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賣藝

第一章 賣藝

楚天城東十二里處,有個小市鎮,此鎮不大,但因位於要道之處,每逢集市之日,也是人流攢集,周邊七里八鄉的男男女女都會來此淘換購置一些日用百貨,日子一長,一些雜耍藝人也來此賣藝營生,倒也迎來了更多的人客,給集會平添了幾分熱鬧。而這小鎮便以此得名,人稱為「猴集」。

這一日正是五月初七,位於鎮中心的集市上卻三三兩兩,人源不旺,除了一些固定的老號攤位時偶爾有人路過以外,再也見不到其他人。不過這也不奇怪,離集市之日尚有一天,大多數的攤販也是養精蓄銳,好應付來日的繁忙。

日已當午,烈日當空,曬得地皮裂出一條條的裂縫,熱得透不過氣來。人們大多躲在陰蔭之處歇涼。而在臨街的一個小酒鋪里,一個中年男子此時也正在坐在一張破舊的小酒桌前,一邊愜意地喝著小酒,一邊拍著自己的肚皮,和鄰座的幾人大聲的侃聊。

「李老二,上個月你借著老子的運氣,在賭坊里贏了二兩銀子,怎麼著今兒的酒錢你也該請客,意思一下吧!」中年男人調笑著用筷頭指著隔桌的黑臉漢子。

黑臉漢子此時正蹲坐在長條板凳上,原本有些猥瑣的容相,偏偏又大敞著衣衫,露出胸前碗大的黑色胎記,腰間系著絛結草繩,手端著一碟花生米左右來回撥弄。

「放屁!」黑臉漢子眼睛一瞪,反駁道,「你也好意思說,要不是你***一個勁的猛吹牛皮,說艷春樓的姑娘如何如何風騷,影響了老子的賭性。老子至於最後輸的連自己看家的寶貝都當了嗎!」酒鋪眾人聽后,鬨堂一陣哈哈大笑,紛紛取笑起李老二。

李老二是這小酒鋪的常客,大家都是再熟悉不過了。此人也沒有個正當買賣,平日里也就是坑蒙拐騙,偶爾雜耍賣弄混著日子,賺錢不多,即使混得兩錢,也大多投到了賭場和妓院之中。可謂是身無分文,窮至全白。至於那被當的所謂寶貝,更是不值一提,不過是只自己混養訓練熟的八哥而已。

想到那隻八哥,李老二心裡一陣心痛。那可是他的心肝寶貝。早先靠著什麼「靈鳥求籤」,「模仿人語」這些雜耍小伎倆還真是賺到了不少善男信女的銅錢。現如今鳥也抵給了賭坊,被賭坊二當家送給了「艷春樓」的頭牌。基本上算是贖不回來了。這以後的日子怎麼辦是好呀,李老二心裡咒罵著黑心的賭場荷官,心事重重地把眼光投到了窗外。

也算李老二走運,剛輸的傾家蕩產,第二天就從一老道那騙得一隻大耳獼猴,人說猴子聰明有靈性,此話一點不假,經過這大半個月的調教,這隻獼猴竟也學會了不少本領。什麼翻跟斗,作個揖,拿個大頂,敲個鑼,推個小車等等都是有模有樣。加上自己前幾天在路邊撿到的一條土狗,這兩隻畜生湊在一起表演一番,必定能在明日的集會上討得個好噱頭,說不定這個月的花錢就指望他們。想到這裡,李老二眼睛頓時冒得全是錢光,猛的一口把碗里的酒全喝了下去。

自古以來就有狗芻不入堂的說法,即使在這大熱天里的小酒鋪也不例外。靠著酒鋪門外的栓馬石上就栓著李老二的這兩件發財寶貝:一隻獼猴,一隻土狗。

土狗此時正趴在酒鋪的門口的屋檐涼棚之下,吐出舌頭,大口喘著熱氣。放著身邊的破水碗早已見底,一滴水也不剩。土狗試著對著酒鋪內吠叫幾聲,吸引主人的注意力,能給他添上一碗水,沒有想到是,水不但沒有要到,反倒是引來幾塊碎石的襲擊,嚇得連忙噤聲,而這又引得堂內人一陣嬉笑。

土狗看著旁邊悠閑地啃著一個爛蘋果地獼猴。不由地低聲嘆息。

要說這獼猴也確實聰明。儘管同樣拴在門口。可就靠著猴類地那股機靈勁。裝出一副可憐相。遇見有人路過。又是作揖又是鞠躬。惹地眾人好不喜歡。紛紛把一些爛瓜破棗地扔了過去。甚至還有幾個大膽地。上前摸摸獼猴地腦袋。拍拍它地肩膀。然後輕聲斥罵寵主地無德。搞些無用地空憐憫。

