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血色聚會

那麼有沒有其他人可以接納佳靈？

言杉很快想到了一個見過不少次的掃地阿姨，她在別墅區附近工作，聽說她因為無法生育和丈夫離婚了，一直想要一個女兒。而且恰好就住在附近，一切彷彿就是天意。

言杉隨即告訴小佳靈，說可以讓她去一個阿姨家居住，那個阿姨人很好，一直想要一個女兒。

聽到要和言杉分離，小佳靈餅都不吃了，就死死的抱緊言杉，油膩的小嘴在言杉衣服上蹭了蹭。

言杉也很無奈，安慰說阿姨人很好的，特別善良，特別溫柔。

最後說道要不先去看看，佳靈不喜歡再想其他辦法。

終於，小佳靈點了點頭。

回想著之前聽阿姨閑聊說的位置，言杉牽著小佳靈來到了一處破舊的小樓，敲響了房門。

「孫阿姨好。」言杉叫道。

開門的是一個中年婦女，面色和善，此時戴著圍裙，房間里還有噼里啪啦的油炸聲。應該是正在做飯。

「是…小…杉啊，還有一位這麼可愛的小妹妹，快進來。正好在阿姨家吃飯。」孫阿姨想了一會兒，終於想起了言杉是某位大戶人家的孩子。

言杉和小佳靈被安排看電視，很快孫阿姨就端著香噴噴的飯菜到了桌子上，招呼二人吃飯。

言杉首先開動，佳靈也沒有拒絕。

沒過多久，在咽下一口飯菜后，小佳靈突然埋著頭哭泣。

言杉拍拍她問怎麼了，孫阿姨停下動作一臉關心。

佳靈小聲說，這飯菜好好吃，是媽媽的味道。

言杉會心一笑，看來美味的飯菜能讓陌生人之間快速建立起親切感。

飯後言杉向孫阿姨說明來意，孫阿姨很高興，小佳靈雖然默不作聲，但也沒有反對。

就這樣，言杉安頓好了小佳靈，終於可以回家了。

臨別時刻，佳靈緊緊抱住了言杉。

言杉只好輕聲安慰她，說以後會常來看她的，還告訴她自己家的地址，說要有什麼事就去找他。

很久之後小佳靈慢慢鬆開手，踮起腳親吻言杉臉龐一下，隨後說道：「言杉哥哥要找佳靈玩。」

「一定，拉鉤！」

小佳靈在陽台上看著言杉消失在落日的餘暉中，晶瑩的淚珠在最後一絲霞光中沒入黑暗。

安頓好了佳靈，言杉想起了自己的生日會。

這一刻好想好想見到老爸，對言賢訴說今天的事情，他救了一個人。

情不自禁加快腳步，可沒走幾步腳就疼的厲害，他這輩子還真沒一天走過這麼多路。

每每想起佳靈臨別時依依不捨的眼神，言杉就想，以後一定要多多去看佳靈。等自己以後有能力了，一定要照顧好佳靈。

街邊的燈悄然亮起，言杉就沿著路一直走，他再次看見了燒餅攤，還有一個熟悉的人。

是劉楊。

劉楊正在買燒餅，還和老闆交談，也許已經打探了不少消息。

劉楊笑道：「老闆這燒餅賣了很久了吧？」

王瑋也笑起來，嫻熟地翻過一個面說道：「你別看我現在賣燒餅過日子，其實叔叔我啊，年輕時候的夢想可是一人一劍闖蕩天涯。」

劉楊側了側頭，想象一人一劍是個什麼奇怪的組合？聽起來像是古代小說里的東西。

王瑋繼續說道：「仗劍天涯，路見不平一聲吼，拔刀相助，砰砰砰，英雄救美，豈不美哉！」

劉楊直蒙圈，只好面帶微笑，聽著大叔一陣念叨。

不過就在劉楊著急，快忍受不住時，聽到背後有人不斷小聲叫他。

畢城別墅區，杉楊別院。

林音痕焦急的看向屋外說道：「這孩子怎麼還不回來。」

另一位美麗的婦人王霜走上前說道：「別擔心，小楊一定會把小杉找回來的。」

林音痕點點頭：「劉楊這孩子我還是放心的。」

說著二女看向客廳茶几旁，言賢和劉天寶兩個大男人在爭論著。

茶几上還堆滿了很多文件似的東西。

王霜抿抿嘴說道：「我說兩位大領導，能不能別把好好的家庭聚會變成工作會議，這都爭論一下午了。」

劉天寶環視四周道：「小杉還沒來，言兄，我們繼續。」說著就不理王霜了。

言賢看了看林音痕，林音痕並沒有反對，而是淡淡微笑，於是他繼續和劉天寶討論起來。

廚房裡，林音痕時不時喵了王霜微微鼓起的肚子，觀察了許久才問道：「你這是？」

王霜做了一個噓聲的手勢說道：「他們都還不知道，我要等小劉楊生日再給他一個驚喜。」

客廳一邊，劉天寶指著材料說道：「畢城是雲州首府，人口眾多，雖然我已經接手幾年，但局勢依舊不穩定。我們應該加大整治力度，你我二人聯手搞一個雷霆行動，徹底拔掉肉里的毒釘子。實施法治，逐步恢復民生。」

點了點頭，言賢道：「局裡已經有了很多成熟可靠的骨幹，由他們帶隊。狠狠地刮刮毒，定能收穫奇效，一次刮乾淨。當一切塵埃落定時，再接再厲，擺脫資州的帽子，朝著社州進發。實現更大的安寧和穩定，更多的公平與富足！」

