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羽生孝真給那位前輩去了電話,對方很詫異——他確實是向羽生孝真介紹的吉田醫生,但兩人是情侶關係,所以在羽生孝真面前提及的時候,稱呼一直是比較親密的「美紀」。
至於安室美紀,醫院裡並沒有這樣一位醫生:金髮是很明顯的特徵。
萩原研二拜託了搜查課的同事,考慮到對方的行跡可疑,也許和這次的炸彈投遞事件有關,所以對方在查看了監控信息后,很快就回了消息。
「你們確定有這樣一位人嗎?所有可以查看到的監控里,都沒有相關發現呢。」
萩原研二向對方道謝,順便邀請對方參加最近的聯誼活動后,掛斷電話。
這件事便只能虎頭蛇尾地結束了。
萩原研二從手機聯繫人里找出了那位吉田醫生,對方很爽快地答應了為羽生光做評估,不過她正在休假,最後預約了三天後見面。
羽生孝真十分感激。
「如果想要感謝我的話。」萩原研二笑眯眯,「下周的聯誼會,來幫我撐場子吧!」
羽生孝真:「當然可以!萩原前輩舉辦的聯誼會,早就有所耳聞了。」
萩原研二對著羽生光做了個wink:「光醬也要來哦!」
羽生孝真正要替羽生光拒絕,但一眼擋到站在羽生光旁邊的安室透,嘴裡的話一轉:「這實在太不好意思了……」
萩原研二向來是玲瓏人:「不用為這種事感到抱歉啦,光醬也算警察家屬,算內部人員啦。而且,這麼可愛的光醬,參加聯誼的女孩子會很高興的。」
羽生孝真:「那就打擾了。」
安室透下意識想要反對,但他發現,此刻的自己並沒有相關的立場。只能保持沉默。
羽生光其實也並不是太想參加這種活動,但因為羽生孝真是因為他欠下的人情,便也不好說什麼。只是雖然他的興緻不高,但大部分人也沒法從他的臉上看出他的心情來。
安室透看出來了,但他也明白hiro的考慮。比起自己的心情,他更關心hiro現在的情況。希望萩原介紹的醫生是真的有用……之後再向風見要一下那位吉田醫生的資料吧。
萩原研二還要去別的樓層巡檢,和三人告別。
羽生孝真和羽生光則需要回到三樓去找羽生久仁。
「安室先生,不用送了。」羽生孝真對硬要擠到羽生光身邊的安室透說道,「我們要準備回家了。安室先生也應該有自己的事吧。畢竟,我們也不是很熟呢。」
羽生光左右為難,他想讓羽生孝真面對安室透的時候,不要那麼尖銳。安室先生並沒有做錯什麼事。
安室透完全一點也沒有生氣:「至少讓我向羽生先生打個招呼吧。之前賞櫻的時候,我們也聊得很投緣呢。明明知道羽生先生就在這裡,也不問候一下的話,實在太不禮貌了。」
這是正當的理由。羽生孝真沒法拒絕。
他氣呼呼地拉著羽生光走向的樓梯間。
羽生光抱歉地回頭看了一眼安室透。安室透對著他安撫一笑。
而等到羽生光回頭,安室透的嘴角幾乎要墜到下巴底下去了。他緊緊盯著羽生孝真和羽生光的背影。
不行!
