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人與龍（4）

話分兩頭，老唐在那些躍動的光點出現之前就順利離開了夢中的城池，回到了稍顯幽深的走廊。

「明非？」他有些小心翼翼地問周圍的空氣，當然沒有回應，之前那些彷彿撞見幽靈的現象也都消失了。不遠處腳步聲逐漸逼近，晃動的燈光把這片空間切割的更加支離破碎。

老唐只能繼續往外跑，打算找個交通工具再說下一步，比如聯繫一下自己的網友。

但是一個還穿著防護服的人影突然出現在了自己前面。「就這樣任務失敗了？年輕人真是靠不住啊」人影低聲說道。

老唐眉頭一皺，飛起一腳想踹過去繼續跑路，但下一個瞬間人影出現在了他身後。「真撞邪了今天這是，我總不能是被叫到恐怖片現場整蠱了吧？」老唐一激靈，正對著人影緩緩後退，手上比劃著不知道哪裡學來的手勢。「什麼都沒有？那是被藏到哪裡了？」人影暗暗想。

就在兩人有更進一步的行動前，走廊的地板突然出現了明顯的裂痕，同時飛速向上凸起。眼看裂痕越擴越大，穿防護服的人影只好先後退，老唐則趁機轉頭跑路。很快，地板猛地大面積斷裂，飛濺的灰塵四射，彷彿什麼遠古的猛獸要鑽地而出。

但什麼都沒有，在防護服的身影和後面陸續趕過來的安保人員來看，這一層的地板自己裂開了個大口子，且呈現出不規則的形狀。短暫地安靜后，上面的天花板同樣開裂，作為防護層的合金板和其他材料不斷發出聲響，很快最上層的泥土也被鑽透，星光隱約撒落下來。

伴隨著一些破碎的金屬碎片落地的叮噹聲，一群人面面相覷。

另一邊，蘇茜、時雨辰和其他獅心會成員仍舊守在教堂邊緣地帶。路明非衝進去之後那裡的火光暗淡了好一陣子，但剛剛新的爆炸聲和光芒開始連綿不絕，他們只好繼續先按教授的指令在原地待命。時雨辰作為新生有些緊張兮兮的，蘇茜看起來對自家會長很有信心。

這時什麼沉重的東西在被拖拽的聲音隱約從遠處傳來，因為爆炸聲的掩蓋，戴著耳機專註於現場情況的蘇茜和獅心會成員都沒有注意到，只有四處亂轉悠的時雨辰抬起頭看了過去。一條可以稱之為綿長的溝壑出現在校園裡，在稍遠處路燈的照耀下呈現出不斷延長的趨勢。

教堂里，路明非和參孫在楚子航身後找了個地方坐下來。「所以你為什麼突然回來了？言靈的領域撐不住了？」參孫問。「額，仔細想想沒什麼隱瞞的必要，簡而言之因為我死了一次。」路明非遲疑了一下回答。

參孫沒作聲，路明非也沒繼續說話。僵持了一陣，路明非賤兮兮一笑「試完了吧哥，接著辦正事？」身在長江之下的龍侍一把薅掉自己耳側微微發糊的鱗片「所以你又要幹嘛？嚴格來說我已經幫你一次忙了。」

「您的契約精神看起來像某人假想的盒子里的貓一樣穩定。」路明非嘀咕一句繼續說「我需要你見一個人，但是這個人也可能是龍，所以我覺得這比起請求更像公平交易，你幫我解決問題，自己也有可能找到同族不是嗎？」

「你不會以為我們所有同族都是一條心一個陣營吧？」參孫冷哼一聲。

「我在他的意識里看到了跟你住的地方很像的城池，那時候它還在陸地上。」

「在哪裡？現在就去沒問題吧。」

於是路明非接過身體的控制權，開始悄悄移動。在兩人暗中較勁的同時，楚子航和三無少女也打得火熱，儘管兩位都不怎麼善於言辭，但激烈的肢體語言和四濺的火光還是讓這場較量顯得焦灼萬分。相同的言靈不斷碰撞又分開，這時楚子航耳機里傳來了聲音。

「子航，有什麼東西往你那裡去了，立刻準備撤離！」蘇茜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恐懼。楚子航微微側過目光看向對手的身後，火光照耀下，一條類似巨型蚯蚓爬過的痕迹蜿蜒而至。三無少女沒注意到這些，一擊踢腿沖向楚子航「你在看什麼？」少女的聲線很符合三無的稱號。

「有什麼東西過來了，你們弄來的？」楚子航指向三無少女身後。

對方快速回頭看了一眼「不是，是卡塞爾養的嗎？」楚子航默默搖頭。

「那麼，下一回決戰。」三無少女轉身就走。

「很期待。」楚子航再次看向詭異延伸的痕迹，高溫的火焰無法阻礙它絲毫，於是收起架勢也準備先保持距離。「路明非，有什麼東西過來了，先撤退……」半天沒有回應，楚子航回頭掃視一圈空無一人的教堂，正準備聯繫其他人問問情況，耳機里傳來了路明非的聲音「學長我已經撤出來了不用擔心我。」

「好，外面匯合。」眼見詭異的痕迹直衝教堂，楚子航也趕緊撤離。

教堂里，躲在陰影的路明非直起了身「為什麼不一起撤離？你能解決這玩意？先說好我也不知道這是什麼變異的死侍還是其他東西。」參孫的聲音回蕩在腦海。「哈你當然不知道了，祂是來找我的我們跑也沒用，除非能瞬移到海面。」路明非努努嘴。

「總之先把客人送到門外，路上應該能撞見我要你見的人，沒異議吧？」得到肯定的回答后，路明非一個鷂子翻身稍顯笨拙地從窗口處離開，痕迹也緊跟而上，留下一座搖搖欲墜的教堂作為見證者。

老唐覺得自己今天倒霉的同時也有些走運，他逃離地下區域后很快在一處類似車庫的地方找到了一輛哈雷摩托，粗心或者單純有錢不在乎的主人把鑰匙貼心地留在了鎖孔處，老唐自然毫不客氣地笑納了。

但是情況依然不妙，後面的追兵暫時沒有威脅先不談，隨著自己往大概是出口大門之類的地方移動，那個突然出現的不斷延伸著的裂痕——現在更準確地說應該是一道雙層巴士大小的蟲子蠕動的痕迹，也瞄準了自己這邊飛速前進。

老唐試著變幻了很多次方向，其結果表現為現在他已經死心地油門踩到底一往無前了。

學校外，剛剛脫離險境的三無少女和長腿妞坐在車裡，觀看著監控的畫面。「額這是老闆的計劃？不是說要放煙花嗎，我還花力氣聯繫了Mint俱樂部，不會被鴿了吧？」長腿妞一邊卸下忍者的打扮一邊抱怨。

「不知道。那個隱形的東西你知道嗎？」三無少女的聲音依然冷冰冰的。

「我也不知道，只可能是老闆的安排吧？」「那算了，我先走了，明天還有課程作業要交。」「喂喂喂校園生活這麼好嗎，就不能多陪我一會兒？」沒理會講爛話的同伴，三無少女等長腿妞收拾好就離開了車子，打算繞個方向回學校宿舍。

更遙遠的某處，路鳴澤打了個噴嚏。「不會有人在說我壞話吧？不對比起這個哥哥你這是在幹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