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 這只是一根落在你眼前，……
【一百零三】
「安室先生不覺得自己說的話,太過於冒犯了。」
「如果合理請求賠償，也算得上是太過冒犯的話，那我恐怕也只能自認倒霉了,蘇格蘭。」
蘇格蘭的忽然插話,將安室透的注意力轉移到了他的身上。
雖然他們兩個人之間門沒有真正的大動干戈，但是針尖對麥芒的氛圍還是迅速地形成了。
蘇格蘭知道這件事確實是杜林標理虧在先,但是他現在畢竟是杜林標的搭檔。所以即使知道是怎麼回事,他也還是得和對方站成一條線才行。
安室透和蘇格蘭對視著，兩個人此刻的神態目光都無比的陌生，但是他們內心的想法卻又默契至極——不能讓杜林標察覺到什麼異常。
蘇格蘭和安室透你來我往的對話並不激烈，但是偏偏其中的每一個字,都充斥著不見血的殺氣。
相原神葉坐在一旁聽了一會兒,結果沒過兩分鐘就猛然發現，她竟然成了配角！
這個認知讓相原神葉的臉色瞬間門拉了下來。
沒有一個玩家會想要變成,記錄NPC吵架劇情的人型自走攝像機。
搶主角的風頭,有沒有搞錯！
玩家想要的是具有創造性的劇情線，而不是能把玩家創死的劇情線！
相原神葉並沒有掩飾自己的情緒變化。所以理所當然的,一直用餘光關注著她的安室透和蘇格蘭也就立刻看到了她冷淡下來的眼神。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令他們兩人心頭不約而同地一沉。
難道是他們剛才哪裡露出破綻了嗎？
作為懷揣著秘密的卧底，安室透和蘇格蘭在一剎那間門同時做好了，接下來可能會面臨最糟糕局面的打算。
然而就在他們暗自警惕的時候,相原神葉開口了。
「蘇格蘭,出去。」
「什麼？」
在聽到自己的名字被提及的時候，蘇格蘭神經是緊繃的，但是在聽到後面跟著的命令的時候，他不可避免地愣了愣。
「我說，出去。」
杜林標最近已經很少對蘇格蘭說什麼冷言冷語了。但是每當她開始用這種冷冰冰語氣說話的時候,那就意味著她已經開始不耐煩了。
相原神葉先前因安室透而產生的不悅，現在已經成功地落在了蘇格蘭的身上。
「在我和波本的談話結束之前，不要出現在我的面前。」
她下了最後通牒。
「……」
「我知道了。」
蘇格蘭沒有多問為什麼，已經開始逐步了解杜林標的男人只是在最初的詫異過後，就服從的走出了包廂。
而在他轉身的那一瞬間門，安室透看到了好友目光中對他隱晦的擔心。
但是安室透只是借著轉動腕錶的動作，微不可聞的擺了擺手，示意自己可以應付對方。
在蘇格蘭離開包廂之後，安室透光明正大的重新把自己的視線，放在了相原神葉的身上。
這一刻的杜林標冷漠的不像是個活人。
至少安室透看著她的時候，心裡忽然多出了一種杜林標是台下的看客，而自己在對方眼裡只是一個木偶戲傀儡的奇怪感覺。
上一秒還和顏悅色，下一秒就不近人情。
那些情報里說得沒錯，杜林標這個人還真是喜怒無常到了極點。
一時間門猜不出杜林標內心想法的安室透，暫時保持著適當的示弱姿態。
他平靜接受著來自於對方的審視。
相原神葉並沒有盯著他看太久。
她在發現安室透似乎並沒有在自己的目光下感受到多少壓力之後，就轉變了談話的節奏。
「你知道我最討厭什麼嗎，安室先生？」
她忽然問道。
這是個很好回答的問題。
「背叛，欺騙，隱瞞。」
安室透說得都是最常規的答案。組織里的人基本上都忌諱他說的這些事情。
但是他中規中矩的答案，並沒有得到杜林標的認可。
「不，都不是。」
女人下顎輕抬，面色冷酷道，「我最討厭的，是舞台上的配角搶走了原本只屬於主角的戲份。」
她這句暗示意味極濃的話一出來，安室透基本上就反應過來了杜林標究竟在惱怒什麼。
配角搶走主角的戲份？
所以她剛剛的不快，其實是在針對介入談話的hiro。
「把自己當主角，把別人當配角。杜林標……」
「你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還真是傲慢的可以。」
安室透嘲弄般對她恭維道。
相原神葉沒有理會安室透的暗諷，或者說在她眼裡，安室透現在的諷刺還毫無分量。
「省略掉那些沒用的廢話，我的時間門可不是用在和蠢貨交談上的。」