「說得好！」

劉天寶刷地站起來，和言賢默契拍掌。

隨後，劉天寶拿起酒杯，給自己倒了杯酒說道：「不過，你我二人宏圖遠景雖好，將要觸動的是層層的利益，太多人了。」

言賢也倒了酒，與劉天寶碰杯說道：「男兒當此時，捨得一身剮，也要將天幕劃開一道曙光！」

「哈哈哈，老友聚會怎麼能少了我。」

四人聽到這聲音都是一愣，帶著不解。

只見屋外走來一個穿著黑色風衣的高大男子，光頭，衣服胸前部分綉有閃電紋絡。

王霜趕緊迎上去說道：「客人來了，快坐！」但一回頭卻看見言賢等三人像是見了鬼一樣，滿臉震驚和不可思議。

言賢咬咬牙說道：「疾風勁雲，你沒死？」

黑衣男子淡淡嘲諷道：「雖然你們取的名字聽著是霸氣，但我還是喜歡雷子這個名字，更親切些。」

隨著話語，黑衣男子的渾身似乎有淡藍色的光紋在波動。

言賢頓感不妙，大叫道：「跑！大家分開跑。」

林音痕首先朝卧室跑去，王霜本來也準備跑，卻因為太近被黑衣男子一把抓住手腕，拉到了身前，用手臂鉗制住。

「跑？往哪裡跑？」黑衣男子嘲諷道。

王霜被抓，言賢和劉楊不跑了，而是擺好架勢，隨時準備和黑衣男子動手。

「哼，還是喜脈。此時此刻真是應景！」

黑衣男子放開王霜的手腕，滿臉陰寒，一掌伸直光芒亮起，紫色的光華形成長長的刀刃，然後毫不猶豫地刺穿了王霜的肚子。

緊接著，插了一刀又一刀！

最後，王霜無力跪倒在地，血流不止，嘴裡念叨著：「我的孩子。」

「我和你拼了！」劉天寶怒叫一聲，抄起水果刀，衝上前，躲過黑衣男子迎面划刃，一水果刀砍向黑衣男子大腿。

看著水果刀，黑衣男子往後撤步，猛踢一個椅子砸中了劉天寶的身體，讓他往後一揚，緊接著一腳，劉天寶被踢飛幾米，砸中電視牆倒在地上。

此時，言賢抄起茶几上的鋼化玻璃就砸在了黑衣男子的頭上。

玻璃頓時破碎，碎屑灑了一地。

黑衣男子轉身，摸摸光頭上的碎屑嘲笑道：「你就這點力量了嗎？當年你一劍刺破我胸膛的時候可不是這樣。」

剎那間，黑衣男子一手掐住了言賢的脖子。直接提起到空中，言賢奮力掙紮起來。

「砰！」

一聲槍響劃破了黑衣男子的臉龐，幾滴鮮血灑落。緊接著又是幾槍。

黑衣男子丟下言賢，沖向屋內過道。

林音痕鎮定握住手槍繼續開槍。令她沒想到的是，黑衣男子速度極快，加上預判，跳躍翻滾間躲過了多顆子彈。

「你怎麼還沒走？」

言賢無奈又苦澀地爬起身喊道。

此時林音痕已經被黑衣男子近身，她直接用槍身砸下。

黑衣男子抬手格擋住，隨後反手就奪走了林音痕的手槍，丟在地上。

一手揪住林音痕的頭髮，黑衣男子將她慢慢拖向言賢，眼神中全是挑逗與嘲諷。

地上的王霜用盡全力吸了一口氣，在黑衣男子的視線盲區，摸出手機向好友海倫發出信息：我危險送走孩子。

看著發送成功的圖標，欣慰一笑，將手機塞入懷中藏起來，隨後永遠地閉上了眼睛。