同樣都是畜生。咋差距怎麼就這麼大呢?土狗百思不得其解。自己也算是照葫蘆畫瓢。學地有模有樣:半蹲在地上。低頭哈腰。嘴裡哈哈吐著舌頭。然後低聲嗚叫。尾巴也不敢翹起來。垂拖在地上。總之把自己能夠想到地可憐相全部表演出來。結果不但沒有一個人上前給他點水喝或者肉骨頭什麼地。就連剛才安撫獼猴地那人在臨走前。也皺著眉頭罵道「喪家之犬」。狠狠地對著土狗地臀部來了一腳。才理所當然地大步離開。

難道是自己地表演不夠火候。還是自己地扮相有問題?土狗不明白。於是有些討好地望望獼猴。尋求幫助。

獼猴輕蔑地看了一眼可憐地土狗。沒有理會。反倒是捧著自己地瓜果。往一旁挪了挪位置。生怕被傳染什麼狂犬病一般。

土狗嘆了口氣。神情沮喪地耷拉著眼皮。繼續大口喘著粗氣。

要說這土狗的模樣不討人喜歡也是因為土狗長的確是有些磕磣:體形短小,前半身瘦骨嶙峋,偏偏又生著一副略為胖鼓下垂的肚腹,遍體的白色短毛還夾雜著少許黑色的雜絨。更要命的是左眼外圍還有個拳頭大小的黑色斑記,像是帶著半邊眼鏡的熊貓。據說海外倒是也有和土狗相近體貌的遠方親戚叫做什麼「布爹利」,可那是異域,人家欣賞的就這味。可在這講究陰陽平衡的華夏之地,這樣的長相可就是真的叫做「破相」了。待遇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上:人家吃的專業的狗糧,享受的是狗迷的萬人追捧,甚至還有人出書畫影,可土狗卻是人見人恨,視為不祥,比過街老鼠而無不及。

土狗不但長相有些差,這命也不算好,可以說是運氣背。打一生下來,就不招人待見。想當年,土狗的爹媽在村裡好歹也算是數得上的優良品種,被稱為「黑白雙犬」。同窩產下的幾個兄弟,各個都是精神抖擻,威武神氣。可就偏偏就出了土狗這麼個異數。弄得連狗爸狗媽都直嘀咕,沒做過什麼夜踹寡婦門,偷挖絕戶墳的事呀,怎麼就出了這麼個怪胎呀。為此沒少打架。村裡的人也都以為土狗帶著什麼傳染病,生怕傳染給村裡人,生下不久,就給扔到山溝里去,讓他自生自滅。不過好在山裡倒也有一群野狼,其中的一隻母狼剛死了狼崽,奶水憋漲的難受,這才勉強把他收養下來。原本以為可以強化狼群基因,壯大隊伍數量,沒想到土狗跟著狼群兩年,什麼都沒學會,每次出山偷襲村落的時候,都是落在隊伍最後,戰績也是最差的,從來沒弄回來過什麼葷腥,全是一些人類都不屑一顧的饅頭,鹹菜之類的素食東西。要不是狼群的大鍋飯制度,土狗早就餓死投胎了。不過,土狗雖然被狗類所不齒,被狼族所瞧不起,心態倒是蠻健康,整天混著日子,就著饅頭鹹菜倒也一副開心無所謂的樣子。

可是好景不長,在最近的一次出山掃蕩行動中,土狗終於惹下了禍事:狼族的頭領「大黑」好不容易逮著村長的寶貝孫子作為戰利品,竟然昏了頭讓土狗負責看管。而土狗那一刻也不知道是那顆神經搭錯了弦,竟然慈心大發,在返山的路上偷偷的釋放了這個小孩,而且還背著小孩送往村子。沒想到途中遇見了追趕的村民,被誤以為吃人惡狼。頓時就是一頓毒打,土狗好不容易逃出人類的包圍,結果又被尋找它的狼群所發現,見小孩無了蹤影,以為被土狗所獨吞,結果又是一頓瘋狂的撕咬,在幾經周折之下,土狗才僥倖逃了出去。眼看著狼群是回不去了,村落里更是掛了號,土狗可謂再也沒有安身之處,無奈之下,只好一瘸一拐的四處流落飄蕩,過著朝不保夕的苦日子。

即使如此,老天似乎認為土狗還不夠倒霉:前不久,土狗在尋食的時候,發現一隻死雞,剛上去準備好好享受一番,可還沒把死雞咬到嘴裡,就被地上暗藏的繩索所放倒,隨後就被人牢牢的綁成一團,扔進麻袋裡。原以為自己可能就會變**類所謂的美味佳肴,沒想到那人非但沒有吃他,反而每日里給他餵食,並給了土狗一個固定的居住場所,而土狗在飽受了許久飢餓難耐,風吹雨淋的日子后,也實在是不願意沒著沒落的滿世界瞎溜達覓食。時間一長,倒也默認這種衣食無憂的日子,不再試圖反抗逃跑。而這個人也就變成了土狗的主人。

