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搜山
在場的華山弟子皆滿臉不解,相視默然對望,個個都是一頭霧水,弄不清楚師傅為甚突然心性大亂,更不明白陸大有口中所說的「寶貝」究竟何物,任憑陸大有用力搖晃著自己的胳膊,一雙大手幾乎要把胳膊捏斷,也只有忍著劇痛,搖頭不知所云。(讀者吧dz88.com)TAOSHU.ORG
見徒弟們個個都是否定回答,陸大有的臉色也變得愈發難看,寒青的老臉控制不住的發出抽搐,剛才的打鬥已使其鬢髮凌亂,散落歪披在雙肩之上,整個人如同瘋子一般,眼神逐漸變得迷離紊亂,完全喪失了一個門派掌門上應有的矜持和風度,連一個要飯的乞丐都不如,心神徹底進入魔怔狀態,嘴裡反覆的念叨著那句話,「誰見著我的寶貝了,誰見著我的寶貝了?」眾弟子心頭一陣酸楚,可也是暗暗嘆息,無可奈何。
看著陸大有這番古怪神情,台下的來客的心理卻更是微妙。開始大家多少還有些忌諱,畢竟身處異地,人在屋檐下,多少還留給東道主幾分薄面。可陸大有這番折騰卻在聞訊本門弟子毫無結果之後,竟然又撲向來訪客人,不論男女,不論老少,見著一個算一個,硬生生的將對方逼的無路可退,然後硬把對方強按在地上,嘴裡顛顛的胡語道:「看見我的寶貝了嗎,看見我的寶貝了嗎?」
若是一般江湖漢子受到這般莫名騷擾也罷,無非是別其強按在地上,被陸大有上下胡亂摸索一下,尋求無果,自然又另尋目標。心裡不過是有些彆扭罷了。可對於那些女俠,女客們,這可是了不得的羞事。哪怕是六十老嫗,又怎能容忍一陌生,況且是半瘋男子在自己玉體上上下摩挲盤查呢?
幾個華山本門的女徒在自己一直敬仰的世尊這般胡亂摸索,當場嚇的木然無神,眼神中包含著滾燙的淚花,而任由陸大有上下起手一通亂摸。直到陸大有失望離去,喃喃自語地尋找下一個目標,方才幡然醒悟過來。兩臉羞的通紅,緊緊裹住早已被撕碎的布條的,露出潔白肌膚的上身,扭頭離去,臨行路上,不時發出慭慭抽泣哭聲,也不知道去哪個地方躲起來放聲大哭,或者乾脆找個歪脖樹尋個短見算了。
自己的徒弟吃個虧畢竟是華山派自家事情,可當陸大有兩眼通紅的瞪視著場上每個女客之時。卻不禁讓所有人心中猛然一咯噔,暗道不妙。心神機靈的,早就溜下山,連自己留在門口的心愛兵器也放棄不要,來個舍器保身。
可這陸大有心智雖然喪失,但武功卻還亦在,幾個縱身翻跳,便追了上來。雙臂展開,一雙大手撲向眼前所見之所有人,而那些輕功不好,跑得慢的女客則首當其衝,盡數被擒住,陸大有此時好比賣布匹貨的小販,左右腋下各夾一個,忙的不亦說乎。
那些被陸大有擒住之人個個用盡全力,拚命扭動,或抓或咬,更是將陸大有的衣衫也是撕成條條布線,背上更是鮮血淋淋,留下無數女客們尖銳的抓痕。
陸大有被這番干擾自然弄的不勝其煩,最後索性來的乾脆,先用內力將對方全身**道封住。然後再用蠻力將其衣服盡數撕扯褪去,來回摸個幾遍,甚至連私處也不放過,用手指捅上一捅,將全身上下檢查個遍。一番失望搖頭之後,將其隨意丟在地上,任由其愧羞蜷成一團,頭也不回的繼續尋找下個目標。
一時間,整個大殿頓時變成肉場,滿場男女被錄大有追的雞飛狗跳。咒罵聲,求饒聲,哭泣聲,喝叱聲混成一片。不大一會兒的功夫,整個場子就變成布鋪,各色衣衫步縷亂飛,地上胡亂擺放滿了各式男女衣衫,滿地都是一些大大小小隨身物品。但放眼望去,大殿前的空場更多的則是那些一團團,一個個白花花,看的扎眼的光身男女,個個都是蹲在地上,而全身**道盡被封住,而半點動彈能力,滿面羞愧之色,用最惡毒的言語咒罵著陸大有這番缺德之事,而幾個面薄的女客更是花容失色,當場嚇暈過去,玉體畢現在光天化日之下。
