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真假少爺文里的拜金女配(十五)
方墨的唇落在了蘇卿夢的唇上,與他的冰冷相反,他的吻是炙熱的,儘管青澀卻赤誠。
蘇卿夢曾侵染在娛樂圈十年,方墨這張臉即便是在娛樂圈也很能打,尤其是這一刻他閉著眼,凌厲的五官多了一層暖色,便是她在這一瞬竟也被男色晃了神——
她想,幸虧平時方墨冷得生人勿近,要不然得欠下多少桃花債。
方墨睜眼的時候,蘇卿夢一雙眼睛睜得大大的,像是震驚,他冷白的臉上也染了紅,迅速地轉過頭去,他不知道該說什麼,卻聽到女孩輕聲笑了一下,就像她平時調戲他時的笑聲,她說:「哪有人接吻是像你這樣的?」
蘇卿夢那雙被他捂熱的手纏在他的脖子上,踮起腳尖,在他的唇角輕輕落下了一吻,他再回頭時,她已經放開了他,笑盈盈地說:「禮尚往來。」
方墨剋制不住地將她抱進了懷裡,他的丹鳳眼彎了下來,眸里是從未出現過的炙熱,「卿夢……」
蘇卿夢的頭埋在他的胸前,正好地鐵進站,廣播的聲音蓋過了方墨的聲音,她沒有聽清他後面的話,上了地鐵才問:「你剛說什麼?」
「沒什麼。」方墨沒有把那句話再說一遍,只是這一次他主動牽了蘇卿夢的手,十指相交,彷彿這樣他們就能一直走下去。
他陪著蘇卿夢走到了她的家門口,蘇卿夢輕聲和他說了再見,一直到鐵門鎖上,他依舊站在黑暗中,想象著女孩在家裡會是怎樣的模樣,他默默掏出手機,發了條消息給沈越:【有什麼牌子的羽絨服是女孩子會喜歡的?】
沈越很快回了一個大大的【?】,第二句【你被盜號了嗎?】
蘇卿夢還沒來得及換鞋就接到了凌淵白的電話,電話里的男聲即便壓抑著仍能聽出咬牙切齒:「蘇卿夢,我說了不是讓你和方墨真的談戀愛。」
凌淵白抿緊了唇盯著鏡子中的男人,沒有鏡片的遮擋,眼裡的嫉妒與憤怒再也無法遮擋,被他看得清清楚楚,他急沖沖地掛斷了電話,將自己的臉埋入刺骨的冷水裡,過了一會兒才慢慢抬起臉,充血的眼睛里滿是陰鷙,看著更加可怖,。
他無聲地笑了,他的血脈里終究是流著凌秦的血,這一雙肖似方婷蘭的眼睛如今的眼神真的是像極了凌秦,他用盡了全力,一拳打在了鏡子上,鏡子裂開,碎片扎入了他的拳頭中,但是他的身體早就適應了劇痛,這樣的刺痛遠不能讓他清醒過來……
期末考的最後一天,學校里的人最多。
蘇卿夢比陸瑤晴早些離開考場,正在教學樓下等著陸瑤晴,就看到凌淵白的車停到了她的面前,他從車上下來,親自為她開車請她上車。
凌淵白和蘇卿夢都算得上是學校里的名人,尤其是兩個人的顏值都如此顯眼,叫人很難不注意到他們,於是蘇卿夢上了凌淵白車的消息很快就傳開了,也很快傳到了方墨的耳朵里,方墨皺了皺眉頭,立刻給蘇卿夢打了電話,但是蘇卿夢沒有接電話。
凌淵白就坐在蘇卿夢的對面,看著她掛了電話,他換了一副黑框眼鏡,更難看清他的眼神,他心平氣和地問蘇卿夢:「怎麼不接電話?」
蘇卿夢漫不經心地看了一眼他的右手,上面的傷口雖然已經癒合,但是顏色很新,是剛落下的,她笑著問:「凌學長是什麼意思?要公開你和我的關係嗎?」