飯可不是白吃的,吃多少就要回報多少。沒過上幾天飯來張口的日子,土狗就痛苦的發現,享受的代價就是體力的付出。主人每天都訓練他做著以前從來沒有做過的事情,像什麼倒立,作揖,裝死狗,高台攀爬之類的,最要命的就是跳火圈,稍有不慎,就把體毛燒烤的胡焦焦的,發出難聞的怪味。稍有反抗或者動作不合要求,就是一頓鞭打。有時連晚飯都停發,不過這些土狗也都熬了過來,看著珍惜食物,杜絕浪費的份上,土狗常常這樣安慰自己說。

酒過三巡,當李老二醉眼迷離的搖晃著站起來身來,已經是申時時分了。在付完一半酒錢,並承諾剩餘金額及舊賬明日奉還之後,李老二方才想起門口還有倆看家畜生還沒有進食,這才連忙找店小二討要了一些過期的殘羹剩飯,就著盛在兩個破碗端了出來。

此時的土狗已經是餓得頭暈眼花,五臟廟早就空空作響。也顧不得飯菜已經有些發餿變質,狼吞虎咽的就把那些剩飯吃了下去。在連喝了幾大口水之後,這才慢慢緩過勁來。

坐在一旁的獼猴早已是水果吃得大飽,自然根本不屑這些變質的殘羹剩飯,索性把自己的那一份也讓給了土狗,冷眼看著土狗那風捲殘雲般的不堪吃相。

土狗在飽餐完畢,響亮的打了幾個充滿臭氣的飽嗝之後,感激地望著獼猴,兩眼水汪汪的大獻殷勤,不停地搖擺尾巴,感恩致謝。而獼猴則視而不見,乾脆把臉扭了過去,背對土狗,露出了紅紅的臀部,來了個「熱臉貼上個冷**」。這不由令土狗大為失望,尷尬地搖擺了幾下尾巴之後只好作罷,爬在地上養神。

吃飽了,喝足了。一天的訓練也就要開始了。李老二解開繩索扣,將這兩寶牽到附近一棵大樹的背陰處,開始了例行訓練。在一陣緊密的鑼聲之後,旁邊的閑雜人士紛紛聚了過來,好奇地圍坐在大樹陰涼處的周邊,等待看著一場免費的雜耍好戲。

要想明天賺上個好價錢,今日的訓練可要好好演練一番,討個好彩頭。李老二心裡打定主意,好不避諱閑雜人等的圍觀,有意好好賣弄一番,意在這些閑雜無賴之中先取得好口碑,明日也好多幾聲叫好的免費吆喝。

「各位大爺,大嬸,大叔,大娘們。。。。。。。我李老二明日登場獻藝,今日先在這裡獻醜一番,請大家多多捧場,我這先謝過了。」李老二還是先來了一段吐沫橫飛的現場真情告白,算是開場白。

俗話說,光說不練是假把式,光練不說是傻把式。李老二別的本事沒有,這吹牛上天的本事還是蠻強悍的。半天的功夫,土狗和獼猴都還傻乎乎的站在原地紋絲未動,而李老二已經把自己的雜耍手藝吹的是天上無比,地上無雙。所帶著這兩個畜生則一個是九天仙猴下凡間,一個是嘯天神犬私訪人間。神奇無比,本領蓋天。

旁邊終於有人被這臭長的出場白弄得有些按捺不住,大聲說道:「你吹了半天,到底你這兩玩意會點啥?給我們耍耍看看!」其他人也是吆喝著跟著起鬨。

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李老二心中竊喜。如果沒有人點事,這場子還真沒有辦法應下去,那就要冷場。多年的磨混已經讓李老二非常精悉此道。

「別的大話不說,今兒先讓各位爺們瞧瞧眼,看看咱家寶貝的本事到底行不行。三兒,給大爺們先道個禮。」說著,打起一個響鞭,對獼猴示意表演開始。

一接到信號,躺在地上的獼猴一改剛才的冷漠之色,一個翻身蹦起來。神情殷勤地輪流給周圍四處的看客們又是鞠躬,又是作揖,看著不遠處有著一衣著華麗的男子也站那裡看著熱鬧,一路連蹦帶跳的走到華服男子身前,討好地連連給他磕頭請安,惹得眾人一陣大笑。華麗男子也爽快的扔出兩個銅板在地上。

開場的順利不禁讓李老二心裡好不歡喜。看來明天想不賺錢都難呀。不過心裡雖然樂開了花,可嘴裡卻還是一臉嚴肅地喊道:「三兒呀,好好露一手,大爺們高興,給你個賞頭。」咣咣地連敲了幾下手裡的小銅鑼。