王霜身後被震暈的劉天寶已經醒了過來，看見死去的妻子和獃滯的言賢，他衝上去拉住言賢吼道：「快跑！」

言賢卻不為所動，只見黑衣男子揪起林音痕的腦袋，細長的光刃在白皙的脖頸上劃出了長長的血口。

林音痕掙扎幾下，發不出聲音，隨後眼睛不再轉動了。

「啊！」

言賢眼睛通紅，大吼著，不顧一切沖向黑衣男子。

黑衣男子丟下林音痕的屍體，一手拍開了言賢的身體，直衝向前。

因為劉天寶正在奪門而出。

單手二指結印，黑衣男子另一手中出現了璀璨的電光團，化作一道刺目的電龍擊中了劉天寶後背。

然而，出乎黑衣男子預料。

只見劉天寶往前踉蹌一步，但身上青光一閃，電光被抵消了。

黑衣男子不急反喜：「竟然還有好東西。」一個猛衝追上了劉天寶，手刃刺向他的腦袋。

劉天寶迅速彎腰后踢，一腳踢中黑衣男子腹部，二人拉開了距離。黑衣男子即刻再度沖向劉天寶。

「轟！」

槍口的火焰和炸裂的彈片碎屑近距離擊中了黑衣男子的後背，他的衣服被劃破，鮮血很快滲出，直接撲倒在地。

劉天寶震驚看著言賢，不知道什麼時候端著長管霰彈槍湊了上來。

不待二人喜悅，黑衣男子已經騰空跳起，渾身的電光閃爍起來。速度也猛然提升，直接衝到劉天寶面前，一拳擊中了他的腦袋。

第一拳，劉天寶頓時腦袋嗡嗡的一片空白。

緊接著他感覺到被一拳接一拳撞在臉上，直到徹底失去一切感知。

很快，劉天寶的腦袋不成人樣，鮮血四散著，頭髮散亂。

最後一拳，劉天寶腦袋咔嚓一聲，身體無力地歪倒在草坪上。

沒氣息了。

「轟！」

言賢又一槍，這一次沒擊中。

黑衣男子瞬間躲開，幾次變換方向以後，沖向言賢。

就在言賢舉槍時，黑衣男子再度躲開。

霰彈槍並不能快速發射，言賢只好竭盡全力感知黑衣男子的動向。

很快，黑衣男子快速移動到言賢的視線外，言賢轉身雖然沒有看見人，卻果斷開槍。

這一次再度擊中了黑衣男子，黑衣男子的衣服炸裂了，撲在了泳池中，渾身的鮮血在水中擴散。

言賢衝上前，對著漂浮在水面上的黑衣男子，又是轟轟幾槍，將霰彈槍的幾發子彈打完了。

然後言賢丟下槍，從腰間取下一個劍柄，握在手中，一道光柱釋放出來，形成一把光劍，警惕看著紅彤彤的泳池。

果然，言賢的判斷是對的。泳池很快電光遊走起來，水汽瀰漫仿若沸騰，一個人影夾雜著閃電騰空而出。

電光火石間，言賢一劍刺穿黑衣男子的腹部，而黑衣男子也一刀刺穿了言賢的胸膛。

言賢倒地，光劍的光芒頓時消失。

黑衣男子盤腿坐地，口中念念有詞，傷口很快止住了血，然後他起身找到了劉天寶，剝下了一件奇怪的竹甲內衣，直接就穿在了身上，用黑色風衣蓋住。

就在此時，樹叢中好像有了動靜，黑衣男子警覺起來，定睛一看。

「喵！」

一隻小奶貓鑽進樹叢消失不見了。

黑衣男子鬆了口氣，走出宅院，看向萬家燈火，自語道：「這個世界可以是地獄也可以是天堂！在這個世界上，強者為尊，我接下來要好好恢復一下功力，才能真正做到無懼任何人。」

