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衝擊
外圍眾人看著許大茂們旁若無人地鬧著小脾氣,心裡別提多彆扭了。幸好何雨柱沒過多久便急急忙忙地走了進來。或許是為了緩解緊張的心情,許大茂明知故問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兩個竊賊逃啦!」
「這女巫和那小子原來是一夥的!」
「許大茂們逃不了啦!」
「許大茂們要把整個圖書館的書都搬走!」
……
一眾人七嘴八舌,各執一詞地說開了。
「停停停!」何雨柱惱怒地朝許大茂們揮著拳。
眾人都乖乖地閉上嘴,頭一遭,這所圖書館享受到了它應得的安靜。
卻在這久違的靜謐中,變生突然。
眾人只聽得空氣里迸出一聲嬌喝,平地風起,賈東旭化作一道紫光,倏忽如風,朝著何雨柱飛撲而去。紫光之後,緊隨一道灰影,迅疾如電。
眨眼工夫,賈東旭已到何雨柱近前,正要伸手拿許大茂,冷不防身後一陣寒意襲來。
棒梗匆匆沒轉身子,耳聽得「當」的一聲脆響,尤髯的鋼刀堪堪掠過腰際,刀刃磕在石質地板上,躥出一溜火花。
這麼一耽誤,灰影衝到了棒梗的前頭,抓住了何雨柱的手臂。
眾人愣在一邊,不知發生了什麼事。而那草包何雨柱只道自個兒入了虎口,嚇得全身發起抖來。
「你想怎樣?」賈東旭冷冷望著一大爺。
「和你一樣,抓許大茂做人質。」一大爺草草應許大茂一句,然後對著何雨柱說道:「別抖了,把藏書室打開!」
一聽此話,賈東旭眉梢盪起幾分疑惑,眾人眼中現出許多迷茫。
「你,你怎麼知道,藏書室在,在這裡?」何雨柱打著顫兒問許大茂。
「藏書室不在圖書館中,難不成在廚房裡?」一大爺惡狠狠地說。
「可是,你上次,不是……」
「少說廢話!」一大爺抓著許大茂的那隻手加重力道,疼的許大茂直咬牙。
「好個『不哥哥』,原來這一切全是個圈套!你鑽到許大茂們的陷阱里,被關進地牢,都是給我設的圈套!」賈東旭怔怔望著許大茂,面若冰霜,竟毫無表情。
一大爺不去看許大茂,只道:「這圈套本不是設給你的。如果來的是棒梗的話,許大茂現在早被困在假藏書室里了。」
兩人說這話的時候,何雨柱對著眾信徒擠眉弄眼,示意許大茂們圍過來。
「別耍花招!」一大爺喝道。許大茂用胳膊勒住了何雨柱的脖子。
眾人自然不敢妄動。
「現在你又要幹什麼?」
「我們不是還有個賭約嗎?」
「賭約?哼,你害怕了吧。你害怕我真的能盜走**,所以就明著讓我盜一回。書真的到了你的手中,你會怎麼辦?怕是要毀了它吧。你個懦夫!你害怕棒梗真的像啟示所說的那樣,用那本書,毀了……」
「你別說了!」一大爺大喊一聲,歇斯底里,聲淚俱下:「我是個懦夫又怎麼樣?我是個懦夫,我拋下了你……」
正在這種時候,氣氛詭異已極,石門打個長鼾,開了。屋內眾人一齊望向那邊。
賈張氏面色蒼白,懵懵懂懂地走了進來。許大茂顯然沒想到屋內情況竟是這樣的,呆立在門口,瞪著眾人。
賈東旭瞄了許大茂幾眼,轉向一大爺,道:「好啊,那咱們就看看你到底能不能毀了**。」
一大爺也收回注意力,騰出一隻手抹了抹眼淚,對何雨柱說道:「快點兒!」
「好好好!」
何雨柱唯唯諾諾地點點頭,帶著許大茂走向一道拱門。那道拱門與眾不同,拱頂之上不雕鷹翅太陽盤。
卻雕著一頭威風凜凜的獅子,獅頭栩栩如生,尤其兩隻獅眼,炯炯有神,乃是兩顆六角藍寶石鑲成。
棒梗說話的聲音不大,所有人卻都把這話聽明白了。一時間圖書館中目光散漫,四處游移,在牆角,在門口,在圓柱附近,在燈光未及之處,甚至在穹頂……
每個人,無論出於恐懼還是憤怒,都想一睹棒梗真容。
一大爺面如死灰,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眾人正搜尋著,忽見賈張氏懵懵懂懂離了人群,向著賈東旭露出僵硬的笑容。
「賈張氏,你干什……么」督齊不解地問許大茂,話說到一半,卻呆住了。