凌淵白的手指輕輕地敲擊在扶手上,過了一會兒才問:「你和我是什麼關係?」
蘇卿夢身體前傾地凝望著他,在他眸光閃爍間,緩緩地回答:「自然是雇傭關係。」
凌淵白對於這個答案並不意外,但又多少有些不樂意從她的嘴中聽到,他抿了抿唇,在思考良久之後,說:「去和方墨分手。」
「凌學長之前吩咐的事我還沒有完成呢。」蘇卿夢單手撐著腦袋,微微傾斜在椅子上,與他的正襟危坐形成鮮明的對比,但並不會讓人覺得她儀態不好,反而有種慵懶的優雅。
凌淵白收回了看她的眼神,目光落在自己的右手上,他是等紗布拆了才來找蘇卿夢的,但是他又有些期待她發現,然後猝不及防地刺他一下,他猛地抬眼對上蘇卿夢,「現在任務變了。」
「我多少有些不明白。」女孩的聲音輕輕柔柔,尾音微微上揚,像是真的很疑惑。
凌淵白盯著蘇卿夢看了許久,那雙桃花眼清凌凌的,除了疑惑就無多餘的感情了,以至於凌淵白都想問她一句:平時她與方墨的那些親密無間難道都是假的嗎?她甚至和方墨接吻了……
一想到方墨吻過她,他不禁握緊了拳頭,指甲都掐進了肉里,只是他的面上也與她一樣風輕雲淡,他笑著問:「你到現在連方墨的筆記本電腦長什麼樣子都沒看到過。」
蘇卿夢歪著頭看向他,凌淵白突然就不想笑了,他鬆開拳頭,重複了一遍:「我現在不需要你去拿他的筆記本電腦了,和他分手。」
「這是最後一件事嗎?」蘇卿夢問。
凌淵白扯了扯嘴角,笑容里終於了兩分真實,只是有些惡劣,「蘇卿夢,你覺得你做的事足夠讓我出手救一條人命嗎?」
「那你還想我幹什麼?」蘇卿夢輕嘆了一聲氣。
讓凌淵白失望的是,他沒有在她眼裡看到憤怒,他又重複了一遍:「先去和方墨分手。」
蘇卿夢的電話又響了起來,還是方墨打進來的,她接了起來,自然地喊道:「阿墨,你別擔心,我去網吧找你。」
凌淵白站起身,站得離她很近,淡淡地說:「我送你過去。」
這麼近的距離,足以讓方墨聽到。
凌淵白的車子還是停在上一次停的位置,分毫不差。
方墨似乎也早已料到他會停在這裡,早早地就在一旁等著,高大的青年難得地穿著白色長羽絨服,減淡了身上的蕭殺,卻又添了更多的清冷,讓人不敢輕易接近。
凌淵白從車上下來,隔著幾米的距離和方墨對視,他率先笑開:「我送學妹過來。」
方墨沒有看他,先他一步打開車門,牽住了蘇卿夢的手,面無表情地和他道了一聲謝。
凌淵白只覺得他們牽在一起的手礙眼至極,但是沒有關係,很快他們就會分開了。
方墨像是預知到了什麼,一個晚上什麼都沒有問,蘇卿夢也沒有說,直到下班的時候,他拿出一件嶄新的潔白的羽絨服披在她身上,「穿這個。」
蘇卿夢低頭一看,就能看出身上的羽絨服和他身上的這件是同樣的款式,她抬眸看向他。
方墨側過頭去,卻叫她看到他泛紅的耳廓:「網上說,這是女孩子喜歡的款式。」
蘇卿夢彎眉一笑,像是抱怨又像是在撒嬌:「可是這個好長,穿著像披了個被子在身上。」
方墨看著她不說話,一雙眼眸黑漆漆的,蘇卿夢與他對視許久,以為他不會說什麼,才聽到他生硬地說:「就算披個被子也好看。」
