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末日之謎
進化者的奔跑速度明顯比原始喪屍快一大截，樂繁不得不加快速度。
如張校長所料，當樂繁帶著那隻進化者消失在售樓處大廳左邊的通道里后，剩下匆忙趕到卻失去目標視野的喪屍，就在售樓處門口停下腳步開始思考屍生。
這個時候，江悅吟從右邊的通道出現了，手裡還提著一個乾粉滅火器。
喪屍可不認識那玩意兒，照追不誤。江悅吟冷靜地後退，直到所有喪屍對追著她進入了消防通道，她才用力按下滅火器的壓力閥。
可憐的傢伙們被一蓬白色的乾粉噴了一臉。
這種東西不會立刻導致失明，喪屍也不怕眼睛灼痛，但遮擋視線的效果是實打實的。江悅吟趁這個功夫跑到二樓的辦公室躲起來，而暫時失去視野的喪屍們就滯留在消防通道里。
「樂繁，我這邊成功了，你呢？」江悅吟在腦海中說道。
「成了，那傢伙在樓道里跟丟了，你來這邊，我們一起幹掉它。」
不管再怎麼身強力壯，進化者依然是喪屍，視野丟失了目標，就在目標最後消失的拐角發起呆來。這傢伙一旦衝刺起來，常人的動態視覺很難捕捉到清晰的畫面，像長刀這種以刺為主的武器就更難命中了。
所以必須先讓它慢下來，而方法也很簡單，就像樂繁上次和江悅吟配合的那樣。
一人與它纏鬥，另一人從背後偷襲即可。
進化者力量雖然大，但還不到隨便一碰就能弄斷人骨頭的地步，樂繁就算赤手空拳，與它在地面上纏鬥十幾秒也很容易。
檢查一番身上的護具，樂繁把長刀交給江悅吟，又把代執行的許可權開放給她。行動參謀部的數據當然是共享的，任何戰鬥經驗，樂繁有了，江悅吟也就有了。
「小心。」江悅吟沒有廢話，只是認真地看著他的眼睛說道。
「放心。」樂繁也簡單回復，然後拿著一根木質的拖把桿衝進了消防通道。
那隻進化喪屍在看到樂繁的第一時間就衝上來，即便是從樓梯下方沖向上方，速度依然快得令人髮指，轉眼間就把樂繁撲倒在地。
他看著狼狽，實際上卻極為冷靜，這些動作本來就是按照預案，由代執行完成的。被喪屍撲倒在地，既省去了保持重心的麻煩，只要專心卧推不讓對方咬斷自己的喉嚨即可；又能讓喪屍的後腦勺暴露在上方。
在代執行的協調下，兩人的默契度極為驚人。幾乎在樂繁倒地穩住架勢的瞬間，江悅吟就從側面衝進消防通道，手中的長刀精準送入喪屍的枕骨部位。
比起第一次對抗半吊子進化者的兇險，這一次戰鬥稱得上完美無暇。
長刀刺入枕骨一絞，喪屍便全身一僵，然後力道盡失。
「勁兒真大。」樂繁從地上坐起來，咧著嘴揉了揉肩胛骨：「絕對不能站著，這傢伙只要一個衝鋒，我根本站不住。」
「也只有單挑才能這麼做了。」江悅吟把屍體踢開，然後向樂繁伸出手。
兩隻手緊緊握在一起，只是橡膠手套上沾滿了污血，看著一點兒都不曖昧。
樂繁拉著江悅吟的手站起來說道：「這隻進化者的能量歸你，去試一下。」
實際上兩人完全可以通過身體接觸來隨意交換……能量，樂繁只是讓她熟悉一下流程，以後兩個人一起殺喪屍收集能量，總比自己一個人要快。
解決掉最棘手的進化者，剩下的原始喪屍對兩人來說就沒什麼挑戰了，即使樂繁一個人也能憑藉狹窄的樓梯地形和長兵器盡數殺完。
清理完喪屍，樂繁提議休息一會，順便，他打算給江悅吟也加工一把長刀，然後搜刮一下售樓處里的各種金屬，爭取再做一個擴展機械介面。
不知什麼原因，售樓處的某個倉庫角落裡有一堆腳手架鋼管，這種鋼管的強度不低，用作長刀柄再合適不過。之前在食堂廚房，江悅吟就拿了一把廚刀。這種刀其實不如斬骨刀便於劈砍，如果沒有長柄的話，對抗喪屍並不是個好選擇。
看著樂繁在那裡忙忙碌碌，無事可做的江悅吟想了想，開口道：「樂繁，你有沒有覺得末日爆發的時候有點不對勁。」
「嗯？什麼不對勁？」樂繁頭也不抬地問道。
「變異的順序和速度。」
「啊，我注意到了，從北到南。也許在北極有個外星人的基因突變器。」樂繁故作輕鬆地開著並不怎麼好笑的玩笑。事實上，作為HQ的指揮官和副官，兩人都覺得這個可能性非常大。外星人，總比什麼靈氣復甦、異世界入侵之類要可信。
