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試寶
猴九臉上顯出期盼而興奮之色,全然也不加多加,牙關輕輕一叩,喉頭上下滾動,硬是將這足有拇指大小的紅色藥丸吞下肚裡。(讀者吧dz88.com)TAOSHU.ORG微是愣了一愣,全身暗運法力流動經脈筋骨,足足半盞茶的功夫,眼神中閃現出一絲喜悅之色,雙膝一軟,跪倒在枯爪人的面前,連連磕了幾個響頭,面上百感交集,一副諂媚之態。
枯爪人冷冷一笑,雖然容貌隱藏在寬大的長袍斗篷之下,看不清真實表情。但話語中還是能感到一絲不屑,「哼,只要你好好為門主辦事,不要說這冰玄兀毒會幫你化解乾淨,而且事成之後,自然會給你足夠的八金神丹,助你提升功力。」
猴九臉上更是一驚一喜,一臉憧憬,感恩備至的更是再次連磕三個響頭,右手三指指天,鄭重神態地指天發誓道:「我猴九,呸,不對,我獼猴孫在此以先祖齊天大聖孫悟空的名義發誓,此生定當以上主為誓死效忠,供奉我主直到完成雄霸大業,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枯爪人聽著猴九這番慷慨激昂此詞,並未顯出特別神態。只是微微頷首點頭,依然保持著那冷冰冰的腔調,冷冷說道:「希望你能夠說到做到,上主的手段你是知道了,這冰玄兀毒的厲害你也嘗試過,若是有辦事不力之處,你可要想清後果。」
枯爪人寥寥數語,卻顯示出無比的蕭殺之氣,其有意顯露外放的神識更是如同滔天海浪拍來一般,洶湧壓迫而來撲向整個大廳的四面八方。沒有風捲殘雲的大手筆,沒有地震山搖的巨大動靜,一切都顯得靜悄悄,但卻如同一張無形大網一般撲天而來,將整個洞府之中完全覆蓋住。不要說此時已然被這莫名恐怖勢力所畏懼爬伏在地面,瑟瑟發抖而不敢做出任何舉動的猴九眼神中所流露的恐懼含義,哪怕是還被困在法罩之中的土狗,也感到一股難以言語的壓迫感,潛意識地將全身法力完全釋放而出用力抵抗對方的壓迫,也只是苦苦支持,汗如雨下,兩腿發軟,而無任何招架之力。
土狗感到從未有過的一種未名慌亂,這種慌亂不僅僅來自對方那深不可測的法力神識,更多的是來自多方神識中所釋放出陰沉暗恐的陰毒威懾力,那是一種難以用任何語言表達的黑暗力量,那是充分向對手顯示自己力量,並威懾對方的無上恐怖實力。如果說非要給這種實力劃分出某種等級的,那麼至少是結丹期中期甚至是後期的高手實力!
恐怖,太恐怖的實力,在這一瞬間,土狗覺得自己似乎已經用盡了全部的法力,也無法抵抗枯爪人的恐怖的神識,土狗在咬牙做著最後一絲無助抵抗的同時,心裡如同電石般閃過一個連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的念頭,這個人不是人,對,不是人,他是魔,他是令所有生物畏懼害怕的魔!