他停頓了一下,還面無表情地補了一句:「等開春了再給你買好看的。」
這兩句從他嘴裡出來多少有些違和。
蘇卿夢噗嗤一聲笑出了聲,笑盈盈地問:「這話也是你在網上看到的嗎?」
方墨渾身僵硬,幽幽地看向帶著濃濃笑意的蘇卿夢,自然不會說他特意去網上搜了「如何哄好一個女孩子」和「如何談戀愛」。
蘇卿夢望向外面的冰天雪地,到底還是換了厚實的羽絨服。
京城的冬,實在太冷了,如果蘇卿夢願意,他們可以去南方發展,也剛好遠離了凌家,方墨牽著蘇卿夢仍舊冰冷的手,這麼想著。
蘇卿夢卻拉住了他的衣角,輕聲地說:「阿墨,我們分手吧。」
方墨迅速看向她,在她眼裡看到的是認真的光芒,在那一瞬,他的心慌到了極度,身體近乎本能地緊緊抱住她,「我不同意!」
蘇卿夢回抱住他,輕輕安撫著他的背,嘴上卻又說了一次:「我們分手吧,我已經厭倦了天天陪你打工的日子。」
方墨一下子就明白這是凌淵白的意思,但不管是誰的意思,他都不願意和蘇卿夢分手。
【警告!宿主到死都是男主的女朋友,並沒有分手,請宿主不要違背劇情。】系統不合時宜地響起,差點就破壞了蘇卿夢醞釀好的情緒。
她沉默了一下,委屈地說道:「阿墨,你先放開我,我都要被你抱得喘不過氣來了。」
方墨深吸了一口氣,到底還是放開了蘇卿夢,下一刻蘇卿夢朝他眨了眨眼,又執起他的手,在他的手心一筆一劃地寫下:「我們假分手。」
他固執地搖搖頭。
蘇卿夢瞪了他一眼,他卻從兜里摸出了一條銀鏈,看上去平平無奇,只是底下有一個像按鈕一樣的墜子,他把項鏈戴在蘇卿夢的脖子上,按了一下墜子,說:「這個是竊聽器和定位器的屏蔽儀,按一下按鈕就能屏蔽,再按一下就是關掉。」
這是蘇卿夢沒有想到的手藝,不得不說不虧是男主。
「阿墨,我們本來就是為了賺錢才做的情侶。」蘇卿夢十分冷靜地說。
方墨沉默了下去,蘇卿夢找上他的時候就坦坦蕩蕩,說得明明白白,是他動了不該有的心思,是他放縱自己沉淪在她的美好里,而現在他深陷其中,她要抽身離去。
他知道,他沒有挽留的理由。
但是方墨知道自己從來都不是一個坐以待斃的人,他迅速讓自己冷靜下來,深沉的目光鎖在蘇卿夢的身上,他拉住蘇卿夢的手又往網吧走。
網吧是24小時,即便這個點回去,依舊有不少人,方墨避開了人群,將蘇卿夢帶到樓上,樓上是一個小型辦公區還有休息區,布局和西餐廳的那個小房間挺像的。
方墨指了指旁邊的位置讓蘇卿夢坐下,然後搬了條凳子坐在她的對面,他正襟危坐,神情冷峻,頗有種商業大佬談判的壓迫氣勢。
他開口說:「之前打工的那家西餐廳我有50%的股份,這家網吧也是,有部分錢投在股市裡,還有一些雜七雜八的投資,目前在做的一個比較大的項目是和沈老師合作的軟體開發,如果這個項目做成了應該夠我在市中心全款買房和買一輛百萬的車。」
蘇卿夢眨了眨眼,她知道男主有本事,但是沒有想到他在大三的時候就已經這麼有錢了,他的這些產業雖然還不足以與凌家相抗衡,但是也算相當富裕了,甚至比起一些富二代所能支配的資金要更多。
