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驚喜交加3
「一群廢物!都是吃白飯的!」和親王面色煞白踉蹌數步一屁股跌坐在了甲板上,順手拔出了腰間佩劍對眾侍衛罵道。
卻見那道士腳步一趨已到了弘晝身前數步,隨即劍芒一變往弘晝前胸疾刺,只聽噹啷一聲兩劍相交,他手中寶劍變成兩截半截短劍落在了甲板上,原來是班圖在一旁見情勢緊急,就隨手滄浪一聲拔出身前一侍衛佩劍揮劍格擋,竟被那道士一劍將班圖手中寶劍擊成兩截,替和親王生生擋下了一劍。
「保護王爺,若有閃失,所有人問罪!」班圖手持半截短劍橫在和親王面前喝道,十多名隨身侍衛一起圍攏上來在弘晝面前組成了一道人牆,牢牢把弘晝保護起來。
「哈!哈!滿清韃子,暫且饒你一條性命!」那名老道見今日已事不可為,腳步微趨,神出鬼沒間一掌擊在面前一名持刀侍衛前胸,那名侍衛頓時口出鮮血,委頓在甲板上。
「保護好王爺!不要走了道士!」阿波高聲喝道,那名灰衣道士哈哈大笑道,「小子!就憑你們這班蟊賊,還想攔住道爺!韃子,留好小命,道爺改日來取!」說話間那道士縱身一躍已上了這艘大船頂棚,頃刻間幾個起落,中途借勢在岸邊兩條小船上三個起落,已飛上了寶瓶口附近江灘,船上綠營士兵持械大呼小叫著靠了岸,但哪能追得上那灰衣道士的半點蹤影。
「快靠岸!追捕!馬
上在全川抓捕!」和親王被兩名衛士從甲板上攙扶起來,他整天養尊處優高高在上,今日卻把面子折在彭山這個小地方,眾目睽睽之下大失顏面,如何能善罷甘休,情急之下對身後的四川總督黃廷桂喝道。
「班圖!彭山寶藏打撈交給你了!成功后朝廷為你加官進爵!靠岸回成都去!」弘晝把事情交代完,一刻也不願在彭山停留,指揮船隻靠了岸,帶著葉巽、阿波和隨行的一班文武官員在兩江口碼頭離了船,一行人浩浩蕩蕩往錦官驛趕去。
野徑雲俱黑,江船火獨明。曉看紅濕處,花重錦官城。這是大唐詩聖杜甫寫的描寫成都春日雨夜詩句,所以,成都又有錦官城的稱謂,錦官驛也是成都方圓百里最大的驛站,這裡遊宦行旅四方舟車輻輳熱鬧非凡。當晚,四川總督黃廷桂在成都錦官驛設宴款待和親王弘晝,川中官宦鄉紳名流齊來赴宴,為和親王接風洗塵。
當晚,葉巽與阿波酒後回到房間,沐浴更衣後上床方入夢鄉,突然只聽驛站內人聲鼎沸,只見卧房窗外透過了熊熊火光,只聽別院方向有無數人高聲喧嚷著:「走水了!走水了!」
「有賊呀!有賊放火呀!快來抓賊呀!」
接著有人急聲喊道:「走水了!快救火!快救王爺,王爺在房裡呢!」
葉巽和衣一骨碌爬了起來,推了一把阿波:「師弟!師弟!快起來!和親王居住的別
苑失火了!」
阿波猛然一驚,蓬鬆睡眼望了一眼火光熊熊窗外失聲驚道:「啊!是別苑!晚間剛下了雨!怕是有人縱火!」阿波接著一邊穿衣服一邊說:「師兄!你先去爹娘房裡看看!我去別苑看一眼去!」
兩人穿上衣服手持刀劍分道行走,葉巽到了李潤興居住的房間一看,只見俞三蔡青帶著幾個水手持械護著李潤興夫婦正用手指點著弘晝居住的別苑方向,顯然別苑火情驚動了李潤興夫婦,但和親王所居別苑外圍有四川成都綠營崗哨,內院有大內侍衛戒備,別人無法輕易入內,想來應該安全無虞。