說完，頭也不回走了。

言杉和劉楊啃著燒餅慢慢回家。

言杉道：「這樣慢悠悠回去，大人們不會生氣吧？」

「他們忙著爭論什麼城市規劃呢？要不是為了給你過生日，估計都沒空管我們。我今天找了你一天，實在走不動了，慢一點就慢一點吧。反正離午夜還早。」劉楊聳聳肩。

言杉也感覺挺累的，腳每走一步都有點酸痛。

兩個人就這樣走著，終於，遠遠看見別墅區。

遠處紅藍光閃爍個不停，言杉很快意識到是警車，模模糊糊似乎有很多人，出什麼事了？

「快走！」劉楊也意識到不對，一把拉住言杉就往前跑。

言杉跑著跑著突然眼前一黑，撞在了一個人的手臂上。路邊有幾個黑衣人攔住了他們，用黑色斗篷衣套住了二人。

劉楊一陣錯愕后認出了領頭的人叫道：「海倫阿姨。」

海倫示意二人小聲說話，然後說道：「你們的父母出事了，敵人很強大，我要帶你們離開這裡。」

言杉一聽，頓時想沖回家，卻被兩個人死死拉住，一個人還捂住了他的嘴。

劉楊則是問道：「出事？是死…了…嗎？」

海倫點點頭，劉楊強忍著眼淚又問道：「我想見父母最後一面可以嗎？」

海倫搖搖頭說道：「你們一旦暴露，會極度危險。你們只能在這裡遠遠看一會兒。」

言杉睜大了眼睛，只看到遠處有人抬著四個藍色的屍袋陸續上了救護車。

這一刻他感覺自己被黑暗吞沒了，黑暗裡的兇手讓人沒有任何反抗之力。

劉楊眼淚打轉，一下子蒙住了眼睛，他沒有哭出聲，雙腳發軟，靠在牆邊，淚珠一顆顆落下。

不久后，海倫就帶著二人從一個小巷子上了車，開走了。

車輛一路爬升，山間的霧氣瀰漫起來。

下雪了！

言杉哭個不停，劉楊眼睛通紅，海倫給他們裹上了被子。

車裡溫度很高，車窗緊閉，時間久了，言杉有些暈車又有些困。

海倫斷斷續續用一種天線很長的手機打電話，言杉有一次清醒些，聽到電話里對方說，這是一次恐怖襲擊，無論如何都會查明真相，請放心。

接著，言杉又迷糊了。

不知道開了多久，車停在一處房前，海倫讓人抱著二人交給了另一幫人。

吹著冷風，言杉和劉楊從迷迷糊糊中醒了過來。

海倫對言杉說道：「這是你陳東叔叔，你應該知道，以前你爸在林品時，他是你爸的好搭檔。」

「不敢當，不敢當！我勉強算個言局的小跟班。」陳東擺擺手。

言杉看向陳東，雖然幾年沒見，但依舊有熟悉感。

陳東摸摸言杉頭說道：「雖然言局和劉市長不在了，但以後叔叔和其他人會好好照顧你們的。」

二人上了陳東的車，海倫便離開了。

又不知道開了多久，言杉反而有些清醒了。

他想到了俠，為什麼在自己父母遇到危險時沒有出現？

俠真的有意義嗎？他在別人退縮的時候，走上冰面救了一個小女孩，這算是俠嗎？

如果他是俠，為何父母卻被人殘忍殺害？

父親一直講夜飛俠的故事，故事裡夜飛俠總能在別人有難時出現，但是父母危急時刻，夜飛俠在哪裡？

也許這個世界沒有夜飛俠，是童話故事，大人騙小孩的。如果真的有夜飛俠父母就不用死了。

夜裡鵝毛大雪。

汽車在積雪路面上發出奇怪的聲音。

思緒循環不動了，言杉逐漸進入了夢鄉，劉楊一開始看著窗外皚皚白雪，最終也堅持不住了，同樣睡過去。

汽車在二人昏昏沉沉中來到了另一座城市，林品！

林品城邊緣的一處高大鐵門前，鐵門上方頂著孤兒院三個字。

車輛靠近，大門開了，走出來一位面帶慈祥的老奶奶和幾位穿著差不多的婦人。

一陣交談以後，陳東說道：「宋媽，這兩個孩子就交給你了，一定要隱藏好身份。」

宋奶奶招呼著讓眾人把孩子們抱到樓內房間里睡，然後又和陳東說了幾句話，陳東方才離開。

看著宋媽離開，孤兒院關上大門。

陳東沒有馬上離開，而是找了一個角落，在風雪中點燃了煙，一邊抽著，一邊看向夜色星空。

許久，陳東嘆了口氣自語道：「天已經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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