「還有一部分剩餘資金是用來開軟體工作室的,軟體工作室掛在康氏旗下的,已經簽了合同。康氏的規模比凌氏更大一些,在京城也更有背景,如果工作室發展順利,不管是獨立出來還是繼續與康氏合作,都不是凌氏可以輕易扳倒的。」這些話方墨連沈越都沒說,但是他現在一五一十地告訴了蘇卿夢,只因他試圖說服蘇卿夢跟著他並不是沒有一點前途。
他會通過自己的努力給她一個美好的未來,雖然他知道這條路上是有荊棘的,甚至有凌家這樣一個龐然大物攔在前面,但是沒有關係,他會將所有的荊棘收拾乾淨,只讓她看到平坦的前路。
他其實還有規劃,比如等穩定以後,他名下的財產都可以轉到她的名下,比如等大學畢業以後他們可以去南方發展,在那裡有溫暖的冬天,蘇卿夢可以肆意地穿她的漂亮衣服,比如他還想等公司做大了成立基金會,每年固定給孤兒院捐款,也可以將她的院長媽媽接過來和他們一起住——
但是這些,他現在還不能說,為時尚早,他怕嚇到蘇卿夢,更怕她覺得他太過於好高騖遠,所以他只說目前他已經做到的與在做的。
蘇卿夢怔怔地看著他,面前的青年嚴肅而冷硬,沒有什麼甜言蜜語,卻在她面前把他現在不能告知於人的這些資產全告訴了她,她輕笑著:「阿墨,你不該告訴我這些。你別忘了我是凌淵白花錢雇的,像我這樣的人你也不怕回頭為了錢出賣你。」
「不怕,我相信你。」他稍許停頓,「如果你真的要告訴他,也是你的權利,我會難受,但是我尊重你。」
方墨說過轉過頭去,他已經許久沒有這麼坦誠地對人,有些說不出來的羞赧,但是他更不願意未曾嘗試就鬆手。
蘇卿夢在他面前斂起了笑意,難得正經地說:「阿墨,我不值得,未來你會遇到更好的女孩。」
方墨猛地看向她,濃墨般的丹鳳眼裡是執拗的光芒,「你值得。」
而他也不會再有別人,他只要她。
「我從來不是和你假裝情侶,我當初應你的僅是一個『好』,這個『好』僅代表我要和你做男女朋友,」方墨在蘇卿夢的瞪大眼眸中慢條斯理地說著,他能在這個年紀賺到這個錢,從來就不是什麼老實人,「我也並沒有分你的錢,所以卿夢,我們之間從來就不是因為錢在一起。」
「所以你開始就在算計我?」蘇卿夢氣惱地說,怪不得他不收錢。
「彼此。」他的眼眸里染上笑意,伸手將女孩拉入他的懷裡,低頭,吻住她的紅唇。
男人似乎天生會掠奪,明明上一次還是青澀,這一次他便熟練而霸道。
蘇卿夢只是呆愣一下立刻不認輸地反擊,雙手環在他的脖子上,使壞地輕咬了一下他的唇,在他愣怔的那一下,又一點點下移,齒尖輕輕碰觸過他的喉結……
方墨的喉結劇烈地滾動了一下,他的呼吸聲沉了不少,啞著聲音說:「卿夢,不要這樣招惹我。」他會控制不住的……
蘇卿夢坐直了身子,一雙桃花眼媚眼如絲又靈活閃動,笑盈盈地說:「彼此彼此。」
方墨眸色深沉得可怕,最終也只是將她緊緊抱入懷中,「我送你回家。」
蘇卿夢並不著急,靠著他說:「我之前拜託你的事呢?」
方墨只是一息的遲疑,立刻說:「還在查。」
蘇卿夢似笑非笑地用手指點了他的眉間,「阿墨,不可以騙我。」
方墨心跳強烈地跳了一下,想把她的指尖含在嘴裡,面上卻一點變化都沒有,「如果要對付凌淵白,我可以幫你……」