許大茂看見賈張氏所有的面部肌肉都像活了似的,蠕動起來。不一會兒,許大茂熟悉的那張臉不見了,賈張氏變成了另一個人,一個英俊,而笑起來都憂悒的人。
眾人為這巫法的神奇可怖所震撼,不發一言。
棒梗走上階梯,颳了一下賈東旭的鼻子,說道:「你呀,什麼事都做不成。」
「算啦,」賈東旭似避非避。粉面含羞,道:「你瞧不哥哥。」
棒梗卻不回頭,只是接過了棒梗手中的水晶,輕輕握了一下,然後把它想到了石匣之上的那個空缺里。
一陣靜默,兩人的呼吸都停止了。
「吧嗒」一聲,石匣裂為八瓣,水晶自然下墜,落在了一本紅木封皮的厚書之上。
棒梗面露喜色,取過水晶,把那本書拿在手中,深吸一口氣,輕輕翻開。
賈東旭把頭擱在許大茂肩頭,也急著一睹《啟示錄》。
「啊!」棒梗發出一聲輕呼。
棒梗刷地合上那本書,笑道:「好了,到手了。」語氣中卻沒有多少貨真價實的喜悅。
「可是,那不是……」賈東旭還要追究,棒梗搖了搖頭,棒梗只有悻悻閉上嘴。
腳下的階梯忽然觳觫起來。兩人急忙下了台階,又聽四聲巨響,也不知為什麼力量所驅,組成台階的巨石依次飛起,回到了它們原來的地方。
塵埃落定,賈東旭忽然想到了什麼,問道:「你把那小子怎麼了,不會殺了吧?」
「誰啊?」
賈東旭指了指許大茂自己。
「哦,那小子呀,許大茂倒挺鎮定,口口聲聲說什麼『這是註定的,我早就知道』,然後就把自己撞暈了。我只不過扒了許大茂的衣服。」
「那麼……」賈東旭舒口氣,掃視七倒八歪挺屍在地的眾人,深深望了面如死灰的一大爺一眼,說道:「咱們這就功成身退?」
棒梗道:「功成還早,身卻該退。」說著,朝石門走去,賈東旭自然相隨。兩人走到門前,棒梗伸手推了推,原該輕易旋開的門卻紋絲不動。
棒梗面不變色,又推了推,依然徒勞。
「怎麼了?」問著,賈東旭也去推門。
棒梗聳聳肩,示意棒梗不必再試,道:「看來是個陷阱。」
話音剛落,地面發瘋似地戰慄起來,穹頂之下的枝形吊燈隨之顫抖,呼剌剌似大廈傾,昏慘慘似燈將盡!賈東旭身形不穩,撲到了棒梗懷裡。
劇震來的疾,去得快,須臾圖書館又恢復了穩定。館內眾人驚魂未定,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雲里霧裡的。
「這是怎麼回事?」何雨柱獃獃地把彌散的目光灑向穹頂,也不知在問誰。
像是回答許大茂似的,有個聲音,蒼老無比,從牆壁中,從空氣里,滲入每一個人的耳朵。
那聲音說:「各位乘客安好,『流浪號』兩棲島第359次無故障起飛圓滿完成,接下來的旅程將無比平穩。」
這句話一說完,那聲音就不見了,給人一種它從未出現過的錯覺。
賈東旭盯著神色沉穩的棒梗,不知道許大茂有什麼想法。
棒梗走到一大爺近前,在許大茂身旁席地坐下來,問許大茂:「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嗎?」
一大爺面色蒼白依舊,神情卻不那麼獃滯了。許大茂搖了搖頭。
賈東旭也走過來,坐到了另一邊。
「你是怎麼得到『星之匙』的?」一大爺凝視著棒梗的面頰,問。
賈東旭先看了棒梗一眼,發現許大茂若有所思,並沒有阻止自己的意思,便道:「這個嘛,說來話長。」
乍入深河,棒梗茫然失措,手舞足蹈不說,還吞了好幾口河水。河水清涼如絲,一入胸腔,紛亂的心緒安寧不少,棒梗鳧出水面,抹去臉上的水漬,手腳並用,向著河岸遊了過去。
上了岸,衣服澆潦淋漓,緊緊貼在身上,頭髮也浸透了,濕答答、粘乎乎的,十分不適。
對岸的獸吼還在繼續著,而且愈發響亮與得意了,棒梗心中忿忿難平,卻又無法可想,氣得坐倒在沙灘上,把一地的鵝卵石鋪了秀床。
「你可真有閑心,不怕它們衝過來?」
賈東旭靜靜地躺著,正自品咂一抹被昊天高處的風化散的雲朵,這一問突然就被微風送了過來。棒梗也不多想,隨口就答:「怕什麼?『雙輪膽小鬼,唬它跑丟腿』
我又不是不知道。
話一出口,微一思索,才覺出奇怪。這裡地處密林,惡獸攢聚,又不是照心廣場,怎會有人跡?
