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豆子爆炸論
馬克曾有一段往事,一場交通意外讓他失去身邊所有至親。原本以為一家人和朋友們能一起出遊,結果卻遇上一場空難。飛機從起飛到空中解體,短短的三十分鐘內,航班777成為史上最匪夷所思的空難。
他,也成為此空難的唯一倖存者。
當時他被炸出機艙外,從高空三萬英尺墜落在一片熱帶雨林。全身骨折掛在樹上好幾天,忘了經歷多少個黎明與黃昏,直到被當地部落居民發現將他救活。
熱帶雨林里隱藏許多沒被記載的文明部落,而馬克被帶到的部落永遠最古老文明的斯塔族。他們曾於地外文明有過過次接觸,也被不知名的地外文明授予超凡能力,代價確實必須被地外文明剝奪他們族群里的慧根,從此無法發展成偉大的社群。
馬克蘇醒后,看著洞穴里的壁畫倍感驚嘆。有類似飛碟的圖案,有外形物種給予他們能量的構圖,甚至洞穴里還有一尊雄偉的外星物種雕像。
斯塔族人使用超凡的治療能力將馬克體內的骨折和內傷給治癒,他們從不與馬克多交流,只要一個眼神的對看,馬克意識彷彿被他們輸入指令。他想多問,卻沒答案。
在他痊癒后,距離空難已經是兩周的時間。斯塔族帶他到附近的河流做凈身儀式,他裸體滲入冰冷喝水中,一眾長老們攤開雙臂抬頭仰天,嘴裡念著低沉咒語。他浸泡在河水裡,冰冷刺骨直奔腦髓里。他彷彿變成一條魚,在急流尋找上游的方向,眼前一道光突然熄滅陷入無止境的漆黑。
此時,他進入內心最深處,看見幻影出現。耳邊異常平靜,幻影投射在他眼前是一顆豆子,逐漸靠近逐漸清晰。豆子快速飛近,就快要插入他眼瞳內,他無法控制自己眨眼,因這全是幻影。
豆子停頓在他面前,冒出了一股微微白煙,團團環繞豆子的外殼。他清楚聞到一股香氣,一股讓心靈平靜的香氣。他試圖伸手,這才發現他根本沒有四肢,全身上下只剩下一個視角。他開始驚恐,不知所措逃跑也無能為力。
此時豆子消失在白煙內,一瞬間一道強光從白煙里炸出。
他全身顫抖,這一幕完全和他遇上空難時的場景一模一樣。他不可思議地看著豆子爆開,散出不符合物理邏輯的一片星空。這時,背景依然是一片漆黑,顯得星空格外耀眼。他陶醉在星空閃爍下,看著滿滿膨脹的閃耀星石,他不曉得這星雲的止境會是哪個邊界。
細看,星雲里的星石長得和剛剛爆發的豆子一模一樣。同時各自豆子開始冒起同樣的白煙,同樣地一瞬間爆開。而這光芒是來自豆子爆開,顯得格外耀眼。
漸漸地,他發現一群又一群的星雲上出現不明飛行物體,就如蒼蠅一樣環繞著星雲。偶爾繞了好幾圈再離開到別的星雲繞,偶爾滲入未爆開的豆子,快速離開后豆子產生白煙陷入爆開的循環。
他無解,這不明飛行物體是什麼,直觀像蒼蠅,又像飛船。
不遠處,他見到一顆獨特的豆子,相比其他豆子,這顆獨特豆子長得格外藍艷。小蒼蠅試圖進入再出來,嘗試數十次還是沒能讓豆子進入爆開循環。他意識到這顆藍豆子和他認知里的地球遠觀是一模一樣。
這證明了他所看見的幻影是宇宙的誕生。
藍色豆子逐漸放大再放大,他看見初始的地球原來的樣貌,碧海藍天還有許多生物孕育著生態。他見到天空黑灰雲層,被氣流滾動著。土地上的生物倍感害怕四處穿套,然而雲層的滾動不是因氣流帶動,他察覺雲層內出現超乎陸地上文明的巨大飛行器。