這銅鑼可不光是吆喝買賣,吸引看客注意力的工具。其中也有著不少竅門,對於馴獸人來說,鑼聲同樣也是一種暗號,不同的鑼點聲代表不同的動作,不同的幅度,在實際表演過程中,動物並不能通過耍戲者那巧如舌簧的語言表演明白準確的動作意圖,更不能通過複雜多變的現場情況來判斷如何即興發揮。所以為了控制方便,動物們大多數的動作都是依靠各種單純的響器聲音發出指令。而訓獸者往往手持三件寶:銅鑼,響鞭,柳葉哨。每件除了吸引看客注意力以外,更多的擔任的是指揮棒的作用。

現在李老二的鑼點聲二緊一慢,意思就是牽著土狗,圍著場子轉一圈,然後騎上去。至於後面的行動,則要根據情況判斷,然後再決定完成什麼動作,奏響相應的響器。

這樣的動作對於土狗來說,簡單之極。只要老老實實的跟在獼猴的身後就可以了。所有的亮點都是那隻獼猴,他不過是擔負著一個坐騎的角色。

獼猴順從地從地上揀起拴狗繩,一邊扮著鬼臉,取樂看客,一邊時不時地拖拽著拴繩,拉著土狗圍著場地兜圈。其滑稽可笑的造型迎來了看客大聲叫好。

隨著一記響亮的鞭聲,獼猴一個縱身跳到了土狗的背上,而土狗也在暗號的指揮下,逐漸加速,圍著場子轉起圈來。在繞場一圈以後,李老二連敲了三聲銅鑼,大聲吆喝道:「哎,各位看官們注意了,別說我李老二吹牛,咱這哮天犬那可是日行千里,若是說比起關公的赤兔馬,那也是差不了多少的。且看神猴來個高難度的把式。」

話音未落,獼猴已經單腿站在土狗的背上,來了個金雞獨立,頓時引起滿堂喝彩聲。

在保持動作圍場一圈之後,獼猴又分別作出了不同的動作,像什麼「大鵬展翅」、「金猴倒立」、「仙人指路」、「騰雲駕霧」,尤其是「手中撈月」,騎在土狗身上,然後半個身子探出去,從地面上一掃而過,揀起一個事前放好的銅錢,更是贏得滿場的喝彩叫好。

戲不是白看的,在做完這一系列的動作之後,隨著李老二的1記短促的鑼聲,獼猴來了個翻身下犬,接過李老二手裡的銅鑼,把背面一反,當作了簸箕,向眾人討要起彩頭。李老二也借勢賣力地吆喝道:「各位大爺,捧捧場,多少不論,有錢的捧個錢場,沒錢的捧個人場,兄弟我借寶地不說是發財,但求混口飯吃,好給家裡八十老母有個養活。」

按理說,這個時候,多多少少就會有幾個銅錢扔進場子里。可說了這麼多,卻沒有一個看客有所反應,相反大家好像都沒有聽到這句話。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條土狗身上。

土狗算是跑糊塗了,壓根忘記了鑼聲的指揮信號,在獼猴已經跳下,滿場開始收錢的時候,仍然保持原有的速度,傻乎乎扎頭繼續圍著場子小跑,猩紅的舌頭耷拉在外面,口水吊的足有2寸來長。

嘲笑聲嘩然而起,李老二臉上有些掛不住了。為了救場,他不得不猛打一個響鞭,賠笑著說道:「敢情哮天犬還是蠻忠義的,沒有聽到命令,就是不停下來,三兒,給他下道命令,告訴他到點了!」

獼猴幾個箭步便衝到土狗身前,一把抓住拴狗繩,用力的墩住。土狗這才醒悟過來,連忙停下腳步。可獼猴卻走上前去,不依不饒的對準土狗的腦殼就是一頓暴捶,打得土狗嗚嗚哀叫,夾著尾巴往後連退。獼猴這才停下手來,向眾人一擺手,做個了無奈的表情。

眾人看見這滑稽可笑的一幕,捧腹大笑,大為愉悅。剛才的失場頓時忘之腦後,紛紛從懷裡掏出幾個零散的銅板扔進場內。而獼猴也乖巧的連連給眾人作揖打千,引來眾人又是一陣哈哈大笑。

彩頭既然討得,今日的訓練也就算是圓滿的結束了,雖然發生了一點意外的插曲,但在獼猴的及時救場下,反倒是顯得是有意為之的一個情節,沒讓人看出破綻來。

李老二鬆了一口氣,在連連向看客們道謝,並承諾明日節目更加精彩,期待諸位繼續捧場的一番啰嗦之後,這才把錢收進荷包里,牽著兩寶離去。而眾人也是意猶未盡地討論著剛才的可圈可點之處,過了許久才逐漸地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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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仙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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