,但是……為什麼維修師你能瞧見兩個旅行者和他們各自的親人呢?」溫迪嘿咻一下跳到地上,歪著腦袋問。
我:「你問我那我該問誰,巴巴托斯嗎?」
「好啊,那我直接回答吧——我不知道。」
「……欸?」
——巴巴托斯保佑——啊不是。
什麼——溫迪是風神?!這不可能!
「雖然知道你肯定難以接受現實啦……」年輕的吟遊詩人撇嘴,表情看起來很無奈,「但還是想提醒你、也當是提醒旅行者吧——千萬別刻意去尋找他們各自的血親。」
「果然,尤其是你,維修師。」他說著嘆了一口氣,「雖然不知道今天究竟發生了什麼,可畢竟是深淵教團……今後都要小心哦——喊一句巴巴托斯保佑沒準我就會來?」
「……」深淵教團是什麼?
這時,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是熒和派蒙從灌木叢旁走出。
接受了錯過一次能與血親相見的機會這一現實的旅行者,那纖細的身影看起來更加的單薄。她平靜地走到我和溫迪面前,然後勉強一笑:「一起回去吧。」
我與風神對視一眼,同時點點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