相原神葉瞥了他一眼，然後用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
「你想要的情報，我可以讓人給你。甚至於我還可以連著那個女人的性命，也當做禮物送給你，我聽說她之前冒犯了你，想必你也因此感到很不快吧。」
混合著桌面被敲擊的篤篤聲，女人的聲音像蛇信子一樣纏住了安室透。
「聊表歉意的情報，我倒是可以收下，但是額外的禮物么……」
安室透紫灰色的眼睛像是蒙了一層薄薄的霧一樣，遮住了他真實的想法。
「天底下不會有白吃的午餐。」
金髮男人飽含深意的看了相原神葉一眼，「你想要我做什麼？」
安室透的語氣里並沒有過於抗拒的意思，這也讓他和相原神葉之間門的談話氣氛，逐漸從緊張過度到緩和。
「只是一件小事而已。」
相原神葉微微歪了歪頭，「宮野明美，一個在組織邊緣徘徊著的普通底層成員。拿到她的全部情報對你來說，應該只是舉手之勞吧。」
其實相原神葉真正想查的人還是雪莉。但是她現在還不夠信任安室透，所以只是曲線救國，讓他把宮野明美的情報收集過來。
相原神葉之前不是沒有派人查過宮野明美，但是她最後得到的結果總是不如人意，平淡無奇。這件事如果換個人也就罷了，但是偏偏相原神葉就是覺得宮野明美是個能引出大新聞的引子。
相原神葉有意把這件事情簡單化，但是安室透也不是個會被輕易糊弄的存在。
「如果她真的那麼普通的話，又怎麼會引來你的關注呢，杜林標。」
他直白地挑破了相原神葉的隱瞞。
發現對方根本不踩坑的相原神葉，也沒有因為安室透的話而生出什麼惱怒來。
她只是避開了安室透真正的問題，然後帶著隱喻淡淡道：「想要在組織裡面長久的活下去，你總要找一艘不會輕易沉沒的船隻。」
「這算是招攬嗎？」
安室透笑吟吟的問道。
招攬……
聽到這個詞，相原神葉慢吞吞地上下打量了對面那個男人幾眼，然後支著臉漫不經心道，「不，這只是一根落在你眼前，但是你卻不一定能夠抓住的橄欖枝罷了。」
【一百零四】
安室透在斟酌過後，還是同相原神葉達成了交易。
雖然他目前對杜林標同樣沒什麼好感，但是對方有一句話說的很對。
想要在組織裡面長久的活下去，那他就需要找一艘不會輕易沉沒的船隻。
沒有背景的人總要晉陞的更加艱難。
所以安室透沒有理由拒絕她，儘管今天之前，杜林標還並不在他的選擇之內。
安室透之前為了更好的幫到諸伏景光，收集過不少杜林標的相關信息。
而從那些側面得出的形象來看……
杜林標並不是一個情緒穩定的人。
在沒有正式見面之前，安室透懷著這樣的觀點。而在現在正式見面以後，安室透仍舊懷著這樣的觀點。
少見的，有腦子的情緒派人物。
這是安室透給杜林標貼上的標籤。
另外，對方總是不按常理出牌的做法也讓安室透有些忌憚。他的顧慮很多，不能輕易得罪一個難纏的上級。這也是他斟酌過後，還是暫時跳上杜林標這艘船的原因之一。
安室透心中的盤算一個接著一個向外冒，而就在這時，他忽然聽見杜林標問他：「安室透這個名字是你的真名？」
和相原神葉對話，簡直就像是在坐過山車。
她的問題又打了安室透一個措手不及。他整個人大約僵了兩秒鐘。但是過人的反應速度還是讓安室透在露出不對勁之前，控制住了自己的表情。
「怎麼突然問這個？」
他若無其事的笑了笑，然後試探性的順著說了下去。
但是和安室透想象中的理由不一樣，相原神葉並不是因為察覺出安室透有什麼問題而在試探他。
相原神葉只是單純的對此感到困惑。
「你出來執行任務，不多準備幾個假身份嗎？」
有著多個馬甲的相原神葉沉吟問道。
發現對方真的就只是隨口一問之後的安室透：……
「只是這個任務沒必要而已。」
他鎮定地回答道。
牛郎在日本是正當職業，所以即使用安室透這個身份過來，也不會對他造成任何影響。頂多是安室透這個身份的工作履歷上，多出一個牛郎兼職而已。
不過說起假身份，這倒是給了安室透一個打開話頭的機會。
「杜林標，你似乎很喜歡在執行任務的時候辦理不同的假身份。」
「你真正想問的不是這個吧。」
相原神葉本能地從安室透身上嗅到了麻煩兩個字。於是她直截了當地把話擺到了明面上。
而既然她都這麼說了，那安室透也不多繞圈子。
他先是在相原神葉的注視下逐漸隱去了笑意，然後才耐人尋味的提出道：「我曾經有幸目睹過杜林標大人見義勇為的風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