葉巽見爹娘安然無恙,就吩咐蔡青等人好生戒備,防止壞人趁機作亂,而自己帶著俞三向別苑跑去,走到了別苑,只見別苑侍衛好整一暇地在別苑門口戒備,並無慌亂之象。驚詫間忽見阿波從別苑內走出來對葉巽喊道:「師兄!是別苑旁邊小廚房柴垛著了火,並沒有燒到別苑就被守衛兵士撲滅了,和親王安然無恙,你且回去歇著吧!」
葉巽迎上去說:「昨晚剛下了一場雨,這火起的蹊蹺!師弟!咱們再到別處看看,以防不測!」
阿波說道:「師兄!我帶俞三到前院看看,你自己去後院咱家女眷住的後院里看看,和親王所住別院有上百侍衛兵勇守著,出不了事!」葉巽聽了點點頭,就持劍向著後院走去。
葉巽持劍沿著錦官驛院里
的石板甬道走到後院,只見孫疏影所住西廂房裡燈影搖曳,一道嬌俏身影坐在窗前百無聊賴地翻動書頁,一邊翻書一邊輕聲嘆了口氣,氣息中充滿無盡惆悵苦悶。
葉巽看了看金採薇所在東廂房裡一片漆黑,想來採薇已進入了夢鄉,看來別院離後院太遠,別院喧嚷聲並沒有驚動後院女眷。
葉巽走到西廂房門前輕咳了一聲,只見孫疏影從桌前站起來低聲問道:「是誰?是巽哥哥嗎?這麼晚了有事嗎?」
葉巽接著咳嗽了一聲道:「影兒!是我!別院走了水,引著了小廚房柴垛,後院沒事吧?」
孫疏影緩步走到門前:「尋哥哥!後院平安無事!」葉巽聽了答道:「那你安歇吧!更深露重,早日安歇,明日還要趕路!」說完轉身就走。
豈料西廂房門吱的一聲拉開了半邊,「巽哥哥!」孫疏影舉著蠟燭緩步走出了房間輕聲喊道,嬌怯地緩步走到葉巽身側輕聲道:「巽哥哥!你不記得我了嗎?你忘了遼東過往日子了嗎?」
「哦!影兒!這段日子忙忙碌碌,實在沒有閑暇,委屈你了!你平安就好!」葉巽面上一紅,往東廂房掃了一眼低聲說道。
「我不好!我很不好,這些日子你我生分了,你很怕採薇姑娘嗎?害怕她皇家郡主身份,我家門庭辱沒了你?」孫疏影語氣低沉略帶悲愴,不覺間提高了嗓門。
葉巽面上一紅,低聲道:「你明了我
心意!我不是那種背心負義人!只不過這些日子忙於報仇,後來又要尋找營救父母,實在無心男女私情,辜負了你的好意,影兒,請你諒解!」
誰知孫疏影聽了葉巽的話突然一把拉住葉巽泣聲道:「現在你已一家團圓!那你告訴,是選採薇還是選我?」
葉巽聽了不覺動情,面上帶笑道:「影兒!說心裡話,我現在身負重任,背後不知藏有多少死敵,不知何時就會丟了性命,現在皇帝已免了我的職缺,我和師弟命運未卜,前途兇險,你和採薇都是官宦門第,明日就把你們送回家去,至於婚姻大事,則要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請待來日諸事安定再選良辰吉日,請媒妁,下聘禮,不就能天作地和的美好姻緣嗎?」
孫疏影聽了面色稍寬,轉涕為笑道:「你可不許誆我!不然我和你絕不罷休!」話音方落,只聽金採薇吱呀一聲推開房門,手持紅燭走出來輕聲笑道:「好一對痴情男女!不如請我來給你們做媒如何?」