她上次拜託他幫忙調查凌淵白名下的私產,方墨與凌淵白打交道那麼多年,看似他在明處,其實卻是他一直在蟄伏隱藏實力,反倒是他掌握的凌淵白信息更多一些。但是他並不想將蘇卿夢捲入其中,凌淵白或許不難對付,但是他身後的凌家卻十分棘手。
「阿墨,」她對著他的耳廓輕輕吹了一口氣,他還沒來得及生出遐想,她的下句話便讓他的心沉了下去,「不單單是你與凌淵白的糾葛,我早已被捲入漩渦之中,要想自保,手上就必須有能對付他的武器,所以你會幫我的,對嗎?」
方墨沉默了許久,終究還是應了她一個:「嗯。」
————
放了寒假,方墨更加忙得不見人影,原本他覺得他可以慢慢來,但是他現在卻迫切地希望自己有與凌家對抗的能力,因為這樣才能保護他想保護的人。
凌淵白也很忙,他自上了大學之後就開始參與凌氏集團的事務,一旦放假他就常駐公司,還跟著凌秦出了一趟國,完全沒有時間去找蘇卿夢,甚至連監聽的時間都少了不少,很多個夜晚打開時,那頭都是靜寂無聲的,只偶爾女孩的聲音響起,才不至於讓他懷疑是竊聽器壞了——
其實他是有些懷疑蘇卿夢是不是知道了什麼,她那麼聰明是不是早已猜到他的居心叵測。
反倒是蘇卿夢空暇的時間多了不少,她跑醫院跑得更加勤快了,幾乎每天都在醫院裡,陪著蘇醒的同時,用凌淵白給她的50萬做短期股票,她的金融學得不錯,又有方墨的指點,倒是賺了不少。
蘇卿夢與姚嘉遇見的次數也越來越多,姚嘉從來不會主動和她打招呼,即便她打了招呼,姚嘉也不會回應,直到有一天她的手機背景用了方墨的背影照片,姚嘉像受了刺激一般,突然上前抓住她的手,愣愣地盯著那張照片看了許久。
姚嘉的身軀微微顫抖,淚水一滴一滴地滑落下來,然後即便如此她還是沒有發出一點聲響,更沒有問蘇卿夢這是誰。
直到淚水止住,她才慢慢看向蘇卿夢:「你是淵白的同學?怎麼老是在醫院看到你。」
「我低學長兩級。」蘇卿夢笑著說,「我媽媽這幾天在這裡住院,阿姨怎麼了?」
「只是有些失眠,時常過來和醫生聊聊。」姚嘉笑起來還帶著一些不諳世事的天真氣息,但是在她身上並不違和,反倒是多出幾分爛漫的嫵媚。
有了這樣的一個開頭,兩個人碰到面也偶爾會聊幾句,幾次聊下來,姚嘉像是不經意地問道:「手機上的照片是你男朋友嗎?」
「是啊,他也是京大的,和凌學長都是大三的。」蘇卿夢如實回答。
姚嘉愣住,她很想看看方墨的正臉究竟是長什麼樣子的,但是她不敢說,因為她知道凌秦一直在監聽著她,如果被他知道她對另一個男人產生了興趣,即便這個男人的年紀和她兒子一樣大,他也會不擇手段地對付這個男人。
蘇卿夢也猜到,姚嘉那條項鏈和她身上的這條是一樣的,所以她故意讓凌淵白聽到她們的對話,果然晚上凌淵白就打電話過來:「你沒有和方墨分手?」他被她氣得都忘記先警告她遠離姚嘉了。
「我提了,他沒同意。」蘇卿夢說得很是無辜。
凌淵白呵呵冷笑了兩聲,「蘇卿夢你真的是越來越不把我放在眼裡了。」
只是他現在在國外,身邊又有凌秦,不敢輕易操控國內的事,他一直隱忍著,直到快過年的時候他從國外回來,他還沒去找蘇卿夢,就接到了私立醫院的電話:「凌少,那位蘇女士正在辦理出院手續,您看……」