土狗只覺得自己如同大海上苦苦支撐的一帆偏舟,時刻都有被這滔天巨浪打翻的危險。但儘管知道自己的抵抗是無用的,但內心深處的一股傲氣卻支撐他,哪怕將自己的法力完全耗盡也絕不認輸的念頭,支撐,堅持下去,土狗堅信著自己的信念,臉色已然變的慘白無色,猩紅的舌頭半耷拉著露出唇外,雙眼緊閉,等待著最後的吞沒巨浪。
「哼!自不量力!」枯爪人暗暗冷哼一聲,手中的短杖驟然用力的跺了一下,收起神識。就如之前來的那麼突然,收功也是格外的意外,猛然間,土狗只覺得渾身一松,之前那股足以將自己拍為碎末的震天神識忽然間消失的無影無蹤。而這一刻,土狗也徹底地精疲力竭,全身的法力在剛才的苦苦相抵之中,消耗地所剩無幾。隨著神識的意外消失,整個身體一軟,斜斜地躺在地上,大口吐氣,半天說不出話來。
「好好看管這隻土狗,待明日用來實驗那上古神器!」枯爪人冷眼瞅了瞅還俯身於地,臉上已經被嚇得目瞪口呆的猴九,微微皺了皺眉頭,冷冰冰地丟下了這麼一句話,拂袖轉身,隨手合上了通往洞府深處的那扇石門,這看似輕輕一拂,卻如同千斤之力一般,石門迅速閉合,不曾見得一絲縫隙,耳邊則傳來輕輕腳步聲,由近到遠,顯然那枯爪人又再次潛入到洞府深處,無奈土狗此時法力大損,無法再使那透視法眼,看的不甚明白。只能憑靠著感覺判斷,枯爪人下到了洞府深處,直至腳步聲消失而去。
土狗望了望還遙遙擺出一副恭恭敬敬目送枯爪人的猴九,一骨碌的從地上滾起,心中恨意怒意交集百匯,見得那實力驚人恐怖的枯爪人剛剛遠離,自己的體力剛有所恢復,兩眼放射出憤怒的火焰,一雙大嘴恨不能立刻將猴九的腦袋擰下來,雙爪一振,猛然拍在地面上,激起浮土塵埃,大聲呵責道:「無恥,想我好生救你於荒野之中,你竟然欺騙我,你還算的上什麼正人君子,算的上什麼修仙者?」
土狗此時心如刀攪,他惱怒的並不是猴九見風使舵,對於那神秘的枯爪人卑躬屈膝,而是當自己把信任交給對方,換來的卻是欺騙,用自己作為交換對象,其心險惡,其心可誅。
猴九並沒有馬上搭理土狗,面對著早已閉合的石門,恭恭敬敬地又是鞠了一躬,方才扭轉過身體,面色一變,不再是以往那個謹言慎行,恭謹有加的「狗仙門」九徒弟猴九,立刻轉變為一副小人得志的面孔,哼哼發出厲人的冷笑,兩臉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勢,從地面上抬手祭起一塊小石,翻掌便向土狗擲去。
這塊石頭不大,但卻灌注了並不亞於土狗太多的築基期法力,似如一道灰光,直奔入那白光法罩之中,雖說以土狗的「神行太虛步」的精妙,要想躲著這記飛石,並非難事。但此刻身陷入法罩之中,連身體轉動都是極為的困難,那裡還有空間容許土狗挪位閃避的機會。所以土狗面對這一厲速攻擊而來的飛石,完全是無法躲避,身形費力的壓低姿態,也還是結結實實的挨上了一下,雖然那一刻讓土狗痛的裂嘴,險些沒有按捺住疼痛叫喊出來,但所幸的是,這記石頭並沒有命中面門這一要害之處,斜擦著身體,打中了臀部,但力度不小,也足以讓土狗後半身短時內難以恢復正常的行動。
猴九冷眼看著土狗那幅身陷困境,而無力回天的窘樣,更是眉頭揚起,冷冷低聲哼叫,眼神中流出厭惡神色,「哼,土狗就是土狗,命還挺硬。實話告訴你,若不是明天你還有些用處,恐怖這時我也留不得你,若是想少受皮肉之苦,你還是閉上你那張臭嘴,要不然,有你的好看。」說罷,頭也不回,斜斜依著石門之上,微微閉上眼睛,竟然打起盹來。