安室透想,他得找個理由,正正噹噹地和hiro來往。
·
警員正在為羽生久仁錄口供。
三人來得正巧,按順序在羽生久仁之後,挨個做了筆錄。因為羽生孝真的關係,並且安室透和警視廳熟絡的交情,對方要了聯繫方式,口供的問題都挺簡單,很快就完成了。
羽生久仁確實挺喜歡安室透這位年輕人的。
在知道羽生光失語忽然好了的情況下,開心了一陣,說要去大吃一頓慶祝,並邀請安室透同往。
羽生孝真當場就要跳起來反對。但他張了張嘴,卻不知道怎麼說。
於是再次心塞。
安室透以不打擾他們一家人的理由委婉地拒絕了。只是臉上的表情,怎麼看,都是一臉惋惜的樣子。
羽生光張了張嘴,覺得安室先生可能會失望。
羽生久仁一臉可惜地搖了搖頭:「說得也是呢。這確實是我們家的大事……這樣的話,下次有機會的話,一定邀請安室先生。」
安室透笑容勉強地和羽生家道別。
等到一家三口走出安室透的視線,羽生孝真終於憋不住:「爺爺,你怎麼?」
「呵,你當你爺爺活這麼多年是白活的?」羽生久仁斜睨一眼自家孫子,轉而語重心長地對羽生光道:「安室先生雖然看著的年輕,但畢竟也是三十歲的成年人了。要交朋友的話,還是讓孝真多給你介紹一些年輕人吧。」
羽生光:他成年了啊。
羽生光覺得羽生久仁和羽生孝真應該是誤會了,但感覺解釋也沒什麼用,只能回道:「……好。」
羽生孝真:忘年交什麼的,爺爺說話可真狠。
不過他還是積極地說了萩原研二邀請他和羽生光參加聯誼的事。羽生久仁十分滿意,表示要在東京多住幾天。
一天之內心塞好幾次的羽生孝真終於快樂起來。
羽生久仁的大掌拍上孫子的背:「瞎跳什麼呢?在東京這麼久了,找家不錯的餐廳,慶祝一下小光的事!」
「嗷……哦。」羽生孝真齜牙咧嘴。他覺得真應該讓那些參拜者看看他爺爺的真面目,不過以自家那個神社的規模,應該根本沒什麼香客吧。
·
風見裕也快速步入路邊的超市,在貨牌上掃了幾眼,尋了個方向,甩著腿走向人最多的零食區。隨手拿起一塊麵包,猶豫著看了兩下,又放回。繼續往裡走。
在貨架的盡頭處,拿起一塊三明治,和貨架對面的戴著鴨舌帽的上司交換了個眼神。接過對方遞來來的東西。
風見裕也又在貨架上轉了幾圈。出門的時候,手裡抱著的三明治和汽水。
他坐進車裡,把順便買來的午餐扔在副駕上,從衣兜里拿出降谷零遞給他的東西。透明物證袋裡分別裝著的幾縷白毛,和一根金色的長發。
·
安室透將最後一口麵包塞入嘴裡,勉強填飽肚子。面前的電腦屏幕上,正在播放著的醫院的監控錄像。
他在上面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討厭的FBI,萩原研二,松田陣平,羽生一家,hiro.
但沒有找到長卷金髮的身影。
將進度條拉到最前面,安室透接到了風見裕也的電話。
「降谷先生,調查結果已經出來的。那些白色的短毛屬於貓,至於金色的長發,上面沒有毛囊,不過有少許膠制,推測應該是假髮。」
假髮,真人毛髮。
那根頭髮,是在羽生久仁的身上發現的。
安室透用風見裕也的身份從內部網路里調出了今日案件的口供。
安室透再次播放監控視頻。
沒有、沒有、還是沒有。那位清潔人員像是憑空出現在了三樓,又在結束以後,消失得無影無蹤。不是用尋常方式進入的么……如此的話,對方是有能力將自己的行跡偽裝得更合理的。但是「她」沒有用。
這是為什麼?
安室透的電話再次響了起來。
「三天,任務報告。」
目前安室透手裡的短期任務,只有那個一個:對酒屋目慶的評估。
安室透:「據我所知,酒屋目慶已經死了。」
「那是你的事情。」丟下這句話,對面的琴酒就掛斷了電話。
安室透聽著電話里的忙音,思索,琴酒這句話的意思。
琴酒並不會在這種事上為難自己。
那麼,組織並不在乎酒屋目慶的死亡,仍需要自己調查的話,唔……應該是對方掌握的東西,足夠打動組織。
腦海里將接下來的工作進行簡單規劃、然後填補、豐滿。
安室透吐出一口氣。
相比起大多數卧底,為了調節心情選擇的各種排解方式,安室透的生活實在算得上乏味。不過,他確實也有自己緩解心情的方式。
安室透關掉視頻,點開隱藏相冊里的圖片。
那是一張雙人照。左邊是他。右邊的男孩,捧著熱乎乎的咖啡,升起的熱氣讓男孩的貓眼微微眯了起來,上揚的眼角因此拉出一股有別以往的氣質。
那是他們大學第二學期的冬休,一起去了富士山看雪泡溫泉。
hiro.
安室透默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