凌淵白趕到醫院的時候,蘇卿夢正在前台清算蘇醒的住院費,單子已經打出來了就在蘇卿夢的手裡,而旁邊就站著姚嘉,他幾乎立刻就明白過來自己被蘇卿夢擺了一道——
之前他和院長打過招呼,蘇醒的手術費先做了全免,本來他覺得這是凌氏的醫院,一切都受他控制,但是他沒有想到蘇卿夢會突然讓蘇醒出院,還是姚嘉也在的時候。
姚嘉還挺喜歡蘇卿夢的,見前台拉出來的住院費還要十萬,想著對普通人到底有些貴,還想免了蘇醒的住院費,她雖然被凌秦困著,但是這點主還是能做的。
「阿姨,沒關係的,這筆錢我還是出得起的。」蘇卿夢朝姚嘉擺擺手,回頭看到凌淵白,還朝著他眨了眨眼。
凌淵白簡直要被她氣笑了,這十萬塊錢只怕也是出自他身上。
姚嘉也看到凌淵白了,她朝著凌淵白先是笑了一下,隨機臉色跟著蒼白了起來,凌淵白從國外回來,意味著凌秦也回來了。
蘇卿夢趁機提出她先走了,順利帶著蘇醒出院了,在經過凌淵白的時候,聽著他咬牙切齒壓低聲音地喊了她一句:「蘇卿夢,你好得很!」
她彎眉笑開,眼裡盛滿揉碎的星,鮮活而動人。
蘇卿夢接蘇醒回了孤兒院,蘇醒住了兩個月的院,也十分想念孤兒院的孩子,當孩子們圍著她「媽媽」、「媽媽」叫個不停的時候,她笑得格外開心,臉上也有了不少氣色。
再過兩天就要過年了,蘇卿夢索性就住在孤兒院,和蘇醒一起過年。
她和三個小姑娘一起擠大通鋪,好不容易用睡前故事把她們哄睡,就收到了凌淵白髮來的消息:【出來。】
蘇卿夢披著羽絨服,悄悄地走出大門,果然就看到凌淵白的車子停在不遠處。
她十分自然地坐到了他的副駕駛座上,對著一車的煙霧嫌棄地揮了揮手,嬌嬌地說了一聲:「臭死了。」
凌淵白其實早就開過來了,只是竊聽耳機里一直傳來蘇卿夢講故事哄孩子的聲音,很溫柔很悅耳,他竟有些捨不得打斷。他乜了蘇卿夢一眼,這是他第一次見她的素顏,還挺好看的,與化了妝精緻的她不一樣,素顏的她還帶著年輕的稚氣,臉蛋粉粉嫩嫩的,想讓人用手指掐一下。
他狠狠地吸了一口煙,並沒有忘記眼前看著人畜無害的女孩在白天剛剛坑了他一把,吐出口中的煙,他冷笑著說:「蘇卿夢,你真的是長本事了。」
「我還以為我的本事凌學長一直很清楚呢。」蘇卿夢笑容可掬,像是完全沒有意識到他是來興師問罪的一般。
凌淵白呵呵笑了兩聲,只覺得「學長」兩個字有些刺耳:「拿到你院長媽媽的資料了?」
蘇卿夢點點頭,她這些日子一直在醫院,就是為了徹底了解蘇醒的身體狀況:「我托瑤晴去問了專家,專家說我媽媽的手術很成功,現在的癌細胞係數也很低,不用做化療,只要定時檢查就可以。」
她朝著他真情實感地道謝,聲音真摯得讓凌淵白都有些不習慣,冷冷地看了她兩眼,從床上爬起來的她,頭髮有點凌亂,讓他都想為她梳兩下,把她那一頭烏髮梳順。
凌淵白又吸了一口煙,朝著窗外吐煙,不去看她:「蘇卿夢,你是覺得我手上已經沒有你的把柄了嗎?」
「怎麼會呢?」蘇卿夢的聲音柔得像水一樣,「我知道以凌少的本事,一定握著我不少把柄。不過呢,我也有些東西想給凌少看。」