不要說那些仗著輕功高強,僥倖逃離現場的男客們心悸不已,一個個躲在遠遠地,瞪大著眼睛一覽全場,大飽眼福的同時,不時嗟嘆,說什麼也不不相信眼前的所發生的一切竟然真的存在。而那些之前已經被搜過身子,如今得以全衣保存,留存住華山派最後一絲臉面的華山弟子臉上則早已沉不住氣了,一個個陰沉著臉,默不做聲看著師尊癲狂亂竄於場內,而讓百年華山的顏面在這不到半日的時光里徹底掃地。個個將拳頭攥的緊緊,渾身的關節發出圪垯的響聲,但卻是無可奈何,沒有半點主意。
當然,在這一群人中,也不是沒有頭腦清醒,機靈之人。一個年輕的華山弟子一語道破眾人不解之團,「師尊所說的寶貝莫不是在剛在的打鬥中所遺失,以至於心智。。。」話音未完,就遭來一個年齡更大一些的華山弟子的厲眼逼視,而怏怏禁口。但這句話卻如同警鐘般,在每個人心口激蕩起持久的迴音。
「沒錯!就是在那一刻,我想起來了,在師傅昏迷前,我好像還看見有個小袋子掛在師傅腰裡,而現在沒有了,不信,你們看!」一名華山弟子經這一提醒,猛然想起什麼,指著場上還在張開雙臂,抓捕一中年男子的陸大有,激動說道。
此時的陸大有全然進入瘋狂狀態,將那男子一把攬在懷裡,好似對付砧板魚肉般,三兩下將衣服撕的精光,咆哮著在哪個猥瑣男子下體中一頓亂摸,而自己的上衣則在剛才的混亂中完全散開,露出乾瘦枯黑的身軀。看得眾人心中一陣乾嘔,雖然面對華山弟子發作不得,大皺眉頭的同時也是看的清楚,陸大有的腰間卻是空空蕩蕩,完全看不到有任何包囊的跡象。
「你確認師尊之前腰裡掛的有袋囊?」年長的華山弟子目光如電,整個人突然一振,急逼問道之前發話的那個年青師弟。
「沒錯,今天早上我服侍師傅起床,就看見那個袋子掛在師傅腰裡,而這個袋子,師傅一直視為自己的心肝寶貝,從來也不肯脫身,哪怕是睡覺也要抱在懷裡,若不是昨晚我和師傅在一起,也不會。。。。。」後面的話音越來越小,如同蚊子哼哼般難以聽辨說些什麼,而年輕小夥子的頭也是越扎越低,但眾人心裡卻是明鏡一般明白,雖不能說出,但臉色卻是出奇的難堪,沒想到華山派掌門竟然還有這個嗜好。
現場死一般的寂靜,面目不同的各色來客,心中想的卻是同樣的齷齪事情。年長的華山弟子見勢頭不對,重重的咳嗽一聲,打破了這種尷尬的環境,高聲說道:「哪位師弟下去找找,看看師尊的寶貝東西到底丟在哪裡了?」話雖這般,人卻往後悄悄退了幾步,顯然把這個危險差事交給其他師弟完成。
「這個,這個」在所的華山弟子左顧右盼而言他,互相推搡著,鼓勵著對方,但卻沒有一個敢於主動下場,找尋目標。
一直在一旁冷眼旁觀的土狗,這時卻動起了腦筋。回想著之前,自己確實也記得在那陸大有身上掛著一個巴掌大小的包裹,而之後從陸大有清醒之後,卻再也沒有見過,若是說華山弟子幫其取下,想必沒有這個膽量,唯一的可能就是,被人在其昏迷之極,趁著當時場面混亂,無人注意,而施以妙手空空之技悄然偷走。
那麼到底又是誰拿走的呢?土狗想來想去,腦子突然閃現出一個人影,隨著回憶的強化,這個影子也越來也清晰,土狗幾乎可以斷言,除了他,沒有第二人,就是他趁亂偷走了陸大有的寶貝,那個一直掛在腰間,如今不翼而飛的包囊。