孫疏影面上一紅,鬆開葉巽雙手退後兩步:「待字閨中格格要作別人紅娘,羞也不羞?姐姐不是要給別人做媒,而是要給自己個做媒吧?」
金採薇面上含笑道:「姐姐我就喜歡成人之美!我來做你們倆紅媒,也省了巽哥兒的謝媒禮金!」
葉巽乾笑兩聲道:「前面別院突然起火,我擔心兩位安危,看到姐姐房裡沒有亮燈
,就以為姐姐睡熟了,沒想驚醒了姐姐!」
金採薇冷低聲一笑:「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后!方才你們只顧郎情妾意地說貼心話兒,把我驚醒了!我以為是誰呢?沒想是巽哥兒與影妹妹,請原諒我多嘴!巽哥兒,外面風寒露重,何不到影妹妹房中說話?不過影妹妹房中還有淺兒姑娘,有些不太方便!」
孫疏影聽了冷冷一笑:「姐姐倒是提醒的是!我房中是不便待客的,那巽哥哥就到採薇姐姐房裡去吧,兩位秉燭夜談豈非風雅得很!外面剛下了雨,寒氣重,我先回房了!」說完疾步走回房間,呯的一聲關上了房門。
葉巽走到採薇跟前,乾笑兩聲道:「妹妹!外面濕氣重,咱們明天就要坐船回重慶府去!一路勞頓,妹妹回房歇著吧!」說完輕輕牽著採薇手走到門口,採薇輕嘆一聲,回頭深深地看了巽兒一眼就進了房關上了房門。
葉巽轉身走出了後院,只聽背後傳來兩聲女子輕聲嘆息,在暗夜裡格外撩人心弦,也不知何人所發,其中柔腸百轉,不由心中繾綣不已。
方才走出後院甬道數步,忽然牆角轉彎處閃出了兩道人影,葉巽驚慌間身形疾退數步,手中墨劍出鞘,只見前方一個高大身影乾笑兩聲道:「好個痴情小子,你不要蠱毒解藥了嗎?」
葉巽身形一震,脫口道:「桑金大喇嘛!你半夜三更鬼鬼祟祟放火,真是難為你能在
佛祖座下修行多年!你以為七彩天蠶蠱毒能奈何我們嗎?」
桑金桀桀乾笑兩聲道:「佛爺在佛祖座前修行多年,豈能幹這投機摸狗的勾當,放火者另有他人!佛爺可不背這無名黑鍋!佛爺是佛門弟子,決不食言,今晚是來給你送解藥的,我想知道,你們今日在寶瓶口出水了啥寶物?」桑金說完從懷中掏出一個瓷瓶來,向著葉巽揚了揚手,火光下一個碧藍瓷瓶在夜色里光彩閃爍。
「無他!就是大西皇帝的永昌大元帥虎鈕金印!可惜又被和親王失手丟到了大江里!」葉巽盯著望著桑金淡淡一笑。
「張獻忠的虎鈕金印!看來是真找到了大西藏寶處!」桑金大喇嘛雙目閃閃有光,沉吟片刻把手中的碧藍瓷瓶順手往葉巽懷裡一拋:「解藥給你!這解藥君臣佐使十分繁複,但想來難不住那姓鄭小子,他一看解藥就應知用法!」說完與另一個黑影轉身就走。
葉巽見桑金要走,忙在後面叫道:「稍等!你說別院放火者另有其人,到底是誰放的火?桑金大師,你不會敢做不敢當吧?」
桑金也不回頭,桀桀怪笑道:「還能是誰?是我的乖徒兒馬三鍋頭!他真是個命大得很,中了我一記血冥掌還能活到現在,真遇到高人了!」
葉巽聞聲大驚,心中挂念父母安危,哪裡還敢停留,轉身往著李潤興夫婦所居前院疾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