蘇卿夢從羽絨服的口袋裡掏出一份列印出來的資料清單交給凌淵白。
凌淵白看著那份清單,有幾分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即便是有眼鏡的遮掩,也掩不住他臉上的震驚,這單子上的幾處私產都是他瞞著凌秦偷偷弄的,包括他見方婷蘭的私人餐館,不過單子上的東西還都算見的人的,沒有曝光他不能被凌秦知道的暗中勢力。
他咬著牙問:「這份東西你怎麼來的?」
「我有我的渠道,凌學長不必這麼吃驚,但是你有沒有想過,我都能查到的東西,你的父親若是有心去查恐怕查到的要更多。」蘇卿夢說得愈發溫柔。
凌淵白是期待與蘇卿夢的每一次見面的,他總會想她會是怎樣的反應,而他最愛做的事就是想方設法激怒她,他喜歡她生氣的眼眸,漂亮得像夏日的煙火,只是他設想了那麼多,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他會反過來被威脅。
他覺得他該是憤怒的,可是這會他卻止不住地想笑,他有生以來第一次放肆地、毫無形象地趴在方向盤上大笑。
等笑過了他才轉過頭,看向蘇卿夢,而女孩就這樣安安靜靜地坐在那裡,在他觸手可及之處:「蘇卿夢,你覺得你能威脅到我嗎?」
蘇卿夢也學著他,靠著前面的車頭趴著,乖巧得想讓人摸一下,「凌學長,應該暫時還不想被你的父親知道太多吧。」
凌淵白惡劣地笑著:「你又是哪裡來的膽量,深刻半夜單獨上一個男人的車?」
「別人我自然是提防的,但你是凌學長。」蘇卿夢說得真誠。
凌淵白盯著她那雙桃花眼看了許久,以至於產生了她正深情款款看著他且目光里充滿了信任的錯覺。他大口地抽了一口煙,又狠狠將煙滅掉,將目光落在了別處,他真是見不得蘇卿夢真摯的一面,竟可笑得生出要避開的衝動。
「你不覺得你這話可笑?」他嘲諷著問。
「你確實算不得上好人,」蘇卿夢直白地說,在凌淵白看向她時,眉眼彎成月牙,「可是你也幫了我不少,院長媽媽的事還有崔敏敏的那一句道歉都要好好謝你。」
她從脖子上取下那條紅寶石項鏈,又伸手抓住了他的手,當項鏈放到他的掌心時,還帶著她身上的餘溫以及淡淡的香,「凌淵白謝謝你,那筆50萬我會還給你,院長媽媽的手術費就當是我借的,以後慢慢還你。我們之間的交易到此結束了。」
凌淵白握緊了拳頭,項鏈上的稜角刺痛了他的掌心,他笑了出來:「你以為這場交易是你說結束就結束的嗎?」
「我既然敢把清單單獨帶出來給你看,你猜我是不是留了後手?」蘇卿夢撩撥了一下頭髮,而發梢在他的眼前輕輕飄過。
「你以為我會在乎嗎?」凌淵白扯著嘴角。
她手支撐著頭,歪頭看向他,手指在他的鼻尖輕輕點了一下,微涼,在這冬天裡又像是有一點醉人的溫暖。
他眯著眼睛瞪向她,而她從容地拿起他放在一旁的煙夾在兩指間,動作嫻熟得不像是第一次,凌淵白鬼使神差地拿出打火機幫她點燃,偏紅的火焰映在她的眼眸上像染了一層妖冶的晚霞。
煙放在她的紅唇間,叫他所有的注意力都落在了她的唇上。