「漠北雙雄」,當時除了華山弟子以外,就屬他離陸大有距離最近。土狗回想著當時的場景,此人從一入場內,就一直表現的鬼鬼祟祟,偷偷摸摸。一方面盡量隱匿自己的身形,使其不被人重視,另一方面,從陸大有發狂到現在,無論是逃出場外的人群,還是被封住**道,滯留場內的光身男女中,都沒有發現他的蹤跡。土狗想到這裡,不禁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默然低頭,沒錯就是他。
很快,同樣有人想到了與土狗相同結論的人,並迅速將這個結果告訴在場的每一個人,包括那些遲遲不敢下場的華山弟子。大家很快便從此為自己的膽怯不前的舉動找到了最好的說辭:東西不在場內,而在哪個早已逃之夭夭的「漠北雙雄」那裡。
這個結論得到了所有的人共識,大家心裡都是非常的清楚,以在場所有人的功力,即使聯手,恐怕也難以制服此時已經發狂的陸大有,但若是對付一個名氣一般,武功更是一般,不過仗著見識廣躍才得以僥倖得到此時邀請貼的「漠北雙雄」,卻是手到擒來,不在話下。加上此時遠道而來,就是圖個見識寶貝。沒有想到不但連個寶貝模樣沒有見著,就發生了這麼驚駭的事情,就連那未曾見面的寶貝就被此人撿了個現成便宜,心裡怎能善罷甘休?所以在華山領頭弟子振臂一聲召喚下,不但所有的華山弟子出動,拉網式尋找「漠北雙雄」的下落,就連那些還在思考是否應該立即返程,離開這個是非之地的江湖來客,一個個的也打消了離開的念頭,個個摩拳擦掌,表面上作出焦急萬分,為華山派出把力氣的幫助樣子,實際卻是滿懷異常亢奮,三三兩兩結成一個個的小團體,加上到搜山的隊伍之中。
華山弟子畢竟也有那心思細膩的人精,心裡對眾人這番想法也是明白之極。但面上卻是不露聲色,一方面感謝各位來客的好意,並吩咐人手為大家指路,另一方面也暗暗叮囑師弟們,若是發現雙雄行蹤,務必要搶先拿下此人,絕不能讓他人染指本該華山的寶貝。
一場浩浩蕩蕩,各懷鬼胎的搜山行動就這樣開始,大家心照不宣,憑著常識判斷,各自朝著山下一路探去。大家紛紛拿出了各自絕學,有的登高而遠眺,搜尋一切值得懷疑的痕迹,有的則拿著隨手的兵器或者木棍,撥拉那些可以藏下人的低坑密洞,大聲吆喝,試圖將對方嚇出來。更多的人則是默默手拉手,實行拉網式搜索,將那些百年都難得人踩的草木夷為平地。但不管怎樣,所有人在這一刻似乎都有意忽略了兩個事情,一個是依然在場內亂喊亂叫,猶不死心的陸大有,一個就是那些還光著身子躺在廣場之上,哭天抹淚,叫罵不停,而卻寸步難行的男男女女們,任由他們光著身子在風中瑟瑟發抖,醜態百出。
土狗對對於那個所謂的「寶貝」卻是半點興趣沒有,靜靜的看著這一大幫人滿山吆喝,而熟視無睹。一個人靜悄悄的轉身離開,轉眼就施展開「神行太虛步」,朝著相反的方向,枯爪人逃離方向,華山北峰之巔而去。
之前枯爪人離開之時,風冷樵就曾提過對方乃是朝著那寶貝而去,顯然指的不是陸大有腰間的那個袋裹,而是另有所指。土狗身居法力,加上天生嗅覺靈敏,很容易便尋找到了枯爪人的和風冷樵的氣味蹤跡,不由連連加快速度,朝著北峰峰頂而去。
一路行來,土狗只覺得越來越奇怪,明明山路崎嶇,四處荒蕪,尋不找半點人跡痕迹,但空氣那那熟悉的三人氣味卻是久久不散,顯然方向卻是不錯,而與此同時,空氣中也逐漸有一種淡淡的奇怪味道,這股味道若有若無,氣味說不出的奇特,是一種從未見識過的味道,嗅在鼻子里,竟然隱隱有干擾自身法力運轉的古怪效力,這不由讓土狗有些吃驚,同時也暗暗有些留意,暗想這或許就和那真正的寶貝有著關係。
