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美女與飛劍
程義短時間內又被震驚了一下,都成灰了還能站起來?在他懵逼的神情中,不遠處焦黑的殘軀,逸散的灰燼像水流一樣相互纏繞,不可思議的重量在其中浮現,血肉於空中重組,骨骼破碎又生長變成恐怖的模樣,肌肉像是充氣一樣膨脹,灰燼散出又迴流,最後組成一幅猙獰到令人驚悚的姿態。
程義在短暫的震驚中順從的喝下了來歷不明的噁心藍瓶,並無視了當前火燒眉毛近在咫尺的危險陷入了懷疑人生的疑問當中。
我難道是陷入了什麼高難度的魂系列遊戲當中嗎,被稱為新手boss的傢伙把我揍的死去活來就算了,在我艱難的取得勝利感慨人生又取得了新的里程碑正歡呼雀躍的時候。
喜聞樂見的boss二階段竟然出現了?而且光是瞟一眼就能感受到那使人窒息的壓迫感,讓我想要起身逃跑的四肢都發出刺耳的尖叫。
「蒼天啊!」程義真叫了出來。
「你給我喝的什麼鬼東西!」程義剛剛想要爬起來的身軀又抽搐的趴在地上,劇烈痛苦一波接著一波的襲擊而來,就好像戰爭時期潛入敵後竊取情報,卻被不小心抓獲的間諜特工,被人溫柔的綁在血跡斑斑的小椅子上用十八種招式狠狠的關愛到離開人世那樣。
乾涸的喉嚨里發出悲愴的尖叫,雖然竭力剋制自己不露出醜態,可嘴角還是吐出了興奮的白沫。
像脫水的死魚一樣在地上翻騰了幾下,和重生過程好像賽博泰星人變身的大魚人對視了一眼,彷彿都感受到世界是如此的殘酷。
兄弟你好像也很疼的樣子,畢竟臉都扭曲了起來,此時此刻一人一魚不由得升起一絲同病相憐的友誼......怎麼可能!
在可以幫他離世的苦楚中,程義發現本已經枯竭見底的精神力此時竟奇迹般的恢復了一部分,甚至比放大招之前還要好一些。
白貓對著程義滑稽的面容、扭動的身姿滿意的愉悅道:「對精神力這種沒有實體,甚至好比幻覺或者臆想的東西,哪裡有什麼對應的魔幻藥劑,想要快速且沒有後遺症的恢復到堪稱一戰的程度,方法只有一個。」
隨著程義一邊閉上眼睛一邊躲避和路邊楊樹樹榦一樣粗細的大腿的親切劈砍,一齊起身的白貓平淡說出令人腦後發涼的解釋。
「當然是痛苦絕望的靈魂了,小義。」
「只有足夠的刺激才能讓虛無的精神再次充滿活力。」
「被折磨不知道到多久以至於靈魂在活著的時候就已經難以維持下去,死後被收集攪碎進一步加工之後,為了保持藥劑的鮮活有效,哪怕變成失去意識的殘片依舊要受到比地獄更加殘酷的待遇。」
「直到被人使用,在幫助體悟他漫長的苦刑之後才能徹底的消散。」
在後槽牙越發涼得透徹,程義又突然又有些噁心。
「那我豈不是把別人的魂吃了?」
白貓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誰告訴你是拿人做的了?史萊姆、惡靈、甚至是蝗蟲都可以作為原材料的,拿人做成本又高又麻煩......」
被折騰的又勉強活蹦亂跳的少年,險之又險躲開了已經變成了人形坦克的怪物襲擊,並反身一刀在對方寬厚的胸肌上留下了淡淡細小傷口之後。
插嘴到,「大哥你先別吐槽我了,剛剛就已經被追著揍了一條街,現在二階段我連防都破不了。」
「求求您快想辦法救救我吧,最好是像傳說中戒指里的老爺爺那樣直接附在我身上,
然後幫我爆種再帶著我大殺四方那樣。」
白貓翻了翻白眼,轉身向著路燈照映出的光圈躍去,恍惚間消失不見了。
娘哎,程義的心一下子就涼的透底,果然負責新手劇情引導的NPC都非常不靠譜,只能把自己的眼睛閉得再緊一些,以求更精準的操控四周的能量,讓形成的火焰能維持的穩固一些,別被力量大增的大魚人一拳給打滅火了。
正當程義苦苦支持並開始思索埋在哪裡比較好的這種從未想過的難題。
「這傢伙這麼兇殘,不知道屍體還能不能拼的完整一些,讓遠在外地工作一直幸苦供自己讀書的老媽能見到自己還算全屍的最後一面。」
激斗的兩人突兀的分開,哪怕好像已經喪失神智,不知人事的怪物亦是突然停在原地。
而早已難以支撐的程義也沒有選擇此時抽身離去。
無它,正是這條面目全非的街道上出現的第三人。
咄咄逼人這四個字用來形容她不太貼切,可停下的二人只感覺一柄鋒利無雙的劍,出鞘了。
不遠處,英姿颯爽的長腿美女煞氣肆泄,她單手抬起,握在背後的劍柄之上,體態微微下沉,驟然前奔,長劍也隨之出鞘,傾斜著遞進。
月光在劍身上反射,好像連出一條在空中舞動的絲帶,絲帶從青色的劍鞘里游出,隨長劍浮動的軌跡來回晃動。
沒有想象中炫酷華麗的光影特效,其威勢甚至不如之前的落雷來得浩大。
只是純碎的快而已。
可這鋪面而來令人心悸的殺意,早已充滿四肢百骸,哪怕沒有正面成為此劍的目標,亦是每一條肌肉,每一條神經都在戰慄發抖......
