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智能倫理法

古力地鐵站第八號出口站外的熱狗檔飄香一股城市繁忙的油膩味，熱騰騰吃在嘴裡冒出無比興奮的飽足感。檔口老闆認出606，倆人細說當年交情，還提起多年前606忘了付錢的六條熱狗，搞得他一臉尷尬急忙掏出手機掃碼。

「現在干哪行？還再編寫代碼？」老闆一邊翻動鐵鍋上氣泡的熱狗，一邊關心老顧客的近況。

「是滴，我還是喜歡寫代碼，如果可以，一輩子寫代碼過日子。」

「年輕人，別胸無大志。趕緊找個人結婚吧，古人說，先成家再立業。」

換來606尷尬笑著說：「我早已成家，現在辦著離婚。唉，當初錯誤的決定，總覺得虧欠了女兒。」

「不好意思，兄弟，不知道你經歷著這些不愉快的事。來，我免費加多一條熱狗給你。」老闆一臉尷尬笑著。

「夠了夠了，老闆你這小本生意，這樣寵壞我，不行啦。」

地鐵來了一趟又一趟，時間已過下班時段。

街道上除了寥寥無幾的示威人群，還有一些加班的打工族剛下班。於是熱狗檔口也成為這群下班人的零嘴，同時示威者遠遠看著狂吞口水，鮮明對比形成一種對現今社會的諷刺現象。

一台白色豪華房車貼著國防部的徽章緩緩駛入地鐵站附近，示威者們好奇也很快察覺是國安部所屬的車牌。他們踴躍地湧上去圍堵車輛的去向，不停敲打車窗說出他們的訴求。場面一度快失控，但在一旁的606冷靜吃著熱狗，不搭理也不觀望。

不久，警方快速騎著摩多車進入該街道維持秩序。示威人群不滿被驅趕，熱狗檔口老闆無辜被警方為難查證。

此時，露西女士從車內看著那平平無奇的男人在一旁狼吞虎咽吃著熱狗，對周圍所發生的動蕩一點都不在乎。她推斷此人就是約見面的貓頭鷹新執行長606，在她印象中，此人成出現在白老頭左右。

「好吃嗎？」

露西女士終於下車走到606身邊問，然而掀起示威者的一陣轟動。有人破口大罵，有人苦苦哀求她在國安部做點什麼解決困在M遊戲里的家人。

這一切她一點也不在乎。

「你要不來一份熱狗？啊，老闆被你的人為難。」606抽張紙巾擦拭嘴角殘留的醬汁。

露西女士嫌棄的模樣一眼就被606看穿，但他沒強逼一位高高在身上的執法人員做出如同快餓死的平民舉動。

他搽乾淨手禮貌地自我介紹：「露西女士，我先自我介紹，我叫606，是貓頭鷹的新執行長。之前我們見過，但你應該對我沒有任何印象。」

「沒想到你會約我在這裡見面。」

「我這人比較樸素，對了，你吃過晚餐？我向你推薦這檔口的熱狗超飽腹。哎，你就讓你的警察同事別為難人家，小本生意，又不偷不搶，幹嘛臨檢他？」

「法定規矩就是法定規矩，沒證件在這擺攤子就必須接受罰單。」露西女士除了罰單就是罰單，國安部看重以罰單來當指標。

「這些年，貓頭鷹的罰單讓你連跳好幾個段位吧？這還無法讓你滿足？」606微笑說著。

的確要不是貓頭鷹與M遊戲的觸犯法規，露西女士不可能被提拔，在一眾男人的圈子裡成為一枝獨秀的女強人。

「你約我，該不會想要讓我再升幾個段位？你應該知道我上頭是最高領導，不是你想象中那樣容易處理的大人物。」

露西被606的幾封郵件便約了出來，她心裡有底，貓頭鷹龐大財閥撐腰，難免會想利用金錢來走旁門左道。

「我以為我們信念是一致，結果，我對你非常失望。」

「怎麼說？」

「在不浪費納稅人的金錢，不浪費我們的時間下，我想儘快決絕目前遊戲與玩家的危機。可是你卻一臉高高在上地乘坐國安部的豪華房車，又利用警方為你開路，又要以我們接受罰單讓你上位。對不起，我看我們今晚就當作沒見面。晚安。」