看著猴九那幅不理不睬,小人得志的嘴臉,土狗唉唉地嘆了一口氣,知道自己即使想問出些什麼,也是枉然之舉。搖了搖頭,只得上下打量這法罩,尋求破解出籠之法。
記得那枯爪人曾提起過這法罩本叫「天罡罩」,端由一道拇指粗細的精鋼圈射出十六道白光交織組成,其白光間隙看似可探出手抓,可每當探抓嘗試,間歇之處則立即被白光散布堵住,而皮肉一旦觸碰上去,如同被雷電劈中一般,渾身上下發出猛烈的抖顫,連半點法力也是無法凝聚集中,全身筋脈骨髓也隨著疼痛難忍,如同萬蟲吞噬一般,苦不堪言。
土狗嘗試了幾次,也想不出任何的辦法從裡面破解而出,急的滿頭大汗,在罩中來回打轉,可偏偏又找不到任何辦法。汗如雨下,心情也難免有些浮躁起來。
「還是省省力氣吧!不要說你這隻不過是築基初期的土狗,哪怕是結丹期的修士,若是進得這「天罡罩」中,也是難逃法罩手心。你還是老實待在裡面,好好想想你明天將會是如何死法吧。哈哈哈。。。」一直假寐,但卻始終未敢有半點鬆懈的后九冷不丁的說話,雖然背土狗,但土狗可可從言語中聽到那股嘲弄之意。
土狗不予理睬,可反覆折騰了大半個時辰,還是沒有想到任何辦法。而體力卻在將才的硬碰中,被那強大的電流折騰消耗不少,見沒有任何起色,最終徹底打消了念頭。精神沮喪,勁頭也弱了幾分,有些疲倦。不知不覺中竟然爬在地上,半睡半醒中禰禰昏睡過去。
這一覺可謂時間不短,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土狗突然被一記飛石痛醒,兩眼迷迷茫茫中見到猴九依然是板著那幅冷峻的表情,手裡還掂量著一塊碎石頭,用極其厭倦的目光瞪視著土狗,冷聲道:「你還挺能睡呀,快起來。」
土狗艱難地支持著身體站起來,昨晚大半宿的折騰已讓他身心憔悴,來回不下上十次的以身試法,不光讓他的法力損失了七七八八,至今尚未恢復連一身的白毛也被烤的東一塊,西一塊,全是焦糊色斑。
土狗同樣以冷眼橫視著猴九,懶得與其爭這口舌之快。先是打了哈氣,儘可能的在這還不足以完全迴轉身體的法罩之中,伸了個懶腰。昨晚的鬱悶和悔意也消散不少,經過這一夜半睡半醒的思考,心態著實平靜許多,倒把生死看淡許多,眼睛一睜一閉,做出假寐未醒之樣,不做任何言語,實則暗運法力流轉全身,以更快恢復自己的法力。
獼猴冷笑幾聲,不再言語,左手捏出一個奇怪的法訣,中指對著法罩,嘴裡喃喃不知念叨著什麼咒語。只見法罩上下白光涌動,發出耀眼的光芒,所有的白光迅速揉化變形,轉換成為兩副腳銬,死死的鎖住土狗的四肢。
土狗全身上下打起了抖索,剛剛恢復一點的法力也在這白光變幻而成的腳鐐中被禁制困住,根本無法釋放出來,即使在腳鐐變幻之初,也是被困的牢固。完全不再聽從自己的安排。
土狗唉唉嘆了一口氣,知道自己的最後一絲希望也化為泡影。而獼猴在法訣念閉之後,也是幽幽吐出一口長氣,顯出幾分疲勞之色。看來這番運轉法器對於獼猴來做也是大費法力,幸苦之事,以至於獼猴收功完畢之後,竟然腳步顯得也有些蹣跚不穩。
看著土狗在一旁愁眉苦臉的樣子,獼猴暗暗有些得意。稍加調息之後,獼猴這才恭敬的遙拜著洞后的石門,語氣無不低聲下語的緩緩而言:「稟遵上仙大人法旨,時辰已到,土狗已經收斂妥當,恭迎上仙大人現身。」
話音剛落,從石門之後傳來枯爪人那略帶惱怒的乾澀聲:「嗯,時間怎麼這麼快?也罷,待我先將這土狗試煉法寶,再好好試驗這新爐鼎。」
