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果不其然，在兩三天之後，克拉克很快就重新恢復了收放自如的使用超能力。

[……那是我力量的副作用，現在已經沒事了。]他滿意的看著自己又能夠重新用紅外線畫出一個完美的圓來。

[古一，魔法側……]正義領主略微沉思了一會，[我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

[她是個住在泰姬瑪陵里的……嗯，魔法師，她超級厲害的救了我一命，畫個冒火花金光閃閃嘩啦啦的圈圈就能從美國到東半球，走之前還請我喝蜂蜜茶……]男孩還在興緻沖沖的講述自己奇妙之旅，完全沒意識到自己一不小心嘴禿嚕了點什麼出來。

[救了你一命？]導師的聲音突然變得危險了起來。[發生了什麼。]

糟了……

[不要告訴我，你又一次因為自不量力和魯莽，犯了一個足夠愚蠢的低級錯誤。]他的聲音很輕，一字一頓，像是暴風雨之前的寧靜。

克拉克像是個犯了錯的小孩，就差緊張的蹲在地上開始揪草皮了。

他知道自己的導師對「蝙蝠」有多厭惡，因此磕磕巴巴的在做檢討時，都只敢小心翼翼的挑著自己的「罪狀」說。

但這些也足夠讓正義領主瞳孔地震。

我到底，教了一個什麼玩意……

[我覺得我對你的訓練，可能要重新考慮考慮了……]他喃喃的，有些不理解，又有些困惑。

在他所有接觸過的小孩中，大部分都是從事或間接從事義警相關事業，比自己這個同位體還小的也不在少數。但他們無一不是敏銳的像是兔子，只需要稍微提一點點信息，他們幾乎可以自動幫你把所有可能的危險全部腦補上。

像這種三申五令，還是一撒手就會沒的，靜悄悄一定是在作妖類型的小孩，在自己世界里簡直比氪石還罕見。

第一次感受到自己導師如此動怒后，克拉克縮著脖子，字面意義上安靜得都不敢呼吸。

是的，無論是自己過於莽撞的衝進平行宇宙的世界，還是在不熟練的情況下無意中直接闖入一個……足夠令人恐懼的宇宙，害的自己最後差點沒有辦法安全離開。

可以說，完全是命運女神的眷顧，他才被古一又撈回了人間。

克拉克只是默默的聽著，一點也不會覺得委屈、有怨氣，相反，可以說是挨了一頓批才讓克拉克那種從沒做過壞事的、好學生式心虛和愧疚終於落地，甚至有種「果然如此」和「終於來了」的踏實安全感。

只要這麼一想想，這件事情如果是喬納森或者瑪莎知道了，他們也一定會和導師一樣生氣，甚至可能會拿起耙子就追著自己打的……

克拉克就像是哺乳動物的應激反應一樣，不自覺渾身抖了抖。

而正義領主也第一次發現了，原來以為只是個隨手撿的，用來打發自己無聊時間的小崽子，在自已心目中已經佔據了不小的地位。

比起憤怒，還有更多的是恐懼，以及害怕失去……

這麼多年來，即使是當初在向全球媒體正式宣布對反抗軍開戰時，也沒有過如此濃郁的情緒波動。

那時候更多的是一種厭煩，還有毫無波瀾的冷漠。

[我發誓，沒有下次了……]克拉克不知道他有這麼複雜的心路歷程，只是見到導師似乎稍微平息了點怒火，最才敢小小聲的說道。

正義領主冷哼一聲，沒有回應。

他之所以會反應如此劇烈，還有一個原因。

他對平行宇宙從來沒有任何好感，甚至可以說是報以極高的警惕和敵對態度。

在多年前，那個時候領主聯盟還在的時候，他們曾檢測到了另一個地球的存在，甚至更進一步製造了一個可以穿越宇宙的時空門，兩個世界的超級英雄們都想互相「幫助」，因為理念不合而大打出手，但在持久的混戰後，對方最終揚長而去，徒留下自己的地球變得混亂、無序。