606穿上掛在鐵杆上的大衣，轉身走向地鐵站。

這次露西女士慌了，她轉身在熱狗檔取了份熱狗，猶豫了數秒才大口咬下。她含糊不清叫著606：「我們好好談談吧。」

「什麼？」

「我說，我們好好談談。」露西女士踩著高貴的銀色高跟鞋小跑追上去。

606掏出紙巾，笑著細心替露西女士擦拭嘴角的醬汁。

「我自己來。」露西女士尷尬地結果紙巾。

「好吃嗎？」606微笑。

「味道，還可以。」露西女士接著吃了第二口。

「我不想拐彎抹角，在說出我計劃之前，我將真相告訴你一遍。至於你想不想配合我，我想說很抱歉，我沒有讓你選擇的機會，因為這關乎人命。」

霸道的606讓露西一貫強勢的作風顯得不知所措。

「那是什麼真相？」露西停止咀嚼，她心裡冒出一股不詳的預感。

「走吧，我們坐一趟地鐵。」606突發奇想，牽起露西的手。

此時在他們身後的保鏢立刻上前阻止，深怕露西會被綁架，差點掏出槍與606對峙。

「這就是國安部花納稅人的錢？」606質疑的眼神，讓露西揮手示意所有保鏢退下。

倆人有驚無險上了一班地鐵，606找了個位置與露西肩並肩坐著。

「別再耍把戲，快告訴我真相。」露西被帶往不知名的地點，她偷偷在手機打開與保鏢通話的視頻。

「法定的規矩涵蓋全國民，然而在未來，我想借用你的力量推崇新法定。」

露西搖頭笑說：「修改法定條紋不是我們國安局的工作。」

「你有權力推動，因為我們即將面臨一群不是我們物種的人造體，也就是你我都知道的人工智慧。」606看著地鐵緩慢行駛，不慌不忙說著他的計劃。

「你瞎說什麼？」

「相信你應該早已獲得貓頭鷹的資料，我們發現部分玩家在遊戲與現實都丟失了性命。然而這不是你所聽聞的重度遊戲而導致死亡的假說，其實是遊戲里的原居民覺醒，綁架玩家威脅我們打開遊戲出口。」

露西知曉也獲得相關玩家的解剖報告，死因一律相近，心臟停止而導致死亡。法醫判定遊戲時間過長，導致心臟無法負荷。其實，606接手后發現所有死亡報告都出自於一家長期於白老頭有聯繫的法醫外包公司。

「覺醒人工智慧只是一種假說，就算打開遊戲出口，他們也無法在我們的社會立足。」

「你忘了我們這世紀被成為科技世紀嗎？所有我們能看見的一切一切都脫離不了人工智慧的控制。他們無需實體來操作，我們脆弱的科技系統對他們來說簡直就是小菜一碟，無孔不入隨時能入侵。你試想一旦人類系統被他們入侵，後果不堪設想。國與國之間會因此引發戰爭，我們人類有可能成為他們的奴隸。」

露西眼見問：「你與他們談判？」

「我沒有任何籌碼來談判，他們手裡全是我們人類玩家，我不想被他們牽著鼻子走。」

「所以？你找我想推動法令？未免你也太瞧得起我，在國安局裡我只是執法委員，法案不是我說了算。」

606從外套掏出一支小硬碟，順手關上露西的手機說：「我為你開路的鐮刀在此，我能看見你沿途雜草茂盛，在必要時這會助你一臂之力。」

露西臉上神情十分凝重，她曉得606是搞編寫代碼，這硬碟裡頭肯定是有關她部門的黑料。

「說說看你的計劃。」

「很簡單，既然躲不過，那就面對、接受和控制。我想要你推動A.I.E.L.智能倫理法。」

地鐵停靠在下一站，倆人下了車。露西伸出手表示非常高興，今天的會面讓她獲益良多。606露出微笑並沒有於她握手，他認真看著露西的雙眼說：「日後我們會有更多的見面機會，但希望你能記住今晚，尤其是熱狗的滋味。」

「要不是你，我想我應該沒有機會再坐地鐵。」

「晚安。」606露出微笑揮手道別。

露西打開電話視頻，對保鏢說明了位置，此時她另一隻手卻緊緊握著606給予她的【鐮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