隨著石門漸漸的打開,土狗的法力雖然被禁制在那幅天罡腳鐐法器之中,但卻並不影響其天生所具備的機靈耳力,地洞的深處傳來欷歔的衣衫摩擦聲,和女子的低聲嬌喘聲,雖然土狗從書中對這「爐鼎」知之甚少,但聽那女子那含嬌帶喘的糜爛呻吟聲,也能猜出這一夜,枯骨人在這石洞之下到底在做些什麼勾當。
枯骨人似乎剛剛穿戴好衣服,身前的衣袍尚未扣系好,便匆忙從地洞深處走出。以至於隨著那陰寒潮濕的洞風輕輕拂動下,胸前著實露出好大一塊,枯瘦如柴的胸口,顯得瘦骨嶙峋,靠近左胸心臟部位偏偏又凸現一塊暗紅色的傷疤,猶如一條蜿蜒的蜈蚣,加上那幅始終看不見表情的面孔,格外有些猙獰恐怖。
土狗咽了口吐沫,心裡有些失神。女子的聲音含糊不清,似乎意識尚未清醒,加上石門很快又再次閉合上,無法聽辨出是否是劉語嫣的聲音。儘管自己還處於困境之中,但心裡卻默默祈禱,最好不是劉語嫣。
枯骨人此時已經將最後一個衣扣藉好,看著土狗已經被那那天罡罩幻化的腳鐐困的妥當,暗暗點了點頭,語氣略有緩和,但兩眼還是放出犀利寒冷的目光,「乾的不錯,現在你且將這土狗帶到大殿之中,我隨後就來。」
獼猴諂媚的半拱著身子施了禮,轉身便又是一副嘴臉,對著土狗狠狠的踢了一腳,惡狠狠地說道:「快走,你這條笨狗。」說完,猶怕土狗有所反抗,白眼猛是一翻,說道:「並打什麼歪主意,若是你試圖逃跑,還沒有等你跑出三丈之外,這腳鐐便會越纏越緊,不但會吸干你的所有法力,還會將你絞成肉乾,讓你求死不能,求生不得。」
土狗無言,同樣以恨恨的眼光回敬給獼猴。看的獼猴眼神一愣,有些惱怒地舉起右手,又準備祭起一塊石頭,但卻被那枯骨人攔下。「還不快走,難道讓本座親自動手不成?」
獼猴畏縮的一顫,左手不自然的一抖,心裡滿不情願的繼續催趕的土狗前進。
華山派分為東南西北四峰,而大殿位於北峰之上,此時日頭雖然尚早,但這路途卻是不近,土狗身上被這腳鏈束縛,加上心有怨言,行走速度自然不快,走了小半個時辰,也才走了不到一半的路程,看著這日頭漸上三桿,而大殿之處已經開始人流攢動,隱隱就在前方,獼猴不由地有些心頭焦急,更加連番催債土狗加快速度,勿要耽誤時辰,誤了上仙的大事。
土狗聽的耳根生厭,狗脾氣一下子又翻了上來。猛然停下腳步,任由獼猴如何漲紅了臉,呵斥謾罵,也是再也不肯往前行進一步。扭轉過身體,冷視著獼猴,說道:「他們給你了什麼好處,竟然讓你如此賣命?」
獼猴見土狗犯起了犟脾氣,心中對土狗的厭恨早已按捺不住,之前在枯爪人的監視之下還有所顧忌,而此時在這華山上,一路上連個華人弟子也不曾看見,所有的弟子都被派遣到北峰看守,那裡還有什麼忌諱。端起一塊石頭就朝土狗狠狠砸去。冷笑道:「好處?好處就是能夠儘快進入結丹期,不過想你這樣的凡狗,僥倖獲得了築基期的法力,以你的資質,恐怕永遠也不法體會到真正的結丹期法力境界。」
「呸,你以為他們就真的會讓你如願以償嗎,他們是什麼人,你比我更清楚,所有的承諾在兌現之前,都是虛假的。」土狗無情的諷刺這獼猴。
獼猴愣了一愣,剛剛舉起的石頭又軟軟的放了下來,然後臉色一變,心中似乎也有些顧慮,並不再多說,微微遲疑了片刻,又是連番催促。
土狗受著腳鏈制約,全身法力根本無法釋放,躲不過這塊絲毫沒有施加任何法力的石頭,只得用自己的身子硬撐著挨了這一下。眉頭擰成一團,冷哼一聲,不再理會獼猴,繼續前進。
一路上,兩獸無語,一前一後,在獼猴的連連催促下,磨磨蹭蹭中,終於在一個時辰之後,趕到了位於北峰的華山大殿「清天殿」附近不遠處的灌木叢中隱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