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我來組成誘餌
樂繁看著這一男兩女的體型，多嘴問了一句，發現果然是三個體育生……
雖然多了幾張吃飯的嘴，但同時也多了有用的勞動力。大浪淘沙倖存下來的三人，對喪屍的恐怖也有了明顯的抵抗力。
收拾好家當，一行人背著書包，沿著樂繁走過的那條路出發。
食堂本身有兩條聯絡橋，一條通往圖書館，一條通往行政樓。不過還沒等樂繁他們去行政樓搜索一番，就在食堂里遇到了一個大家都認識的倖存者。
「張校長！」
無論是周夏這位老師，還是其他學生們，見到這位憔悴的中年人後，都興奮地叫了一聲，彷彿找到了主心骨——雖然他光論力氣的話，可能比不上這裡任何一個小夥子，但畢竟是主管教學的副校長，在學生老師之間的聲望也極為驚人。
即使樂繁這種離開校園多年的人也記得這位長者。
「你們……！太好了！還有人活著……太好了……」這位副校長有些激動得語無倫次，他身上整齊的白襯衫早就被星星點點的血跡浸染，斯文的棕框眼鏡已經碎了一半兒。早已年過四十的他，並不像常年坐在辦公室里的其他領導們似的大腹便便，反而有一種上了年紀的男人特有的硬漢味道散發出來。
他被很多學生記住相貌的原因之一，就是經常在活動課期間到操場上去跑步打球。
大概也是因為堅持鍛煉，整個行政樓大大小小的領導們，只有他一個活了下來。
「我在食堂里轉了一圈，發現有人破壞過的痕迹，是不是你們？」張校長首先問出了他最關心的問題，那些「粉碎」的鏈鎖、被翻找過的廚房，讓他心生警惕。
雖然他這個年紀對末日喪屍之類的流行文化基本不了解，但是僅憑閱歷就能意識到，在秩序混亂的年代，什麼東西比怪物更加可怕。
「我沒注意，我之前去偵查的時候直接下樓了，沒進過廚房。」樂繁搖了搖頭。
張校長臉上露出憂慮的神色：「看來這附近不太安全，你們要離開校園？準備去哪？」
「星光庭苑。」
張校長想了一會，點頭道：「是個好地方，不過那種小區都有門禁，我們得先去售樓處，那裡應該有小區的門禁和房間鑰匙。事不宜遲，咱們現在就走。」
周夏有些急道：「校長，你一天沒吃東西了吧？先吃點東西再……」
「不用，我昨晚吃了餅乾泡水，這裡不安全，先逃命要緊。」張校長擺了擺手，然後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下，從褲腰帶里拔出兩把菜刀：「廚房裡還有刀，你們去拿上吧，拿完就走。」
說著，他瞥了一眼樂繁手裡的長刀，目光又落在他腰間的鉤繩上，卻什麼都沒問。
從背影來看，這位勉強算是虎背熊腰的中年人根本不像是個公立學校的副校長，雙持菜刀，擼起袖管，滿是血跡的襯衫，簡直就是個從城南砍到城北的老炮兒。
雖然沒有任何人提起，但張校長卻主動走在了隊伍的最前面。樂繁倒也沒有爭搶，這一路過來的喪屍基本都被他清理乾淨了，沒什麼威脅。
果然直到進入售樓處，張老炮……張校長手裡的菜刀也沒得到一個開葷的機會。
眾人稍作休整，魏青松主動跑去搜查那些西裝小姐姐們的身……屍體，順利找到門禁卡。
但是剛剛出去偵查回來的樂繁卻帶回了不好的消息。
「有十幾隻喪屍在門口晃蕩。」樂繁無奈地說：「可能是剛才有人躲進小區的時候引來的。」
「沒有別的入口嗎？」張校長的目光落在了大廳里的樓盤模型上，魏青松已經俯身在那兒看了半天了。
「A、B入口在新中大街上，那裡沒有綠化帶遮擋，視野開闊，很危險。C入口現在被喪屍堵住，去D入口的話必然要經過C入口，綜上所述……」魏青松苦笑著攤了攤手：「危險性都不低，很難說從哪兒走更安全。」
「售樓處沒有後門能進入小區嗎？」江悅吟開口問道。
「我剛看過了，沒有後門。」王有接過話茬：「就連能看到小區里的窗戶都沒有，消防通道里也沒有通往樓頂的入口。」
一時間，眾人竟想不出什麼好辦法來。
「算了，我來吧。」樂繁無奈地嘆了口氣，他站在售樓處一樓大廳的中央，抬手指了指左邊的通道：「一會你們都躲在那個方向。」