有這得天獨厚的鼻子幫助,這番尋路雖然道路全是荒蕪野地,但好在以土狗今日的道行,配合「神行太虛步」,雖比不上騰空飛行那般飄逸快捷,但也算不上特別難行。行走了約莫兩柱香的功夫,土狗便找到了最終目的地,而三人的氣味也就在這裡失去了線索,唯獨那股奇怪的味道卻是越加強烈許多。
土狗站在北峰最頂端,眼望著腳下那雲山霧海,層層繚繞薄霧緩緩穿行於離自己不到一丈多遠,可看上去卻足有萬丈之深的懸崖峭谷之中,小心翼翼拋出一塊石頭下去,半天也聽不到回聲。而那奇怪的氣味就恰恰是從位於懸崖之下中間一處悠悠飄來,雖然可以確定大致方位,但云霧藹藹,密佈於峽谷之中,具體位置卻不得而知。
看著那深不可測的萬丈深淵,土狗不禁梗咽了幾下,再三猶豫之後,還是決定另外尋找其他道路,而不敢輕易嘗試著跳崖壯舉。可沒等到他扭轉回身,就聽見崖下傳來打鬥叫喝聲,其中還有獼猴那嘶嘶哀叫求饒之聲,也不知遇到什麼情況,一直從未認輸討饒的獼猴,竟然發出這般凄慘絕望的哀嚎聲。而這個疑問也不禁讓土狗已然邁出的腳步重新又收了回來,站在崖邊,細細端看探耳察聽。
聽了半響,哀叫聲漸漸有些淡弱,但打鬥聲卻是更加激烈,時不時還可以聽到風冷樵暴喝之聲,而懸崖半山腰處,透過時隱時現的雲靄,不是乍現出光彩光芒,也不知道那兩人又拿出了什麼厲害的法器正在鬥法,以至於乒乓聲大作,流出異樣光彩。
土狗深深吸了一口山風冷氣,知道自己若是再耽誤晚得些時間,還不知道會發生些什麼。心中對那見識並不多交的風冷樵多有好感,加上屢屢幫助自己,眼見其身處困境之中,焦急之下,恨不能立刻為其助陣。雙眼盯視聲音來處,反覆思量位置,便往後連退幾步,然後倏然加速,直到懸崖邊緣,雙腿猛然蹬地,騰空躍出,沖那崖下跳躍過去。
土狗緊閉呼吸,整個身體完全懸空,剛騰出幾丈開外,剛才跳躍的勁頭便消退殆盡,轉而以更快的速度直墜下去,耳邊風聲呼呼,置身於雲海之中,勁頭強勁的山谷涼風加上那不斷加速的下降速度,讓土狗眼球充血,根本看不起一切事物,只得憑著感覺和氣味,在半空之中不停的左右搖晃著尾巴,配合法力的運作,使尾巴旋轉的如同風車一般,儘可能的保持自己在空中的水平穩定,並減緩下降的速度的同時,努力向那對岸半腰的密洞靠近。
六丈,五丈,三丈,一丈,土狗只覺得眼前一片模糊,完全憑著感覺向洞口靠近,可下降的速度卻是更快,眼見著就要錯過機會,離那洞口青石只差不到半丈而直墜落崖底,摔個粉身碎骨,土狗不由急的直冒冷汗,心急之下,突出急智,生生從肚腹之中憋出一個響屁,而這個響屁也灌注了土狗全身法力,可謂威力驚天動地,一聲巨響之後,只見一團如同濃霧般的乳白色氣團猛然從土狗體后迸發而出,不斷緩解了下降的速度,同時也使土狗足足又往前推進了大半丈,前肢險險地落在密洞口的青石上,而後肢則伸出崖外,兩腿再次一踩,踏下無數風化的碎小石塊,滾落進那不見底的谷底,直到半響之後,方才從崖底傳來幾聲悶聲。
土狗用力一抖,摔去剛才出的冷汗。看著崖邊那可見爪印的痕迹,心頭依然後怕不已。若不是剛才急中生智,加上害怕所放出那個響屁,恐怕這會兒,自己早躺在谷底,摔的四分五裂了!
轉身再看場內,眼前所發生的一切,讓剛從死裡逃生的土狗卻是更加大吃一驚,腦子懵然一愣,轉而看出其中名堂,未做任何喘息休息,便驟然發力朝著洞內狠然惡撲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