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爸，其實哥他...叫什麼名？

又是同樣的夢境，逸洋被嚇醒后再也沒睡意。時間又是凌晨四點鐘，這已是無數個夜晚都被香兒消失的惡魔纏。雖然換了新環境，但還是一樣沒任何改善。

他一直認為是隔壁電房發出的電波影響腦電波的規律，但午覺已測試在微弱電波依然重複同樣的夢境。難道要他到深山曠野去睡覺才不被腦電波干擾？

突然想起當兵的哥哥曾聽說在深山備戰的日子十分艱辛，但他對哥哥的記憶顯然格外模糊。他與哥哥年齡差距十來歲，在他懂事的那年哥哥已保家衛國去參軍。

後來，爸媽常說哥哥在軍營里立下無數功勞，村裡人都以他哥為傲，甚至對爸媽也特別友善及給予特別待遇。過年過節，村裡的人都將家裡盛產的收成送給他父母。

只是他對哥哥的情感格外陌生，每年過年也沒見哥哥回來團聚，常說要站崗，不然就是要帶隊無法回家過年。

時間來到早上八點，一貫打掃公寓公共區域，檢查電車電池量再做充電工作。這裡的電源全靠太陽能設備，充電器材也有些老舊。

此時他家裡終於聯繫上他開始了一連串的拷問，全都與他與佳佳分手的事。沒想到終於傳到鄉下家裡去，想必轟動村裡的所有人。他爸立刻坐不住，好棒棒的兒媳婦無端端被這臭小子弄丟，這通電話一定要好好教訓這小夥子。