「不可能的，速度太慢了。」江悅吟卻搖了搖頭。
「嗯？什麼意思？」樂繁終於抬起頭來，有些奇怪地看著她。
「你覺得從靠窗那一排開始，到靠門那一排變異，用了多久？」江悅吟比劃了一下：「如果想象成一道無形的射線掃過教室，這道射線的速度是多少？」
「呃……」樂繁仔細回想了一下，不確定地說道：「太快了……教室怎麼也有七八米寬吧？感覺用不了半秒……」
「那也太慢了。」江悅吟打斷道：「如果那道射線半秒鐘才掃過七八米寬的教室，那掃過全國需要多久？」
樂繁呆了一秒，立刻意識到其中的關鍵：
「你們從網上看到的消息，末日都是昨天下午三點多爆發的嗎？」
「就我搜集到的信息而言，最早的末日爆發證據不早於四點，而南島省最早的喪屍視頻是在下午五點多發的。」江悅吟坐在一張桌子上，低著頭，輕輕踢踏著腳，默默口算著：
「Q市與南島省的南北距離大概有2000公里，按20米每秒的速度算，需要約27個小時才能掃過去。而且北邊還有俄國，如果真的是從北極掃過來，共和政府不會沒有準備。就算不準備說出真相，臨時軍管也能把大部分首批變異者困在家中，沒必要讓人群繼續聚集在辦公場所和工廠里。」
「根據網上的信息推測，從Q市到南島省，大規模變異時間差最多只有3個小時，那可是超過660公里的時速，我們根本不可能察覺到教室里的變異順序。」
「確實很不對勁。」樂繁想了想，也開啟了口算模式：「如果假設有輻射源的話，這個輻射源絕對不止一個，按照你的演算法，既要小於20米每秒的局部速度，又要滿足3小時內到南島省，最理想的情況也要有10個以上的輻射源分佈在國內……等等，是5個，輻射的話沒道理只有從北向南的方向，應該是圓形擴散……」
「可能性太多了。」江悅吟搖了搖頭：「也許根本沒有地面輻射源，假設有一架飛船在高空用柵格結構掃射，成千上萬道柵格，地面上的速度就沒有意義了。」
江悅吟說完，兩人陷入了一陣漫長的沉默。
「算啦，我只有些閑得無聊。」江悅吟忽然笑起來，「你弄好了嗎？」
樂繁這才發現自己沉迷小學數學忘了正事，趕緊低頭繼續加工起來。
關於末日的起源、HQ的起源這些問題，討論猜測再多也沒有證據。某種程度上，樂繁和江悅吟有這樣的共同點：時而務實高效到極點，時而又喜歡天馬行空地大開腦洞。
做好長刀，兩人又一起在售樓處里瞎逛起來，把見到的金屬製品統統摸了一遍。
直到樂繁摸完一個金屬門把手，正準備去摸下一個的時候，門忽然被拉開一道縫隙。
「你們……你們好……」弱氣的聲音有些囁嚅地說著。
樂繁和江悅吟被這個開場白雷到了，不自覺地扯了扯嘴角。眼前這個姑娘穿著這個售樓處里隨處可見的員工制服，雖然有些凌亂，卻沒有任何血跡。
「你好……你一直躲在這裡嗎？」江悅吟首先開口了。
「嗯……嗯，我昏過去了，不久前才醒來，聽到外面有動靜，本來以為是喪屍，但仔細聽了一會又覺得不像。剛才你們擰門把手的時候我才確認……」雖然她無疑算是樂繁和江悅吟的姐姐輩，但不知是性格原因還是怕兩人有什麼歹意，整個人都弱氣得不行。
「只有你一個人？」樂繁感覺到一絲不對勁，往她身後的房間張望了一下：「介意我們進去看看嗎？」
那姑娘盯著兩人手裡的長刀，囁嚅了一會，終於還是拉開門小聲說道：「可以……這裡本來是個小會議室，只有些瓶裝水什麼的……」
樂繁走進會議室打量了一圈，沒什麼能藏人的地方，也很整潔。看起來這個姑娘是末日一爆發就躲在這裡了，只不過……昏迷？
「你為什麼會昏迷？」樂繁直截了當的問了：「有什麼疾病還是……」
「我也不知道。」那姑娘的聲音更小了，低著頭不敢看他：「也許……也許……是因為喪屍病毒……不是說有那種免疫者嗎？」
樂繁和江悅吟對視了一眼，看來這是個對喪屍文化有所了解的姑娘，至於免疫……江悅吟當時的情況不就是如此嗎？但嚴格來說那也不算是免疫，雖然自己沒事，但依然攜帶喪屍病毒，能夠傳染給其他人類。
如果是這樣，就不能隨便帶上她了。樂繁不可能用子系統來救這麼一個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