怪物沒有躲避的意思,身體的迴轉哪裡快的過劍光,屈膝沖拳,硬是在這關鍵時刻將全身力氣寄此一拳之上。
沒有令人驚嘆的技巧,甚至連簡單實用的軍體拳都有所不如,只是將對身體的掌控發揮到極致罷了。
全身的肌肉被鼓動在一起,拳側摩擦空氣迸發出火花,堪比深海的力量在拳面爆出,空氣在極致的力量下向四周擠壓化作凌厲的颶風,形成氣浪環繞散開。
在驚愕之中,程義沒有隨著氣浪退走,雖然慢了一線,身體卻下意識地推進。
感受著前方化不開的危險和殺意,手掌一點點抬起,周遭浮現出晶瑩的冰晶,冰川的精華再次於此地重現,天空緊隨傳來轟鳴,不顧瀕臨崩潰的身體和早已枯竭精神,竟要強行催動引發本是不可能用出的招式。
冰槍奮力於魚人的體側砸下,尚未擊中天空就已傳來巨響。
本就因凌晨的到來而不在昏暗的夜幕再次被照的大亮,刺眼的雷霆匯聚著,驅散以往的一切獨自霸佔著天空,隨後呼嘯著疾馳而下,白光隨即充斥所有,讓一切都失去了本來的形狀,變得模糊不清。
天下武道,雖是為快不破,可對手亦非常人,此劍目力難及,連劍身都無法看清,可纖細的劍身對比石柱大小的拳臂,未免給人蜉蝣撼大樹之感。
但隨著狹長的劍身飄蕩掠過,那好似能擊裂大地,止停星辰的拳頭卻打在空中,巨大的力量傾斜,宛如海底的暗流那樣,人為的製造了天災般的暴風,像是震撼彈在面前爆炸,狂風肆虐,輕柔地將附近的一切移出視線,形成了一個巨大平整的廣場。
時間迴流,在拳劍即將交接的瞬間,劍勢徒然回收,劍身卻脫手而出。
羚羊飛躍,角獸渡江,飛劍掠過空中,穿透怪物如牆般厚壯的胸膛,凌厲無比的力道正中透出一個大洞,亮藍色的血跡飛散。
從大洞向後看去,飛劍釘在地上,劍氣如江水般肆泄,將劍與它的主人連接在一起,森然的劍氣流過,強硬的擴大了傷口,到最後幾乎和腰身等寬。
若不是魚人身軀足以開金裂石,恐怕現在已經被劍氣刮的支離破碎。
在一旁近距離觀戰的程義本以為強拳利劍相遇,必定是兩敗俱傷,可野獸的反應或許早有定數,但劍法的精妙盡在這臨場的變化之中。
可怪物的意識卻並未消散,早在外神向它許諾可以再次站起,讓它挽回失敗的恥辱,能於此間又一次向敵人揮拳,以此來證明戈蘭洛人的榮耀時,它就已經失去了能稱之為生命的東西。
瘋狂的畸變與未知的進化賦予它更勝以往的力量,但也是致命的毒藥,哪怕願意背負懦夫的恥辱亦是不能挽留於世間,不到太陽升起便會消散。
直到最後,亦是違背我神的叮囑,觸逆祂的旨意,「雖然未能將其力斃,那便留下些痕迹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