「爸，早。」

「這時間你覺得還早嗎？你認為還想瞞著我們到什麼時候？怎麼和佳佳鬧分手的事完全不通知家裡？」

「爸，我和佳佳的事不就小事一宗何必報告，現在我們年輕人合得來就在一起，合不來就分開，再正常不過的事，何必要勞煩通知家裡人。」他還嘴硬。

「你這臭小子，辜負了佳佳還耍嘴皮是嗎？你在哪？我現在就過去找你！我今天就要好好教訓你一頓！」

「爸，你別來，我已經離開那裡，沒在那裡住了。目前我在新的地方重新開始。」

「黃教授的研究所你辭掉？」

「辭掉是辭掉，不過爸你放心，現在教授給我做副業幫他處理一些物業和他的論文PPT。」

「先別提你工作的事，我問你，到底你外面是不是有其他女孩？」

逸洋爸一問他便知道一定是視頻里佳佳提起香兒成為他們分手的導火索。

「沒，我這副德性哪有女孩喜歡我。爸，一切都是誤會。我和佳佳已經分手，翻篇了，別再糾結好嗎？」

「你知道我和你媽有多喜歡佳佳這女孩，你卻在外和其他女人勾三搭四這是豈有此理！要是這樣我就不送你去讀科研，早知像你哥那樣把你送到軍營去鍛煉！」

「今年春節哥他有回來嗎？」

此問，逸洋爸停頓許久。

那年過年，也忘了是哪一年。哥回來的記憶彷彿蓋上一層紗布，無人能準確說出，連家裡、村裡人無人能清楚記得，這長子回來過年的所有場景。

「爸，其實哥他...叫什麼名？」

從小到大，爸媽總是把哥掛在嘴邊，就連村裡的人都說，你哥如何風光，你哥如何保衛國家。

但，從此至今都沒聽過哥哥的名字。

哥，他到底叫什麼名字？

「你哥...他...他叫...」

逸洋爸無法回答，電話訊號斷斷續續，通話變得不清晰，一瞬間四處開始搖晃。

「爸！爸！你聽見嗎？喂！」

一陣觸電，逸洋就這樣倒下。

手機傳來一股接一股的電波律動音律，他瞪大雙眼倒在地板上抽蓄著，漸漸失去所有動力。身體彷彿漂浮在空中，剎那間他眼前一片漆黑，沒任何發光體能讓他獲得方向感。

***

「醒啦？」鄭萍在病床邊的小沙發上帥氣翹起二郎腿，她一臉不屑地看著剛蘇醒的逸洋。

「這裡是什麼地方？」眼前是一片白色為主的環境，他意識到身體產生一絲絲痛楚。

「醫院。」

「我怎麼會在醫院？」

「拜託你長點常識好嗎？別邊講電話邊充電，尤其是電車。你知道這電流量足以讓你結束一切。」

他這才意思到和爸通電話聊起哥哥的同時，他正在檢查電車的電量，察覺有台電車電池沒電就隨手拿起在一旁的充電器。在插入電車充電的瞬間，他觸電昏倒在地。

「是你送我到醫院？謝謝你，鄭萍。」逸洋起身，發現手機燒成一坨被放進朔料袋封住。

「要不是我漏了機械圖在屋裡，我想你早就離開這空間。」鄭萍一臉不屑說。

「這空間？什麼意思？」逸洋有些疑惑。

正常人會說離開這世界還是離開人世，但從鄭萍口裡說出的空間讓他覺得不自在。

「我們本就存在無法分辨真假空間。不和你說，你若沒事我就回去上班，維修廠在等著我的機械圖。醫生說你需留院觀察，明天若沒大礙就能出院。」鄭萍不想做過多解釋有意迴避逸洋的追問。

「好吧。謝謝你。」

鄭萍離開后，他拿起燒成一團的手機，百思不解為何手機會燒成這慘狀。要是真的觸電，他身上卻沒有任何燒傷痕迹，加上充電器的電源是從地下室的太陽能設備供應，哪來如此強大的電力把他給電暈？

***

醫院門口外，鄭萍掏出手機短訊給在上班的秀秀：「樓管先生入院。」

秀秀問：「咋了？」

鄭萍回：「充電車講電話觸電，但我換一是五人組偷襲。」

秀秀問：「他人沒事？」

鄭萍回：「意外沒被消滅。」

秀秀問：「那他不是玩家。」

鄭萍回：「不確定，在他身上找不到劇本鍵，斷定不是原居民，但遭電襲擊后還能存活下來，相信他身份並不單純。目前無法確定他的真實身份，你要加倍小心。」

秀秀回：「他極大可能是反道者。」

鄭萍回：「天台一事，反道者應該能察覺他是同夥。」

秀秀回：「天台五人組有可能不是反道者，我會再接近試探他。」

鄭萍回：「若是玩家，一定是強者隱藏玩家賬號，強者這對我們有幫助。若是原居民，一定是隱藏劇本。總之我不想他是反道者，不然我們會永遠困在這裡。」

秀秀回：「我期待他是玩家，至少我們能多一臂之力找到代碼。」

鄭萍回：「你我清楚，玩家沒剩多少。」

秀秀回：「下班后，我去一趟醫院試探。」

鄭萍回：「好好照顧你媽的准女婿吧。」

秀秀回：「以五十萬彩禮把我賣掉的媽媽，你要嗎？我和你交換。」

鄭萍回：「阿姨是原居民，我們是無法刪改她的劇本。」

***

逸洋沒了手機渾身不自在，想下床又感到天旋地轉。其實是擔心爸因沒把話說完就立刻驅車來找他，畢竟只要他爸到黃教授那裡打聽就能知道他的正確位置。

此時他開始回想，他哥到底是叫什麼名字，然而內心依然覺得哥的存在是一種無法證實的假象。

醫生和護士進房做例行檢查。

「目前報告沒看到任何腦震蕩的跡象，我們再觀察一晚，若沒事明天就能安排出院。」白袍醫生戴著一副黑色眼鏡框。

「醫生，我真的是被電擊嗎？怎麼我的耳朵和身體都沒被電傷？」

「這屬於電波彈力，多虧你手機將電流終結未傳入你體內，不然電波強度足以將你毀掉。」

「電波的強度...」

「怎麼了？」醫生察覺他有所疑惑。

「醫生，最近我一直做夢，夢裡是同樣的場景，循環了好幾個月。這和我四周的電波有關係嗎？」

「年輕人，睡覺別把手機放得太靠近就沒事。」醫生沒多加解釋。

「我覺得和手機無關。」他沒被醫生說服。

「目前檢測沒發現任何嚴重跡象，若你想做詳細檢查，我可以幫你安排。」醫生推了推鼻樑上的鏡框，看著逸洋的報告眉頭微微鎖緊。

「我休息一晚后再讓你知道。謝謝醫生。」

醫生和護士離開病房后，他再度試圖下床，但腳步漂浮無法站穩。

他心想：我這到底是怎麼了？剛剛那種感覺和天台上被電擊的感覺十分相似，難不成那五人組又回來公寓？這到底是真實還是夢境？

眼前毀成一坨的電話，他還是難以相信這是充電器透過他身體傳電而損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