然後他又指了指右邊的通道：「我出去把喪屍引進來，引到那個通道里。」
最後，他指了指出口：「你們就趁機從售樓處逃出去，進小區。」
眾人愕然。
張校長最先反應過來，反駁道：「不行，你怎麼保證自己安全？而且那些怪物一旦進入建築物就未必會一直被你吸引，很可能滯留在走廊拐角等地，剩下這麼顯眼的一大群人行動很難保證不吸引到他們，不穩定因素太多了。」
「確實，樂繁你也不用一個人去冒險。我們在學校里不是利用樓梯殺了那麼多喪屍嗎？只要把它們引進來，我們再一起合力把它們都幹掉就是了。」王有也這麼勸道。
「幹掉就別想了，那裡面有一隻進化者。」樂繁嘆了口氣：「就算是我也只有逃跑的份兒。至於他們會在建築物里停留的問題，我只能保證把那隻進化者從右邊走廊引到樓上去，剩下的喪屍如果真的有滯留在大廳里的，就只能靠你們自己解決了。」
「進化者真那麼厲害？」這是王有。
「什麼是進化者？」這是張校長。
樂繁於是費了一番口舌把進化者的情況大致講給眾人聽。
「這麼說，那種進化者除非用熱武器對抗，否則只能利用複雜地形甩開，靠冷兵器根本不可能戰勝嗎？」魏青松有些苦澀地總結道。
「也不是不能戰勝，但肯定會受傷，而受傷就意味著死。」樂繁聳了聳肩：「就這麼定了，你們其他人更沒有自保能力，沒法承擔這種誘餌任務。我一個人更……」
「我和你一起。」江悅吟的聲音忽然傳來，她手裡拿著幾個汽車遙控器走到眾人身邊。
「張校長說得對，如果喪屍滯留在一樓大廳，其他人轉移的風險太大。用這些汽車鑰匙，藏在門口那些汽車裡，我和樂繁留在售樓處作為誘餌。他負責引誘進化者，我負責引誘其它有可能滯留在門口的喪屍，這樣你們的安全性會更高。對於我們來說，兩個人的生存率也更大一些。」
所有人都被江悅吟這一番細緻的安排說愣了。張校長依然第一個反應過來，固執地搖頭道：「不能讓你們去冒險，如果必須有人作為誘餌的話，我……」
「您已經老了。」江悅吟很不客氣地打斷了他的話：「恕我直言，您最大的價值在於勾心鬥角的經驗，星光庭苑內肯定有其他的倖存者團體，您在那邊的用處更大。我和樂繁曾經聯手擊殺過一名進化者，有經驗也有默契。如果你們覺得還有誰比我更合適，可以提出來。」
雖然江悅吟平日在班級里並不張揚，但現在回想起來，這樣毫無妥協又冷漠洞察的樣子，的確像是她的風格。其他的學生們當然不會提出什麼意見，而周夏又顯然更信服張校長，只要說服了張校長，就說服了所有人。
張校長几次張了張嘴，都說不出什麼話來。他的內心掙扎無比，雖然理智上告訴自己這個女孩兒說的有道理，但當了這麼多年的老師，他難以接受面對危險時，竟然需要自己的學生來保護自己……
「……你這是幹什麼？沒必要跟我一起冒險。」樂繁在腦海中說道。
「你上分不帶我嗎？」江悅吟毫不猶豫地反駁，把樂繁噎住了。
「教教我怎麼用代執行，不要等真的遇到危險再臨陣磨槍。」
最後，樂繁也沒有公開反對江悅吟的計劃。
事實上，這個計劃對他們兩人來說本就沒什麼危險。只要不會被感染，喪屍對人類最大的威脅也就消失了。在售樓處這種複雜的室內環境下，別說是進化者，就算一頭老虎，也很難輕易抓住殺掉一個有智慧的人類。
只要不被喪屍圍住無路可逃，隨便被抓幾下啃幾口，對樂繁他們來說都無所謂。
哪怕江悅吟沒有樂繁那種趁手的長武器，只要不怕疼，一把剪刀也足以單挑殺死喪屍了。它們的力量雖然穩壓十八歲的少女一頭，但根本不懂得提防人類手中的利器。
就知道胡摸亂啃的屑喪屍而已。
待其他人都躲進售樓處門外的汽車裡，樂繁和江悅吟簡單地回顧了一下售樓處結構與各自預定的誘餌路線，便開始行動。
C入口與機動車道之間有綠化帶遮擋，樂繁也不必擔心把街道上的成群喪屍都引過來。他只要在C入口附近的喪屍目所能及的範圍內蹦躂幾下，那些對「活動物體」感興趣的傢伙就會像他這邊奔跑。
只要有一隻喪屍開始跑動，其他喪屍就會被它吸引然後跟著跑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