她輕吸一口,又慢慢吐出一圈一圈的煙霧,即便是抽煙,她也依舊美得像一幅畫,而她只抽了一口,便將那根煙夾在他的指間,「即便像我們這樣戴著面具的人,也有在乎的人和事呢。」
凌淵白不知道他為什麼就這樣輕易地放過蘇卿夢,由著她自由來去,頭也不回地下了車,而那條項鏈還在他的手裡,那根煙還在他的指間。
他不喜歡別人的碰觸,也不喜歡用別人用過的東西,但是下一刻他卻將那隻蘇卿夢抽過的煙放入口中,學她一樣輕輕吸了一口,再吐出來卻只是混亂的一團白霧,蒙住了他的眼鏡,做不到像她那樣隨心控制。
「你算哪門子戴面具的人?」凌淵白輕輕笑了,口中的煙似乎多了別樣的香味,而他心中是控制不住的嫉妒,嫉妒方墨曾經放肆地吻過她。
————
這一次見面之後,凌淵白整個寒假都沒再找過蘇卿夢,可能是威脅真的起了作用,也可能是他根本忙得沒空再來找她。
過年那一天。
蘇卿夢心情很好地準備了一大堆年貨,也給孤兒院的每個孩子準備了紅包。
方墨來時,她正在和孩子們一起在貼福字。
蘇卿夢今天穿得格外喜慶,穿了一身紅色,長發盤起在上面別了一個大大的紅蝴蝶結,回眸看向他的時候,明眸青睞,如爛漫山花。
看到方墨時一臉驚喜:「你怎麼來了?」
「嗯。」他應了一聲,過年於他並不是什麼特殊的日子,只是這一天空下來了,他想來看看蘇卿夢。
「阿墨伸手。」她說,而他乖乖地將手伸給了她,一個紅包就放在了他手中,「喏,給你的壓歲錢。」
方墨垂下眼眸看著掌心中的紅色,自他記事起,從來就沒有收到過壓歲錢,他默默地將紅包放入口袋裡。
大約是嫌棄他身上穿得太過素凈,蘇卿夢取下她身上的紅圍巾,圍在了他的脖子上。
方墨天生體熱,從來沒有圍過圍巾,多少有些不習慣,但是蘇卿夢不許他拿下來,他也便這樣圍著一天,哪怕是晚上吃年夜飯的時候也圍著。
他的廚藝好又動作利索,來了之後就徹底解放了蘇卿夢,她就只用在旁邊當條快樂的鹹魚。
蘇醒都有些看不過去,推了推蘇卿夢,「你別欺負人家老實人。」
「沒有呀,我也是老實人呢,從不欺負人。」蘇卿夢睜著大眼,無辜地眨著,末了還要方墨為她作證。
方墨沉默地點點頭,又趁著蘇醒沒注意的時候,回過頭迅速在蘇卿夢的唇邊落下一吻,而蘇卿夢拿手指戳了戳他的腰窩,用口型說著「老實人」三個字。
午夜十二點的時候,兩個人一起在院子里放了迎新煙火,蘇卿夢回頭問方墨有什麼新年願望,方墨朝著她笑了笑沒說話。
新年過後,方墨更加忙了,他和蘇卿夢說,他打算提前建好工作室,剛好和沈越父親一起研發的項目也做的差不多了——
在原劇情里,這些本該是半年以後才發生的事。
蘇卿夢一邊隨意地撥動著頭髮,一邊想著,然後便聽到了系統發布的任務:【請宿主完成必須完成的劇情:強行混入豪門圈的新年宴會,並在宴會上強吻凌淵白。】
和系統一起響起的還有她的手機,她低頭看,是陸瑤晴打過來的:「夢夢,我好無聊啊,你有沒有空,晚上陪我一起參加一個新年宴會,讓我們姐妹艷壓全場!」
蘇卿夢彎了下唇,並不是她不想「強行」,只是有人這麼及時地來邀請而已。:,,.