一道藍光出現照射在茂盛熱帶雨林里的部落,斯塔部落。
斯塔人立刻跪在大地仰頭接受藍光的孕育,不久后巨大飛行器發出刺耳的聲音,像是女人尖叫的高分貝,震動大地引起巨大的海嘯。不想離開的斯塔人依舊跪在大地,海嘯被吹起入侵大地和雨林,全面覆蓋整片陸地。
如此震撼的場面,在一片汪洋里卻發現一個小漩渦。
他發現這漩渦位置便是斯塔部落,一尊巨大女性雕刻擋住了洪水侵襲。斯塔人逃過滅亡,巨大飛行器也逐漸升高離開藍色豆子。
時間不知過了許久,大地被陽光照射蒸發海嘯帶來的水分。
斯坦人突然失去言語的能力,族人並沒慌張,反而互看對方眼神便能知道對方的想法還能做出無需語言的交流。他們突然變得笨拙,過著原始生活。無論外界的發展還是大戰,他們經歷一波又一波的滅絕又復活。
馬克沖河水裡被撈起,他在河邊又咳又吐,全身感到活力充沛,但沒獲得斯坦人應有的超凡能力。一眾長大一臉失望,用意識傳達給馬克說:「你走,回到你原來的世界。」
「我該如何走出這片森林?」馬克緩緩站起身。
「心,會引領你回到你的家。」
一眾長老陸續離開,拋下赤身裸體的馬克不知所措。
他沿著河流,走了接近七周的時間,終於看見有現代社會結構的設備。原以為他獲救,但這才是地獄般的開始。
在被外界發現他是航班777空難的唯一倖存者,他試圖說出這段時間與斯坦人的故事,終究沒人相信他的一派胡言。醫生診斷後還將他送到精神病院,不停為他注射藥物讓他神志不清。在各界看來,他所說的一切都是幻覺,處於惡劣環境下而產生的幻覺。但無人去考證從上萬英尺墜落的生還者,是如何走出這片濃密的熱帶雨林,而且還毫髮無損。
重獲新生的他脾氣顯得煩躁,加上精神病院的注射影響心智與情緒控制,讓他精神上和肉體上都感到極度壓抑。在失去了至親,失去了同學朋友,他卻被外界判定為精神失常的怪物不停被注入鎮定劑。這種日子過得不像人樣,明天還是後天都被鎖在牢籠里。
「你還相信豆子爆炸論?」
三年後的一場評估,精神病院院長發問一道讓他能侃侃而談的問題。
「我說不相信,你是否能還給我自由?」馬克消瘦,皮包骨坐在冰冷的鐵椅上,用斜視的目光看著年邁的院長。
他已經放棄侃侃而談的權力。
「很抱歉,你還需要治療。」在一旁的護士聽見院長所說,將馬克綁定在鐵椅上。
他不再掙扎,絕望的眼神看著窗外的天空,心裡莫問,蒼蠅呢?
一支抽滿十毫米鎮定劑針筒正往他全是針孔手臂扎去,他感受到痛楚眉頭微微一皺。
院長在評估報告上籤下不符合回歸社會條件,脫下老花眼鏡對馬克說:「很抱歉,在我退休前你依然必須住在這裡。」
「你認為這有意義嗎?」馬克意識感到昏昏欲睡。
「至少對你是件好事。聽我的,外面社會複雜,你留在這裡好好修養。」
好好修養,從一名快退休的老人家口中對大號前途的年輕人勸說,簡直就是一種諷刺。
馬克被重新關押回屬於自己的空間,他可以欺騙撒謊獲得院長的簽名換取自由。但那豆子爆炸景象,那斯塔族人的部落,那河邊凈身後的一切一切是多麼玄幻。手臂上針孔印記是他對人類的絕望,多希望總有天那些小蒼蠅能再次來到藍色豆子,成功引爆這個充滿罪惡的藍色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