儘管時空門已經被毀，但也是那個時候起……自己聯盟內的分歧才變得日漸不可調和，曾經並肩作戰的夥伴們最後彼此仇恨、決裂。

[可是，他們說了我的能力會逐漸增強的，]克拉克還在小小聲繼續說著，聲音里逐漸帶上了些希冀，又像是在邀功，[等我有十足把握了，能力夠了，說不定有一天能過穿越平行宇宙……甚至見導師您一面呢。]

[Quite，這件事沒得談。]

領主堪稱冷酷的拒絕了。

為了防止重蹈當年的覆轍，他已經頒布法律全面禁止了平行宇宙相關方面的研究，更主要的是，現在他只要一想到會有其他的宇宙的生物會踏足自己的地球……

他就會有一種忍不住的想要毀滅一切的衝動和憤怒，像是見到了自己珍藏的珠寶被玷污的感覺。

單純只靠人類守護的地球就像是稚子攜千金過鬧市，還是前哥譚那樣的城市。對於文明的生存來說，弱小就是原罪，正義領主甚至有過一段時間，真的希望想要效仿萊布尼亞克那樣把地球縮小放在最安全的瓶子，然後塞進自己披風裡好好保護起來。

[為什麼啊……]

男孩的聲音里是抑制不住的失落，和難過，像是受了欺負的小狗。

[可是我真的很希望有機會能見導師一面啊。]

這裡面很難說這裡面有多大水分是演的，恰到好處的拿捏，也許只有三分的情緒硬生生給演到了十成。

領主超人有些頭疼閉上了眼，發現自己真的沒辦法對付對小男孩這種裝無辜的樣子。

儘管他早就知道了，經過自己教出來的這個小孩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老老實實的小笨蛋了。

克拉克很聰明，精力旺盛，而且過分善於散發那種熨貼人心的暖意，總知道在什麼時候賣乖，什麼時候嘴甜就能既不惹人生氣又能達到自己的目的。

[我保證，只有我一個人偷偷的，不會被任何人發現。]他似乎還有些驕傲的挺了挺胸膛。

第一次養小孩實在沒什麼經驗……領主超人只得默默嘆了口氣，但顯然太過溺愛孩子是不對的。

更何況，小狗不像貓那樣，能夠妥善照顧好自己。

他磨了磨后槽牙，才剛準備多說幾句，就突然聽見自己通訊器獨特的提示音響起。

「……卡爾？我想你可能得來看看這個。」領主女俠的聲音從城市的某一處角落裡傳來。

「我發現了老鼠的地道。」她聲音里是藏不住的輕蔑，單手持劍輕而易舉的就劈開那扇偽裝的厚厚石門，一時間碎石如雨、煙塵四起，身後的軍隊立刻魚貫而入。

……這意味著閑聊時間結束。

一瞬間，他原本還算不錯的心情被毀得一乾二淨。

領主超人只得不輕不重的批評了幾句后，很快三言兩語結束了通話，陰沉著臉注視著步履匆忙的下屬迎面朝自己走來。

但也只是那麼一瞬，他很快又重新恢復了那種為人所熟悉的那種嚴肅和冷漠的表情，超級大腦里立刻浮現出的是城區下水管道詳細圖，開始有條不紊的下達出命令，讓女俠帶著人員搜尋的同時最好能抓到活口，便衣前往第7、25、39街區，兄弟眼開始全力運轉排查街頭人員公民卡……

他是一名從各方面來講都足夠可靠的領袖，決策審慎理智、可靠，有堅定不移的毅力，個重要的是，他個人又擁有著這個世界上最無與倫比強大的力量

或許某些時候，是少了一點鮮活情緒。

但統治世界總是困難的，為了貫徹自己的原則，最高領主把這視為一點必要且微不足道的個人犧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