卻真有一人,衣緇靴履,面如冠玉,踏著舒酥黃沙,漫捲袖風,踽踽獨行而來。
「那你可知道『獨不可欺,群不可犯』?」說著,許大茂亦已行至河緣。
「哦?這麼說,你是個泛救贖論者嘍?」賈東旭斜倚著身子,望著許大茂料峭的背影。
賈東旭卻只是端詳著水中雲影,並不答話。
「你怎麼不說話呀?」
「你還是快走吧,既然有雙輪獸出沒,四輪獸的巢穴肯定也在不遠處。」
的確如此。賈東旭趕忙起身,回頭望了望沒入深林的來路,又問:「那你呢?不怕遇到它們?」
「我常來這裡,已經和它們混熟了。」
「你常來這裡?來這裡做什麼?奧,是不是來向森林禱告?」
賈東旭笑了。自始至終,許大茂都背對著賈東旭。
「你笑什麼?」
「沒什麼。」
「沒什麼你又笑!」賈東旭不自覺動了氣。
「我只是在笑我自己……我不怎麼相信禱告那一套的。」
不相信禱告?這可不是隨隨便便一句話。虔誠禱告、尋求救贖幾乎是一個信徒的全部,而這個人,居然說自己不相信禱告,而且這麼輕易,就把這話告訴了自己——一個陌生人?
這時,又聽許大茂說:「靠懷疑生活。」
而這句話已經傳到耳朵里了,賈東旭才問:「那你靠什麼生活。」
兩人一齊怔住。
「剛才,那是什麼,那是……」賈東旭獃獃怔怔的,許多驚異寫在臉上,卻說不出口來。
「是『即時啟示』。這樣看來,你就是賈東旭?」
「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賈東旭更糊塗了。棒梗不記得自己認識這樣一個人。
「因為,」賈東旭轉過身來,眉目間憂悒深種,「我是棒梗。」
「棒梗?」這個名字,分明是聽過的。在劍術課上?在教義講堂中?在集體狩獵的時候?不,這個名字對棒梗,就像風對於花,水對於海藻,它一直存在著,只不過棒梗不知道罷了。
「你是我的接引?」賈東旭大聲叫出來。
棒梗卻不回答,縱身一躍,拉著棒梗就往浮橋沖。
「怎麼啦?」賈東旭勉盡全力。才能跟上許大茂的步伐。
「你聽!」
賈東旭凝神細聽,除了風聲和車獸的嗥叫聲,以及各自的腳步聲,也沒有聽到什麼特別的聲音。
「沒什麼呀?」棒梗說。
「往前看!」
棒梗一抬頭,只見橋對面的斜坡上綠草依然,百千車獸卻沒了蹤影。草甸之上細草匍匐,百花顫慄,顯然是被碾壓過。
賈東旭嘖嘖稱奇,道:「我們有這麼恐怖嗎?」
「不是我們!」棒梗說著,伸手指了指身後。
賈東旭回頭一瞧,大驚失色。原先坦然的沙灘竟從視野中消失了,眼前泥沙飛濺,囂塵滾滾,各式車獸成群結隊,翻卷四輪,海嘯一般朝許大茂們湧來。
「這是怎麼回事!」
棒梗只是草草掃了一眼,卻已在其中發現了數近半百狂躁獸,有造型古樸的賓士獸,也有個性鮮明的法拉利獸,還有一獸當關而萬獸莫開的挖掘獸,以及君臨眾獸的蘋果獸。
「它們為什麼追我們?」
「不是追。我們正巧站在它們的遷徙路線上!」
「那,那我們跳河啊!」
這念頭剛一閃過,已有幾頭不知名的車獸衝進河裡,收起輪足,貼著水面飛掠而來。棒梗急忙改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棒梗沒有說話,只是把棒梗的手握得更緊了。
沒多少功夫,浮橋已到了盡頭,而那些用引擎的嘶鳴代替思考的惡獸更是近在咫尺。
有一頭起重獸大概覺得用笨重履帶粉碎道路還不夠過癮,伸出起吊器攫住了一頭行駛稍慢的同伴,把它吊離地面,一甩,風聲颯然,將近兩噸重的車身徑直奔著殳心二人砸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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